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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航运,之所以仅仅载客,自然也是因为时值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即便出了什么差错,损失也根本不大。
朝阳东升,鲜红似血。
三艘船只同时戛然而止。
何然看了不由心头一凛,持舟者,必是深谙水性的高人,并且还是默契十足的一支队伍。单是看了对手无声无息露了这么一手,何然便庆幸此次回航之前的那个晚上,在芸香楼提早的把这辈子所赚的银子挥霍一空。
不待多想,何然朗声道:“在下合江盟何然!不知哪路高人驾临,可否告知?”
投石问路,需先自报家门,何然倒是讲足了江湖规矩。
阳光洒下,河雾骤然散开,尤其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个满头银发又红光满面的老翁。这个出场方式,好像一个老神仙从云雾中忽然现身一样。
老翁身形极为高大,站姿挺拔,毫无老态龙钟的败象。他双目中的神光亦不内敛,看上去自然有些咄咄逼人。嘴角上扬,却又似笑非笑,给人极其古怪的感觉,也让人知道这个老翁绝不好惹。
老翁却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先投向了站在偏僻角落的传天,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阁下是哪路神仙?”
传天只是把头一转,目视着水面,一副懒得搭理那老翁的样子。张残为免老翁面子上过不去,好心地替传天回答道:“阁下又是何方妖孽?”
一声轻笑响起,琴星雅忍不住嗔怪地看了张残一眼。
最消难受美人恩,虽说只是一记白眼,张残依然觉得飘飘然,大为受用。而何然此时强硬地道:“这些都是我合江盟的客人,有什么事情,冲着何某人来吧!”
何然见张残这么一副态度,便下意识地以为拦路之人是和张残等人有过节。不过就算是真的因为如此,只要张残他们仍在船上,何然绝不会将任何人交出去。因为无论如何,张残等人现在乘坐的都是合江盟的船只。所谓身死事小,失节为大,合江盟的金子招牌绝不能断送在自己的手上。因此何然一句话,便毫不客气地把所有责任全揽到合江盟的身上。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夜染尘都赞了一句:“好汉子!”
那老翁却是朝着何然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合江盟,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心中的恐惧?”然后又转过头,眉头紧锁地看着传天,思量了一番,道:“这是我等与合江盟的私事,为免伤及无辜,闲杂人等,还望暂且回避船舱。”
这个世界上,除了瞎子,否则绝对不会有人看不到传天。很明显这个老翁看不透传天的虚实,因此在和传天对话时,也分外小心。事实上这个老叟的这句话明显已经非常客气了,而张残见传天根本不屑搭理这个老头,心下也有了计较。因此张残故意挠了挠头:“你咋突然怂了?”也不怪张残如此放肆,现在的张残,对传天有着异乎寻常的信心。有传天在,哪怕自己将天捅了个窟窿,想来也不过虚惊一场,安然无恙。
琴星雅又是一声轻笑,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然后一道指风打在张残身上,疼得张残一咧嘴,这就叫做痛并快乐着,不过张残却也不敢再多说下去。
张残的话自然触怒了老翁,伴随着老翁一声怒哼,传天这才转过身来,洒然笑道:“这真是奇哉怪也。老人家您凶神恶煞而来,本想着将整条船上的人斩尽杀绝。却见我等气度不凡,又急忙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妄想交攀,当真是能屈能伸的好汉子。”
张残忍不住凑过头:“你说的我等气度不凡,包不包括我?”传天微笑道:“当然!”张残满意地点点头,却又斜睨了传天一眼:“当然的意思是包括还是不包括?”传天微笑道:“包括。”
那老翁没有在意张残和传天的交头接耳,故作平静地说:“嘴巴长在阁下的身上,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传天看都不看那老翁一眼,淡淡地说:“不愧百变银狐的称号,果然千转百变。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心中的掩饰?楚老现在最好别再说话,免令在下更加瞧你不起。”
百变银狐楚义张残倒是听说过,也是绿林中鼎鼎有名的一个人物。百变银狐的名号看似好听,实则嘲讽之意甚浓。百变银狐的本名叫做楚义,是游龙帮的首席军事。为人阴险狡诈,亦正亦邪。不过因为他睚眦必报,等闲人不愿招惹他。当然,若不是游龙帮为他撑腰,或许他早就去地府报道了。
游龙帮本来和合江盟分庭抗礼,但是怪就怪在岳菱太过出色了。自岳菱接管合江盟后,短短两年的运筹帷幄,将游龙帮的生存空间挤压得越来越小。游龙帮的辉煌一如昨日黄花,再难绽放了。想到此处,游龙帮此行的目的也是非常明显了——如日中天的合江盟倘若在淮水水域出事,绝对会引起合江盟与淮水水域上的各方势力的激烈碰撞。
楚义被传天识破身份,又遭传天的冷嘲热讽,再不动手的话,只怕只能今后找个山洞,永远别出现在江湖上了。一声狂笑之后,楚义冷然道:“报上名来!楚某不杀无名之辈!”
传天洒然道:“何需废话,直接动手即可!以免听了在下的名号以后,楚老更加畏手畏脚,难以施展手段。”
第14章()
就在这个时候,张残看见一个相对来讲,身材较为矮小的人站了起来。
由于楚义一袭白衣、一头银发着实显眼,因此张残刚才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坐在船舷上。在这两派人马针锋相对的形势下,倒是显得自由写意,但是并未引起张残的过多重视。然而当这个人站起来的时候,却好像一株挺拔的松树怒指苍天,使得他那不算高大的身躯,竟生出一种木秀于林的孤傲感,立马将人的眼球吸引了过去。
伴随着他的慢慢站起,整个人的气势如狂风巨浪般扑面而来。虽隔着三丈有余,张残仍然不由呼吸一滞,差点喘不过气来。
离他比较近的合江盟的队伍当中,倒是有人剧烈的咳嗽,显然是一不小心岔了气。
传天这才点头:“怪不得楚老狗这次敢独自带队,原来另有高人相助。阁下的气息隐藏得如此精妙,兼且内力运转的方法也是前所未见,想来绝非我中土人士。”
果然,那人一开口就用古怪生硬的汉语道:“倘若传少教主知道烈震天曾败于家师之手,不知仍否能保持高人一等的姿态。”
传天洒然道:“原来是东瀛‘刀圣’的高徒!失敬失敬!按照阁下的逻辑推论的话,传某自然需退避三舍,不敢在阁下面前嚣张。”
那人稍微愣了一下,显然未料到传天会在言语上如此让步,重重哼了一声:“在下永田顺山,此次前来,其实是顺道想向传少教主,打听贵教宫照玉的仙踪!”
传天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是报恩的话,其实传某也不知道宫小姐现在仙踪何处。如果永田兄是要找宫小姐报仇的话,不妨全都算在传某头上吧!”
这好像确实不算嚣张……
永田顺山哈哈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传少教主的话,在下铭记于心!有机会的话,定要向传兄讨教一二!”还未等传天答话,永田顺山把目光转向了琴星雅:“在下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实只是为了琴小姐。”
说完之后,永田顺山诚恳地望着琴星雅:“素闻琴小姐有江湖第一美女之称,不知琴小姐可否开恩,让在下目睹仙容,以慰平生?”
半遮着玉容的琴星雅还未回答,张残开口道:“你小子想得真美!这么久了,琴小姐洗脸的时候都未曾褪下面纱,以至于老子这么久了都还没……哎呦!”
琴星雅一道指风打在张残的腿上,两次的指风都打在同一部位,分毫不差,疼得张残呲牙咧嘴。
永田顺山不禁莞尔一笑,善意地朝着张残点了点头,然后又诚恳地向琴星雅道:“鄙上天皇大人,着在下向琴小姐提亲,欲与琴小姐结秦晋之好,不知琴小姐意下如何?”张残一边揉着腿,一边道:“凭什么!你知道琴小姐有多少追求者么?中原第一美女被你们东瀛人娶走?当我们中原无人么?再说了,哪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好歹先让我们看点聘礼……哎呦!”
一道指风又打在张残右腿膝盖处,张残一个没站稳,差点跪倒在地,还好及时一把抓住了荆狼,才不至于当众出丑。
荆狼不明所以,关切地问:“张大哥你怎么了?”张残揉着右膝,扭曲着面庞:“胃疼!”荆狼哦了一声,拍了拍胸膛:“那我给张大哥做人工呼吸吧!”张残抽搐着面庞:“这是哪跟哪!谁教你的?”荆狼随口道:“师尊教我的!”张残同情地看着荆狼:“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古掌门了!不难想象出老弟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少年往事。”
琴星雅终于开口,仙音飘渺地说:“贵上若能胜得星雅一招半式,嫁他又如何!”
“好!”永田顺山先是一声称赞,然后信心满满地说:“近期之内,天皇将踏足中原,希望琴小姐到时莫要反悔。”然后永田顺山又对着传天道:“传少教主莫要夜郎自大,以免引火烧身!告诉宫照玉,烈震天的大名,在我东瀛并非一如既往般好使!除非她永世不出,否则没有人能保得住她!”
所谓的“魔门双杰”,一指风过云,另一个便是宫照玉。风过云是个采花大盗,只对大家闺秀感兴趣,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条律。其人虽为武林人士所不齿,但是从不主动杀人。
而宫照玉则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女魔头,又送外号“黑寡妇”。据说她的美丽能令灵佛让步,顽猿低头。不过,这只是她的表面罢了。谁都知道,宫照玉最爱结识青年才俊,但是依然守身如玉。这是为什么?因为凡是爱上她的人,无论是谁,都被她以残忍手法虐杀致死,无一例外。
所以又有很多人送宫照玉外号“石女”。一则暗指她铁石心肠,二则暗指,嗯,只有知识渊博的人才会懂。
要说栽在宫照玉手下的,是数不胜数的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南宫世家的少门主南宫开引。南宫开引是南宫战老来得子的宝贝疙瘩,死时被弃尸荒野,除了被苦痛所折磨的狰狞面容外,全身上下体无完肤。南宫开引一死,南宫世家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尴尬现状。好就好在宫照玉此举倒是把一只脚踏进棺材、行将就木的南宫战气得又意气风发了起来,足足年轻了数十岁。已经是九五之人的南宫战发誓不报此仇,死不瞑目,这倒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件轶事了。
闲杂事情不做多表,眼下传天听了永田顺山的话,只是洒然道:“永田兄似乎并没有听懂传某刚才的话呢!那么传某换一句更简单的吧!永田兄再不于传某眼前消失,怕是要客死他乡了。”
永田顺山虽然个头中等,但是自由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气势,狂笑道:“时势所迫,在下确实不愿在琴小姐面前动武!有缘再见!诸位请了!”
百变银狐楚义急道:“你怎能言而无信!”永田顺山闻言,转过身来不屑地看了楚义一眼:“是贵帮主先向我天皇大人隐瞒贵帮的境地的!请转告贵帮主,我东瀛人从不和弱者合作!”
言罢之后,一个闪身,迅捷如流星般电射而去,横穿近十丈的水面。那鬼魅般的身影,令人咋舌的迅疾,张残看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也难怪此人似乎根本不把传天放在眼里。
张残犹在心悸之余,传天洒然道:“少了一个强力的帮手,看来段氏三鬼再次踏足江湖的第一战,要不了了之了。”
段氏三鬼的名号张残并未听说过,但是顺着传天的眼睛,很明显看出传天所指的,是持舟的三名老叟。
印证了张残的猜测,三名老叟同时开口道:“烦请楚老兄告诉传天,令他转告烈震天,限他半个月之内交出教主宝座!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三名老叟的字里行间、声音高低、语速快慢、表情动作完全一模一样,恍惚之间,人人都以为眼睛出现了重影一样。张残细看之下,才发现三名老叟的样貌也毫无差别,想来是孪生兄弟。这种心意相通的手足,最是可怕,联手起来,威力无穷。
而段氏三鬼让楚义代为答话,显然不屑和传天直接对话,故意要羞辱传天。
传天好像闻所未闻,欣然道:“看来小师姑要加入这个游戏了!也好,更加有趣了!”
传天口中的小师姑,是魔教上任教主步信锐的女儿。
武林中的正派人士一直对烈震天有偏见,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碌碌无为,却还瞧不起天下所有英豪的自大。绝大部分,还是在于烈震天的教主之位,来得是名不正言不顺。
十几年前,魔教上任教主步信锐败于耶律楚材之手,忿恨难平,闭关开始修习一门魔教十分诡异的功法。可惜,这门据说从来没有人能练成的神功,又征服了一位魔教教主。步信锐练功走火入魔,在其临死之际,将刚刚满月的女儿托孤于自己的爱徒烈震天。然后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烈震天却当上了魔教教主。步信锐的一干忠实手下,只能带着他的女儿远走他方,与烈震天决裂。不用说,这些人暗中自然是养精蓄锐,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次推翻烈震天。
说起来,这也是名号大过实力的烈震天,有生以来做过得最出名的一件事情了。其余的,在整个江湖,烈震天几乎毫无存在感。其实这样也好,不少正道人士都认为,在烈震天的带领下,魔教一日不如一日。有人说,或许再过个几年,魔教终将沦为不入流的势力,甚至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第15章()
楚义应该多少知道段氏三鬼的一些过往,因此虽然失去了永田顺山的帮忙,但是有了段氏三鬼的撑腰,百变银狐楚义又变得趾高气昂了起来。只见楚义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在宣泄着之前传天看不起他的愤恨,痛快淋漓地说:“传少教主!段氏三老着我转告你,让烈震天半个月之内交出教主宝座,否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传少教主”四个字的时候,楚义故意咬字很重,满是讽刺之意。
传天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张残,洒然道:“烦请张兄替家师转告段氏死狗腿,烈震天最心动的,便是来自他人死亡的恐吓与威胁。”
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张残自然点了点头,昂然道:“段氏狗腿,烈震天最心动的,便是来自他人死亡的恐吓与威胁!”
传天皱了皱眉,故意不悦地说:“为何不加‘死’字?”
张残一拍额头,补充道:“段氏死狗腿!”
传天冲着张残洒然笑道:“张兄确实够意思!”
张残狐假虎威,还在洋洋自得的时候,夜染尘却轻轻拍了拍张残的肩膀,并朝着张残微微摇头。张残虽不明所以,但是没蠢到当场就开口发问。因此张残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明白了的表情。
虽然张残什么也不明白。
传天又开口道:“三位瞒着小师姑不远千里而来,自然想要生擒传某回去,不但令家师投鼠忌器,而且又能为小师姑立下奇功。不过小师姑眼下于长白山一处隐蔽所在,正值生死闭关的重要关头,身边却只有‘独臂老叟’护法。难道三位从未想过,或许老叟他老人家是家师的暗中棋子?”
段氏三鬼身躯同时一震,脸色立马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传天似乎很满意,然后又笑着摇头道:“三位多虑了!这不过是传某跟三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