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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九天玄女,未来天后,她的一生看似鲜花烹锦般的荣耀,实际却是暗藏危机。三百年来,她始终被一个梦魇纠缠,那个将她一剑穿心的男子究竟是谁?成亲当日,梦中的男子一袭紫衣持剑而来,如惊天雷般照亮了她的心。一瞬间,遗忘了千年的记忆纷纷向她扑来。原来,她爱上的不是凡人,不是神仙,而是与天界势不两立的大魔头。一个是情深意重的未婚夫,一个是念念难忘的旧情人,她的剑锋究竟该转向何处?繁华梦醒,谁能料到她的人生竟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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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事如天远()
满林桃花如疾风骤雨般纷扬洒落,遥遥的,仍能听见林中男女愈见激烈的争执声。
“你真傻!那个求婚,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笑,你竟还当真了?呵,从头到尾,我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罢了。我,从未爱过你。”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心中没有我。”
语毕,是微微的颤音,女子低头,愕然望着胸前寒光凛冽的宝剑,竟是一剑穿心而过。
男子的冷笑犹在耳畔回响:“如今你还不信么?呵,比起你所谓的真心来,可知我更想要你的性命。”
还剑入鞘,鲜血喷薄在半空中,是如斯凄美的一道雾色。
女子颓然倒地,眸色哀婉凄绝,如一尾失水的鱼般喘息着:“凤歌,凤歌,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你从未爱过我”
男子蹲下身来,唇畔衔着残忍而邪魅的笑意,低醇道:“情之一字,认真,你就输了。”
四目相对间,女子的眼中猛地迸射出灼若烈焰般的光芒,言辞激烈:“可我偏就认真了!”话音未落,她的指尖忽然飞出一条红线来,一头结在了自己的无名指间,另一头则缠绕在了男子的指上。
“这是什么?”男子骇然色变。
“是月老的红绳。凤歌,我从不愿逼你,可千秋万载的时光,我实在害怕寂寞,你原谅我。”
说完这一句,女子便缓缓咽了气,只是一双明眸始终大睁着,彷佛至死也不能瞑目。与此同时,周遭灿若锦绣的桃花随之枯萎凋零,化作满目苍夷的寂然。
那双黑白分明的悲恸寒眸,在眼前无限放大,竟成了一幅挥之不去的梦魇。
帷幕低垂的床帏内,女子不知何时已拥被坐起,面容惨白,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眸色乌沉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自打重返天界以来,她便日复一日地做着同一个噩梦。可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震撼,因为她第一次看清那个被恋人一剑穿心的女子,竟长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是谁,和自己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何同样的场景,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忽然间,辛夷便觉得脑袋如灌了铅般的沉重。
“嗨,我当你火急火燎地派人请我来是有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说这话的是天帝最小的女儿瑶姬,因着自幼养在玉山王母膝下,是以和辛夷最为要好。
辛夷看不惯自己心烦得不行,瑶姬却还悠哉地在嗑瓜子,便上前去抢了她的果盘,跺脚道:“你没见我都发愁成什么样子,竟还有心情说笑?我白认识你一场了。”
瑶姬吐了口中的瓜子屑,转而去吃桌上别的果子,口齿清脆道:“要我说,你这是典型的婚前恐惧症!自己吓唬自己,才能做出那样一个离谱的梦来。”
辛夷狠狠瞪她:“瑶姬!”
见她似真有些恼了,瑶姬这才摆手告饶道:“好好好,我不再与你玩笑就是。只是依我看,此事到底是你太过小题大做了。你疑心什么呢?疑心梦中的那个女子会是你么?那怎么可能?”
辛夷不觉怔住,倒也拿不出话来反驳她。
的确,是不大可能的。这天上地下,谁敢对尊贵无匹的九天玄女动手?且不提王母的威仪遍及四海八荒,便是看在天帝和她未来夫婿紫霄仙君的面上,也无人敢对她无礼。
再者,她素来也不是好性儿的人,哪能任得人那般欺辱,一剑穿心?
怔忡间,她听见瑶姬继续道:“辛夷,再有一个月,便是你和哥哥成亲的好日子了。何苦费神去想这些个没边没影的事自寻烦恼呢?难不成,你是担心我那傻哥哥成亲后会欺辱你不成?”
说罢,她自己倒掌不住先笑了。
辛夷轻轻啐了她一口,两颊便如秋来霜林染醉般酡红似火起来,“你个促狭妮子,成天的口无遮拦,哪日也给你寻一个夫婿来管管你才好。”
天界之内,无人不知紫霄仙君对未来小妻子是如何的珍而重之,几乎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待她那样的好,温柔体贴备至,辛夷自是不担心婚后他会欺辱自己的。瑶姬的话,分明是在拿她取笑。
可是,梦中女子哀恸绝望的眼神不时在脑海中浮现,刺得人心头酸楚而不安,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犹豫了许久,她才温吞问出:“瑶姬,你知不知道我下凡历劫间的事?那个女子,她是不是我其中一世的轮回?我和梦中的男子,我们”
瑶姬本欲去捻果脯的手微僵,缓缓转过身来望住她,轻淡道:“辛夷,你在怀疑些什么?我都说了,梦由心生,不足为信。”
情急之下,辛夷脱口而出:“那么,你们为什么个个都对我下凡千年轮回间的事讳莫如深?从不肯对我言明。”
瑶姬低头看着指尖捻着的一枚蜜饯,久久也不曾入口,语意轻缓:“天界始祖早已订下条规,下凡历劫的仙者重返天庭后须得消除他尘世间的记忆,为的是避免其眷恋红尘,起了不该有的思凡之心。数万万年来,谁也不能例外,这一点你早该知道的不是?我们不告诉你,不过是怕你多心罢了。即便,即便是你信不过我,可哥哥他待你情深意重,你下凡历劫,他便默默守护了你千年。难道,你连他也信不过么?”
辛夷不觉语塞,“我,我我自然是信得过紫霄的,只是”
这一厢,瑶姬却已站起身来,冷冷看着她道:“不必再说了。有些人有些事,你自己心中放不下,凭我怎么说,我哥哥怎么做,你也是不会信的。既如此,便由得你去,我只盼你别再如一千三百年前那般将我哥哥的真心踩在脚底下就好。”
话音未落,她便急急捂了自己的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懊恼,彷佛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目光在辛夷脸上停了停,走过去握了她的手恳切道:“辛夷,我一时气迷心了胡言乱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辛夷微微而笑,指尖轻触温度渐失的茶盏,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沉沉坠落,她听见自己含笑道:“傻丫头,咱们是什么交情,我怎会为了一两句气话便和你生分呢?此番的事,原是我多心了。你放心,我没事,一个人静静就能想通,倒是师尊身畔少不得人,你还是快些赶回去罢。”
如此几番,瑶姬看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而瑶姬一走,辛夷脸上挂着的笑意便如墙上陈年的旧漆般斑驳凋落,只余一股淡淡的怅然清寂。
自打重返天界,类似的话,她不是没听过。
第2章 问取前缘()
三百年前她重返天界,为着贺她历劫重归之喜,天妃曾在百花园内宴请了四海八荒内的年轻仙者来赏花,不过是想让阔别天界多年的辛夷尽早与她们熟悉起来罢了。
那一日,辛夷来得并不算早,亦无人陪同,她素来不喜宴席间的觥筹交错,环视左右并无甚熟悉的脸孔,遂隐在花丛间自在乘凉,不曾想便听见了旁人对自己的议论。
“哎,你听说了么?今儿个这宴会是专为九天玄女而设,贺她重返天界之喜的。”
彷佛是有人冷冷笑了一声,“那个贱人,当年犯下了那样的弥天大错,害得紫霄仙君颜面尽失,竟还有脸回来。若换了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另一人的声音便着意压低了许多,避讳道:“嘘,轻点儿声,当年的事,天帝和王母可是发了话不许人再议论的。再者,听说她如今不是失忆了么,既然忘了,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最难得的,是紫霄仙君竟有那等心胸,还肯容下她来,真真是委屈至极呢。”
先前那女仙的声音便蓦地拔高了许多,激动道:”你当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看在王母的情面上罢了。就她那样朝三暮四的性子,如何匹配得上天之骄子的紫霄仙君呢?若她不是王母的弟子,只怕当年诛仙台上就该被天雷火打得灰飞烟灭了!”
“哎,你轻点儿声,仔细教人听见了招祸。”
后面的话,辛夷便再也听不下去了,只得起身悄悄走开,恰好遇上了一位昔日的旧友,二人叙起旧来言笑晏晏,倒也渐渐将先前的不愉抛开。只是那一日花阴后的闲话,到底给她留下了一个心结。
关于那一日的事,辛夷事后并未向任何人提起,更不曾试图去查证些什么,她只是将它深深掩埋心底,然后一日较一日的沉默安静。
辛夷的变化,是每一个与她亲近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尤其那一日赏花宴后,她眼中的郁色明显增添了许多。
一日,紫霄照旧到玉山来看她,两人在桃林间默默并肩而行,他忍不住问道:“辛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辛夷站定,低头看着自己绣了碧桃花的鞋尖,深吸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道:“紫霄,我们的婚约不如就此作废了罢。”
紫霄蓦地神色大变,冷峻的容颜似有些苍白,轻轻牵住她的一幅衣袖问:“为什么?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辛夷摇头微笑:“不,你很好。只是一桩心不甘情不愿的婚约,于你于我只怕都将是一道枷锁。”停了停,她似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低低道:“紫霄,我并不愿成为你的负担。”
紫霄的语气忽然便温柔下来:“辛夷,你从来也不是我的负担。”
辛夷只是一味的沉默,“我晓得你心肠好,可你不能因为不忍心就牺牲自己的一世姻缘啊。这桩婚约,到底是我师尊和天帝做主的,并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有宽厚而温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男子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是如此温存的余味,他半是哄半是强迫道:“辛夷,抬起头来看着我。”
辛夷依言抬头,只一眼,便觉再也移不开眼去。
她一直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是天界一等一的美姿仪,承袭了天帝的威仪霸气,却也兼顾了天后的绮丽多姿。四海八荒的女仙里不知有多少偷偷恋慕他的,只是他生性冷峻少言,于谁都只是淡淡的,姿态永远疏离而清冷,不可亲近。可此刻,他眉眼蕴满温柔,唇角难得还衔着一丝笑意,幽深眸底倒映着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她,彷佛情深不能自抑。
这样的紫霄,她从未见过。
紫霄扶着她的肩,一字字郑重道:“辛夷,有些话,或许许多年前我就该告诉你,可我没有,以至于差点酿成大错。而今好容易你回来,我不能再错失良机。辛夷,你听清楚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娶你为妻,是我一生最大的梦想!我们的婚约,固然是尊长之言,媒妁之约,可我待你的心意不曾因此稍减分毫。我想娶你,是情之所钟,没有半分勉强,你听明白了么?”
在男子霸道而深情的告白下,辛夷整个人都震住了,一个劲儿地点头,扑入紫霄怀中,彷佛是哭了,又彷佛是笑了。
紫霄望着她,迟疑片刻,才敢俯身在她额前烙下轻柔的一吻,眉眼飞扬,全是笑意。
那一刹,辛夷分明觉出自己冰封已久的心微微一动,温暖如春。
这对天界公认的金童玉女,至此才算是了解了彼此的心意。从前,紫霄虽喜欢辛夷,可碍着种种情由,面上总是淡淡的,不敢太过外露。而今既把话都说开来,他便再无顾忌,日日对着心上人嘘寒问暖,可谓无微不至。但凡辛夷说好的,他便说不出第二个字来。两人相对时或琴箫合奏,或把月同游,或双剑合璧,感情日臻深厚,倒也各自安了尊长的心,婚期也就跟着订了下来。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玉山仙姝,这一段郎才女貌的姻缘几乎得到了四海八荒仙友们众口一致的祝福与艳羡。可不知为何,那一日在高台上,她与紫霄并肩而立接受着众人的朝贺时,于繁花簇锦的热闹中,她的心底却不由生出一丝怅然不安来。
彼时她尚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是为了那个梦,或者说,是为了梦中的那个男子。
可他,究竟是谁呢?
辛夷在窗边枯坐了一日,眼看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凉意随风袭面,人才似清醒了些。她低头想了想,忽然便有了主意。起身回里屋取了一袭莲青色的斗篷披上,将面部罩得严严实实,避过了玉山看守的仙婢,驾起祥云凌空而去。
若问这世间的姻缘羁绊,谁最了如指掌,则那个人非月老莫属。
而小一辈的神仙中,月老最是喜欢辛夷,说她是天界众仙中难得的真性情,既有佛家的悲悯温善,又有玉山高徒的高华豁达。打小,她也最喜欢这位满头白发的矮小老头,闲来无事便会偷溜到姻缘殿去听月老讲述凡间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扯着他的红绳玩耍。可以说,她对凡间最初的记忆,便是月老给予的。
月老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想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吧。
梦魇的情状历历在心头,辛夷微一恍惚,不觉凝神念诀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第3章 夫妻同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后竟会被月老给灰头土脸轰出来。
“快快快,快把这尊大神给我‘请’出去。”
辛夷被人用力往外一推,只听大门嘭的一声巨响,门梁上积年的灰尘漫天袭来,呛得她咳嗽不止,颇有些心惊地抚了抚自己的鼻尖,所幸并没被撞歪,怔了片刻,才对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骂道:“月老,你个黑心肝的糟老头,我不过来问你两句话,竟这样对我。你,你简直枉费咱们数千年来的交情!”
月老告饶的声音从门后无奈传来:“我的小姑奶奶,你要算账也好出气也罢,一切只待你和紫霄仙君大婚后再来。眼下您快些回去罢,莫要害小老儿我了成不?”
辛夷又好气来又好笑,“害你?我不过问你两句话,至于你说得那样严重么?”
“至于!”
月老斩钉截铁的语气终于让辛夷彻底怒了,她大力敲打着殿门道:“老头儿,出来,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月老在门后来回踱步,听着门外的叫嚣,只觉头疼得很,情急之下脱口道:“姑奶奶,你到底走不走?你再闹,我可派人去请紫霄仙君来了。”
他只打赌,辛夷此来是避着人的,并不愿外人知情,尤其是紫霄。
果然,门外立时安静了下来。许久,彷佛有人轻轻哼了一声,随即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月老不觉抬袖拭了把汗,抚着胸口,总算能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而他并不知道,其实转身离去的瞬间,辛夷也不觉松了口气。来的路上,她便猜过了许多种可能,但没有任何一个是她想要的。
仰望月色如水,她无声叹气,彷佛是有些庆幸,却又彷佛有些怅然。
庆幸的,是她这一趟来终究还是一无所知;怅然的,是她居然还是一无所知。
辛夷不是那等心思鲁钝之人,从月老隐晦的态度中,她隐约可觉出,关于梦境之事彷佛是一个极大的禁忌,有人特意瞒着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