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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天却是笑道:“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怕一条蛇?”
莫岁寒想了许久,才硬充好汉地说:“我怕那条蛇!但是我不怕死!”
传天洒然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小弟弟你敢独身一人来追杀这些人,绝不是因为不怕死。仅仅是遭逢巨变时,生出的一种满腔热血意气用事罢了。”
莫岁寒辩解道:“不会的!陶爷爷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他,我早就……”
传天打断道:“或许陶潜对你来说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这并不是你能为此就恣意妄为的理由。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少了谁又不能活?只有当你的万念俱灰和满腔热血慢慢退下的时候,你才就会发现,萦绕在你心头的人或事散去之时,依旧一片艳阳天。而再回想之前为此所做的各种啼笑皆非的行径,只是一个笑话。”
莫岁寒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就当陶爷爷白死了?我这仇就不报了?”语气已然有些不悦。
传天点头道:“暂时不说眼下的你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绝对没有报仇的可能。以后的你,也不可能了。小弟弟你根骨奇佳,说是习武的天才一点也不为过。但是你刚才被巨蛇夺去心神,再难克服心头的恐惧,因此不可能在武学上再有任何建树。而你的仇人却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层次的人,所以你这仇不是不报,而是报不了。”
莫岁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在想着什么。张残看了不免一阵黯然,人生最大的无奈便是无法去改变一件自己想去改变却无法改变的事情。正想着要去宽慰几句,莫岁寒道:“您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吗?”
传天笑道:“现在贵帮于泗州城群龙无首,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赶紧回去吧,你应该是陶潜身前最疼爱的人了,完全可以凭借此一点当上泗州城的分舵主。到时候招兵买马,卧薪尝胆,凭众人之力,大仇或可得报。”
稍微顿了顿之后,传天似在自言自语般道:“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忘却的终会忘却。尘归尘土归土,纵然情难断恨难了,终也会不了了之。”
莫岁寒似乎没有听到传天的感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我去当分舵主?我,我会不会太小了?”
迟疑的口气,很明显话里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
张残拍了拍莫岁寒的肩膀:“小子!所谓三军不可夺其勇,匹夫不可夺志也!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
莫岁寒虽小,却并不是傻子。刚才被张残折磨得时候心中其实一清二楚,对张残也不免有些许怨念。然则此时听了张残的话,又觉得心里暖暖的,重重地点头道:“知道了!”
张残满意地点头:“嗯!就是这样!来,自信地、大声地告诉我们,你确实是很小!哎哟……”
张残一个站不稳差点又跪了下来,赶忙转头看着琴星雅道:“琴姑娘手下留情!”
琴星雅美目中有着些许笑意,看样子似乎惩治张残已经有了些许上瘾,听了张残的求饶,甚至有些不甘地将玉指收回。
传天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莫小弟还小,不懂得人性的奇妙。假如莫小弟现在时值壮年,武功大成的话,反而会离分舵主之位越来越遥远,可望而不可及。恰恰因为莫小弟少不更事,难以自持,贵帮的长老反而会对你青睐有加,更悉心照顾。”
传天随意一伸手,一只毛茸茸的松鼠蹿在了传天的手掌上:“跟着它走,自会走出迷雾森林。”然后洒然笑道:“我们也该继续前进了。”
第22章()
莫岁寒见传天等人远离,赶忙三步并作两步道:“我能问问你们要去哪里吗?”
传天回答道:“去会一会你口中的那群人。因为其中里面有两个人,都是传某想要宰掉的。”莫岁寒小声地问:“能带我一起去吗?”传天转过头凝视着莫岁寒,微笑道:“我等不能保证小兄弟的安危。”莫岁寒郑重地说:“我不怕!真的不怕!”
传天洒然笑了笑:“可以。”然后便一把捏碎了蹲在莫岁寒肩头的可爱松鼠的脖颈:“那么留你也无用了。”
随手将它扔在了铺满落叶的迷雾森林深处。
莫岁寒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怜悯,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惋惜。沉默不语地跟在传天的身后,亦步亦趋。走了几步以后,忽然问道:“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很高?能不能教教我?”
传天微笑道:“事实却是,传某习武近十年以来,从未修习过半招半式。每天日复一日的,不过是最基本的出拳与收拳罢了。因此传某并非敝帚自珍,实则确实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张残很明显得看见夜染尘身躯一震,而张残也是不免陷入了沉思:传天并不是说假话的人,如果真如传天所言,那么他所走的,完全是一条颠覆众人认知的武学之路。
魔教绝不会缺少举世无双的神奇功法,其中随便一门倘若流出至江湖,绝对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抢夺之战。但是传天居然能克制住自己不去翻阅修习,反而弃之如敝屣,将最基本最基本的出拳与收拳练习了将近十年,张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传天。
回想自己武功“被废”的时候,《流光剑法》和《焚经诀》这两门旷世神典自然想都不敢想。但是却在无数个夜色里憧憬过少林寺的《洗髓经》和《易筋经》,甚至生出夜探少林强夺这两门神功的找死念头。要知道,习武之人,最没有自制力的,便是看见神兵利器和神功秘法。
但是又一想的话,这才是传天。
与众不同的传天。
了不起的传天。
莫岁寒充其量不过十一二岁,有些地方确实较同龄人懂得多,却不代表着他的思维能力已经等同于成年人。因此听了后并无多大震撼,反而将信将疑地问:“那你为什么能在手心中生出火焰?”
传天笑道:“传某未修习招式而已,并不代表也没修炼过内力。那朵火焰不过是内力炼化出来的三昧真火的雏形,由于传某特意钻研过,因此术业有专攻罢了,没什么稀奇。其实无论是琴姑娘、夜兄还是荆兄,他们的武功都不在传某之下,莫小弟若是有心,可以从他们那里偷师,绝对受益匪浅。”
张残挠了挠头:“为什么不提我?”
传天还未答话,莫岁寒撇了撇小嘴儿:“你还没我的武功高。”
张残听了不由怒道:“胡说八道!不服咱俩过两手试试!倘若张某胜不过你,我便是你的……嘿!”
张残本想说胜不过你我便是你的孙子,可是话到嘴边,却难以继续下去。因为这一瞬间,张残觉得自己很可悲。当同辈中人已经使得自己望尘莫及的时候,自己却要和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一争高下!
张残并不是看见月缺花残,便黯然神伤的多愁善感之人,然而此刻却终究还是忍不住自艾自怜,怅然若失。
莫岁寒根本看不出张残的伤感,反而倒是兴冲冲地问道:“胜不过我的话,便是我孙子吗?”
传天拍了拍莫岁寒的小脑袋,虽没有说什么,但是莫岁寒还是很懂事的闭上了嘴巴。张残涩然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在这时,张残觉得有人把关切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转而望去,琴星雅水汪汪的美目,正凝望在张残干涸的心上,滋润着张残已然枯萎的身躯。
没有什么能够温暖过在人失意时,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鼓励的眼神。
琴星雅是上天特意赐给人间的礼物,珍而重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尤其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当张残和琴星雅四目相对,张残忽然觉得即使再多受些苦难,换回来此刻的凝眸,也是值得了。
对于张残来说,这个眼神已经超脱了自己所认知的美与丑,善与恶。它给张残的,绝不仅仅是温暖和鼓励这么单一。可以肯定的是,张残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一瞬间,死也不会。
火光从密林深处传来,望梅止渴般让人感到了些许暖意。
张残没有去细数东瀛那边一共多少人,因为他的眼球,被一个正在用白净布巾擦拭刀身的人吸引着。
张残等人的到来并没有打断他的拭刀的动作,张残等人的眼光,也没有局促他专注的神情。他的眼睛里似乎只有他手中的刀,像是在精心呵护自己的爱人那样,动作轻柔,不疾不徐。
他一身黑衣,盘坐在地,披散的头发却被束在额前的一缕白巾系得自然洒脱。同时他生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面相有些偏女性,煞是好看。但是笔直的鼻梁,又如他笔直的脊梁一样充斥着男性的刚正不阿,令人心折。
就在这时,张残忽然想起了传天刚才似乎在玩笑般对莫岁寒说的话:“我等不能保证小兄弟的安危。”原来,传天真的没有开玩笑。因为这是张残第一次见到可以在气质上,可以和传天、琴星雅、夜染尘比肩的同龄人。
据说三国时魏王曹操,因为自觉形貌粗鄙,因此在接见匈奴使者时以英俊潇洒的杨修替代自己做“魏王”,曹操自己则持刀而立于杨修身旁。使者觐见、杨修对答如流过后,曹操令人去打探使者对魏王的印象。使者说,魏王儒雅俊朗,然则身边有个持刀而立的侍卫,却绝对是真英雄。
张残绝不是个高手,但是对方是不是高手,却还是能看出来的。正如持刀而立的曹操一样,只有真正经历过艰难困苦和磨难以后,才能有令人侧目的气度和不凡。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在安静地看着他专注地拭刀。
莫岁寒无助地看了张残一眼,张残看到了他眼里的绝望。
传天说的没错,只有莫岁寒成为泗州城的分舵主以后,再招兵买马再卧薪尝胆,再集结众人之力,才仅仅是“有可能”报仇。
又过了许久,那人终于停止了手下的动作。慢慢地拿着刀柄,将刀身笔直树立,红色的火光映在银亮的刀身上,耀眼的光辉灿烂夺目。
第23章()
请输入正文由始自终,四周一直诡异地安静着,没有半点声响,甚至连细微的呼吸声张残都没有听到任何人发出过。
那人从擦刀到举刀一系列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令人看着便觉得舒服,畅快之极。反而根本不会让人意识到他手中所持的,是一件杀人的利器,也是让观者目睹以后,挥之不去的一片梦魇。
事实上,当张残等人站到此地之时,便生出了极为古怪的感觉:那人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毫无破绽,形成了专属于他的绝对领域。其余的所有人,无论是张残等人抑或是他身后的东瀛人或高丽人,都只是强插进来的异类,为这片领域所不容。任何人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或是一声轻柔的呼吸,都会引来这片领域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不死不休。
这庞大的力量,连他本人也无法控制。
所以,所有人都保持着静默,看着他主宰着这片领域。在此刻,他就是天,他就是地。
终于,长长的压抑后,那人先是朝着琴星雅微微颔首,开口道:“琴姑娘您好!在下藤野新上,久闻琴姑娘芳名了。今日一见,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姑娘的美丽,天地为之动容。”
他讲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语,语气极其温柔,像是一个有家教的大家闺秀那样娓娓道来。配着他那姣好的容貌,一时之间,当真是扑朔迷离。不过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相悖于大丈夫好男儿的别样魅力,让人难以忘怀。
琴星雅闻言微笑道:“星雅在此多谢藤野兄夸奖。不过话说回来,倘若藤野兄是女儿身的话,颠倒众生绝对不在话下。”
琴星雅的话语气真诚,令人听不到半点讥讽之意,因此那人微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下照单全收了!”然后才转而望向传天,语气柔和地问:“这位应该便是传少主了吧?敢问贵教宫照玉小姐仙踪何处?在下的弟弟痴心一片宫照玉,居然反落得尸骨无存,若非他报梦于我,在下当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
传天洒然道:“宫照玉虽曾是传某的侍女,但是传某当真不知她现在处于何处。不过传某倒是可以保证,藤野兄若真是有心寻找宫照玉报仇,何不将传某杀了?届时她自会找藤野兄拼命。”
藤野新上闻言,慢慢地站了起来,温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爱怜地说:“正好,在下的好伙伴也饿了。”
那把长刀似乎有灵性一般,听了藤野新上的话,竟然发出一声悦耳的嗡鸣声。
张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能通灵的武器,都是神器。
藤野新上目视传天,轻声道:“刀名泣血。希望传少主即使于黄泉路上饮过孟婆汤后,亦万勿忘掉此刀。”
传天点头赞许道:“确是一把神兵!”
藤野新上欣然道:“饮得传少主的热血后,泣血更将名扬四海。”然后爱怜地抚了抚刀身,抬头微笑道:“昔日家师与令师一战之后,更有突破。穷一生之精力,创出八十八式‘狂光刀法’。所幸在下踏足中土之前,刚得家师亲授,传兄有幸将是世间第一个品鉴此刀法之人。”
传天微笑道:“狂光刀法!是在致敬我中土不上武学‘流光剑法’吗?”
藤野新上摇头笑道:“绝不是致敬!无论焚经诀或者流光剑法,皆是子虚乌有的存在。中土人夜郎自大,好高骛远,却往往抱着自己天国上人的优越感。殊不知某些传承与辉煌,早已变成了空口无凭的美好幻想罢了!流光剑法?”
说到此处,藤野新上哂笑了一下:“不过是编织出来的华而不实的美丽梦想罢了!得见狂光刀法之后,在场诸位自然会明白什么叫做不上武学。”
传天朗然笑道:“关于这两种奇功,传某确实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能说服藤野兄它们曾经的辉煌。不过藤野兄既然敢拿出刚刚入手的刀法与传某决战,想来此刀法却有惊天动地之威能。”
藤野新上笑道:“传少主此言不假!但是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任何刀法到了在下手上,皆会像与生俱来般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所以传少主绝对不用担心在下刀法生疏。”
传天点了点头:“好!既然藤野兄如此信心满满,那传某自该见识一下这八十八式狂光刀法!但是刀法未施完以前,藤野兄不得退场。”
藤野新上那好看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柔声道:“同样的话,在下其实也想对传少主说!”
传天哈哈一笑,自有一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从他身上磅礴散发。威势尽出,余人不由自主皆向后退三丈有余,以免自身的抗力触及传天的气势时牵引到传天携势而下的出手。这与藤野新上自成一片天地的领域的道理相同,一旦触及,同样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两人中间的篝火不再是冉冉而生,而是诡异地从中分开,泾渭分明。一半篝火偏引于藤野新上,一半篝火偏引于传天,宛如两条活灵活现的火蛇一般被赋予了生命,各自寻找各自的主人。
再踏前一步,传天便会接触到藤野新上的“领域”,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地看着即将发生的激烈碰撞。因为当两者相触之时,藤野新上会以逸待劳般,倾尽发泄出自己全身功力,迸发出夺天地造化一击。
但是传天却又不能不上前迎战,更不能坐等藤野新上主动发动攻击。因为当张残等人看到藤野新上的第一眼时,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