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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缘点头,独自向前走去。
姬沧海驻足原地,目送李仙缘走到街道尽头,消失拐角处。忽然如小狐狸得逞般嘿笑一声,返身原路返回,来到离赏芳院不远的一条幽静胡同内。
早有两人在此等候,看到姬沧海走来脸上堆笑迎上前:“小姐,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这打也挨了,您看……”
这二人浑身酒气,其中一人还浑身湿透往下淌水。正是先前在赏芳院调戏姬沧海的醉汉二人。
“拿着吧。”姬沧海道袍一挥,几抹雪白碎银飞射而出,落在醉汉手里。
那醉汉拿牙咬了咬,喜笑颜开收起,忽然又有些为难道:“小姐,您那位相好的下手实在重……我这同伴被踢下河,浑身发冷。要不您再多给点,让我们去看医生?”
银子落手,醉汉又贪得无厌起来。
姬沧海冷哼一声,又是几枚碎银射出。
“拿了银子就快走,今日之事你们要守口如瓶。一旦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小的明白,今后我们兄弟俩见到小姐您和那位公子绕着走,先告辞了,先告辞了。”拿了银子,两个醉汉点头哈腰从姬沧海身边跑过。姬沧海走出胡同,就见那俩醉汉又勾肩搭背的钻进另一家青楼。
“肮脏的男人。”姬沧海嗤之以鼻,脑中浮现起某人侧脸又好似怀春少女般痴笑道:“还是我家仙缘好,来春楼都只是看热闹而已。”
……
月光银辉披洒街道与房屋,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会有纸钱被风吹动,在地面翻滚挪移。
高门大宅,门前威武石狮子阴影下显得狰狞,朱漆大门紧闭。两盏高挂惨白灯笼随风微微摆动。
灯笼上奠字被烛光扭曲投影在街道,宛如干枯怪手。
如此寂静森冷街道,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那道身影来到高门大宅前,迈上台阶。伸手叩动椒图口中门环。
嘭嘭嘭——
叩门声在幽静街道穿的格外远。
片刻,有脚步从门后响起,快速接近。
嘎——
大门被拉开一条缝,一盏白灯笼先是探出,随后是一颗带着小帽的脑袋。
家丁奇怪看李仙缘:“这么晚了,你找谁。”
李仙缘拱手:“劳烦告诉二小姐,李仙缘拜访。”
恰逢一片云朵飘过,遮挡月光投下大片阴影。本就幽静街道更加阴暗。
家丁莫名打了个冷战,声带颤意:“二、二小姐……”
大概是想起自己是李家家丁,没什么好怕的。家丁壮着胆子道:“二小姐已经病故,你不知道吗。”
“那就劳烦通报一声老夫人。”
“是……公子你稍等。”家丁收回灯笼,缩头将门紧闭,跑去找老夫人了。
章十四。揭榜时()
书房
书房内烛光闪烁,静谧流淌。
老夫人坐于书桌后的太师椅,浑浊眼珠微微眯起。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感到疲倦。
丫鬟端上两杯茶,走时顺手将门关上。
窗纸映出丫鬟走动的影子。待影子与脚步声消失不见,老夫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缓慢开口:“不知公子深夜造访,可有何事。”
“在下赴约而来。”
“赴约?”
李仙缘道:“白日在考场时,有一亡魂跟着在下,想来就是李家二小姐了。当时我对她说会来登门拜访,如今是来赴约的。”
“公子童生试时唤出异像已经传遍了武侯城。前几日邀请公子娶婉儿尚且不愿,何况如今还是鱼跃龙门之资。我家婉儿不懂事,叨扰了你。老身再此向你赔不是了。”
“无妨。”
老夫人语气软了几分:“只是……李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婉儿跟着你,说明她对公子你有几番喜欢。我李家又无男丁,将来这大片产业早晚会是公子你的。”
“婚姻大事需禀明父母,在下无父无母,孑然一身。那这婚事自然是自己做主。这男欢女爱乃是由心而发,强求不得。若在下真的为李家家业而迎娶李二小姐……不说老夫人如何看,将来李家上上下下也会耻笑我。”
李仙缘一脸认真。别了姬沧海,他似乎又变回那个性情淡漠的少年。
“请您转告李二小姐,人鬼殊途。”
家中已经有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姬沧海纠缠,再多个鬼魂,日子没法过了。
“我看不见婉儿……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得知她的存在。”
似乎相应老夫人话语,桌边笔挂忽然无缘无故倾倒,挂上珍贵毛笔散落一桌。
“瞧,这丫头耍小性子呢。”老夫人轻笑,随即又轻叹一声:“也罢……强求不得。不过公子若回心转意,我李家随时欢迎。”
与老夫人告辞,离了李家。李仙缘回望空寂苍凉的街道,几许微风带起小旋,卷动冥纸。
几分瑟瑟寒意弥漫四周。想起姬沧海,李仙缘如坚冰内心悄然融化几分,加快脚步往客栈走去。
掀帘进入客栈,客栈还未打烊,不过已经没了客人,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听到来人打声招呼,又趴着去睡了。
回到楼上推门入房间,就见姬沧海坐在圆桌前,手托香腮,桌下两条细腿伸的笔直晃来晃去,一副无聊模样。
听见来人他侧过头,一帘青丝遮挡额前。见到是李仙缘,姬沧海眼前一亮,拂去额前青丝就要冲来扑到李仙缘怀里。
李仙缘竖起一只手指,正点在扑来姬沧海眉心,令他寸步不得。
“干嘛。”姬沧海噘嘴,可怜兮兮看李仙缘。
“这话我该问你。”李仙缘点着姬沧海眉心绕开他,来到桌前。
桌上铺满散乱邀请帖。
“这是什么。”李仙缘收回手,随手拿起一张请柬。
请柬边缘烫金,奢华至极。这一张李仙缘全部身家都买不起,而如今只是作为一张请柬存在。
红纸上飞龙画凤几个大字:送呈李仙缘台启
展开来看,是城东薛家邀请李仙缘前去做客。再打开其他请柬,都是邀请李仙缘去做客,参加酒宴云云。
“我们去吗?”姬沧海从身后探出头,下巴搁在李仙缘肩膀上说道。
“以后再说。”李仙缘肩膀一震,姬沧海痛呼一声退开,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看向李仙缘,跺脚含糊不清道:“老到涩头了!”
“哦?我给你吹吹?”李仙缘挨个打开请柬,哪怕明知内容相同还是挨个取出请柬内信纸。
“吼啊吼啊。”姬沧海立即喜笑颜开,小脑袋挤到李仙缘面前。
姬沧海眼眸紧闭,睫毛微颤。两瓣淡粉色朱唇微张。
李仙缘心中一乱,强行移开视线。
姬沧海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奇怪睁眼,就见李仙缘将请柬的纸张都取出,烫金封皮都丢进水盆中。
“则是?”
李仙缘待纸张化开,取出金箔搓成小团,头也不回道:“起步资金。想印书总需要钱。”
“李的辣本西游记?”
“嗯。”李仙缘掂量了下手中指甲盖大小金粒,多少有点重量。之前借的那一百两银票李仙缘已经还给姬沧海。青楼一逃,账自然没结,也就没有开销。
……
翌日
趴桌而睡的李仙缘早早醒来,见姬沧海还在呼呼大睡便没去喊他。抚平长衫上褶皱,拿起柳枝清洗牙齿,稀疏完毕后解开长发,重新拢为道士鬓。
铜镜中少年气质出尘,眉间那丝淡漠气质有如谪仙下凡。
李仙缘眉头不易察觉微微皱起,又扯了扯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易接近一些。
将门关好,独自一人下楼。小二以极为热情的态度将李仙缘引至无人桌前,点心茶水快速奉上。
正当李仙缘奇怪时,就见客栈老板笑脸迎上来,拱手道:“公子是来参加考试的吧?”
“正是。”
“那就对了,这些是小店免费送上的。希望公子您,拿个好名次,将来遇上客人老朽也好吹嘘。”
“好说。”李仙缘同样拱手。
吃完客栈老板免费提供的早饭,李仙缘离开客栈上街。没走出多远,姬沧海就如牛皮糖一般黏了上来,执意要跟去。
李仙缘和姬沧海来到考场前,发现榜单处早就围得水泄不通,无数考生与亲朋好友翘首等待揭榜那一刻。
李仙缘二人实在太过显眼,刚一来便被人认出,拱手结交之声源源不断。
日头渐渐上升,人群忽的有些骚动。从周围人口中才知,是那预定案首许知天来了。单从异像来看,此次童生试案首,许知天稳坐。
官府没让人群等待太久。片刻后便见考场大门徐徐拉开,县丞与主簿簇拥主考官迈过门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向众人。几名官兵推出盖着红布的榜单。
李仙缘二人离得太远,听不清看不见。不过很快,他就从人群骚动中得知——
本次考试案首,李仙缘!
哗啦啦——
人群散开一大片,李仙缘周边空出好大空地。
李仙缘对此次结果并不意外,李白的诗要夺不了案首,只有对方舞弊这一种可能。
然而只是几息之后,人群中变得骚乱,就见几名衙役推开身前人群,走到李仙缘面前。为首官差声音浑厚:“你可是李仙缘。”
李仙缘道:“是我。”
“昨夜你是否在赏芳院与人斗殴?”
“怎么了。”
“那人死了,他同伴告到县衙。李案首,跟我等走一趟吧!”
章十五。杀人犯()
周围人群还未从李仙缘夺得案首的惊讶挣脱出来,就见几名官差前来捉拿案犯。
李仙缘环视一圈,心中微思。人死了?还是有人针对自己?
思来想去,只有不远处人群中,几名富家公子环绕的许知天最有嫌疑。
高大官差拱手:“李案首,别逼在下动手。”
李仙缘回身,点了点头:“请前面带路吧。”
官差很是欣赏李仙缘镇定,不过公归公,私归私。还是毫不客气将李仙缘与姬沧海带走。
待二人走后,人群爆发阵阵喧嚣。叹息有之,幸灾乐祸有之。
“李案首杀人了?不能吧。”
“我说昨日邀请他怎么不去,原来是逛了青楼了。”
“刚拿了案首就被官差抓去,也不知能不能放出来。”
“……”
另一团,一名簇拥许知天的少年忽地喜道:“恭喜许公子了。”
“恭喜我什么?”许知天凝视李仙缘身影,不解问道。
“这李仙缘犯了命案,成绩自然会取消。到时候许公子你就是案首。”
其他几个少年也恍然大悟,纷纷道喜。
许知天移开目光,冷哼一声:“输了就是输了。我许知天还没到下绊子的地步。这事蹊跷,我得回家禀告哥哥。”
说罢不管几位同伴,一人挤开人群离开。留下身后几名同伴面面相觑。
……
武侯县县衙坐北朝南,大门处两只高大威猛石狮栩栩如生。一面登闻大鼓悬挂门外。凡是有所冤屈想直诉县衙,敲此鼓就对了。
已经有不少人听了消息,跑到县衙大门外凑热闹。
“快看!案首被带来了!”人群中有人眼尖看见街道拐角,被衙役带领的李仙缘二人。
“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又这么有天赋,怎么会杀人呢。”人群中一大娘惋惜道。
“嘘……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别乱嚼舌根。”旁边中年书生打扮的人竖起食指让他不要乱说。
人群熙熙攘攘,自动让开一条路让李仙缘等人通过。
众目睽睽下迈过门槛进入县衙,人群一拥而上,挤到县衙门口。
县衙大门后立着两块石碑,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威严满满。
过了石碑便是县衙大堂。
大堂宽阔,两侧分置仗、刀、枪、剑、戟、刑具等。堂前两根朱漆柱嵌木联一副。
负——欺
民——民
即——如
负——欺
国——天
堂上整十名衙役站立两侧,手持一半红一半黑的水火棍,威严肃穆。地面整齐青石铺成
三尺法桌位于堂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身穿官服知县凛然而坐桌后太师椅,手持惊堂木,不怒自威。师爷站其右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
姬沧海被拦在堂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只传了李仙缘一人,并未传他。
李仙缘转身对他低声道:“无论问你什么,装聋作哑便是。”随即被官差带领踏上公堂。
“大人,嫌犯带到。”高大官差站在堂上,对知县抱拳,偏头看了李仙缘一眼退下。
堂上除衙役与知县师爷,仅有两人。站得笔直李仙缘与一旁跪地的中年男人。李仙缘认得他,正是昨晚欺负姬沧海的二人之一。
堂下呼啦一下围满看热闹的人。县衙平日处理案件,允许居民旁观。
“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知县严声喝道。
师爷上前一步,小声对知县道:“知县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名李仙缘,今日童生试揭榜他为案首,并在童生试上引出异像。按照大商律法,他有权不跪。”
“哦?身为案首,的确可以不跪。”知县闻言,上下打量李仙缘。面露些许赞许。宠辱不惊,倒是不错。但随即他眉毛一竖,一拍惊堂木。
“李仙缘,你可知罪!”
此乃下马威。心中有鬼者只要惊堂木一拍,必然露怯。
李仙缘面色平静,先是低头拱手施礼,抬头直视知县:“不知。”
“有人状告你,杀人害命,可有此事?”
“未有。”
知县饶有兴趣转头看向李仙缘身旁下跪的中年人:“哦?那本官要问问这位状告李小二了。你说李仙缘杀你兄弟,可有凭证。”
李小二面色有几分惨白。从听到李仙缘是本次童生试案首他就知道要遭。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本想借此多讹点钱,谁知啃上块硬骨头。
他一咬牙。大不了拿到钱就和刘留分了远走他乡。反正昨日赏芳院那么多人看到。自己又花了二两买通了那位鸨子。案首又如何,如此铁证下就算是状元来了也要剥层皮下来!
堂下,人群中姬沧海精致俏脸流露忧色。他本想借此拉近与李仙缘的关系,没想到弄巧成拙,令他背上杀人犯的名头。
姬沧海手掌下移,最终按在香囊上。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仙缘有所闪失!
堂上案情还在继续,就见李小二重重磕了一头,额头红肿,哭喊道:“大人,您不要听他一面之词。我和我这兄弟忙碌完一天,便想去青楼喝喝花酒。结果我们俩喝多了见一绝色女子,就以为是青楼姑娘出言调戏。”
“此事我二人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吧!这李李李……”李小二哭天喊地,指着李仙缘结伴半天,还是师爷好心说道:“李仙缘。”
李小二继续哭诉:“谢师爷。这李仙缘居然丧心病狂将我那可怜的兄弟踹下河,令他丧命青湖。此事很多人看到,请大人为我做主啊呜呜呜呜……”
这便是李小二聪明之处。说了谎言绝对瞒不了知县眼睛。所以他未曾添油加醋,而是将事实基本还原。反正已经让刘留躲起来。没人看到他上岸,官差又捞不到尸首,自然以为是沉青湖底了。
知县闭目沉吟片刻,眼睛一睁:“你说当日有很多人看到,都有谁看到了。”
李小二连忙抱拳道:“禀知县大人,赏芳院鸨子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