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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其余之人惊叹她的险境,步静倏忽间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似慢实快,轻点江秋的太阳穴。
然而江秋却一动不动,直至步静的食指当真触及他的要穴,他都一动不动。
“为何停了下来?”江秋淡淡地问。
步静将完美无瑕的侧脸留给了张残等人,而她只是微微转头,凝视着江秋的侧脸,虽说可能江秋的密发遮挡,她除了头发外什么都看不到,但这并不影响她的专注。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一旁看着你,大概形容的就是此时的步静。
“江秋你是不是没胆鬼?为何不出招?”
面对步静的质问,江秋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我说了,不会和你动手,谁让你是故人之后。”
步静冷声道:“既然如此大义,那又为何非得在家父迎战耶律楚材的前夕与家父做决斗,倘若他未曾因此而伤,岂能会败!”
“哦,歩信锐……”
江秋以很奇怪的语调说了一句,然后淡淡地道:“嗯,江某早该在当时就把歩信锐直接杀了,也省得他日后因此窝囊而死。”
募然之间步静白衣飞舞,秀发尽扬,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美感。
余人自然知道,这是步静精纯的内力挥发所致。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相当之美。
显然步静的内力修为比之完颜伤高出了不少,至少在她的威压之下,能够将江秋一直以来都纹丝不动的衣袂和及地的长发都带动了起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只有和江秋并肩而立的步静,能够看到江秋的庐山真面目,虽说只是侧脸。
张残见了心中一惊,步静听了江秋的话显然是动怒了,眼看步静正欲出手,却见她忽然之间娇躯微震,身形不稳,失去了平衡,掉出悬崖。
形势转换得未免过快,一干人等还没有反应过来,步静居然已经掉出悬崖,只留给余人以一袭白衣的轻扬。
“啊!”碧隐瑶掩口轻呼。
“小姐!”独臂老叟反应得更快,已经一个闪身便跃至崖边。
然而更快的却是江秋,他只是伸出一只如大理石般晶莹剔透的手,像是海底捞月一般,虚空一探,然后众人还未从步静刚刚摔下危崖的场面中反应过来,却奇迹般的看到一个仙女似的人物轻盈由下而上飞到诸人的眼前,谪落在栖龙山上。
张残打了一哆嗦,骇然道:“擒龙爪!”
别说是张残,但凡见到这一场面的人都被吓得目瞪口呆。
擒龙爪说白了就是所谓的隔空取物,它虽然类似,却终究比不上御剑术这等仙家奇功。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脱离了武学的范畴,凡人的认知。这种几近修真高人的手段,绝非一个武者所能办得到。
有幸见到这等手段的人,全都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四周充耳的兵刃撞击之声和喧嚣震天的怒吼之声,此刻忽然之间仿似全都消弭的无影无踪。唯独背对着众人,林立在危崖之上的江秋,才是这个世界唯一值得去侧目的存在。
江秋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淡淡地道:“老叟前辈不准备报断臂之仇么?”
独臂老叟也在骇然,他知道江秋不能以常人揣度,却也不敢想象他竟然能够逆天到这个地步。
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江秋失望地道:“还是如二十年前那样,没半点长进。”
被江秋这么奚落,但是独臂老叟却只能色厉内荏地吼道:“江秋!”
然而独臂老叟此刻的窘态,却只能算是最正常的反应。
打个比方来说,你朋友被揍了一顿,你喝上二两拿个大砍刀要去为他报仇。然而走到面前,却发现对方身前摆放了一挺机关炮。
这是实力的悬殊差距,喝得再多也不可能真的彻底丧失了最基本的认知,和怕不怕死是两码事。
所以独臂老叟虽然如此,但是并未让人瞧他不起,只觉得这是最为合适的作为。
江秋淡淡地道:“江某从不解释,但并不代表江某糊涂。我念你前半生英雄仁义,才不与你计较,莫要得寸进尺。”
只见独臂老叟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是变戏法般神情诡变不定,最终却只是狠狠地瞪了江秋一眼,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这时候,步静方问道:“为什么是你?”
江秋避而不答,轻声道:“你该在仙洞中多修行两年,等到境界彻底稳固后再出山不迟。”
“长白仙洞确实使你脱胎换骨,一日千里。短短不到二十年,却已经拥有了他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实力与高度。但是千万不要因此小觑天下英豪,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大凡能站在最顶端的超绝人物,都是经历过无数失败挥洒过无数汗水的平庸之人。无他,因为他们所积累的一点一滴,都是千锤百炼的付出所就。相较之下,超卓的天赋便略显浮夸。你站的越高,其实站的便越是不稳。”
张残听了默默铭记在心中,然而步静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触,只是认真地看着江秋:“为什么是你?”
江秋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般的长笑声响彻山谷,然后只见裴元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地。
第172章()
徐咲面上血汗混流,也不知道那血渍到底是他的,还是他所杀的,亦或是两者皆有。他双戟在手,迎风而立,威风凛凛,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古之恶来。
但是失去阵法的庇佑,栖龙山又岂会是一国之敌。随着登山的金兵越来越多,人多势众之下,已经将剩余包括徐咲在内的十余人重重包围,一副瓮中捉鳖插翅难飞的局势。
山顶上尸横遍野,生前刀剑所向的敌人,此刻在死后也不分敌我的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宛如冰雪覆盖之下,需要依靠体温互相取暖的手足一样,紧紧依偎。
金兵折损近千,栖龙山也死伤有百,遍地殷热的血,都能映红苍蓝的天。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我赢了。”徐咲笑道。
裴元右手按住左肩,从地上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满是尘土,看上去颇显狼狈。站稳之后,裴元喘着气道:“前辈武功高强,在下甘拜下风!前辈赢了,一切如约而行!”
徐咲颇为赞赏地道:“裴兄弟掌法张弛有度,刚柔并济,气象森严之余又变化万千,徐某能赢不过是仗着痴长了数十岁,兼且依靠兵刃之利罢了,惭愧地很。”
裴元连道不敢,徐咲只是转过身,朝着栖龙山仅存的十几个人笑道:“什么废话都别说,徐某先走一步了。”
背着一把长弓的叶斯忽地笑道:“徐大哥想多了,你我从来都是共进同退,生死与共。到此此刻,却要老子眼睁睁看着你被捉去砍头?”
说完之后,叶斯昂然走出,与徐咲并肩而战,洒然一笑:“别想摆脱我。”
张残见叶斯居然如此豪情,大为惊讶,很难想想一个采花贼,竟然站的顶天立地,确实令张残刮目相看。
继叶斯之后,剩下的十余人全都相继走出,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率先笑道:“什么废话都别说,一起走吧。咱们哥几个一起上路,到了黄泉再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岂不快哉!”
看来是徐咲和裴元立下了赌约,倘若徐咲能胜,他便束手就擒,却需要裴元放过其余之人。
浩浩荡荡的围剿栖龙山,不管怎么说,也需要带回去个活口,承受死刑,以消金国这十几年来因栖龙山所生的那口恶气。
徐咲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赌约已经结束,徐某金口玉言,一生从不毁诺,莫要让在下死后却被天下人笑话。”
最后徐咲扔掉了手中双戟,抱了抱拳:“散了吧!”
说完之后,徐咲又望向了江秋:“我先去了。”
而江秋像是看到了一样,知道徐咲这句话在对他自己说。他仍旧一动不动,背对着众人,头也不回淡淡地道:“酆都城里也是强者辈出,高手如云。若遇不可解决的刁难,记好他们的脸庞,等到江某过世之时,再一一将他们收拾。”
“哈哈哈哈!”徐咲长笑了几声,欣然道:“正如我那年初见江大哥时,江大哥告诉我我能在武学之路上有所建树一样!无论再不可能,我一如既往的相信!”
说完之后,徐咲挂着满脸的笑容,信步朝山下走去。
自有一队金兵负责押送,但是只看徐咲的高昂,又哪像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囚犯。他双手后背,昂首挺胸,赴死也不低头。
识英雄重英雄,那一队金兵想来也仇恨徐咲对他们手足的屠戮,但是依然没有人将他捆绑,也没有人对他呵斥,只是跟在他的身后,更反而像是护卫一样,尽心尽职。
直到徐咲的身影消失,裴元才对着余下的十几人说道:“诸位前辈大可以继续留在栖龙山,与我大金作对。”
叶斯还在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地看着徐咲消失得方向。听了裴元的话后,更是睚眦欲裂,冷笑了一声:“无须拿语言激将我等,我等自会就此散去。不过记好了,我们只是尊重徐大哥的承诺,但是彼此间的仇恨,来日方长。”
慕容飞这时插话道:“不知前辈何时会有闲暇?”
叶斯看了看慕容飞穿肩而过的那只羽箭,冷然道:“等你伤好复原之日,便是叶某的闲暇之时。”
慕容飞点了点头:“前辈这突如其来的一箭之恩,在下会好好消化的。”
叶斯俯下身子,捡起了徐咲仍在地上的双戟,双戟互敲,发出“叮”的一声清脆鸣音,方冷冷地道:“我是多么希望那一天尽快来临。”
叶斯等人离去之后,诸人便将注意力转而集中在江秋之上。
他像是一个潇洒到令人发指的铁石心肠的人一样,死伤无数,却根本连侧目一眼都未发生过。由头至尾,不闻不问,似乎身后众多的生命流逝,只是身旁无关紧要的花草枯落一样,我自伫立,又有何干。
裴元向前走了两步,还未说话,步静先一步轻声道:“请裴将军先行下山,步静会给裴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裴元闻言洒然笑道:“小姐尽可以随心为之,答与不答,无关紧要。”
说完之后,便欲率众下山,毫不拖泥带水。
张残看在眼里,不由也是为裴元的气度暗自赞叹,更知道他这一手是卖了一个大人情给步静。也不知道他是为了替完颜仲康铺路,还是他对步静有所好感。不论如何,他都给步静留下了一个绝佳的印象。
张残摸了摸脑门,也准备下山,却听江秋说道:“你别走。”
然后刷地一下,张残变成了众所之矢。
江秋背对着众人,凝望着无尽的虚空所说的一句话,偏偏裴元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张残的身上。
现在留在山顶的,还有四五十人左右,其中不乏像裴元、慕容两兄弟以及孤狼赵长风这样的高手。但是怪就怪在,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他们知道江秋是在对张残说话。而当他们意识到之所以能够如此清楚江秋所话何人,其实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思绪,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以后,全都面容剧变。
转瞬间,除了不会透露秘密的死人外,栖龙山上,只剩下江秋、步静以及张残三人。
第173章()
都没人说话,张残想了想,说道:“昨晚晚辈又遇见起魂派的传人了,南宫前辈替我挡住了那一死劫,自己却不能幸免。”
沉默了许久,江秋说道:“若非发生了那一件事,他老人家早在五年前便该溘然长逝。”
“我们几个,第一次在江湖中历练,就是在荆州。那时,他视我们犹如己出,爱护有加,江某至今不忘他的音容。”
张残眼睛咕噜噜一转,说道:“其实,那个传人就在这儿附近。”
江秋似乎笑了一下,貌似知道张残心中的小算盘,最后却又无限伤感地说:“江某此生都不下栖龙山,而就算上天借给那人十个胆,他也不敢踏上栖龙山半步。所以,还请小兄弟奋发图强,替江某报仇。”
江秋这话之前就对张残说过,但是自从两次被那具行尸打的屁滚尿流之后,张残真心后悔当时一股热血之下豪言壮语的答应了。于是在听到江秋的重复之后,张残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晚辈真的害怕会令前辈失望!”
江秋倒是极为洒脱,毫不在意的语气:“做与不做完全无谓,只是希望小兄弟不可忘记,并常常以此自勉,莫要倦怠。”
张残闻言一震,情不自禁一拜到底:“晚辈铭记在心。”
江秋忽道:“小兄弟难道不奇怪,为何那个人总是能十分精准得找到你的下落?”
张残不敢妄答,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便试着说道:“因为他能对真龙之血生出强烈的感应?”
“为何他能生出感应?”
这下张残就答不上来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江秋自问自答般说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便会将人永远阻隔在真相本质的大门之外。而即使这一步之遥,亦谬之千里。就以武学来讲,大道万千,终归于一。绝世的剑法即使经过日夜演练,毫厘不差,也不过神似罢了。徒有其形,却无其心,绝不能说得上是真正学会。只有参透了剑法的真谛,方能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剑手。届时,一门通便万门通,方可证道。”
张残紧皱着眉头,正一字不落地用心倾听着江秋的教诲。
“而且你曾经亲历过神游太虚,翱翔于宇宙之内,却从不将此加以修行,任由这宝贵的经验埋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到了现在,只能被动的经人触发,才能够激励出这等超绝天赋,手握重宝而不自知,实在令人失望。”
张残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重斥之后“忍气吞声”的,不但心中没有半点不快,更多的是听了这话后冷汗连连,手足发冷。
“等你能够随心所欲,不用肉眼便可观察到潮起潮跌,花开花落之时,或许就能破去那个人与行尸之间的联系,何愁事不可为。”
从太来子的死,到刚才与起魂派传人的对视,以及最后看见江秋的残影。回想起来,张残确实经历过好几次以局外人的眼光,细致入微地观察到这个世界影像的经验。就像江秋所说,张残自己也知道这是很梦幻很神奇,旁人根本无法体会到的感受。
但是张残偏偏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为何这种天赋会在自己身上出现,也根本没有考虑过,是否该将这样的天赋勤加锻炼,以强化自己的灵觉。
好吧,别说这个令张残根本无从下手的玄幻法门了。就算是武学之道,张残也是打三天鱼晒两天网般,再也没有少时雨打风吹不为所动的坚毅了。
不过对此张残倒是有自我催眠的说法——少时的理想,甚少能够在成人之后便完美呈现的。而成人之后,也甚少会因少时的理想不能够实现而黯然神伤,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由此可知,懵懂之时充满幻想的那些念头,其实早被随着对世事的加深了解,变得愈发可笑,也变得越发毫无价值。
“对于前尘往事,小步静也别再问了,江某从不解释。你们都下山吧。”
而步静听了这话,却是讥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当真觉得,你倚仗师承之恩,我步静便会既往不咎?”
张残还在品味步静话语间的意思,江秋淡淡地道:“小兄弟是否畏惧步静?”
张残一愣,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