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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叶思歪着头想了想：“水，水是透明的，水是流动的，水有浮力，水有张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化成雾，雾能形成云，云能下雨，生生不息。”
叶思噼里啪啦的说的了一通，宁中则干咳了几声，听着这写莫名其妙的答案，实在不知道如何解答，心里琢磨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你理解得很独特，只是没有说到重点，除了一点，水是流动的，生生不息，这还沾了点边，其他的特征你在想想。”
宁中则则耐心的提点，叶思皱起了眉头：“没了啊，水本来就是没形状，没啥特征，反正流哪算哪，又不是固定的。”
“对！这几句说到了点子上，水容乃大，听过吧，正是因为水这种不固定的特性，才使它拥有超越其他灵能的最大的优势。”
“师傅是指它的包容性？”叶思恍然。
“说的对！就是它的包容性。徒弟，你知道宗门主修的是防御型功法，水系防御自然比不上土系防御，就算木系的防御功法的坚固稳定性也比水系要强上几分。”
“啊！原来水系这么差劲呀。”叶思略微有几分失望，怪不得如音师姐叫她改学金系，称水系功法是最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不尽然，为师承认水系功法在正面攻击上的局部防御确实比不过土系和木系，但是，若论起大范围的防御和防御的持续性，水系的功效，无人能及！”
宁中则越讲越兴奋，眉眼顿生豪气，本来有几分儒雅的相貌竟变的凛然不可侵犯，让人心生敬意。
“说得好，师傅，您继续讲。”叶思听得心醉，忍不住催促。
宁中则没有马上讲述，转眼望向碧波湖，湖水清澈见底，几尾赤红的小鱼速度极快的在水下游动，轻灵矫健。
他凌空一抓，一条通体鲜红的小鱼从湖内倒窜出水面，轻松捏与掌心。
鱼眼圆睁，鱼鳃翕合，尾鳍奋力的拍打，拼命挣脱。宁中则微微一笑，缓缓松开手掌，小红鱼似感到危险消失，尾鳍一撑，竟然跳起一尺，无奈掌心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无论它如何挣扎都只能徒劳的在这方寸之地辗转腾挪，不能移动分毫。
“师傅，抓鱼干嘛？”叶思有几分不忍。
“这是赤金鲤，碧波湖的盛产的另一种奇珍，身形虽小，力量和速度却是那些大鱼根本无法比拟的，思儿，你只要能把它抓住，就算真正的领悟了炼气一层的心法。”
“这么条小东西，还在您手掌心，有那么难？”叶思不以为然的伸手去抓，刚捏住鱼的脊背，赤金鲤忽然发力，手下一滑，没抓住。
“手滑了一下，这次不算。”叶思伸手在衣襟上擦干水渍，稳了稳心神，再一次把手伸向小红鲤的脊背，看准方向，猛的向下一抓。五指紧紧的扣住赤金鲤的背脊，刚要得意，手下传来一阵奇异的蠕动，赤金鲤的背部的鱼鳞，鱼鳍诡异的抖动了几下，手再次滑脱。
“哎，我还不信了，我堂堂炼气期修士逮不住你？”叶思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狠狠的瞪着师傅掌心，赤金鲤通体血红，只有尾鳍和胸鳍的边缘金黄闪闪，只见它鱼眼鼓的老高，嘴里呼呼的吐着水泡儿，鱼尾左右摆动，一幅你奈我何的神情。
叶思又一次伸出右手，却没有马上出手，运转体内的灵力凝满整个掌心，手上莹润发亮，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叶思五指向下，寸寸下落，赤金鲤轻松的摆动鱼尾，丝毫不为所动。
叶思忽地发力，手掌快如闪电，眼看就要抓住它的脊背，赤金鲤忽然发力尾鳍一撑，跃出掌心，叶思嘴角一撇，手掌快速合拢，不偏不倚，正中它的背脊，赤金鲤背部滑腻抖动，胸鳍乱颤，可无论它如何挣扎，却再也逃不脱叶思的掌控。
“师傅，我成功了！”叶思把手内的鱼递向宁中则，兴奋的喊。
“不错，看来你的功力还算扎实。”宁中则点头，转身走到湖边，手指虚点湖面，食指冒出一根蔚蓝的光柱，围着湖水一围，水中央顿时出现一个弧圈。
“思儿，把赤金鲤放进去。”
叶思看不明白，却依言放手。赤金鲤入水的瞬间，速度摆动，就要沉入水底，不料看似透明的湖水像生出了一个屏障，无论如何冲撞，也脱不出宁中则画下的弧圈。
叶思看的有趣，蹲下身子，慢慢把手伸入弧圈之内，逗弄这条小鱼，也不顾浅水浸湿了鞋袜。
“思儿，别顾着玩，你再抓抓看。”宁中则出言提示。
“还抓？这有区别吗？”叶思不解的望向师傅，见他不为所动，只得定了定心神，再次把灵力横贯整个右手，看准小鱼的位置，猛的下落，手掌入水的瞬间，缓顿了一下，赤金鲤顺着指尖滑脱。
叶思不信邪，一次次下手，一次次失落，弄的浑身是水，精疲力竭，别说抓住了，就是连赤金鲤的鱼皮也没摸到几次。
叶思气恼的望向师傅：“不抓了，水的阻力这么大，速度慢了一倍，鱼在水里，滑不溜鳅，根本无从下手。”
宁中则呵呵一笑：“你明白了吗？”
他一摆手，禁锢的弧圈瞬间消失，赤金鲤得到解脱，身形摆动，如一道红色的水纹，一闪而没。
叶思没好气的说：“如鱼得水我当然明白。”话音未落，大脑灵光一闪：“师傅，你的意思是…”
“懂了吧，本宗的水系功法最大的奥妙便在于包容二字。”宁中则捋须微笑，对叶思的领悟力甚感欣慰。
叶思彻底明白了师傅的用意，一条毫无灵力的赤金鲤在掌心轻易被自己抓住，无法脱身，但它一旦入水，情形便逆转了过来。尽管水的范围很小，阻力却大了一倍不止，非但如此，鱼入水后，灵性大增，自己再想抓住它，难上加难。
把这个道理延伸到功法的运用之中，效果也是一样。
同样层次的对决，己方如果能寄起一层这样的防护罩，就如同把队友和自己牢牢保护在一弯碧水之内，对手无论速度，力量都会大减，而队友却得到极大的提升。
只要支撑水罩的人功力不绝，水浪就绵绵不绝，此消彼长，时间一长，对方灵力耗尽，还不束手就擒吗？
听着叶思越来越深入的理解和分析，宁中则一边点头哦一边指出不足：“水系功法优势巨大，但消耗更大，所以需要几倍于他系功法的灵能支撑。而且在阻挡瞬间爆发的进攻上有很大不足，远不如土系和木系，一般只作为辅助防御，不太受重视，所以，本门除了为师之外，没人选择修炼水系这门虽然威力不错，但耗时费力的功法。”
宁中则声音低沉，却不消极。他的眼睛明亮异常，声音坚定的说：“为师之所以中止木系功法的修炼主修水系功法，不仅仅是因为宗门的需要这类防御辅助性功法，更重要的是，为师发现水系防御的另一种惊人的能力！”
“还有什么样的能力？”叶思听的热血沸腾，双眸闪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宁中则。
宁中则微微一笑，言道：“众所周知，防御是防为主，御为辅，向来我宗弟子在御敌之时，打的都是消耗战，很少主动进攻。因为土系的攻击法术发动耗时长，速度慢，遇到身法灵动的对手往往收效甚微。木系功法多变，迅捷，但威力不大，而且法术需要以种子为媒介，除非找到稀有的攻击类灵种才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可现如今修真界资源匮乏，珍稀灵种见都很少见，谁会舍得用它进行一次性的战斗呢？”
停顿片刻，看到叶思认真聆听思索，专心致志的样子，心怀安慰，继续讲解：“水系功法就不同了，虽说消耗一样巨大，但守既是攻，攻又是守，环环相接，层层递进。”
叶思一直思索师傅说的每一个字，闻听此言，豁然开朗。仿佛水落石出，云开雾散般心如明镜。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师傅，你放心，我一定把水系防御练到极致，叫那些看不起咱们宗门，瞧不上水系功法的所有人，后悔莫及！”
第58章 神识异常人（）
叶思终于明白水系功法的强大之处，因为水是无形的，它只会顺势而下，顺力而行。然而，正是这种无形和无规律性，对手一旦遇到灵能强大的水系防御师，必定缩手缩脚，不知如何应对，你越用力攻击，水的阻边越强，你强一分，水的弹性便大上一分，不必反击，只要维持他的防御，便等同你的攻击。
试想两个功力相同的人，一个不停的进攻对手，另一个只需防御便能反击出同样能力的攻击，谁赢输输，还有悬念吗？
遇到这么投机取巧的功法，叶思焉能没有信心，焉能不壮志满怀？
“好孩子，你这么想为师十分安慰，十分高兴…。。”宁中则听闻叶思的雄心壮志，眼眶居然有几分润湿，被宗门人鄙视了多少年，被周敦压制了多少年，被整个师门的人忽视了多少年。
他咬牙坚持自己的选择，看尽了白眼，听惯了数落，耗费了比其他人数倍的精力、努力始终得不到肯定，直到他结丹，功力大增，几次实战之后，人们终于认可了他的能力，宗门地位大涨。
然而，大家都归功于他修为的增高，忽视了功法的能力。
这也是他数十年都没有收到一个徒弟的原因，尽管遇到不少有水灵根的弟子，可无一人认同他的选择。
毕竟能把水系防御修炼到极致，炼到结丹期本宗弟子，千年以来，唯他一人。
看着叶思坚定的小脸，大干快慰，以至于竟有几分失态。
他不着痕迹的扭脸，悄悄运功蒸发眼角的泪花，轻轻叹道：“思儿，水系功法前期的确较弱，师傅建议你同时修炼一下木系的基本防御功法，等筑基以后，再逐渐改为主修水系，毕竟你要参见琅山聚仙会，相比之下，炼气期内，木系功法还是不错的选择。水系你先做为辅助，同时修炼即可。”
“不会啊，我觉得水镜的防御能力还不错，我曾经用它抗住过飞镖呢。”叶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什么！水镜？飞镖，有人攻击过你？怎么回事？”宁中则大吃一惊，急忙询问。
自知失言，叶思也不想隐瞒师傅，如实交代了一番。
“你的意思说有人觊觎你的灵药，想置你于死地？”宁中则眉心微皱，凝神思索片刻：“以你当时的刚进入炼气一期的修为，对方竟然无功而返，证明他的修为绝对高不到哪去，师门之中跟你修为差不多的人，只有和你一起进门的弟子，思儿，你和谁有矛盾？”
“没有啊师傅，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没得罪过谁。”叶思摇了摇头，虽然和张小娴有点小过节，不过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口角之争，不至于为了这个就会想杀我。
叶思虽想过也许会是她，但很快便把这个想法否定了，毕竟在她看来，这点小事实在不至于致人于死地。
“人心叵测，不可不防，思儿，很多人不想表面上那样与世无争，修真界往往暗藏杀机，你心地良善，切不可以已之心度人，否则一定会吃亏。”宁中则苦口婆心劝完，眉毛忽地一挑，似想起了什么？
“思儿，那日在雯天阁，我释放灵压之时，你身边环绕的那几面蓝色小盾，就是你口中的水镜吗？”
“是啊，这不是水系功法的第一招么？”叶思随口答道。
“水系功法？据我所知，未入宗门的弟子能修行的只有一本基础五行书大全，并无什么单独的水系功法，至于你说的水镜，到和水盾术很相似。你的功法从何处得来？”
“李意小师叔给我的，那些丹药也是，叶思献宝似的掏出二个储物袋，小一点的那个是李意给的，另一个则是那日在雯天阁师傅送她装东西的。
宁中则奇怪的问：“李意小师叔是不是拙火真尊收的那个关门弟子？”
“是啊，我们俩是同乡，同时被选中的，他待我特别好，就象哥哥一样。”
“哦，原来如此，李意是百年难遇炼丹的奇才，你与他交好，是你的福气，现在资源匮乏，丹药奇缺，你这个丫头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
“才不是，他与我较好是他的福气才对。”叶思不服气说道。
宁中则接着问：“你说你那本功法得自这位小师叔是吗？拿给为师看看。”
叶思赶紧从储物袋内掏出那本只有三招功法的控水术递了过去。
宁中则神识一扫，若有所悟，看向叶思的目光竟有几分怪异。
“怎么了师傅？”叶思不明所以。
宁中则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问道：“思儿，你的神识是不是异于常人？”
叶思微微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师傅有着莫名的信任，不想撒谎。
宁中则坦然：“那就怪不得了，我说你这个所谓的水镜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我也学过。”
“什么！师傅也学过这三招？”叶思瞪大了双眼。
“不是，为师只学了第一招，你看。”宁中则远远跨出一步，身形微颤，身体四周瞬间凝出无数蓝色的水雾，眨眼化做四十多面晶莹剔透的灵境。
“果然是水镜。”叶思不由伸手触摸这些凝如实质的小镜，却发现和自己凝出的略有不同。
“不对呀，师傅，你这个镜子怎么都是一模一样的？”叶思有点不明白。
“当然都是一样的，若想达到那位师长的要求，恐怕只有到了出窍期的神识才能做到把。”
“谁说的，我就能。”叶思一拍胸脯。
“哦？”宁中则眼里闪过一似疑惑。
叶思也不争辩，直接凝神聚灵，很快四面形状各异，薄厚不同的水镜悬浮在身体四周，缓缓的旋转。
“这！”宁中则眼内迸出奇光，一把抓住叶思的胳膊。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叶思心中一慌，灵力停滞，水镜晃动几下，缓缓消散。“师傅，你怎么了，我只要那么一想，它们自然就这样了，没什么难的啊。”
看到叶思慌乱的神情，宁中则歉意的松手，心情复杂的看向叶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思儿，你知道这本功法为师从何处学来的吗？”
“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能学的吗？”叶思傻傻的问。
“当然不是，想当初，本门只有为师一人凝出四十几面水镜，但为师始终不能做到赋予它们各自不同的功能，虽然能改变它们的形状，但始终都只是单一的功效，而你？仅仅炼气一层便能轻易的做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没那么难啊，怎么可能，我都能凝出二十多面。”叶思实在不理解，这本功法虽然很难修炼，但理论绝对可行，以师傅这样的功力如何会做不到？
“什么！”宁中则再次被震的外焦里嫩。
“你说你能凝出二十几面水镜，每一面都有不同的属性？”宁中则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倒不是，我能凝出二十五面水镜，但，暂时只能分出四种属性，分别是坚固、反射、变形和反弹。”
叶思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答案。宁中则无语的看着这个只有五岁的弟子，心里狂呼：“天啊，我收了一个怎样的天才！”
“徒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你有可能是盈月真尊找寻了几百年的绝世天才。这下完了，彻底完了。”宁中则又惊又喜，又愁又怕，心神恍惚，彻底不知如何是好。
叶思望着师傅捶胸顿足，时而兴奋，时而发愁的样子，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