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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紫霄的声音听来格外暗沉沙哑:“我一直在这里等,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心热等到心凉,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可我又不肯放弃,所以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我希望当你回来时,我能第一眼看见。现在看见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辛夷抽泣着骂道:“傻瓜,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我说了不会离开,当然就一定会回来。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么?”
“当然不是。可你一千三百年前也曾这样对我承诺,最后却没有回来。辛夷,我并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你的痛。”
黑暗中,他的声音听来是如此的卑微而脆弱,让辛夷的心亦不由跟着抽痛起来。她努力拥紧他,就如他拥抱自己那般用力,哽咽道:“紫霄,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辛夷此生,只愿做你的妻子。”
这一次,紫霄没有再说话,只是越发用力地抱紧了她,彷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辛夷,不要骗我。如果你欺骗了我,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
辛夷猛烈摇头,“我不骗你,我从来也没有骗过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真心真意。”
“辛夷,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如果这一切是谎言,我烦你骗我一辈子,永远被打碎这个美梦。”
矜贵如紫霄,却在她的面前褪下了一身骄傲,如此卑微地乞求着一个长相守的诺言,辛夷实在不忍心不应承他。
待误会解开,辛夷忙扶了他进去坐下,又喊人去烧来一桶热水,以供他沐浴更衣。而紫霄,从始至终都温顺地听从着她的安排,只是手一直紧紧牵着她,怎么也不肯放开。
待仙婢将热水和木桶抬进碧纱橱后,辛夷才低声含羞道:“紫霄,你该去沐浴更衣了,总不成你沐浴的时候也让我陪着吧?虽然咱们是有婚约的,但我脸皮子薄,咱们到底,到底还是避着嫌一些的好。”
紫霄侧首,见女子素净如玉的侧颜上布满红霞,心中空落落的那一处忽然就被填满。他低低笑了两声,这才缓缓放开她的手,“好,但是你不要离开,我出来要第一个看见你。”
辛夷嘟着嘴抱怨:“你怎生变得这样霸道?”
紫霄朗声大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心情大好道:“对你霸道些不好么?我这一辈子可只会对我喜欢的女子霸道!”
辛夷脸上亦有了一丝笑意,往外头走,一边娇嗔道:“真真是个醋坛子。”
此时紫霄已走到了碧纱橱后穿衣,听见她的嘟囔,忍不住问:“啊,辛夷你在说什么?”
辛夷忍不住大笑:“我说,这院子里好酸啊,也不知是谁打翻了醋坛子,真真是酸死人了!”
左右仙婢听见了,都纷纷转过脸去装没听见般极力忍住笑,但忍到最后,却都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紫霄从未试过这般在人前与辛夷亲昵,此刻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赧颜道:“辛夷你个小坏蛋,做什么这样大声说出来?人家,人家不也难得才醋这么一回么?原也是你酿的醋,怎地来怪我?”
素来冷峻的紫霄仙君傲娇起来,倒别有一番可爱。而听着庭院内辛夷肆意飞扬的笑声,紫霄便也忍不住在氤氲的雾气中扬唇微微而笑。
所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大抵便是如此了吧。而他,只希望这样的好时光能永远这样延续下去,只有他和辛夷两个人,简单地相爱。
而假如有人胆敢破坏他这个美梦,他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或者应该说是遇魔杀魔。
第37章 夜半生嫌隙()
原本辛夷打算等紫霄沐浴更衣好后,便派人送他回去,谁知这厮今日竟一反常态地撒起娇来不肯走。
“辛夷,左右我回去也是睡不着,不如你陪我到院子里看星星,一起聊天好不好?”
辛夷嗔怪地瞥他一眼,“还到院子里看星星,你是嫌吹了一夜的凉风还不够你生受的么?回头你有个头疼脑热,天帝可不得来找我算账?我不要。”
紫霄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眸光专注而温柔,“那不一样。我原来一个人在院子站着等你时,心原是凉的,自然容易沾染风寒。可眼下若有你陪我一起看星星,那么我心里会是暖的,怎可相提并论?”
辛夷侧头看他,嘴角衔着一缕淡淡的笑意,问:“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油嘴滑舌了?”
紫霄反手将她圈在怀中,唇畔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样不好么?我听说世间女子莫不喜欢听一些甜言蜜语,你若喜欢,我以后便也常常这样对你说,好不好?”
有一个男子肯这样全心全意地给自己幸福,辛夷又怎会说不好呢?
闹了一天一夜,辛夷倒也全无睡意,于是便遣散了仙婢,两人披了一身貂裘并排枕着双手躺在屋顶上看星星。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有意无意间都在打量着对方。
辛夷素来心里藏不住话,便撑起脑袋问:“你有话想对我说?”
紫霄彷佛犹豫了许久才问:“你日间是和凤歌在南天门外说了些什么,怎么过了这样久才回来?”
辛夷怔了怔,随即失笑:“敢情这是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紫霄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你若不愿意,可当我从没问过。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
笑着笑着,辛夷却也觉得有些内疚。将心比心,若今日换了她在院子吹着寒风等了一夜,想必也会问出一样的问题。或者,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紫霄能犹豫这样久才问出口,可见他心底是多么的在乎自己,生怕自己会有一丝的不自在。
辛夷试探着握住他的手,在他转过脸时微笑如沐春风,轻声骂道:“傻子,你心里有话何必憋着,直接问我就是了。咱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坦诚相对的呢?其实我今日并没有在南天门外耽搁很久,我之所以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在银河河畔陪了织女姐姐一宿。”
紫霄不解:“你为什么要在那里陪她?不是该”
想到这里,辛夷不由叹口气:“不知为何,牛郎今年没有来。织女姐姐她一个人凄风冷雨地等在那里,我看着她那样实在是很可怜,也很难过,便在那里陪了一宿。直到凌晨一过,司命她们来接她回去,我才回来的。但是我答应了织女姐姐,会到下界去看看,究竟牛郎今年为何不来。”
紫霄却蓦地出声道:“不要去!”
他的过度反应引来辛夷的注目,疑惑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为织女姐姐解开心中的困惑么?她可是你的嫡亲姐姐,难道你忍心看她独自垂泪难过?”
“自然不是。”紫霄一脸的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我的意思是,父皇原就不喜牛郎,你今日好不容易才免了责罚,何苦再去招他老人家不痛快?再者,今年七夕之期已过,便是你再去问明了缘由,又有什么用处呢?”
辛夷却道:“趋利避害,难道在你眼中我辛夷是这样的无耻小人么?再者今日若不是为了救我,织女姐姐她不至于会见不到牛郎。既然如此,我自然要为她去奔走一趟。至于七夕之期已过嘛,我原是打算去求师尊开恩,你再去和天帝求一个恩典,但凡咱们有心,他们夫妻二人总能如愿相见团聚的。”
“可是”紫霄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辛夷给瞪了回去,“不许可是,你若不肯帮我,则我就一个月不理你。”
紫霄连忙苦笑道:“好好好,小姑奶奶,你莫要生气,我帮你就是了。”
辛夷便转怒为喜,笑盈盈道:“这才对嘛。”
紫霄在心底无声叹气,目光中却满是宠溺,即便为难,但只要能天天见到她这样纯真无暇的笑颜,又有不能的呢?
此间心事一了,辛夷倒不觉困意袭上心头,挨着紫霄说了一会儿的话,便沉沉坠入了梦乡。
而紫霄那厢说着话半晌无人回应,待低头一看才见女子早已睡着,他不觉失笑,便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在女子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低声道:“辛夷,哪里也不要去,在我身边就好。这世间,原只有我才会这样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可女子睡得香甜,侧身手一甩搭在紫霄腰间,嘴里却喊的是一声:“凤歌。”
这一声“凤歌”,生生给紫霄满腔的柔情蜜意浇下了一盆冷水,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睡颜沉静的女子,眸光却渐渐冷凝下来。伸手将她抱起,径直入内将她放在床上,又给她细心掖了掖被角,便转身而出。
值夜的仙婢回来遇上他,倒吃了一惊,惊讶道:“仙君这是要回去么?”
若在寻常,紫霄必定会和缓相答,但他此刻满心愤慨,竟只作没听见般地扬长而去。倒教那小仙婢一脸莫名,摸了摸鼻尖道:“咦,方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又吵起来了?”
一面说着,她一面到辛夷的屋子里去瞧,却见天青色的月光纱帐内,辛夷正拥被睡得香甜,便也只是吹灭了灯,轻轻和上门出去。
第二日辛夷醒来见是在自己屋里,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问了左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向来心思简单,倒也不曾多想,只当是紫霄有急事连夜赶回了天庭,再不知道是自己梦呓提及凤歌惹怒了紫霄。
待梳洗完毕,她便出门驾云往瑶光殿而去。
彼时王母亦正起身,正由人伺候着熏香更衣,辛夷见状忙上前去帮手,倒惹来王母格外的注目,淡淡道:“听闻你昨儿半夜便来找本座了,今儿又来得这样早,侍奉格外殷勤,可见是心中有鬼。”
第38章 求而不得()
知徒莫若师,王母一语中的,真真是说到辛夷心坎里去了。
辛夷一阵心虚,不敢抬头,便从仙婢手中取了玉带为王母系在腰间,撒娇道:“怎么师尊是这样看辛夷的么?难得人家想尽心侍奉您老人家一回,倒半点好也讨不着,还落得一阵奚落,真真是好徒儿难为啊。”
王母虽则一力想维持威仪,却终究掌不住笑起来,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佯怒道:“你个猴儿嘴,真真是恼人的时候恼人得紧,可人的时候又可人得紧,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更衣过后,王母便到玉榻上坐下,辛夷便殷勤地奉上茶水,又挨着王母脚下坐着,一派天真乖巧地娇声道:“这又有什么为难的?左右辛夷最是乖巧,师尊若有不快,则打骂随意,辛夷半个字也不会吭声的。”
她一味讨好卖乖,倒哄得王母很是开心,便越发容色和悦道:“你个促狭的妮子,一大早嘴巴便跟灌了蜜似的来哄本座开心。说罢,今儿来又是有什么事要求本座?”
辛夷暗自偷笑,抬起头来却很是乖巧道:“师尊,辛夷想向您求个恩典,下凡走一趟。快则一日,慢则三两日便回,师尊允了我好不好?”
“不行!旁的事或可商量,但这件事你想也别想!”王母竟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
辛夷愕然抬头:“师尊,这是为什么?您甚至问都没问我是要去哪里,做些什么?”
王母板着脸,再无了方才的和颜悦色,语气冷硬道:“凭你有天大的理由,本座也断不会答应你所请。辛夷,眼下你刚闯了祸,多少双眼睛在背地里盯着你,且安生一段时日不行么?也教本座少为你操一份心。”
说罢,她似有些头疼,伸手按着额角只是蹙眉不语。
见此情形,辛夷心下便先软了几分,忙起身为她揉着穴位,低低道:“师尊对不起,辛夷身受师恩多年,原该承欢膝下为您老人家分忧,可多年来一直任性妄为,非但没有为您分担,反倒惹您为我操心受累。昨儿个为了我的事,还令您与天帝当众起了争执,连带受了诸多责难。仔细想想,辛夷真是不孝。”
她这般温言软语地认错,王母心下便有再多的气恼也消了,睁开眼眸拉了她坐到身畔,叹气道:“本座门下只你一个弟子,不为你操心,又要为哪个操心呢?莫说和天帝起些许争执,便是豁出身家性命,但凡能保得你安然无恙,本座便一无所惧。可你有时也的确太不爱重自己了些,成日与那凤歌纠缠不休,这般不知轻重可知会惹来旁人多少非议?好在紫霄是个大度的孩子,肯担待你的诸多任性,但凡事过则不好,你也须懂得为他盘算。终究,这门婚事关系着你一生的幸福。”
多年师徒,这还是王母头一回这般语重心长地和她说话。只看她满脸慈爱,无端倒教辛夷想起了自己素未蒙面的生身母亲。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假若她的娘亲就在跟前,大抵就是王母这般慈祥爱怜的模样了吧?
见辛夷怔怔望着自己流泪,王母倒有些心疼起来,忙给她擦了眼泪柔声道:“傻孩子,本座又没骂你,不过是对你温言嘱咐,怎么倒惹得你哭起来了呢?”
辛夷眸光泫然,只看着王母溢于言表的慈爱,倒是越发触动情肠,竟握着王母的衣袖低低哭作起来,道:“师尊,辛夷从不知道您心里原来是这样疼爱我的,还总觉得您待我太过严厉。今日听您这一番嘱咐,倒不由得教我想起自己的娘亲来。若我也有娘亲,大抵也就如师尊这般慈爱端庄,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会丢弃我?这些年来,在他们心中可曾记挂起我?还是,早就把我这个女儿给忘了?”
王母不意她会这样说,脸上倒有些怔松,语气亦跟着冷淡起来:“你从未见过他们,他们也从未善待过你,如此便是让你们相见了,又和陌路人有什么分别呢?最要紧的,是凡人不若修仙者永享寿龄,你的生身父母大概早就不在人世了。几千年轮回,你便是找到了他们,也不再是当年生你的人,那又有什么用处?”
同样的话,王母对辛夷说了不下千万遍,但她心里仍是放不下。若论辛夷此生憾事,大概身世之谜可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了。
静默了片刻,辛夷方擦了眼泪道:“是,辛夷往后再不提起就是了。”
她的隐忍和委屈,王母如何看不出来,便抚着她的后背道:“师尊晓得你心中难受,但修仙之人,最忌心中挂碍太多。这世间的缘分原是有定数的,你和你那没见面的双亲无缘,则忘了才是正理。再者修仙者,若七情六欲多了,总会教人分心,于修行无益。再则,本座这些年难道待你不好么?玉山大多仙婢皆是无根无源的孩子,没有父母,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且你冷眼看着,有父母又如何,便如瑶姬那般贵为公主,不也依旧得寄人篱下,活得还远没有你来得逍遥自在。你只拿来比一比,就该知道惜福了。谁这一生,还能没有一样求而不得的东西呢?”
这倒是,这些年来虽则没有父母,但旁人有的她一样不缺,王母教导她严厉不假,但疼爱也是真切的。这一点,她从不怀疑。便不提别的,这四海八荒之中又有谁能比她活得潇洒恣意?
但眼下趁着王母怜惜,她倒转起了旁的念头,遂牵了王母的衣摆撒娇道:“师尊疼辛夷,辛夷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年来,辛夷也一直是将您视作母亲般尊敬爱戴,也将玉山看做自己的家般亲近。只是师尊,如您这般至尊至贵的身份,难道一生之中也曾有过求而不得的时候么?”
王母脸转向窗外,正对着一树繁花,笑颜恍惚,“自然也是有的,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