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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府里一片祥和。
从每个行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人们生活富饶且安稳。昨夜的那场规模颇大的帮派仇杀,根本没有让今天的行人有任何惊错的神色。
哦,也许是这里的人们更无情的可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济仁堂的门面并不如何的大,装潢也并不如何出众,但是来这里看医的人们倒是当真不少,估计坐镇的郎中乃是妙手回春的高手。
张残自然不会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觉悟,他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此刻戴着别人的面皮,那更是将没素质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大踏步绕过排队的长龙,径自钻进了济仁堂。
刚刚进入,一眼望去,却见那头发斑白的老叟眯着眼睛,对上了张残的双目。
四目刚刚相交,张残心里便是心里一紧:自己被人认出来了!
几天前,在截获运往高丽的那批劲弓的三艘船上,曾有一个白衣蒙面之人,轻松退开完颜伤,又轻易将张残揍了一顿后,完好无损地从那场围杀中脱困而出。
眼前这个“老家伙”,就是那个白衣人。
他很年轻,虽然装扮成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张残认得他的眼神。
就像现在张残戴着周休的面具,脸上挂着周休式的一贯微笑,但是他也认得张残的眼神。
对于一个高手来说,哪怕惊鸿一瞥,也能深深得记得一个人的体貌特征、表情神态。更何况,张残曾经和他四目相对了那么久,又真正的贴身交手过。
所以,两人之间的伪装,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这种意外邂逅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只从这短短的相对而视,两人都清楚地读到对方眼中的意思。
因此,那个“老家伙”挂着安于天命的恬淡微笑,信手拿过一包包好的草药,递给了张残:“周公子。”
张残脸上的微笑也从未停止过:“多谢先生。”
然后张残又规规矩矩地将银两如数放到帐桌之上,拜别之后,走出济仁堂,张残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张残摸不清这个人为什么会易容在这里,但是张残却知道,倘若自己的身份被曝光,那么除非自己能一直杀出大同府,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
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想来那个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以他的身手,何苦屈身在这么一间草堂之中?或许,这家药铺的原主人,也已经被他送到了地下也说不定。
因此,他的目的很有可能还没有达到,照这么一想,那么他就要找个帮手。
天哪!像我张残面目这么英俊,姿态这么潇洒,身手这么利落,手段这么高强,武功这么深厚,智商这么聪慧,人格这么高尚,品德这么优良,这简直是最佳的合作伙伴。最为关键的,就是他能够捉得住自己的软肋,比如说他大吼一声周休是张残扮的,那么自己登时就得变成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所以,倘若自己不能捏住他的软肋,不能搞清楚他最终的目的,那么自己就会沦为被动,肯定会被他拿来利用。
而张残现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无端端被人威胁和利用。
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周心乐那酥麻入骨又让张残恨之入骨的声音。
推门而入,满堂的草药气味和胭脂的清香夹杂在一起,说实话,这种味道并不让人如何舒服,但是也并不如何让人无法忍受。
而周心乐一副海棠初开的慵懒模样,惺忪着一双美目。她并未沾染半点脂粉,秀发也微乱,看似有些邋遢,却又偏偏能撩拨起人最原始的冲动,分外给人挑逗感。
美色如陷阱,张残已经在她身上吃了一次亏,所以此时张残倒是甚为平静。
将抓来的草药放到桌子上后,张残只是点了点头,便准备出去。
却听她叫住了张残:“就这么走了?”
张残背对着周心乐,因为看不到周心乐的表情,所以张残也真的猜不出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下张残转过头,入目的,却是周心乐美目中的一片柔情似水。
这个……
周心乐似乎看上的人,正是“周休”。
这就惨了!
女人本来的观察力就比男人敏锐,而“自己”极有可能更是她倾心的人,那么自己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肯定会被周心乐轻易觉察。
好在周心乐那格外长的睫毛,关闭了她那格外大的眼睛:“为我换药吧。”
在回来的路上,张残就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逮着机会,将周心乐给碎尸万段。但是又想到自己混进来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单纯的仇杀,而是为了更为远大的目标,所以张残此时此刻,一直都在强忍着自己心头的杀意。
不过倘若自己再这么继续面对着周心乐这张脸,张残就真的不能保证,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忍下去。
打个类似的比方,当我们对自己心动的那个人还未彻底死心的时候,每次心里想的,都是要将他(她)彻底忘记,再无任何相关。但是说归说,等到真的亲眼见到本人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要和此人继续牵扯下去。
张残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
周心乐没有听到张残走过来的脚步声,却也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嘴角闪过一抹勾魂夺魄的微笑:“看来,你杀了拓跋俊然,小雅对你更是失望透顶了。那么,有什么气,就像以前那样,继续撒在心乐的身上吧。”
别说,张残确实想扑过去以另外一种“报复”来复仇,但是这无疑于找死。
看样子周休和周心乐之间绝不是一次两次,那么以周心乐的修为与敏锐,势必能轻易看透自己的伪装。
于是张残又故意沙哑着声线,以一种很消沉的语气略带着一丁点的感激,轻声道:“你受伤了。”
说完之后,赶忙逃命似的,离开这间温柔之乡。
走了老远,张残的小心肝儿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过张残倒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肯定演得极为过关极为到位。因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将那些嫉妒、愤怒、惭愧以及对周心乐的一点点的感激之情,糅杂得张弛有度,又模棱两可。然后那沧海桑田般的语气,肯定也不会让周心乐生出半点怀疑的心态。
现在,张残已经知道周休看似是对“小雅”一往情深,不过这种感情,或许只是一种自我的蒙蔽和欺骗,也纯粹是受不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却对他人动心的嫉妒。
而看着周心乐的神情,张残又知道周休每次在“小雅”那里碰了壁,都会和周心乐在一起欢畅。张残觉得,周休这个人,或许对周心乐才是真的动情。
第290章()
今天的城主府分外热闹,从一个个来来往往的佣人的脸上,张残看得出他们脸上的隆重,所以若非意外的话,呆会儿城主府上肯定会发生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而这件了不得的事情,在“周休”生前的时候,不知道他本人是否已经得知。所以为了不露馅儿,张残忍着好奇心,也并没有随便去问。
偌大的庭院里,只要一张主座,一个中年长须之人稳坐其中,不用想,这应该就是大同府的城守、张残的便宜岳父木切扎了。
木切扎异族的特征非常明显,他一头略显淡黄的发质下,高额深目,鼻梁分外停止。
而且他的双目,微微泛着宝蓝色,虽然不细看的话,这点蓝色很难被人发现。不过偶尔一瞥之间,就显得若隐若现,很容易让人觉得这双大异于常人的双目,十分有神也十分有魅力。
木切扎见张残阔步而来,只是微微颔首,似乎并无和张残交谈的意思。
张残自然乐得开心,因为自己“初来乍到”,在未摸清楚周休的习性以前,自己见得“故人”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出自己和周休不同的诡异。
比如说现在的周休,他是有伤在身,所以张残就很小心的收敛了自己目中的神光,故意显得双目暗淡。否则,若是在周休正常状态的话,但凡有点修为之人,肯定能察觉到两个周休眼神之间的不同之处。
在古时,座次的排序是很有讲究的。反正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所以在此也不罗嗦。张残在一个管家级别的带领下,来到了木切扎右手边、排位不上不下的一个座次之前。
张残的下位就是木小雅,上位是一个大肚便便的大白胖子。
也算是怪了,张残见过很多胖子,他们大多都比正常人要白。
那胖子的脸上几乎都看不到眼睛,除了肥肉就是脂肪。他整个人更像是摊在了太师椅上,显得颇为滑稽可笑。
张残自然不会失礼的笑出来,不过这胖子身上有着浓浓的体味,虽说不臭,不过张残还是觉得很呛鼻子。
偷瞄过这个胖子之后,张残便目正鼻直,没再四处观望。但是心中却是很恶趣味地在想,可怜这位仁兄,估计只能玩很单一的体位。因为这么一大坨重量,普普通通娇滴滴的女性肯定是无法承受的。
刚刚坐稳,张残隔着人皮面具,依然觉得脸上有些刺痛。循而望去,共有三个年轻公子哥,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尤其不善。
张残本来不明所以,然则细细一看,又从他们的各不相同的眼中,却读到了一模一样的嫉妒之意。
张残现在又有什么值得让人嫉妒的?很明显,就是坐在自己旁边的娇妻——木小雅。
换过之前的话,张残肯定会抱着气死他们的心态,故意再往木小雅身边凑上一凑,以显示亲昵。不过周休肯定不会这么做,所以张残也只能极力将这个冲动压了下去。
当张残避而不战地低下头时,他却是在想着,自己以前的种种恶趣味的作为,就算图得了心里的一时爽快,又有什么意义!
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着,彼此寒暄着,张残这么低着头,也算是表明了他不想与他人交流的意思。
张残呆在这里,觉得很压抑。因为在众敌环绕之中,张残却是想起了拉达。
拉达死的很无辜,也很不值。只是因为张残错信了周心乐,而拉达错信了自己,所以,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种错信,绝不是张残的背叛,而是因为张残的自作聪明和想当然。
信任这个东西,究竟该去如何揣度?
毕竟做人不能太天真,听什么信什么。但是同样也不能太狭谲,对谁都怀疑!这个尺度,究竟该如何掌控?
迷茫了好久,最终张残叹了一口气,他越想越是困惑。于是现在他很想平稳下心来,可惜,却一直波澜起伏,久久不静。
话说,张残在经历着“周休”的遭遇时,张残自觉一副超然的洒脱,任何关乎周休的一切尴尬和不快,都能置之度外,一笑而过。然则现在张残回到了自己的心神,终究还是因为不能释怀的那些事情,暗自伤神。
该怎样,才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需要彻底脱离了人类的情感,还是需要彻底泯灭人类的良知?
忽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越过张残的沉思,疾步来到木切扎的面前,用低沉却声声入耳的声音说:“来了。”
这两个字清晰得如在张残耳边轻叹一样,张残心中微微一凛,不禁为这人内力之高而动容。
这城主府中果然卧虎藏龙!
可以肯定的是,在前两天大闹城主府的时候,这人肯定不在其中。不然的话,仅此一人,就足够缠得完颜伤和上官艾不能脱身了。
张残端了一杯酒,凑到了嘴边,却装作漫不经心地,把注意力投在了刚才那人的身上。
他异常的削瘦,简直就像是竹竿子一样,单薄得近乎可怜。
想来,他要是和张残身旁的这个大胖子站在一起的话,估计能凑成有史以来最为滑稽的逗哏和捧哏。
哈,那场面不敢想象。
见张残没有随着大众的眼光望向大门口,反而看上去一副懒懒的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木小雅却很意外地凑了过来:“你不期待来人么?”
张残瞟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这张绝美俏脸,以周休一贯的微笑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来人是谁,又和我……”
“啪”地一声,张残捏碎了酒杯,呆呆地看着风华绝代的琴星雅,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残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忽地破土而出,一瞬间茁壮成长,蔚然成荫的耸立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见琴星雅,张残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也有一种经历无数苦难和数代轮回,终于得见魂牵梦绕的牵挂激动。然而这种激动,却让张残木然在了那里,只知道呆呆地望着她,像个失魂落魄的白痴一样。
第291章()
琴星雅早已习惯了被人注目,也早已习惯了失魂落魄的眼神。然而她感应何其灵敏,一眼望向了张残。
张残知道,即使隔着人皮面具,她还是认出了自己。
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张残恍恍惚惚间,貌似也看到了她双目中的惊喜。
不过这显然是个错觉,因为琴星雅美目中那样的惊喜,只不过是相识之人重逢的意外。
而令张残更为不解的,却是琴星雅此时的态度。
那天在萧府,张残意兴阑珊地回到自己的屋前,正准备推门而入,却感应到了有个人正站在屋内,隔着冰冷的木门,以剑指着自己,欲杀自己。
不过那人很好心,并不想在张残格外消沉的时候,让张残憾然离世,所以,张残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张残那时的修为并不高,精神力也不强,但是从那人留在屋子里的熟悉清香,张残还是轻易就知道,她正是琴星雅。
事实上,直到现在,张残只能搞清楚琴星雅为何会放过自己。但是他一直搞不清的,是为何琴星雅要杀了自己。
也正是经历了当时那一遭,张残才彻底对琴星雅死心,转而接纳了婉儿,并心灰意冷的想和婉儿凑合在一起,了度余生。
看着张残眼光中的呆滞,木小雅轻哼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道:“你的宠辱不惊呢?”
张残看了看木小雅的俏脸,又看了看刚才忘我之下捏碎的酒杯,隔了良久,才说道:“她还是那么的美。”
然后没再去理会木小雅,张残一眨不眨的看着琴星雅,从自己的面前翩然而过。
所以说张残真的是重色轻友之徒,因为注意力都被琴星雅吸引了,直到又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自己和琴星雅之间,张残才发现夜染尘。
而夜染尘显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在张残望向他的时候,夜染尘也回首望向了张残。他那平平无奇的五官,难得抹出了一丝笑意,朝着张残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张残故人得见的喜悦过后,立马又是一阵不舒服:夜染尘怎么会陪着琴星雅?看样子他俩是结伴而来,那么,他俩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在路上互生情愫?如果有,那有没有做了实质性的事实?如果也有,那琴星雅现在怀孕了没有?如果还有,宝宝是男是女?到底缺不缺干爹?
乱了乱了,张残用力摇了摇头,木小雅却是看似好心地问:“你和琴姑娘是旧识?为何没有听你提起过?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
这绝不是关心,因为张残看到了木小雅眼神中的嘲弄,似乎在笑话张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
张残长吸了一口气,再次告诫自己绝不能乱了阵脚,绝不能让人怀疑自己。然后待得心态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