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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露营的吗?”白柠柠简直惊呆了。
他还准备在这里生炉子做饭不成?
这条巷子,被他承包了?
“上床去呆着。”殷乔没给她好脸色,揽住她的腰就抱上了木榻,动作却不显粗鲁,安置她躺下,替她盖上暖和的锦被。
他放下密不见光的深色幔帐,在外面扬声道,“枕边有一套干净的衣衫,你自己换上。”
白柠柠在黑暗的幔帐内摸了摸,摸到枕边柔滑的布料,默默在被子底下换了衣衫。
情况演变成这样,她真的从未想过。
头还是很疼,昏昏沉沉的,她静静地躺了会儿,就挨不住睡了过去。
夜幕初降,这条窄巷仿佛真的被殷乔承包一样,无人踏足,像与世隔绝的一个密境。
殷乔点亮两盏油灯,开始生火,煎药、煮粥。
静谧中,暖暖的米香飘溢。
橘黄色的灯火照耀着殷乔棱角冷峭的脸庞,仿似柔化了几分。他星辰般明亮的瞳仁倒映着火光,璀璨胜过世间最珍稀的墨玉。
第217章 冷酷外表下的温柔(2)()
夜幕下,太极宫寝殿的窗前,一个男子负手而立,遥望黑绒般的天穹。
他手中拿着萧樱再一次写来的飞鸽传书。
“她受了风寒,坚持继续等。他在客栈后的巷子内置榻燃炉,煎药照顾。”
萧樱行文一贯的简洁,但慕容胤却在这寥寥几行字中看见一个鲜活的场景。
他拿着纸笺的手一点点收紧,不自觉地将纸团生生揉成碎粉。
“皇上?”
伺候在侧的周永吉瞄一眼他的手,小心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慕容胤没有回头,薄唇微启,淡声道:“一场秋雨,受凉了。”
他说得没头没尾,周永吉倒是机灵,接口道:“白婕妤病了?皇上可要去看看?”
慕容胤不语。
周永吉眼珠子一转,觉得有戏,加把劲道:“淋雨受凉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治得不好,落下咳疾就麻烦了。皇上若不想被白婕妤知道,悄悄去看上一眼便是。”
这样憋着忍着,苦了自己,又是何必
“小吉子,你的话越来越多了。”慕容胤转过身来,不轻不重的扫周永吉一眼,“去宣萧斐过来,用针时辰到了。”
周永吉被他看得一缩,忙应道:“是,奴才立马就去!”
现如今每每入夜,皇上就要受针灸之痛,抑制蛊毒发作,且又饱受相思煎熬,唉
周永吉一离开,寝殿内便陷入沉寂。
慕容胤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看着柳絮般的白色粉末从指间飘落,良久,才低低的自语道:“朕又何尝不想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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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柠柠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已是半夜,四周除了偶尔的狗吠声,俱是寂静。
却有一股诱人的温暖米香,夹杂在清洌的药香之中,钻入幔帐。
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肚子,听见咕噜一声叫。
“醒了?”
听到她坐起来的细微声响,有人掀开幔帐,挂起一角到金钩上,随意坐到榻沿,递过一碗热粥,“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再喝药。”
白柠柠犹有点迷糊,愣愣看着他。
他还真的在这里开伙熬粥了
“睡傻了?”见她傻傻愣愣的模样,殷乔蹙眉,伸出一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没退下去,你得赶紧吃药。”
他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白柠柠下意识的张嘴,才一含就被狠狠烫了一下,急忙俯身到榻边,呸呸吐掉。
“你”她水眸圆睁的瞪着他。
他是想烫死她吗?
这是刚从火炉上盛出的滚粥吧?她的舌尖都被烫出个小水泡了!
“咳!”殷乔低咳一声,搁下粥碗,轻捏她的下颚,道,“我看看,烫伤了?”
“咝”白柠柠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扭头甩开他的手,“别动我脸,我舌头被烫着了。”
殷乔收回手,英俊冷酷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
他还是第一次喂人吃饭,“技艺”生疏,没注意应该先吹吹凉,直接就塞到她嘴里了。
“你脸红了?”白柠柠诧异地盯着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居然会脸红?该不是也发烧了吧?”
第218章 冷酷外表下的温柔(3)()
边上虽只有油灯的光线,但她清清楚楚看到他脸红了,这可真是破天荒第一回!
白柠柠伸出手,要去摸他的额头,殷乔蓦地站起来,别过身去,硬梆梆地道:“喝你的粥!”
看他这副反应,她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这个杀手不仅不太冷,还有点傲娇!
“敢笑我?”殷乔回过身,眯起漂亮的狭眸,浮动危险的光芒,“要不要我做点让你也脸红的事?”
“不用不用!”白柠柠连连摆手,唇畔还残留着没收回来的笑意,“我发烧着呢,脸肯定是红的。不像你”
殷乔眸光一利,她急忙闭嘴,用两根纤纤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个叉。
“别废话了,喝粥。”殷乔重新端起粥碗,刚才那片刻的尴尬过去,他这次舀起一勺粥,先吹了会儿,才递到她嘴边。
白柠柠怕再触他虎须,乖乖的一口一口吃粥。
这碗粥看似普通,吃起来却特别香。他应该是用小火熬了很久,米汤粘稠,而且里面还加了剁碎的菜叶,放了点盐,不会寡淡无味。
白柠柠安静吃着,心中掠过隐隐熟悉的感动。
上一次有这种心情,似乎是他给她写莎士比亚情诗的那一次。
从前在异能医药所,他给她的印象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特工杀手,嗜血残忍。她其实打从心底惧怕他,从未想过要与他进一步了解。
而今每当多了解他一分,就好像剥开了一层包裹或伪装,发现里面不为人知的惊喜。
“把药喝了。”等她吃完歇了片刻,殷乔端起药碗,“已经不烫,你可以直接喝。”
“嗯。”白柠柠点点头,端起碗一口饮尽,也不嫌苦。
她喝完药,躺回枕上,懒懒的不想说话。
睡过后精神虽好了些,但头依然很重,而心情,更是说不出的凝滞难受。
她不信慕容胤完全不知道她的情况,他有那么多的眼线。可是他知道她病了,还是不肯来相见吗?
为什么这样绝情?
夜深人静,远处传来打更的敲锣声。
白柠柠听着听着,慢慢又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昏睡前,她侧身对榻外咕哝了一句:“你也睡会儿吧”
她白皙的小脸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殷乔弯身抚摸她的面颊,触手一片热烫。
过了须臾,白柠柠蜷起身子,口中无意识的低喃:“冷”
殷乔剑眉微拧,果断的脱掉外袍和靴子,翻身上床,把她抱入怀中,同被而盖。
服过药后的白柠柠反倒显得病势凶猛,意识极为混沌,身体一阵阵发寒,又一阵阵发热。
如此一遍遍反复,折磨得她渐渐说起胡话来。
“妈妈爸爸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我会很乖我不哭”
“呜呜我不哭”
殷乔搂着她腰的手臂不禁收紧了一点,低声在她耳畔安抚道:“乖,好好睡。我知道你很坚强,一直以来你都不给医药所惹麻烦,努力完成每一次任务。相信我,你很好,值得被赞许,值得被爱。”
在异能医药所的十九年,她从不惹事,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也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害怕再被抛弃一次。
第219章 同病(1)()
殷乔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犹如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抚慰着她。白柠柠的呓语声渐渐变小,进入沉睡。
殷乔一整夜都抱着她,坚毅的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
她身上有一股独有的药香,他在黑暗中轻轻嗅了嗅,一向冷硬的心慢慢变得柔软。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异能医药所所长的办公室。
那时他刚刚签署了生死自负的试药协议,办公室外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个身穿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的女生,戴着大大的黑色框架眼镜,原就只有巴掌大的脸蛋看上去更显得稚嫩。
他一眼就看出那镜片没有度数,她是在遮掩,或者说,是在自我保护。
那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一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然而出乎意料的,在整个试药过程中,她表现出的专业、执着和极度的认真,甚至还有一分不属于她年龄会有的慈悲,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他开始对她有兴趣,不着痕迹的观察她,暗中调查她,甚至偷偷跟踪她。他知道她爱笑,知道她爱吃,知道她内心有一个缺口,知道她其实很简单,同时也独一无二。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穿越,他应该已经向她告白,发起猛烈的追求,不管是强取豪夺还是死缠烂打,他必定已拿下她。
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白小柠”他无声轻叹,低头亲吻她的头发,“虽然命运的轨道转了个弯,但我仍是势在必得。乖乖睡,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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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白柠柠的烧没有退下去,反而越加严重,连神智都不太清醒了,一整天都浑浑噩噩昏睡着。
殷乔请大夫来窄巷,替她把脉,开方喂药,却仍不见好转。
到了第三日早晨,白柠柠的精神好了些,吃过殷乔熬的菜粥之后,悄悄给自己把了把脉。
“怎么样?”她的小动作没逃过殷乔的锐眼。
“没事,快好了。”白柠柠若无其事的朝他笑笑。
“我看你不像是快好的样子。”殷乔斜横她一眼,冷着声道,“不用怕我强行带走你,我要这么做的话一早就做了。老实说,到底什么情况?”
白柠柠想了想,坦白道:“我还是很不舒服,头疼欲裂。照脉象看,风寒已祛,应该要好起来才对。”
这两天殷乔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她若只是淋雨感冒,确实应该逐渐康复了。
见她长发微微凌乱,垂掩在肩上,半遮着小脸,越发显得苍白无血色,看上去格外脆弱,殷乔不由皱紧剑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暗芒:“你再睡会儿,我去请别家的大夫。”
白柠柠听话的躺下,按了按一阵阵发疼的额头,闭上眼睛。
殷乔没有走得很远,只到了巷子口,一个普通布衣模样的青年迎上来,压低声对他禀告道:“少主,按照您的吩咐,已有查探的结果。”
“说。”
“正如少主所料,北越皇帝确实也患了风寒。症状不重,并未像白姑娘那般高热不退。”
第220章 同病(2)()
殷乔折返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大夫。
榻上,白柠柠昏昏欲睡,呢喃着问了一句:“大夫呢?”
殷乔在榻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沉声道:“白小柠,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白柠柠迷蒙睁眼,疑惑地看他。
“北越皇帝受了风寒。”殷乔说道。
“嗯?”白柠柠更加迷糊。慕容胤生病了,所以无法赴约?
“普通感冒而已。”殷乔握紧她的手,低眸望着她,缓缓道,“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心头血会使你们之间有玄妙的牵连?我猜想,你久病不愈,是因为他受了风寒。”
“啊?”白柠柠微微张嘴,有点吃惊。
竟然还有这种事?!
难道以后每当慕容胤有个头疼脑热的病状,就会在她身上加倍呈现?
“我去问了那个美少妇。”殷乔斟酌了一下用词,解释道,“自称我娘的那一个。对于古老神秘之术,她甚是精通。据她所说,获得一个人的心头血并非好事,从今往后你将与赠你心头血之人息息相关,生命相连。他若遇见生死大劫,你会死在他之前。”
“什么意思?”白柠柠用力按着抽紧发疼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点。
“别乱按。”殷乔俯身,替她轻轻揉着额际,继续道,“简单地说,就是你会帮他挡煞。”
一滴心头血,等同于一条命。
白柠柠安静片刻,弯了弯菱唇,微笑道:“那你以后不能杀他了。”
殷乔冷哼:“亏你还笑得出来。”
白柠柠依然傻笑,心底反倒感觉轻松了些,仿佛放下一块大石。
“等北越皇帝的风寒褪了,你的病也会不药而愈,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殷乔转头望了望天色,眯眸道,“我陪你等到今晚午夜子时,他如果不来,你就死心吧。”
三天时间,已只剩下几个时辰。
白柠柠极轻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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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皇宫中,当值的宫婢们掌上一盏盏的纱罩宫灯,火光明黄,映得琉璃飞檐眩光流彩。
慕容胤在寝宫喝着萧斐开的汤药,手中紧捏一张纸笺。
“她病得严不严重?”搁下药碗,慕容胤似是自问。
“陛下若好了,她自然会好。”一旁,萧斐应道。
慕容胤淡淡颔首。
他甚至比殷乔更早一步发觉蹊跷,召了姜国师前来询问,得出结论。从那刻起,他就积极服药,喝大量的热水,迫使自己的风寒早祛。
“陛下,你真不去看看她?”萧斐今早已经悄悄跑去看过白柠柠一眼,这丫头真是固执,病得昏昏然还要等。
慕容胤抿唇未语,深邃的墨眸浮动难解的幽光。
蛊毒之事毫无头绪,并非他怕死,而是不愿给她带来无谓的伤痛。如今她对他不过是“喜欢”二字,想来尚是情浅。但若她在明知他命不久矣的情况下,陪伴他一年时光,也许到时候日久情深,那么恐怕就不再仅仅是伤心而已。
“陛下,距离她跟你约定的三日时间,没剩几个时辰了。”萧斐还在旁敲侧击的劝说。
慕容胤仍是没有作声。
第221章 孽子()
慕容胤在回想,姜国师说的话。
——“如此看来,挡煞之说并非传言。倘若皇上遇生死大劫,拥有皇上心头血之人,极有可能替皇上挡此大劫。”
何谓生死大劫?
如果他一年后没能解除蛊毒,是否就是生死大劫?
那么到时,柠柠是不是会受到连累?
“陛下?”萧斐见皇帝蹙眉不语,唤了一声。
慕容胤抬起眼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约莫戌时。”
“去叫周永吉备马,朕要出宫一趟。”
“陛下想通了?”萧斐惊喜道,“要去见她了?”
也不等皇帝回答,他就急忙往外跑去,大声叫着周永吉。
慕容胤按了按微疼的额际,俊脸上掠过一丝晦涩的无奈。
他风寒未褪,时不时头疼,柠柠一定受着比他更严重的苦。据萧樱飞鸽传书禀报,殷乔与柠柠同床而卧,同被而盖。虽不认为他们会发生什么,但听此消息,想象那场景,心中究竟苦涩难言。
在蛊毒和心头血的事未有明朗答案之前,他不能轻易给柠柠希望,但内心的渴望如此强烈,他想去看一看她。
即使只是一眼。
“皇上!马备好了!”周永吉一溜烟跑进来,兴冲冲的禀道。
“你们都不必跟随。”
慕容胤换了夜行便服,一个随侍都没带,从僻静的北宫门策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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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柠柠睡得昏沉,殷乔轻轻起身,翻下榻去。
他走到巷子口,极轻的吹了一声口哨。
一个布衣青年迅速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