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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少主，那个女人出来了。”顺着绯凛伸出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娟儿姑娘坐在书院二楼的阳台，脸上戴着轻盈透明的半脸薄面纱，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直接让台下的公子哥、书生、画师们震惊了。
遮着半张脸也能有这样的效果，可惜了江湖百晓生那小子不在这里，不然，又可以一睹心上人的芳容了。
不过，他觉得娟儿姑娘已经彻底拒绝了他，恐怕就算见到了这盛世美颜，也只会徒增伤感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抚琴一曲凤求凰，旖旎绵邈，所透露出的才华和真情深挚缠绵。
“娟儿姑娘，我出一万两白银求共度良宵！”话音刚落，这个人就被群殴了，因为太不懂气氛了，完全把这一幅唯美的画面给破坏了，更何况，一万两？打发叫花子呢？
台上的美人并没有生气，摘下面纱之后，朝着大家微微一笑很倾城，“妾身一介民女，却承蒙各路公子错爱，妾身在这里谢过大家了。”然后随手扔出了她的面纱，在微风中轻轻浮动的时候，仿佛也带走了她身上的一点点清香，让整个书院的空气都暗香浮动。
“我的我的我的！”
“滚，那是我的！”
“谁都别和我抢，这是我的！”
可惜的是，和这样唯美的画面不符合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为了这一块面纱，台下一群人开始争得头破血流，直到这块面纱被撕成了碎片，谁也没有得到，但是少数几个抢到一块碎片，深深地放在嘴边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脸陶醉的表情。
“真的有这么夸张吗…”我感觉到我的眼角颤抖了两下，“这也太离谱了吧…”
“哼，粗俗鄙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幅丑态，的确让大小姐也厌恶了。
“这种求配偶的行为，如果是我的话，直接就排除掉了。”就连初入‘人间’不久的绯凛都看不下去，说明这个行为的确不讨女孩子喜欢，“只有少主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雄性。”
“绯凛，记住了，下次说是真正的男人就行了，真正的雄性这种说法很奇怪…”我当然是真正的雄性…“不知道评选画作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对于娟儿姑娘的面纱，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我在意的是大家对我的画作到底认不认可，如果不行，我得赶紧拜访恩师妙丹青前辈和文先生前辈，在书画展会没有正式开始之前，努力再做出一些改变。
“各位公子，妾身已经仔细地欣赏过各位的画作了，也已经有了心目中的人选，妾身毕竟只是一介民女，只能陪伴一人白头到老。”随着娟儿姑娘在台上即将宣布这一次美人像的结果，我感觉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毕竟谁都想一亲芳泽，这个画本身大概已经不重要了。
“别给我这么紧张！你很在意吗？”大小姐拍了一发我的脑门，把我憋住的气都拍了出来。
“我在意的不是场上的美人，而是画作本身啊…”
“妾身最喜欢的是月落未明公子的画作，月落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回应妾身的心意？”娟儿姑娘双手捧着一幅没有打开的画作，但是月落未明就是我用的印章。
“月落未明？这是哪一家公子哥？”
“谁啊！给老子滚出来，识相地把机会让给我，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你能怎么样？
大家左顾右盼，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谁站出来，因为我没有混入这群人中间…
“果然还是应该去露个脸吧…”不然，娟儿姑娘该多尴尬啊？不过当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有人叫嚣了起来。
“凭什么是这幅画？我不服！”一个满脸胡须，但是看上去颇有些放荡不羁的艺术家风范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我七岁执笔，作画三十年有余，我不信有人画得比我好！”画了三十多年？那这家伙恐怕真的有点厉害…娟儿姑娘不会因为我和她认识，所以故意选的我的画吧？难道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人评选画作了吗？
要是画展示出来之后，还比不上别人没选上的，那我就真的把恩师的脸都丢光了…
“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心情十分忐忑。
但是与我的紧张不同，娟儿姑娘显得很淡定，轻轻一笑，慢慢地打开了画卷，是我的那一幅画没错，“楼上有佳人，绝世而孤立。娴静花照水，袅娜少女心。届笑春桃兮，云鬓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沁香。皓腕凝霜雪，娇靥更妖娆。芳心定何人？一笑百媚生。”台下吵吵闹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这位公子，您还需要奴家把您的画作拿出来吗？”
“我…”头一低，这一位三十多年的画师灰溜溜地走了。
看来是我赢了？果然还是我的老师比较厉害！妙丹青前辈一直自称画圣，不是隐居在忘忧谷而自说自话，而是真真实实的有这样的自信，到了天京城之后，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我来了！”我应该可以得到书院的一张证明吧？
“公子，你能回应小女子的心意，妾身好高兴。”这…我回应的是我自己的画，娟儿姑娘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小子，你还真敢出现啊？不怕被打死吗？”
“这小子谁啊，没见过，大概是什么地方的穷酸书生，光有才有个屁用！”
“打死他！就算我们碰不到，也绝对不能让娟儿姑娘落入一个穷酸书生手中！”纷纷撸起了袖子，可惜的是这胳膊看上去一点力量也没有，真的会打架吗？
“谁敢动一动我的总护法！”薇薇大小姐凌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是和我霹雳堂过不去！”
“这…这家伙居然是霹雳堂的人？”
“而且你看，他的胳膊好粗，好像不是我们打死他，是他准备打死我们了。”哎哟，被你看出来了。
“原来是霹雳堂堂主身边的红人，我们快走吧，别管这些了，一个烟花女子而已…”一群人作鸟兽散，逃跑的速度和之前围聚娟儿姑娘的时候有的一比，突然让我觉得这个比试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真的会画画？我该不是只是胜过了一群只会涂鸦的纨绔公子哥吧？
不过我还是一步一步地上楼了，薇薇大小姐和绯凛跟在我身后一左一右，好像我才是老大一样，其实我只是大小姐的一个手下而已。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冰肌玉骨，靡颜腻理，皓齿明眸，再笑倾城。美人还是那个美人，“公子身后总是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跟着，怪不得对我不假辞色，看来妾身不入公子法眼…”
“你这人好奇怪，究竟是作画比赛还是你找男人啊？月落是冲着画来的，不是冲着你来的！”大小姐的作风一比之下，果然要彪悍许多…
但是娟儿姑娘并没有生气，“公子大可以看看其他人的作品，都是天京城中有名的画师的手笔，那些个纨绔弟子哪里会作画？”
当我打开其他的画作的时候，心里很震惊，因为对方的手法和技艺也很高超，只是画中的女子与娟儿姑娘不是很接近，毕竟不如我熟悉，其次，最大的缺陷就是，“少了一颗心…画上只是一个单纯的线条勾勒出的女人模样而已…”
“公子说对了！妾身能让公子有心，真是万分荣幸，公子的技艺也足以在天京城的书院留下才名了。”娟儿姑娘把我的画收了起来，“其余的作品都会直接拍卖，而妾身只要这么一幅，这个活动本来就是丽春院的凤娘借着书画展会的东风和书院合作的，奖励就是妾身本人，让公子失望了吗？”统统拍卖？娟儿姑娘只是出来弹一曲凤求凰，就能赚这么多啊，真是一曲红绡不知数啊。
“这…”原来不是正经的比赛啊，“失望…倒也不至于…”好歹知道了自己到底什么水平，“只是…我们已经一起喝过茶了吗？难道还要喝一次？”这入幕之宾有什么意义啊。
第90章 拆线（）
在薇薇大小姐和绯凛的监视下，这茶也没有喝成，娟儿姑娘告诉了我一声，她很快就可以离开丽春院了，因为凑够了给自己赎身的钱。
“你高兴个什么？别人恢复自由身那是她的事情！”大小姐冷哼一声。
“我没有高兴吧…但是表面上说一声‘恭喜’总是需要的吧…”娟儿姑娘能够给自己赎身离开丽春院的话，最开心的应该是江湖百晓生那小子才对，我应该多劝劝他不要灰心，机会总是有的。
“我先回去了，绯凛，多看着点他！”
“放心交给我吧，大小姐。”两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你们究竟在想什么…”唯独我一头雾水…“我得先去给流苏拆线了…她的伤肯定愈合得差不多了。”虽然这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万幸的是，没有让伤口再次裂开，所以已经可以拆线了，我真担心哪天她觉得不爽了，直接把线给扯断。
“月落少主，你还要给我画画呢。”这件事情真的有这么着急吗？“我觉得我可以表现得比那个女人更有雌性魅力。”其实绯凛和娟儿姑娘相比，从容貌到气质一点也不差，只是娟儿姑娘似乎更懂得怎么俘获人心。
“绯凛，你不需要去刻意地表现出什么雌性魅力，你在我心中一直都很有魅力。”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像绯凛这样的女孩子，呆萌与野性并存，糅合在了她袅娜娉婷的美丽之中，有了别样的气质。
“是吗？月落少主，那我们刻意直接奔向主题了吗？”绯凛并不会因为赞美而过于害羞，也许在她看来，表现出魅力之后的美少女就应该得到这样的赞美。
“直奔主题…你是说画画吗…”好像不是，但是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主题’。
“不是画画呀，是阴阳合欢。”咔嚓一声，绯凛非常干脆地就把我小心翼翼护着的纸窗给捅破了。
“我刚刚才故意避开这个话题的说！你为什么又一脸淡定地说了出来！”我就知道，她还是没有一点自觉，美少女主动求爱，这么直接地说出这种话实在太奇怪了。
“月落少主，我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雄性得到雌性的青睐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回避呢？”看着绯凛认真的眼神，我反而左顾右盼，游离回避了。
“怎么说呢…大概…凡人都是稍微有一点点矜持的吧…啊，不，也有可能只是我胆子有点小而已…不不不，也不是胆子小，只是没有经历过而已…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总而言之，在见到清莹小师妹和婷月大师姐之前不要提这件事情。”如果和绯凛的感情越来越深的话，我还真的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听到我的这个要求之后，绯凛没有直接回应，以她的角度来看，应该是理解的吧？
一个狼群，一个领袖，并不只有一个配偶，我虽然希望我是这个狼群的领袖，但是现在来看好像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回到客房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从这个大烟的味道判断出，流苏的身体和心情恢复得都不坏，烟雾缭绕之中，女人躺在床上抽着大烟，如果不是这一股烟味和手里的烟枪有点碍眼的话，还以为这里是什么仙气飘飘的仙境呢。
“流苏…”这个女人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了吗？成天就知道抽大烟，虽然肯定不指望流苏会什么琴棋书画这种事情，这一幅场面都没有办法脑补，因为不管怎么想流苏的模样，手里总是拿着一个大烟枪。不过，不喜欢琴棋书画，行事作风这么男人的话，也可以去地下打拳场看看打拳不是吗？成天吸大烟肯定不是好事。
“什么事啊…”流苏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我想接个活干干，但是还是感觉浑身没多少气力…”
“大伤未愈，接什么活啊…”我知道她的身份是赏金猎人，专业拿钱办事的人，上可保护名门大户，下可挖掘千年古墓，反正有机会挣到真金白银或者宝贝的事情都会去做，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但是好像也不止于如此，因为哪怕铸剑谷这一次给了很多钱，流苏也没想停下脚步。“躺着不要动，我要给你拆线了。”
“老娘从刚刚躺着抽烟开始，浑身就没有动过。”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吧…“自己过来脱老娘的衣服吧，反正老娘就当你不存在。”
“这…我是替你拆线来的，你为什么说得好像我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当我坐在流苏身边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当我不存在了，因为浓烟滚滚，又仰面朝天的话，确实看不到身边有什么人来了。
医者父母心，流苏的伤口在腹部，所以我很干脆地就把她的衣服撩了上去，她的肌肤相对偏向于小麦色一些，大概是因为在江湖上跑得比较多，“你凑这么近干什么？吐气在老娘的肚皮上好痒，想让我怀孕吗？”
“噗——”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谁告诉你在肚子上吐气会怀孕的？你以为是气囊吗，越吹越大…”更何况我凑这么近只是因为，“烟雾太浓了，我必须靠近了才能看清，这事不能马虎，伤口也要注意消毒。”绯凛是因为在丛林生活太久，自己处理伤口习惯了，所以没有让我拆线，幸好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反正你看着办吧，老娘也不管了。”流苏也真是个人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一把刀都把身体给捅穿了，居然本人完全没当回事，以她的粗神经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当回事，关键是完全没把伤势放在心上，大烟照抽不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结果伤口居然愈合得很好，这叫什么来着？
“傻人自有傻福？”没错，像流苏这样神经大条，扛着一把火铳，带着几张符咒，就能横行江湖还赚到大钱的人，的确是傻人有傻福啊。
“嗯？你在说什么东西？”
“啊，不，我没说什么，我说你的伤口愈合得很好，都没怎么留下痕迹。”这让我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师姐脸上的刀伤，简直惨不忍睹，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对师姐的伤势，完全是因为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代替的而已，平心而论的话，面对这种程度的毁容，心中的恐惧还是有的，整张脸都被划成了不规则的模样，眼角迸裂，嘴唇都合不上，曾经婷月师姐是何等的花容月貌？她本人肯定比我更加痛苦，就算如此，我也能接受这样的婷月师姐，而她自己却未必能接受自己。
“好痒啊！你特么是不是在故意挠痒痒？小心老娘踹你。”比起踹人更加可怕的是，坐起上半身观察我的行动的流苏，直接就来了一口浓烟吐息，熏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我才没时间故意挠痒痒呢！拆线是这样的呀！”在我被熏到之前，果断抢过了流苏的大烟枪，“好了，你也先别抽了！转过身去，背后还有缝着的伤口呢。”
“好啊，你替我抽了吧，我也的确抽得有些醉了，体力没有恢复，我一直躺在床上也很无聊啊。”流苏没有听我的话翻过身去，而是盯着我手里的烟枪，“快点抽，不然就还给我！”
“你究竟是有多喜欢烟草啊…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