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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蛟!”
张残终于念叨出了这个名字,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真该将你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
交头接耳的低声翁鸣,张残只觉得一阵烦躁,嚷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的家人在这里,我们能逃到哪里去?”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我们死,也要死在大同府里!”
“对!我们死也要死在大同府里!”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同府的军兵,居然在这最后一刻,又重新变得慷慨激昂。
情绪最能感染人,其中本来还有不少犹豫不决的军兵,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脸上也是咬牙切齿了起来,变得有些狰狞!
不过这种狰狞,此刻真的好生附有男子气概。
“诸位逃命去吧!”
又是那个刚毅的中年人说道。
张残刚动了动嘴,那人却是看着聂禁,有些崇敬地说:“只要他能活下去,我相信,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一定能够为我们报仇!”
张残再次动了动嘴,还没有说出话,那人哈哈一笑:“别犹豫了!男子汉大丈夫,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
张残郁闷得长啸了一声,然后抱了抱拳,这似乎是张残第一次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语气颤抖:“诸位别了!”
而后张残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聂禁的胳膊:“我们走!”
聂禁倏地回头,一双虎目满是不甘心的通红,张残又喝道:“我们走!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回来的!”
聂禁紧咬着牙,忽地也是怒目圆睁,仰头朝天:“啊——”
这一声嚎叫,划破长空,震彻空谷,即使方圆数十里之外的鸟儿,恐怕也会被惊得展翅高飞,远离这噩梦一般的地狱之地。
然后聂禁二话不说,也没有去看对他抱着崇敬与钦佩目光的所有军兵,低着头穿过了人群。他的脚步很从容,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刻意的保持着这种步调。
早有人备好了马匹,聂禁、荆狼、顾所愿父女、那华山派子弟以及金倩等五名高丽人,全都翻身上马。
张残看着周心乐,轻声问道:“你不走吗?”
周心乐笑着说:“张兄是在关心我吗?”
张残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周心乐咯咯一笑:“张兄应该很不可置信,像我这样的坏女人,怎么可能有选择去死的勇气,对吧?”
张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这里是我的家。”周心乐轻笑了一声,然后诚恳地说:“张兄保重!”
张残干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周心乐,忽然之间,对她的怨恨全都消散不见。下一刻,张残也不知为什么,把她抱在了怀里,拍了一下她那柔若无骨的肩膀:“周姑娘保重!”
周心乐并没有推开张残,反而轻笑道:“拥抱居然这么神奇,因为我感受到了张兄此刻的真情。”
回想起那些仇,那些怨,人这一辈子,究竟图的是什么?
张残不禁再度生出这样的感慨。
而后张残大步流星,翻身上马。
刚才那中年汉子正在轻抚着这匹骏马的前额,目光中满是深情地说:“这匹马儿伴我有七年之久,它就像是我的妻子一样。”
又抚了两下后,他坚定地冲着张残,殷切地说道:“现在,请张大侠骑着我的老婆,带着我的祝福,飞向那片自由的天地!”
张残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哥恩义,举世无双!”
“驾!”
几个人齐齐挥舞长鞭,策马而行。
“让我们为几位开道!杀!”
那中年汉子一声暴喝,紧接着一大半大同府的军兵,全都疾奔在这十数匹骏马的身后,涌向了西门。
刚刚转过长街口,便见到一队蒙人手持着弯刀,所过之处无论是稚子黄牙,还是老儒妇女,全都毫不留情的劈杀,血流成河。远远的看过去,蒙人所过之处,就像是有人铺了一层鲜红的地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一样。
喊杀声和尖叫声使得场面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杀!”
身后的军兵见蒙人如此屠戮他们的亲友,早就义愤填膺怒发冲冠,对于蒙人的惧意,此刻再也荡然无存,不复存在。
短兵相接,张残清楚的听到金倩的惊异声。
是的,像金倩这样的高手,眼力何等高明。只是两军一触这瞬间,便看到了蒙人那碾压式的推进。
聂禁仍旧是一马当先,借着骏马的冲击力,更是如一根尖锐的长矛一样,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所向披靡。
唐刀那实质性的刀芒掠过,血肉翻飞,更见状况之惨烈。
张残等人随在聂禁的身后,自然压力少了许多。
等到冲出这队蒙人,压力骤减之后,听着身后凄惨的叫声,张残忍不住回头望去。一瞥之下,却刚好看见那个刚毅的男子,被一名蒙人的弯刀削飞了首级。
头颅飞在半空数丈之高,落地后红白之物迸裂了一地。
张残强忍着勒马回头的冲动,继续前奔。
西门处也有蒙人把守,而守在城墙之上的蒙人,更是张弓搭箭,见了张残等人策马而来,一道道箭矢以洞穿铁石的强大威力,灌头而下。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张残等人为了节省体力,并没有顾及马儿,只能任由蒙人精准的将马儿射杀。
落地之后,数人更是片刻也没有耽误,提气纵身,朝着西门而去。
要知道蒙人偷偷从西门杀进,绝不可能大张旗鼓,不然的话,城中的军兵不可能没有觉察。也万幸蒙人人手欠缺,不然的话,倘若数百名蒙人齐射,张残等人肯定会被射成筛子。
张残眼尖,也可能是分外眼红的仇人见面,他指着城墙上的谈蛟喝道:“谈兄有礼了!张某再临大同府之日,便是谈兄命丧之时!”
谈蛟也是满脸的怨怒,嘶吼道:“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活着逃走!”
话还来不及说,第二轮箭雨已然临头。
张残长剑连挑,磕飞几只箭矢,但是不用张残说话,李越都骇然道:“这箭矢上好大的力道!”
也就是张残等人个个修为不俗,虽然顾如雨武功稍欠,但是一左一右有聂禁和顾所愿掩护,几个人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轮箭雨后,来到城门之下,与把守城门的数十名蒙人短兵相接。
不用说,谁都知道此时需要争分夺秒。
聂禁和顾所愿的一刀一剑,根本没有留下半点余力,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纵然蒙人的素质再高,因为人手不足,哪能抵得住这两名高手的全力出击!
当张残等人顺利冲出城门之后,却见更多的蒙人正贴着护城河,朝此地狂涌而来。
这一刻,张残等人真的感受到了生死一线的危及。
若是他们刚才再慢半步,就会被这些绕路而来的蒙人前后夹击。届时或许除了聂禁和顾所愿,其余的人全都会交代在这里。
聂禁都有些急了:“快跑!”
其实不用他说,至少张残比谁跑得都快。
而蒙人则是分出了一支足有百人的军兵,咬着张残等人的足迹便追了过了。
如果真的只是和这支百人的军士拼下去,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说,甚至是张残等人的胜面更高。
但是交手之后,张残等人的速度肯定会被拉下,那么更多的蒙人围剿上来的话,任谁都是十死无生之局。
张残等人都不是什么特别心高气傲的人,就算顾所愿一派掌门的身份,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前行直奔。
李越对大同府的地形了如指掌,指着左侧道:“十里之外,便是群山!”
山中的地形复杂,路径又崎岖曲折,再加上张残等人个个技艺不俗,那里便是反击的绝佳地形。
再者,若是这批蒙人真的“孤军深入”的话,受了一肚子鸟气的张残等人,更加不会介意拿他们的人头祭奠。
真希望他们追上来!
张残恶狠狠地回头望去。
依稀之间,这队蒙人的头领张残只觉得似曾相识。
细细一想,张残才发现,不久之前,曾和他在那不来台的营帐里豪情对饮过。当时张残还觉得,这个人好生好爽,和他做朋友,一定是一件很舒心很快乐的事情。
第391章()
进入山路之后,蒙人并没有继续追来,看来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张残的心里此时真的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的难过。
他来到大同府后,几次出生入死,险象环生,又一步一步将胜利的基石慢慢高垒。然而到了现在,从来没有插入到大同府内争斗的蒙人,却像是坐山观虎斗一样,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失败,张残其实早就算得上习惯了。
但是这次失败,让张残觉得自己曾经所受到的苦难是如此的不值,如此的可笑,所以他才倍受打击。
“没事吧?”聂禁看着张残难看的脸色问道。
“没事吧?”张残重复了一次,却又苦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摇了摇头,张残清醒了一下紊乱的思绪,正色道:“我想回去杀了谈蛟!”
聂禁却不同意,拒绝道:“近日之内,大同府里肯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你我若是陷身其中,很难全身而退。”
“聂某并不怕死,但是却不想无意义的送死!”
旋即聂禁又满目神采地坚定着说:“聂某是从大同府里逃走的,当我再踏足大同府时,一定要光明正大顶天立地的从城门处走进!”
金倩忽地插口道:“上路吧!空留在此地嗟叹也不是办法!”
张残嗯了一声,转而问道:“金姑娘要去哪里?”
金倩笑了一下,朝着张残眨了眨眼睛:“张兄不方便知道。”
张残先是嘿了一声,然后才淡然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金倩却只是耸了耸肩,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们去上京城救雨儿小姐出来。”
聂禁似乎对金倩并不感冒,说出这话其实就是在催促张残。
荆狼抹了一下鼻子:“张大哥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荆师弟难道忘了,掌门写下书信令你返回派中复命?”唯一剩下的那名华山派弟子,此时提醒了荆狼,也惹得荆狼怏怏不快。
华山派是享誉千年的名门正派,倘若荆狼随着张残一同去了上京城,难保会因张残之故,结识许多金国的权要。所谓三人言成虎,若是被人传出去荆狼和金国的人“相好”,肯定会给华山派的声誉带来影响。
再者,荆狼神经大条,估计华山派的掌门古若殃也怕这小子在张残的引导下,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虽说这些都只是张残的猜测,不过确实被他猜中了八九不离十。
于是张残拍了拍荆狼的肩膀:“老弟先回去觐见古掌门,来日张某再去找你喝酒!”
那华山派弟子竟然朝着张残和善的笑了一下,并点了点头。
张残心中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世界上,果然没有解不开的结。只是经过一场需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战斗后,这个华山派弟子明显已经对张残没有任何的芥蒂了。
都是大好男儿,自然不会因为别离而黯然伤感。
和张残与聂禁一起的,还有顾所愿父女俩。
顾所愿叛离中原武林之后,被金国愈发的器重,加官进爵。所以借助顾所愿在上京城里的人脉和地位,对张残和聂禁来说,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们走吧!”聂禁深深地凝望了大同府最后一眼,然后再不留恋的转身迈开脚步,大步而去。
张残也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远到十几里之外,依稀间还能嗅到大同府里浓郁的血腥味。
现今的大同府里,能让张残在意的,也只有木小雅一人。不过她老爹是木切扎,她的体内也流淌着蒙人的血脉,就算蒙人再怎么凶残,也肯定不会对她为难,因此张残也省去了不少的后顾之忧。
然而刚刚迈出一步,张残却停了下来,把脸转向了右后方。
“怎么了?”
聂禁自然感应到了张残紧绷的那根弦,转头望着张残。
张残指着远处的山头,漠然:“还记得宫本灭天身边的那个女人吗?她用精神力锁定了我。”
“他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大同府的失利,聂禁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不过他掩饰得很好罢了。此刻听到张残这么一说,登时心头的怒火不打一处来:“走慢点,等着他们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聂禁头上撒野了!”
张残并不比聂禁和气多少,也是一脸暴戾地说:“就如聂老弟所言!这次非得把宫本灭天这群后患给彻底清除!”
随后张残朝着顾所愿拱手道:“顾掌门就此别过,上京城再见!”
顾所愿却是冷笑了一声:“两位小兄弟把我顾某人看做什么了?两位为了小女与顾某人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现在两位后有追兵,却叫顾某人别过?”
张残哈哈一笑,摇头道:“顾掌门误会了!张某绝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一顿,张残续道:“宫本灭天那批人非同小可,手段高强。而现在你我可谓都是伤兵残士,至少目前来说,绝不是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所以,张某和聂老弟前期会是且战且逃,抱头鼠窜一样狼狈。就算顾掌门能够拉得下面子,和我兄弟二人一起钻狗洞跳粪坑,就怕顾姑娘不是那么喜欢。”
顾如雨没有怎么经过厮杀和战斗,此时就以她的状态最为饱满,听了张残的话,涨红着脸气道:“一点也不喜欢!”
顾所愿自然知道所谓的钻狗洞和跳粪坑,自然是张残在夸大其词。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张残说的也有道理。
若是没有顾如雨的话,三人合在一起且战且退,待恢复之后再一鼓作气的反击,这自然不用多说。但是多了顾如雨,她肯定会成为对方强攻的破绽。届时,顾如雨就会成为对方牵制己方的存在,那么很有可能己方的人会全都命丧在逃亡的路上。
顾所愿当即再不废话,抱拳道:“两位保重!希望你我上京城再见之时,两位小兄弟身后挂着的全是东瀛人的首级!”
聂禁忽道:“他们会不会反而去追顾掌门?”
最早的时候,宫本灭天等人就是专门为了堵截顾如雨,想着将她挟持之后再逼迫顾所愿做事。所以聂禁有此疑虑,也是理所当然。
张残却是摇了摇头:“聂老弟放心!那东瀛女子既然以精神力感应张某,张某自然也能感应得到她!所以我们双方的所在以及路线,其实彼此都一清二楚,也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无处藏身。”
聂禁这才点头,同样与顾所愿拜别之后,和张残不快不慢的前行着。
越往群山中走,越是让人觉得四周是如此的静谧。除了偶尔的鸟雀叫声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之外,很难让人感应到“现实”的世界。
这半个时辰的行路之中,张残的眼睛从未睁开过,但是却每每能够避过崎岖路上的种种凹凸不平,如履平地一样,令聂禁都啧啧称奇。
“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追得上我们了。”张残闭着眼睛,远远的感知着宫本灭天等人的方位。
“这种感知的距离有多远?”聂禁却在好奇这个。
“就张某的能力,大约十里不到,料来那个东瀛女子和我大相径庭。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