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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内,相继又有八位矿长同意改制。
还有两位矿长,是被自己的护矿队长逼着改制的
时至今日,只剩最后六位矿长还在死扛。
这些人,张上弄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非得撕破脸,把你脸皮扒下来才知道好歹?
不过目前他还没有精力收拾这些人,三交河煤矿的烂摊子得整治。
五千多人的大矿,还有洗煤厂,一旦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口气把顾名山的残余党羽全部免了,然后再通过层层选举填补空位。
接着逐个找管理层谈话,成天开会,把人弄得筋疲力竭。
好在有史可帮忙,她对三交河的情况很熟悉,帮张上处理了不少事情。
其实这都次要的。
主要和三交河村民的斗争才是心腹大患。
顾名山默许那些村民开黑口子,现在他被抓,张上让人通知村民停止私自开采,结果根本没人鸟他。
利益在前,你算个屁。
从七八十年代起,煤炭行业发展至今,煤矿开到哪,煤老板和当地村民的斗争就烧到哪。
煤矿一开,村民永无宁日。
开山机器运转地声音从早到晚响不停,惊扰四邻。
地底巷道放炮掘进,地下一响炮,离得近些,地面上房子都在震动,锅里的油能溅出来,跟地震似的。
村民的砖瓦房,墙体开裂缝很正常。
运煤卡车成天路过,十三米的半挂,二十多个轮胎碾路,整日整日不停歇,像是从死人坑里向外运尸体的大灵车。
环境就更别说了,地下水踩空,常年吃不到水。
周围的庄稼地寸草不生。
空气中的煤尘黑颗粒满天飞,家里窗户密封性再好,只要不出两天,床单指定一层灰。
往床上一坐,尤其在太阳底下,你能看见一颗颗细小的东西“哗”一下就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开采煤矿得用炸药,正规煤矿的炸药是和国家买的,安全性高,价格也高。
私挖滥采的黑口子,炸药都是自己拿硝铵配的。
每个煤矿都有炸药库,光三交河煤矿的炸药库,不吹不黑,火力大得能把整个三交河村子从地球抹平。
村民们私下挖煤,家家户户都藏着大量劣质炸药,张上光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再加上村民开采技术落后,把地下挖得一塌糊涂,大量形成采空区,破坏地质,万一出了事故,到时候都得算到你三交河煤矿头上。
形势恶劣,非整治不可。
其实自过年后,张志国就隐隐有预感,自己要飞黄腾达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三交河煤矿的矿长,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大爷,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张上有点烦躁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张志国在国企当科长这些年,见多识广,想了想说:“先报警,让公家单位出面。”
“报过了,法不责众。”
张上苦笑说:“民警一来他们就停工,前脚一走,后脚继续干,还专门派几个人在村口盯着。要是说得急了,就涌出来一堆妇女,指着鼻子骂,没素质的还撕扯衣服,抓头发,把民警弄得狼狈不堪。”
其实张上懂,按常理来讲,村民挖自己脚下的煤天经地义。
但是当初为了税收,地方政府把三交河地界全卖给了朱新宁,猪哥开煤矿以后,每年交税十多亿。
这就是地方和人的冲突。
村民们认为自己脚下的土地,就是我自己的。
其实不然,地是国家的,资源也是国家的
如果不让朱新宁来开矿,地方政府穷得一塌糊涂,经济发展不起来,你脚下就是藏着金矿都没用,要开采出来才算。
唯有让人投资开矿,煤老板要修运煤路,矿上那么多人吃喝用度,可以带动地方经济。
而且有税收,政府有钱了,才可以给百姓修路,开办学校,弄养老保险,改善民生。
可是三交河的村民不行。
眼睁睁看着你挖黑金,把世代生活的土地破坏得一团糟,我却连点肉都吃不上,还要给你下矿打工,豁出性命挣那点死工资。
好不容易买通顾名山,开了黑口子,说什么也不会收手。
其实当年朱新宁买下三交河的时候,就和村民们打过仗,据煤矿上的老员工说,血染十里
这么多年过去,仇恨埋在了骨子里。
“实在不行的话让护矿队撵人。”张志国沉声说。
“能撵到哪去?”张上心情有点沉重,“他们在自己村里挖煤,还有人在院子里挖,你总不能把人家撵出家门吧?”
“这”张志国犹豫了,嘴巴开合一下,终究没说出暴力镇压这种话。
思考半天,“我打电话问问老领导吧,看他们当初是怎么摆平这些事的。”
“成。”张上应着,自己终究还是嫩一些,得看老前辈们的智慧。
张志国虽然从国企辞职,却一跃成为三交河的矿长,以前的老领导不敢托大,和和气气地交流,最后就四个字:“分而化之。”
张上一听就明白了,“大爷你熟悉煤矿上的事吧,村民们的事我来处理。”
找矿上的老员工详细咨询一番,想出了点子。
三交河煤矿位于临汾洪桐,有著名的洪洞大槐树。
00年代初,洪桐还是一个穷得响叮当的小县城,直到煤炭行业兴起,带动了商业繁荣。
可是,这一切都和三交河的村民们无缘。
他们像被遗忘在这废弃之地,苟延残喘地活着。
整个三交河范围内,随便挖个坑都能见到煤,可是,上头的法令真他妈不合理。
我们的土地,不让我们挖东西,美名其曰:“私挖滥采。”
就因为我们没钱,投资不起煤矿,技术不行,达不到开采条件,就不让我们挖。
到头来,这些煤炭都是专门给有钱人准备的。
我们自己的土地,却要日夜听他们机器响不停,就像钻石在锅里炒来炒去,那诱人的声音成天没完没了。
不知多少个日夜,村民们气得茶不思,饭不吃。
直到村花孙妮子被顾名山看上,这才时来运转。
尽管要孝敬给姓顾的七成利润,那也总比没有强。
于是,村里以村支书郭胜,村长韦海河,孙妮子的父亲孙子鸣,这三位组班头,家家户户开启“地道战”模式,不出半年时间,各家都在城里买了房。
这两天,听说顾名山被下了大狱,大伙拍手称赞,这下再也不用给他交利润了。
可是,煤矿上新来的主子却勒令他们关闭黑口子。
大伙才不理他呢。
直到今天,三交河煤矿说要处理一批旧开采设备,指名道姓白送给村长,令村里一下子活络起来。
朱新宁所有煤矿,全用最先进的开采机器,老旧设备几乎当废铁卖
矿上看不起的设备,对村民们来讲却是高大上,有了它,挖煤速度能提升几个档次,都是钱。
村长韦海河家里,人头耸动,几乎都跟他沾亲带故,不是连襟就是表姑子。
“海河,咱拿下这批机器,挖煤就不用这么幸苦了。”
“就是啊,白送咱的机器,凭什么不要?”
“咱不要,那不就得便宜了孙子鸣和村支书?”
七嘴八舌地议论,简直要让韦海河炸了耳朵。
深吸一口烟,抹了抹脸上的黑煤尘,“大家听我说,这机器咱要是拿了,就说明被煤矿招安了,让孙子鸣和郭胜怎么看?”
场面静了静,大伙心里都清楚,煤矿之所以拿他们没办法,就是因为人多势众,齐心协力抵抗外敌的结果。
“可是咱不拿,孙子鸣和郭胜要是拿了怎么办?”
“马勒戈巴子,郭胜最近又挖到俄家地下了,要不是海河你让俄忍住,早就一铲子劈了他。”妹夫绷着脸说。
“咱管他那么多嘞,爱咋滴咋滴,先把机器拿了再说。”
又一顿乱糟糟地意见,让村长韦海河心里发苦。
只是一批机器就这样了,散兵游勇,要带领这么一帮废物去抵抗三交河煤矿,想想都他妈蛋疼。
可是没有这些人的拥护,你当不了村长。
“大家静一静,这么办吧。”扫视所有人说:“去把郭胜和孙子鸣叫来,咱三家把这批机器平分了,省得闹意见。”
“凭甚白给他们?”妹夫不服气。
“你是村长,还是我是村长?”韦海河沉下脸,他的权威不容置疑。
“”妹夫没敢说话,只是脸色异常难看,心里暗恨。
第144章 深院惊寒雀()
村民们把开采机器平分,没闹意见,让张上有些意外还真是够团结的,难得。
不过他手里已经有一份名单,村民中带头闹事的,活泛的,骨头硬的,全被罗列出来。
并且,已经让护矿队全员出动,将村子出口处堵死,挖了煤,运不出来,白费力气。
同时也不能把村民逼急了,好歹是上千人的大村子,他不想学朱新宁搞“血流十里”
接下来就是谈判,互相博弈,展露手段。
如果实在谈不成,那也只好调动人马,大军开拔,血腥镇压,谁再敢私自挖煤,打!
免得出了事故,一盆屎扣下来,哭爹喊娘,还要你擦屁股。
其实说实话,张上也是很同情这些人的。
以己度人,换了自己是三交河的村民,别人挖你的地,挣钱挣疯了,自己却穷得卖裤衩,心里也不会好过。
可是现在立场不同,想那些只会让自己变得优柔寡断。
“最好还是谈成。”张上心里嘀咕。
才这么想,就见史可急冲冲跑进来,微微喘着气说:“起冲突了,村民们和护矿队闹起来了,有个村民用石头把一位护矿队员脑袋砸伤,流了一地血。”
“然后呢?”张上异常镇定,已经料到这个结果,堵住村口等于断了他们财路,不闹才怪。
“然后尊你的话,护矿队还算保持克制,没动手,只是群情激奋,有点压不住了,已经冲到村子里,占了村口。”
“挺好的。”张同学讲了句莫名其妙地话,吩咐说:“受伤的队员,资料费全部报销,奖励两万现金,再告诉那些村民,三天内让他们派个人来谈,就说我可以让利于民,但是,我只见村里能做主的人。”
史可眼前一亮,由衷感叹这个办法好。“我去通知。”
其实村民们心里是有底的,真要刀兵相见,自己这些人哪是护矿队的对手?
当年朱新宁和村里打仗,铁锹、斧子、大锤,往死里弄,那都是小菜。
火枪猎枪是护矿队的常用工具,埋雷管,搞油瓶炸弹,比抗战时期的惨烈也不逞多让。
最后当然是有钱的牛逼。
火拼下来,村里死的死伤的伤,元气大伤,血海深仇也无济于事。
没受伤的拿了人家给的补偿款,受伤的矿上按时给你发工资,又能怎么样?
这么些年下来,经历过当初那场战斗的老人,每每想起这事就脊柱发凉。
现在人们法律意识提高,都不敢弄这种阵仗了。
像早九十年代,火拼到这种程度上头也都不会管。
既然把地卖给别人开矿,决定要发展经济,肯定先对村民们劝了又劝,商议完又商议。
最后,实在顽固不化,这些负隅顽抗地村民是没地方说理的,打成什么样,全自己承担。
孙子鸣家里。
三家嫡系人马聚集,商议对策。
“煤矿忒他娘欺负人了,咱们辛辛苦苦把煤挖出来,却换不了钱,运不出去,老子葬他爹。”郭胜骂骂咧咧。
“那你想怎么办?”孙子鸣抽着旱烟,眯眼问。
他算是村里最后威望的人,当初就是他出主意,舍了自己亲闺女,傍上顾名山,才改了村子贫穷落后的局面。
“他不是要谈判?咱和他谈就是,谈不成再说。”
郭胜不傻,枪打出头鸟,现在冒头闹事,说不准明天早上醒来就得被下了黑土。
“可是人家只和一个人谈,咱们仨谁去?”韦海河把玩着中指上新买的金戒指。
大家都明白,这次谈判谁代表村里去,以后谁就是村里的话事人,再往深里说,这片地挖个坑都见煤,事关利益分配。
“谈判当然是俄爹去,村支书是咱村里最大的官,俄爹不去谁去?”郭胜的大儿子在旁边咋呼喊。
“村里能有今天,家家户户在城里买房,谁的功劳?”孙子鸣的连襟不服。
唯一没争的只有韦海河,跟着他来的人大概是得了授意,看着两家人斗。
村里人说话比较没素质,也火气大,嗓门大,你高我更高,你不客气我更不让
没出三句话,对爹妈子女的问候话就喷出来了。
眼看两家人剑拔弩张,韦海河叹了口气说:“人家摆明了让咱们内斗,你们还就真中计,打吧,闹吧,最后咱们都去吃土。”
大概是他说了句实在话,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海河你平时点子最多,你说怎么办?”郭胜问。
“办法有,就是得出血,咱们当初给顾名山七成利润,把这利给那个新矿长就是,不信他不动心。”
“咱好不容易才脱了顾名山的剥削,翻身做了主,凭甚再给他让利?”郭胜大儿子脾气爆,性格耿直,脑子勾芡。
“那你说怎么办?”韦海河反问。
“俄哪知道”理直气壮。
“”傻x!韦海河心里暗骂。
“七成利润太多了,最多给他三成。”孙子鸣眯眼想了想说。
“三成也嫌多,每多给他一成咱就得多受一份苦,最多让两成利润。”郭胜说。
“两成?”韦海河意味莫名地笑了笑,“换你是新矿长,以前七成,现在只给你两成,你干不?”
“这”
“两成,两成够个屁?你现在给人家七成利润,人家愿不愿意让你继续挖都是两回事。”韦海河拍桌子喊。
“七成实在太多,不行,惹急了咱就和他们干。”郭胜别过身,一副绝不妥协地模样。
“都别吵了,咱连煤矿上的新主子是谁都不知道,吵个屁?”孙子鸣磕着烟斗里的灰,“古人说的好,知彼知己那个甚来?”
“”一堆文盲,愣不知道下一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音,“百战不殆”。
一条黑白相间的连体裙,把一对丰满的雪峰绷得紧紧,优美线条完全地显现出来。
裙子用细细的腰带轻轻系住,前面两幅裙襟相互重迭盖住一部份,裙摆边缘辍了一圈垂穗,增添裙子的飘逸感觉,娇柔、妩媚,全身洋溢着撩人的韵味。
这副打扮,直把一堆汉子看得起立致敬
“妮子,你咋来了?”孙子鸣站起来,赶紧出去迎接宝贝闺女,“你不是在南方渡假了么,怎么跑回来了?”
“顾名山出事,我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孙妮子扫视屋里的人,见一个个都跟没见过女人一样,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扒了,心里厌恶得不行,娇蛮脾气上来,“都盯着我瞅什么?”
一屋子人立马尴尬得不行,要脸的赶紧扭过头去,不要脸的动都不动,哈喇子直流。
“妮子真是越来越靚了,跟了富人,好吃好喝好保养,就是不一样的多。”郭胜大儿子至今没找到媳妇,眼里闪电带火花,擦了擦嘴说。
“狗嘴,少和我说话。”孙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