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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伤傲然道:“张兄真的把人想得太过小家子气了!我大金入主中原,还需要东瀛这个弹丸小国在一旁摇旗呐喊的助阵吗?无论完颜仲康还是完颜无我,都对东瀛没有好感,受到他们的帮助,无疑是引狼入室,自找麻烦。”
张残听了,更是觉得这两个皇子的气度过人,也觉得他们的心高气傲。如果是张残的话,肯定是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而这两位皇子却牢牢把持着“争斗不伤及根本”的原则,寸步不让。
张残自然欣然道:“那咱们去宰了这些东瀛人吧?”
完颜伤斜睨了张残一眼:“张兄这可真是何等居心?没有任何理由的将这些人杀了,惹出东瀛刀圣这样的顶级高手,谁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张残脱口而出:“嫁祸给高丽人不得了!他们有阴阳仙师啊!要是这两个名满世界的绝世高手,来一场旷世死战,那真个叫做精彩绝伦!”
“张兄知道在争斗中,什么人最容易失败吗?”
“完颜兄请讲!”
“把敌人当成傻子的人,最先死无葬身之地。”完颜伤微笑。
张残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哈!废话什么,还是先找到莫岁寒这小家伙是正事,而且是极为重要的正事!”
不只是张残和完颜伤,在路上只看巡逻的禁卫军,今天也格外的肃穆,每个人的眼睛都炯炯有神,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生人,尤其是那些欢快的稚子。
“老哥能不能帮个忙?”张残问道。
完颜伤苦笑了一声:“张兄这么客气,这个忙肯定难于登天。”
张残叹了一口气,说道:“说难不难,我想见雨儿一面,听说她生病了。”
完颜伤想了想,劝道:“张兄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雨儿小姐现在是慕容鹰的小妾,若是被发现与人私自幽会,她将遭受惨无人道的刑罚,直至她被折磨至死。”
顿了顿,完颜伤续道:“张兄还是找个女性,代张兄传话吧。”
张残想了想自己在上京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女性,越想越觉得头大。首先,绿萝和小慧,那是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她俩肯定不行。
皇甫曼妮,算了,自己见了她能忍住不把她砍死就算不错了。
宫照玉,仇人,略过。
碧隐瑶,也算是仇人,略过。
步静,好吧,自己肯定使唤不动,略过。
上天啊!赶紧赐给我一个妞吧!只用她传话罢了!
张残心中很是郁闷,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女人缘差劲得离谱。
完颜伤笑道:“看来张兄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要不,在下让索琳去走一遭?”
对啊!
张残眼前一亮!
索琳贵为金国的公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人敢拦着?张残没想到她,根深蒂固地观念是因为她金枝玉叶身份,绝非自己可以左右。但是她却偏偏喜欢完颜伤这坨,而且对完颜伤言听计从,哈!简直最佳的人选了。
第219章()
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之后,张残便稍显轻松了很多,不过找人和等人,这两者所带给人的折磨,可以说是不分上下。所以只是围着偌大的上京城转了还不到一圈,张残就苦恼地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喝口酒润润嗓子,说不定在酒馆里,刚好就能碰见小莫呢。”
“不要拿你的侥幸,挑战命运的容忍度。”完颜伤淡淡地说。
张残无奈地投降道:“好吧!张某想偷懒,完颜兄继续,我得找个地方歇歇脚了。”
完颜伤紧跟着张残走进了酒坊,见张残斜睨着他,脸部红耳不赤地说:“这里比较偏,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真个是当了biaozi还想立牌坊。
不过张残也没有多说,叫了几个小菜,又拿过酒壶,美美地喝上了一口,顿时觉得通体舒坦,飘飘欲仙,舒服至极。
完颜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仍然对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尤其上心,张残见状笑道:“你认识莫岁寒的模样吗?就算他在你面前走过去,你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啊,何必装模作样。”
完颜伤没有放松,轻笑道:“传天和藤野新上打的这个赌,早就轰动了整个神州。莫岁寒的肖像也早已传遍了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在下岂会不知?”
张残几乎没有什么消息来源,听了此话之后才有些恍然,又喝了一口酒,问道:“老兄你说说看,传天为何会把未来十年的局势走向,偏偏压在莫岁寒的身上?”
完颜伤摇了摇头:“家师不止一次叮嘱我,没有必要,不能去惹传天。所以对传天的打算,在下确实一无所知。不过我觉得没有张兄说得那么夸张,倘若莫岁寒真的被歹人所杀,其实我们大可以暗中将藤野新上给宰了,这个赌约不就成立不了吗?那就无所谓谁胜谁负了。”
张残登时拍案叫绝:“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完颜伤笑道:“藤野新上的武功,在同辈之中绝对可以排到前十,一身修为太过凌厉,颇不好惹。兼且他是东瀛刀圣唯一亲传的弟子,身后这个靠山实在太过硬朗,所以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想过从藤野新上这里作为突破口。”
张残面无表情地说:“老哥的意思是,张某就是那群不敢招惹藤野新上的大部分人中的一员吗?”
完颜伤微笑道:“绝无此意。只是在说,我是那群敢招惹藤野新上的少部分人中的一员罢了。”
张残正要挖苦,忽然觉得一道奇妙至极的眼光,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道目光不愠不火,却温暖舒适,张残一时词穷,此刻只能以“美妙”二字,来形容被这道目光注视的感觉。
讶然转头,张残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一棵树,还是一个人。
人就在树下站着,甚至和树相去三步之远,毫无交接的地方。但是他却像是树的一部分枝叶一样,倒影斑驳,视象错乱,让人很难将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清晰彻底的分开。
他整个人与所处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根本没有半点破绽。
张残忽然之间觉得,倘若他没有刻意使用他的目光让自己注意到的话,那么即使自己从他的鼻尖处掠过,估计自己也绝对不会注意到,近在咫尺之处,竟然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完颜伤见张残异常,也顺着张残的目光看去,以他的武功,也是一息之后,发出了一声震骇的惊疑声。
张残已经起身,赶忙冲到树下,拉起莫岁寒的手:“快进来。”
短短几步路,张残的却拥有了一段神奇的经历。
当莫岁寒从树旁走开,来到烈日当空之下,即使张残拉着他的手,但是却在视线之中,捕捉不到莫岁寒的所在。他整个人就像是变色龙一样,与土地、围墙、青砖、红瓦等等鲜明的色彩,没有一丝生涩的变换,完美地融入所有之中,分外自然。
说是变色龙,倒也不是,因为变色龙只是融于周围的色彩。
而莫岁寒,却是融于周围的氛围和神韵,甚至不论这些是不是生命体。
真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莫岁寒真的脱胎换骨了。在迷雾森林那一别,他还是个被吓得哭哭啼啼的小屁孩,然而现在,他的肌肤莹白如玉,即使是最美丽的女性看见,怕也是要妒忌的发狂。
而他的眼神,温润如玉,不见丝毫世俗,清澈自然,水润凝波。
他的个子也长高了很多,身材比例绝佳,或许只怪张残眼界所限,总之,张残觉得,莫岁寒这样的体段,就是天生为武学而生。
略显不足的,是他没有了稚气,虽然多了一些质朴,却不见了那时的可爱和天真。
张残轻轻摸了摸莫岁寒的头,不知为何,张残真的看到了将来的莫岁寒,一个人独立在危崖之上,俯视着众生的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快吃点东西吧。”张残轻声说道。
莫岁寒露出了一个如遇到“亲人”般的微笑,登时他那英俊异常的小脸儿,更加显得可爱。不过这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他又陷入了不为丝毫所动的神态。
张残此时却在暗想,莫岁寒如果将来真的成功,他会不会为失去这个年纪,或者说整个人都弥足珍贵的童真而感到遗憾呢?
张残左右看了看,却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略显多余,以莫岁寒所表现出来的异能,寻常之人即使想要发现他都那么困难,更何况是跟踪他。
张残问道:“你是刚好路过了这里,还是故意来找我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莫岁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细嚼慢咽着桌子上的食物。张残举起酒杯:“整点儿?”
莫岁寒又摇了摇头,张残便像莫岁寒的老娘一样,不嫌啰嗦地说:“再给你要点饭菜吧?”
莫岁寒还是摇头。
完颜伤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哑巴。”
“滚蛋!”张残怒骂,“聋哑人聋哑人,你见过哪个哑巴不是聋子?”
完颜伤说道:“少见多怪,老子又不是没见过只哑不聋的残疾人。说不定这小子天赋异凛,就是这万中无一的体质。”
“滚蛋!”张残还是骂道。
第220章()
根本看不出莫岁寒到底累不累,他的神情除了半中间展现给张残的那个微笑之外,其余都是这么的古井不波,但是却又相当自然,并不死板。
他遵循着传天的教诲,没有在屋子里安睡,更不用说安寝在柔软的床铺上了。他只是在完颜伤的院子里,硬邦邦带着清新与潮湿的土地上,蜷缩成了一团,酣然睡去。
到了此刻,张残才发觉,这个孩子近半年来,应该是累坏了。
张残低声说道:“小莫临走那天,我对传天说,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会不会有些残忍?”
完颜伤微笑道:“妇人之仁。”
张残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张某确实有时候会变得心软。哈,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说出自己会心软,因为堂堂男子汉,必须要一直保持刚毅和坚强,否则,生怕他人瞧我不起。”
“腆起厚脸,无视一切鄙视,张兄不是拿手的?”
“你今天是不是想找事?”张残反问。
完颜伤微笑:“张兄悠着点,在下还没有嘱托索琳为张兄办事哩!”
张残打了个哈哈,又把脸凑了上去,指着面皮说道:“来,看不痛快随便扇。”
完颜伤没有再胡闹下去,反而饶有兴趣地说:“我倒是很想知道传天当时,是怎么回答张兄的。”
张残想了想,回忆道:“他似乎说,自古以来,英雄所走的路,从来都是孤独并且残忍的。”
完颜伤思索了好久,叹了一口气,说道:“若非张兄信誓旦旦,在下真的不信短短半年,传天居然能令一个人脱胎换骨般重生了一样。而且传天所传授的修行方法,足以称得上另辟蹊径,叫人大开眼界。你看,我们才双十年华,但是今天看到这个孩子,忽然之间却悲哀地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张残宽慰道:“不看不得了。”
完颜伤没搭理,略显惆怅地说:“我甚至都有些想按照传天所教授的方法,去修行个几年。想来,届时我的武艺必然突飞猛进。不过一来太多的俗事,已经令我忙不开交。最重要的,便是我如此偷师传天,岂不代表着向他低头认输。”
张残这才知道完颜伤其实一直对那天泰山狭道上所遇的挫折,根本不能释怀。于是便装作讶然道:“抢了人家的媳妇,再从人家的面前恩爱路过,这多么爽快的事情。”
张残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偷师成功,即使反客为主,那也依然代表着胜利。
完颜伤自然听得出,不过他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打败传天,去除他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
两个都是朋友,张残也不能说帮谁说话,好在完颜伤没再继续,淡淡地说:“高丽使节今晚会在飘香楼设宴,张兄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张残狐疑地看了完颜伤一眼:“怎么这次提到高丽使节,老兄的语气是这么的生硬?”
完颜伤无奈地说:“因为刚刚知道,随行人中,有个叫做金倩的姑娘。她三年前来过中土一次,然后败兴而回,临别时说道中土无剑手。”
“嗬!还反了她了?漂亮不?”
最后一句,张残原形毕露。
完颜伤没好气地说:“比她手中的剑,温柔得多。”
张残哦了一声后,却是愁眉苦脸:“又是飘香楼!但是绿萝已经说过,再不希望看到张某,张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可如何是好?”
“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去不去?”
张残一边摇头一边说:“去。”
完颜伤看着一愣:“这是去,还是不去?”
于是张残又一边点头一边说:“不去。”
完颜伤再没有搭理张残,转而回屋了。
睁开双眼,时间刚好不说,张残却是看着在椅子上,坐的规规矩矩的碧隐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装得这么深这么圆润有意思吗?”
碧隐瑶没有放肆地咯咯娇笑,一本正经地问:“我要的东西呢?”
张残意兴阑珊:“被宫照玉拿走了,想要的话,找她去拿吧。”
碧隐瑶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这么庄重,前一刻嬉皮笑脸,下一刻撕破脸,怕会令张少侠不适应。”
张残根本没有好气地笑了一声:“碧大姐,张某说得够清楚了,东西在宫照玉手中!要拼命去找宫照玉,别净捡着张某这颗软柿子捏。”
碧隐瑶没有动气,反而平和地说:“若是我拿宫照玉有办法,还会来找你?”
说完之后,扔给了张残一个碎花包裹。
张残接了过了,左瞅右瞧:“这是郜灵萱的包包?”
见碧隐瑶点头,张残笑道:“碧大姐真是糊涂了,郜灵萱和张某本来就是仇人,不共戴天不同日月,您越老越糊涂了吗?拿她来威胁我。”
碧隐瑶笑道:“跟我玩这套,你差得远了!要想摧毁一个善人,令他生出恶念即可。而要想摧毁一个恶人,却需要唤醒他内心的良知。所以张少侠大可以把这个包裹扔在地上,我转头就走,绝不废话。”
张残死死地盯着一副智珠在握样子的碧隐瑶,点了点头:“你们真狠!”
碧隐瑶没再废话:“再给你三天,不给我钥匙,我就帮张兄永远去除这个仇人,不必答谢。”
张残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这个小小的包裹上,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默然不语。
推门而入,根本不用说话,只从莫岁寒那清澈的双目中,张残已经完全把握到他想表达的意思:“杀了她?”
张残摇了摇头:“我的朋友还在她的手中,我欠她好多好多。”
“那杀了宫照玉。”
也不知道莫岁寒是怎么将他话语间的意思,甚至是人名都通过眼神,表达的如此清楚。张残叹了一口气,掂量着击杀宫照玉的可能。思来想去,还是摇头说道:“宫照玉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杀的!算了,你别为张某的事情费神了。传天不是说过,你每到一个地方只能呆一天吗?过了今晚,你就走得远远的,不要为任何人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说完之后,张残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怎么这么窝囊,一下子没能忍住,把将莫岁寒抱在了怀里,轻声道:“要勇敢,要好好的活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