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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走两步,柳如眉突然停住。
后面心不在焉的天赐措手不及,好悬没有撞上。
“天赐哥,跟你商量件事儿,可不可以?”柳如眉扑闪扑闪她狭长的眼睛眉毛,居然难得的扭捏作态。
天赐没来由的心一软,开口道:“什么事?”
“就是,你可不可以叫你父亲去向漠家说媒,让家主答应我和莫林的婚事?”柳如眉急急忙忙的说完,满怀希翼的看着天赐。
天赐刚刚沸腾的热情瞬间再次冷却,呆呆楞楞。
面前明眸皓齿巧笑善睐的柳如眉,是这般的陌生,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了。
“天赐哥,怎么样?说话呀!”柳如眉见天赐呆呆的,不由催促道。
“不可能,我是不会答应的!”天赐一下惊醒,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
这一句话,一定如剑,狠狠的刺伤了她!
天赐脑海翻过一个念头,隐隐约约间,巨大的自责愧疚中,居然带了些许的快意。
“你——你——”柳如眉瞪圆了眼睛,不能相信天赐居然不会答应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的父亲是战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居然都不肯帮我?”
“如眉,莫林是不适合你的,难道你忘记楚湘是怎么死的了吗?”天赐苦口婆心,希望能够打动柳如眉,然而明显的要失望了。
“那不一样,我是不会离开莫林的!”恋爱中的人都是疯狂的人,这是谁说的?
柳如眉快速的喘气,又央求道:“天赐哥,我求求你,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求过你,难道连这一次你也不肯吗?”
天赐差点就要丢盔弃甲,柳如眉哀哀的眼神,是那么无助可怜,犹如迷失的孩子。
可天赐的心,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不可能的,如眉!我是不会答应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好像从九幽地狱传出,带了无尽的绝望与绝情。
不可能的,如眉!我是不会答应的!
每一个字,都落在柳如眉心间,将她脆弱的心胸,一击再击,击得粉碎。
曾经两次将她伤害的天赐,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的深,这一次的痛,这一次的让人无法容忍。
“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的恨你!”文质开朗的柳如眉,因着天赐的一句话,变得竭斯底里。
两行清泪从她的腮帮滴落,小脸因为伤心而发白。
柳如眉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活泼泼说个不停笑个不停的柳如眉,一哭起来居然是这样痛彻心扉。
天赐恨不得要抽自己两个巴掌,又想要改口,但一想起若如此,就要永远的失去柳如眉了,冲到嘴里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柳如眉终等不到天赐回心转意,一转身,向前跑去,边跑便喊道:“上宫天赐,我恨你!恨你!”
大雨,磅礴,繁花零落。
打湿了柳如眉,又打湿了天赐。
白茫茫的雨线中,柳如眉的背影渐渐消失。
呆滞的天赐,一动不动,从心灵深处翻出的孤寂,一圈圈,将他包围了。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难舍难弃。
终究是,相知相恋,相误相负。
第三十四章 、天生血性从来有,结得金丹问如何()
更新时间:2012…11…17
当时窗底半窥人,而今乱水逐流花。纵使一见如故,别时亦陌生。
雨脚长,花迷乱,一点一点,由外而内,打湿了天赐的身心。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即使人不见了,但这些决绝的话语,依然渗透进了记忆深处。
天赐如何能不痛苦,强忍着情火焚身?
他任凭大雨倾盆从头罩下,许多许多年前,他就是在这样的雷雨中诞生的,当初何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伤情,一切都在对未来的不经意间慢慢发生了。
一路上再没看见柳如眉,甚至没碰到任何一个人,天赐孤零零,回到了住了三年的小家。
上宫流火都是一月回一次,对于天赐来说,更多的是寂寞。
曾经有柳如眉陪着,但现今也将失去了。
是什么使我柔肠百转?又是什么使我情丝千回?
天赐凭栏孑立,远眺着白茫茫一片的柳城。
右手轻轻抚摸着指尖的符箓,一遍又一遍,眼神呆滞而迷蒙。
凉风披襟,阵雨袭人。
把玩了千百次的芥子符箓,突然被捏碎。
玉石般的符箓化为萤绿的光斑,点点从天赐的掌间洒落,如那些不可捉摸的流年。
这枚柳如眉所赠的芥子符箓,就这样消失,空间法则的崩溃,连带将符箓内收藏的书籍一同化作劫灰。
伴随符箓的破碎,天赐眼神骤然变得明亮清晰,微佝的身躯挺得笔直。
他仰首,胸膛鼓鼓而动,血色的精气席卷周身,每一条经脉上空,都开始闪烁雷霆,如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
天赐忍不住狂啸出声:“这天这地,我束我心!”
是你偷了我心,柳如眉!现今我要将它重新夺回!
“我心即血性,血性即我心。”
随着这祷告似的宣言出口,天赐感到一直束缚自己的藩篱刹那消失,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碍的感觉油然而生。
束缚自己的,从来都是人心。从今往后,不复相思!
天赐看着这天地,既然不属于自己,不如消去,不如归去。
“我心即血性,尔当归自然。”
一个意念回荡于天赐的全身,翻涌奔腾的血色精气冒出一股一股的莫名气泡,上升流离,最终又被六欲分神与情丝吸收。
一道命光照耀而下,覆盖了全部的精气,血色的精气慢慢变浅变淡,渐渐与命光融为了一体,至清至明,不染杂色。
“我心即血性,尔等同根生。”
又一个意念落下,直似九天摇曳的音符。
灵魂从心脏沉入下丹田,落进了元气与精气组成的海洋。
灵魂、元气、精气交缠一起,大方光明。
从肾脏和心脏流出的太阴真水和太阳真火如很多次那般,开始相互配合,炼化下丹田之内的灵魂元气与精气。
练气之后就是得药。下丹田如同一座鼎炉,而灵魂元气精气就是凝练金丹的药料。
在太阳真火的焚煮下,灵魂缓缓融化,散做亿万万的念头。
这些念头,正是天赐的意识所化,漂浮于元气与精气的海洋中游荡不休,最后暴露出了那一点至微至渺的祖气。
先天一气,让道修趋之若鹜的祖气,就这样静静悬浮。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中,灵魂元气精气三者完全融为了一体,随着太阳真火的炙烤,升腾而起,云霞蒸雾,化作金色的气流,离开了下丹田。
一路越过气海,越过黄庭宫,越过十二重楼,又越过泥丸宫,渺渺茫茫间,天赐感觉自己在一个世界中飘荡,不停的飞升,途经了各种各样的所在,周围大雾弥漫,隐隐约约间可以听到无数的嘶吼。
金色气流一直上升到苍穹之顶,一触碰到那无形的天幕,冥冥中似沟通了天地,金色气流相互聚合成金色的液体,漫天的液体洒作九天丹露。
就在金液从天滴落的瞬间,每一滴金液中突然都升腾起一个意念,暴戾、血腥,如要杀伐天下,唯我独尊。
“天地有造化,我心司阴阳。五行洪炉倒,三花天元藏。性定交混沌,命来予玄黄。结得金丹种,哪怕日月长!”
满空的金液,在天赐所吟诵的偈语声中,在天赐强大不可动摇的意志之下,极速聚拢融合,金光大盛!
当最后一句诗偈落下,金光散去,一颗圆润无瑕古井无波的金丹,静静悬浮。
历尽千辛万苦,几度生死离合,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傍晚,在这个愤怒绝望的傍晚,天赐终于明了自己的血性本心,达到命无漏与性无漏的归一,一举凝练大金丹。
如今阻碍天赐真正跨入金丹期的,只剩下了“脱胎”这最后一关。
身体中的异象渐渐消去,天赐也从初结金丹的激动情绪中回复过来。
凭栏而立的身姿,竟带了种异样的孤索锋芒。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天空黑压压,四野萧然。
门前柳丝在狂风的摧残下,发出“呜呜”的哽咽声,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
“我是不会离开莫林的!”
那个女子的声音似乎依然萦绕在耳,三生七世都不会消散般。
天赐感觉自己的心隐隐生疼,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如山的身躯佝偻起来,而眼眸中的血光,却仿佛雨后的野草,疯狂滋生。
初恋是一场轻而飘渺的梦,是一个冷而残酷的现实。
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两边,天赐发现自己竟是从未拥有过,是如此的令人伤心伤情。
柳如眉柳如眉,你的柳叶眉,翦了我的相思劫。
天赐无来由从心底深处翻涌出了无边的黑暗、孤寂、萧索,脑海中的情丝缓缓延展拉长,串连的执念,闪烁出恶魔的光。
“情丝一丈相思生,情丝十丈痴心动,情丝百丈魔门开,情丝千丈红尘过,情丝万张入劫来。”
天赐一字一字吟念着“万丈情丝劫”咒文,披散的长发在夜色中游离,血色的心,却要翻涌着撕碎一切。
一切,是如此的遥远、不可及。
你回眸的一眼
种下了多少相思
柳叶飞舞的眉尖
翦碎的是流年
做一场优雅的梦
再醒来就是昨天
青丝编织的初恋
摇曳万丈的情劫
苍老的青石板
流离远去的誓言
泪水滑过绝望的脸
又是为了谁哭泣
握住黑暗中的血光
斩去以后与以前
待来年再相见
看一缕眉梢的云烟
第三十五章 、百年三万六千日,不知何时上九天()
更新时间:2012…11…17
“一零二三年,百重泉之战,东极大败,天庭驱兵量天山。”——《大世界·人和》
虽然成功凝结金丹,但天赐并不如何兴奋。
与心中那巨大的失落比起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人事聚散离合,空有悲欢哀乐,他只能把这一切都付之叹息。
也许许多许多年后,再回首,红颜枯萎,而青春,竟是那般的火热,然而天赐不会明白。
当与柳如眉决绝,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在上宫部落,再没一个可倾诉衷肠之人。
于是他只能修炼修炼再修炼,直到永恒的末日来临。
这天天赐亦自顾修炼,但依旧无所获,不由收功,等睁开眼,发现上宫流火正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
青色的长衫随风飘逸,披散的长发迎风乱舞。
双手随意负于身后,挺立的身姿,在夜色中不动如山,又似要乘风远去。
潇潇洒洒,落落拓拓。
“父亲大人!”天赐凝视着上宫流火的背影,微微产生了一刹那的动神,不禁失口喊道。
“嗯,赐儿。”上宫流火回过身来,笑对着天赐,“最近修炼更见勤勉,道行又长进了。”
漆黑的房间中,上宫流火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光,宛若一把利剑,在穿刺不休。
“不过是明心见性,而柳如眉,却已是别人的了。”天赐感觉自己被上宫流火一眼看穿了心事,便垂下眼帘,从修炼席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行至上宫流火的身边。
“赐儿,你修炼万丈情丝劫日深,要经历的情劫将会越恐怖,只有坚持自己的本心不动摇,才能在无数的情丝中觅到一条生机。柳如眉那丫头,只是你人生中的小考验罢了。”上宫流火和天赐并排看向窗外,想起在远古浮空山脉遇见天赐时,天赐是那般的懵懂无知,而如今,那淳朴的少年,已在自己的引导下,慢慢走向了绝望的深渊。
上宫流火不由蓦然失笑,只有在大绝望之后,才会有大光明啊!
天赐不置可否,面无表情。
一入情劫终不悔,直至海枯石烂忘情时。
离情容易,忘情何其难!天赐问自己,真能忘了柳如眉?
“情丝乱如麻,分辨已属不易,如何能找到生机。”天赐看着柳如眉曾日日站在下面叫自己的那颗柳树,一颗心,便抽搐起来。
“等你真正成长起来的那天,你会明白,你如今所坚持的,其实是可放下的。在永恒的时间洪流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被击破的。所以,赐儿,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必须的。”上宫流火只是微笑看着天赐,等繁华过后,他自会明白,能留下的才是真的。
“我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父亲,我会证明给时间看的!”我的心,只剩下了血,变无可变,故不会变。天赐恶狠狠盯着楼下的那颗垂柳,宣言似的说道。
夜色苍茫,夜风萧索,上宫流火突然“呵呵”的轻笑起来,看着身边的天赐,让上宫流火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屈不饶,只信自己。
“为父在登天路上走的越远,才越发觉得天道的浩瀚不可测,一日不成天子,便要做一日的蝼蚁。只有成为天子,才能掌控命运。而你的心若想永远不变,也只有成为天子才行。”
世上谁人不知,只有成为天子才能自由自在万寿无疆?
天之子,天道之子,天道的儿子,在如今的末法时代,已经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了。
即使是上宫流火,也只能拼命挣扎,苦苦求索那天地间的一线机缘。
天赐嘴唇蠕动,想要说些激奋的话。
一时却发现,在天道面前,在上宫流火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是虚妄的。
那九天之上的高度,已不是任何言语所能企及的了。
“赐儿,天国大军很快就要攻打到这里,到时若有变故,记得不要离开量天山。”上宫流火唏嘘半晌,终于告知了来见天赐的目的。
上宫流火说起自家部族的危机,竟是半分担忧也无,隐约间还露出了竭斯底里的疯狂。
“嗯,知道了。”天赐淡淡应一声,并不如何惊讶,虽说一直修炼,但平时仍旧能感觉出上宫部落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我们部落的力量,难道还无法抵抗天国吗?”天赐疑惑问道。
“哼!”上宫流火哂笑一声,“天国的实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就算这一支远东征剿军,也远不是上宫部落所能匹敌的。”上宫流火说起这些,淡然自若,完全以旁人的语气在轻松述说。
殊不知,如今的局面,以及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其实都源自于上宫流火在东极圣会上,击杀青华帝君,抢夺了世界之种。
上宫流火知道缘由,但他依旧不会有丝毫后悔歉意。为了能够证道天子,上宫流火已是豁出一切了。
天赐默然,因为没有面对,所以不能体会。
当有一天天赐真正面对天国的顶尖力量时,才会知道,那是一种如何的绝望。
当有一天天赐执意要覆灭天国时,才会知道,自己下的是如何一种决定。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们以后有时间再好好叙话。”上宫流火打破平静,怔怔看向远方。
“不多待会儿吗?”天赐问道。隐隐约约间,他极不想上宫流火就此离去。
“不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努力修炼。”上宫流火的身躯一点一点化作光线,消散于空气中,只剩道别的话语犹自飘荡在天赐的耳边。
“百年三万六千日,不知何时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