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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志良看见周昶想走,顿时涌身抓住周昶宝马的缰绳:“如果是单纯的江湖之事,在下当然不敢冒昧求见将军。可是如果涉及到满清鞑子的事情,难道将军也视而不见吗?”
0635、岭南十八寨()
听说吴六奇的问题竟然涉及到满清鞑子,周昶当然不能装着听而不闻。
尤其是发生在岭南周边有关满清鞑子的事情,那都是天大的事情,因为这里就是赣州的南大门。
自己的任务就是警戒岭南以南的敌情,所以周昶只好耐住性子:“好吧,谢壮士就说说吴六奇的事情,究竟怎么和满清鞑子有关?”
谢志良接着说道:“被凤凰寺悟明大师赶出山门以后,吴六奇还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虽然一手棍法现有敌手,但是他的人品在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人瞧得起,所以他只能到外地行乞。”
“弘光元年,吴六奇一路讨饭到浙江海宁时,遇到所谓的风流名士查伊璜。他见吴六奇熊腰虎背,胆大包天,视为‘海内奇杰’。刚好赶上满清鞑子攻破南京,查伊璜向多铎投降之后,送给吴六奇纹银三百两让他回家。”
“有了这一笔钱之后,吴六奇回到老家程乡县南面的风顺镇,与弟弟吴标纠集乡勇三十六多人练习武艺,在乡里称雄称霸。如果仅仅是这样,江湖朋友当然不会当回事儿。”
“可是此前不久,天马寨大寨主张文斌接到莞城张家玉的邀请,率领兄弟们下山进攻广州的佟养甲。在半路上抓到一个信使,竟然搜出一封查伊璜写给吴六奇的密信。”
“查伊璜在密信中说,大清取代大明问鼎天下是正义伐无道。希望吴六奇利用自己过人的武功广聚兵勇,协助佟养甲、李成栋两位大人扫清福建、广东、江西绿林道,共同维持地方安宁。”
“张文斌后来把这封信交给了张家玉,没想到张家玉身边竟然有奸细。后来进攻广州失败,张家玉聚集起来的四千多人土崩瓦解。”
“张文斌在返回天马寨的路上被吴六奇带领三十六金刚截住,两个人比武定打赌,赌注就是天马寨大寨主的位置。结果张文斌当场被打死,吴六奇接管了天马寨的两千多人。”
“六天前,吴六奇给岭南十八寨寨主发出绿林箭,要在天马寨召开岭南武林大会,推举广东武林盟主。如果不接绿林箭的寨子,吴六奇就要带人踏平他的山寨。”
“将军,先不说吴六奇打死张文斌,也不说什么武林大会,仅仅是查伊璜的那封密信,就说明吴六奇的这番动作,肯定和满清鞑子脱不了干系。”
周昶插嘴问了一句:“谢壮士刚才说什么岭南十八寨,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吴六奇真的很厉害吗?难道你们岭南武林都不是他的对手?”
谢志良点点头:“吴六奇在江上流浪二十余年,不仅精通南少林的各种武功,还吸收了北方的一些武功。要说单打独斗的话,我们这几家还真的不行。”
“至于岭南十八寨,那是由来已久,绝大部分都是客家人构成。南宋末年,因为元蒙鞑子不断南侵,浙江、江西、湖南的汉民纷纷南逃。”
“当时兵荒马乱,如果仅仅是一家人逃难,不是被元蒙鞑子杀了,就是被土匪抢了。所以当时都是整村一起逃亡,然后在大山里扎下根来,逐步演变成十八个大寨子。”
“这一晃就是三百多年过去,现在的十八寨,最大的就是张文斌的天马寨、叶阿婆的罗婆寨、黄海如的高山寨、卜应龙的月湖寨,和在下的谢高寨。这些大寨子,一共控制着将近二十万人。”
“具体说来应该是:天马寨和高龙寨变成了吴六奇的,叶阿婆掌握着罗婆寨、乳姑寨、三星寨,卜应龙掌握着月湖寨、乌石寨、牛栋寨、祖龙寨、白牙寨,我掌握着谢高寨、鸡公寨、黄竹寨,黄海如控制着高山寨和周边的四个小寨子。”
周昶摇摇头:“既然单打独斗不行,那你们就一拥而上,把吴六奇给灭了不就万事大吉吗,又何必来找我?”
谢志良有些担忧:“群起而攻之当然是不错的,但是查伊璜的密信里面已经说过,吴六奇的动作很可能得到过佟养甲、李成栋的暗中操控。果真如此的话,一旦我们动了吴六奇,可没有办法对抗佟养甲和李成栋的十余万大军。”
周昶眯着眼睛推演一番,很快就明白谢志良的担忧很有道理:“你的顾虑是对的。查伊璜这个叛徒指导思想很明白,就是想让我们汉人自己打自己。满清鞑子的人口是有限的,如果不发动我们自己打自己,他们根本不可能控制这么大的地盘。”
谢志良点点头:“将军所言甚是。我和叶阿婆、卜应龙、黄海如都明白满清鞑子的心思,所以现在才投鼠忌器。”
“我明白了。”周昶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带领兄弟们杀过去,灭掉吴六奇对吧?”
“这样肯定不行!”谢志良赶紧摇头:“满清鞑子在扬州、苏州和嘉定屠城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了,所以将军直接出面灭掉吴六奇肯定不行。将军肯定是要走的,万一佟养甲和李成栋过来报复,十八寨的百姓很可能会被屠杀一空。”
周昶知道谢志良的这个担心绝对会变成现实,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谢志良突然脸色一红:“我和卜应龙、叶阿婆商量过,想请将军出任大寨主。”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客家人,怎么可能当大寨主?”周昶听得大吃一惊:“再说了,我军务繁忙,四处征战,更不可能当什么大寨主啊?”
谢志良抱着头蹲在地上低声说道:“不需要将军当很长时间,只要当三天就行。是的,三天之后就是武林大会,只要将军出面打败吴六奇,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周昶终于明白了谢志良的真实意思: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驱虎吞狼之计吗?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谢志良说的是不是真话?难道这个谢志良知道我的身份?这些问题周昶拿不定主意,可没有人商量。
“我就真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周昶嘿嘿一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吴六奇,你们就相信我就一定能够打败吴六奇?万一我输了呢,你们同样要被他兼并,那后悔就迟了。”
恰在此时,一个清脆却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说道:“将军一定可以打败吴六奇!”
“你终于出现了!”周昶扭头看着从西侧密林飞跃而出的人影说道:“如果不是谢寨主推心置腹,我还以为有敌人潜伏在一旁。既然出来了,是不是告诉我应该如何称呼?”
原来,突然飞跃而出的这个人非常古怪。
看体型肯定是一个女人,或许年龄很大,或许年龄很小,周昶却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真实年龄。
一个大大的斗笠,外面罩着青纱,从头顶一直到胸口全部都给罩住了。圆领上衣是藏青色粗麻布,两只衣袖都直到手腕上方三寸。下身是瓦灰色长裤,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光着一双天足,连草鞋都没穿。
周昶无法判断对方的年龄,就是因为对方的双手、双足皮肤白皙细腻宛如凝脂,十足的少女肤色。但是谢志良转身抱拳躬身,显得十分恭敬。
如果这个女人是谢志良的一个前辈,那个年龄就更无法判断了。
周昶还在犹豫不决,那个女人已经弯腰行礼:“奴家就是谢寨主口中的叶阿婆,在这里拜见将军!”
终于找到了称呼的名目,周昶赶紧抱拳说道:“原来是叶寨主芳驾光临,幸会幸会!不过,叶寨主从何得知,我就一定能够打败吴六奇?”
叶阿婆嘻嘻一笑:“大明国皇帝就是锁喉剑八郎,威震江湖的百年第一杀手。大明国皇帝的禁卫军统领,就必定是皇帝陛下最亲近的人。只要能够学得锁喉剑八郎的三招两式,打败吴六奇这个恶和尚就不在话下,刚好奴家就认为将军学了不止三招两式。”
叶阿婆的话音未落,周昶就已经呆立当地:此人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来历?
自己的身份打死也不能承认,所以周昶反问道:“不知芳驾何所知而云然?况且在我看来,芳驾的武功修为并不在我之下,甚至比我高出十万八千里。为何芳驾不自己出手,而是让我赶鸭子上架?”
叶阿婆仍然笑嘻嘻的:“是我师傅告诉我的,我还知道好多好多其他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的武功绝对不会高出你十万八千里,而且肯定打不赢你。周将军,你信也不信?”
能够知道自己官职尚有可说,但是能够知道自己的姓氏,说明人家对自己了如指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满头雾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想到这里,周昶突然脸色一冷:“不知芳驾究竟是谁,又是何人门下?不知道你们把我了解如此透彻,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对于没有丝毫头绪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插手你们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望你们另请高明。”
叶阿婆嘻嘻一笑:“师傅不让说,你生气我也不会说。至于是否无头公案,你看看这个就行了。”
言未毕,叶阿婆右手一翻,然后屈指一弹,一个小方胜射向周昶。
两张纸,两封信。
此前谢志良所说的那封信是其一,也就是查伊璜写给吴六奇的亲笔信。
另外还有一封信,竟然是郑成功写给吴六奇的密信。
周昶打开两封信飞快地扫了一眼,虽然还不知道这两封信如何得来,但是他已经大骂道:“此贼果然可恶至极!”
叶阿婆笑道:“如果岭南十八寨不保,不仅长宁县、定南县要出问题,韶州也出了问题。到那时,赣州城的南大门向敌人洞开,周将军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还想置身事外吗?”
0636、郑成功抗清()
周昶看了两封信一眼之所以会勃然大怒,并不是这两封信有什么了不得。
此前谢志良已经说起过查伊璜给吴六奇的密信,周昶有一定的思想准备。
他只真正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在两封信背面批注了一番,用很简单的文字讲了一段事情经过。
批注的内容虽然没有留名,但是周昶却认识最后的落款标记,这是潜龙堂杀手集团的特定标记。
周昶看见的还不是一般成员的标记,而是堂主的标记,也就是代表大明国长公主莫九娘的身份标记。
因为福建、广东这里的局势变化让人眼花缭乱,导致莫九娘手下的暗线布局没有跟上。现在只能亡羊补牢,把注意力从北方转移到南方。
莫九娘没有时间单独写一封密信给周昶,所以在郑成功给吴六奇的密信背面留下了一篇文字,这是潜龙堂杀手集团的成员搜集到的消息,陈述了一个事实。
二十三岁的“国姓爷”朱成功,率领三千御林军逃到厦门岛仍然不能立足。
因为这里是他叔父郑彩、郑联的地盘,根本不容外人染指。
没办法,郑成功只好继续外逃叔父郑芝莞的金门岛。虽然占是有了立足之地,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郑成功是个要面子的人,二十三岁年纪也正是要面子的年龄。
惊魂略定之后,他才想到自己过去所作的一切,接下来似乎不好对外人交代。
自己的责任是保护隆武皇帝朱聿键,自己临阵逃走,现在也安全了,但是皇上究竟如何了?
郑成功觉得,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搞清楚。
没想到派人到大陆上一打听,郑成功顿时凉了半截:隆武皇帝朱聿键、曾皇后、幼子全部被逆贼李成栋给杀了,而且三颗人头已经送往南京!
经过进一步了解情况,郑成功才知道福建已经全部落入敌手,朱聿鐭已经在广州登基变成了绍武皇帝。
自己临阵逃跑,导致隆武皇帝朱聿键被杀,已经犯了诛九族的大罪。郑成功不再以朱家为念,更没有想过去给绍武皇帝朱聿鐭效力。
经过一番思考,郑成功决定放弃一切幻想,还是好好经营自己的郑家势力,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才靠得住。
“投降满清鞑子会让人戳脊梁骨,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叔父大人,家父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老郑家在海上的势力并没有损失很多,应该大有可为。”
找到郑芝莞,郑成功开始游说:“只要我们联起手来,凭借手中的七百多艘战船,满清鞑子根本不可能打过来。只要趁乱拿下东南沿海的岛屿,就可以重新恢复我们老郑家当年横行海上的声望。”
郑芝莞点点头:“浙、闽、粤沿海的岛屿,本来就是我们老郑家的势力范围。只要控制了这些岛屿,就可以切断海路,发财是一定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赶走荷兰人占领台湾,然后自成体系。”
郑成功恳求道:“叔父大人,您老可不可以到厦门说服郑彩、郑联两位叔父大人?这样各自为战,肯定会被满清鞑子各个击破。”
“这个恐怕很难啊。”郑芝莞摇摇头:“闽粤十八芝,本来就自成体系。虽然都顶着一个郑字,但是当初在海上打拼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达成协议:互相策应,各自为政。贤侄想把闽粤十八芝统一起来,这个阻力只怕很大。”
郑成功目光一凝,顿时射出两道寒芒,凶光毕露:“叔父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优柔寡断?所谓‘乱世出英雄,无毒不丈夫。’现在正是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妥!”郑芝莞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子如此阴毒,心中已经开始打鼓,但还是极力规劝:“自古常言:名不正则不顺。贤侄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自己国姓爷的旗号亮出来,让自己有一个正当名分。”
“虽然我们没有必要继续给朱家做事,但是在眼前这种混乱局面下,只有扯虎皮做大旗,才能够具有号召力。贤侄年轻,根基太浅。有了国姓爷这个身份,让贤侄能够站在大义上,这是其他人不具备的。”
“只要你把所做的一切往国姓爷三个字上一靠,没有道理也有道理,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贤侄此前丢下皇帝自己逃跑,已经罪在不赦,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到国姓爷三个字重新被人认可,贤侄才能大展拳脚。”
“当真?”郑成功眼睛一亮。
“当真。”郑芝莞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则计将安出,请叔父大人教诲。”郑成功搓着双手跃跃欲试。
郑芝莞微微一笑:“现在福建和广东明面上已经是满清鞑子的天下,走正常途径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江湖武林还没有完全归顺,而且江湖中人扩散消息的速度,可比官场厉害得多。我们需要的是人心,而不是什么实际利益,这就有路可走。”
“如何走法?”郑成功若有所思。
郑芝莞伸出两根指头:“江湖中人并没有什么是非之分,他们眼中就两个字:一种图名,一种逐利。贤侄只要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然后许之以名,诱之以利,何愁江湖上不望风影从?到那时,贤侄登高一呼,自然应者云集,大事定矣。”
恰在此时,暗探传回来一个消息,让郑成功坚定了和满清鞑子势不两立的决心。
原来,郑芝龙本以为降清之后不但能够保住郑家,还能加官晋爵;不料满清鞑子根本不是人,爱新觉罗博洛食言而肥,不但将郑芝龙押往燕京,更出兵攻打郑家的老巢——闽南南安。
郑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