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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适应,东路大军、中路大军现在必须采取守势,而且中路大军还需要做好随时出兵,策应西路大军反击敌人的战斗准备。
几个人最后确定了对待当地土族的基本原则:在今后的作战过程中,打击对象要有所侧重,尽可能实施分化瓦解的策略。
万练在蛮莫城停留了三天,因为他需要赶回去处理自己那边的九万多俘虏,争取从中挖掘一批兵员扩充几支后备部队。
现在已经到了应该剑走偏锋的时候,万练觉得没有必要按部就班去弄什么堂堂正正的东西。
军师万练会有什么对策,熊储从来都不关心。就算想关心现在也没时间,更没精力,因为他最关心的问题不在地上,而是在水里。
未来的敌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水里。
如果不在敌人最擅长的方面彻底打败对手,今后就会永无宁日。
这是一个杀手对复杂局面的理解,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所以万练前脚离开,熊储就已经到了江边船坞里面,而且一连半个月都没出来。
0532、后装火炮()
0532、后装火炮
徐风贤,五十七岁,浙江镇海人。熊家军水师船场总督,相当于朝廷正二品大员待遇。
徐家祖上在镇海有四座船塘(船坞),能够分别建造广东船、蜈蚣船、鹰船、子母船。
嘉靖四十年一五六一年的宁台温之捷,戚继光、胡震等所部战船近战倭船,击沉、撞沉敌船十余艘,烧残敌船五艘。
这一次戚继光所乘坐的主战船——广福船,一千九百料,长度二十六丈,船舷最大宽度十丈八尺五寸,堪称超级巨无霸,就出自徐家之手。
此仗大获全胜,徐风贤的祖父认为徐家的好日子来了,因为朝廷需要在海上抗击倭寇,就肯定需要徐家造船。
可惜事与愿违,戚继光和胡震虽然在海战中打赢了,但是朝廷下达的诏命是:“片帆不得下海,沿海百姓内迁不低于一百二十里,饿死倭寇和弗朗机海贼。”
沿海百姓数千年来都是靠海吃海,根本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朝廷里面的东林党祸国殃民的禁海之策,不仅导致沿海全部荒芜,而且百姓饿死数十万,被逼当海盗的就有四万余人。
“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帮助戚继光造大船,而是造小船。只要倭寇存在一天,朝廷就不能禁海。虽然倭寇杀了数万百姓,但也没有朝廷禁海令死的人多。多少渔村都全部死绝了,这就是大明朝干的好事。”
这番话不是徐风贤说的,而是他向熊储转述祖父临死之前的遗言。
熊储当然能够听出这番包含的巨大悲愤,还有一种死不瞑目的巨大遗憾。
“徐大人,朝廷做了很多不得人心的事情,所以我们才需要补救。现在葡萄牙、荷兰、英国的那些海贼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需要你们造船,越大越好,越快越好。”
熊储看着江面上一艘崭新的三桅大船,语气有些急迫,透露出无限的焦虑。
徐风贤接近六十岁了,下颌的一把胡须随风飘动,但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主公,这是个事情着急也没用。如果真要建造大船,那就必须在大海边上才行。在江边上造船,大不了。”
“主公请看,这是一艘炮舰就已经到了极限,而且还不能满载,否则就要搁浅。这一艘是我祖父当年准备给戚继光修建的坐舰,可惜那个时候没有铁檀木、就更别说金丝檀木和紫檀木了,最后没有实现。”
“现在不一样了,两万多人进山伐木,然后顺流飘下来,所以我才决定首先建造这一艘一千八百料的战船,算是安慰祖父大人的在天之灵。”
“这是结合了葡萄牙、广东船、福船的优点,祖父大人亲自设计的一款新船。全长二十四丈,干舷最大宽度八丈四尺八寸,尖底方头鱼尾。不仅速度快,而且船底有二十四密舱,轻易不会沉没。”
“干舷最下面的一层,一共有十六门五寸口的红衣大炮,每一门加上炮车都是三千六百斤,射程五里十七步。其中船头安装两门,两侧分别安装七门。只要能够打中敌船,就可以直接摧毁。”
“干舷第二层,一共安装有二十四门四寸口的红衣大炮,每一门加上炮车都是一千二百斤,射程四里三十九步。其中船头安装两门,两侧分别安装十一门。第一层和第二层火炮是专门为海战准备的。”
“甲板上布置了三十二门近程虎蹲炮,还有特制的火箭、弩箭,这是为近战准备的兵器。这些装备在海战中一般不会用上,但是在这条江里面打击两岸的敌人,那就可以派上用场。”
熊储顺着徐风贤的右手看去,这才发现船头突然出现了四个炮口,而且炮管都伸出来了,分为上下两层排列,黑魆魆的炮口让人不寒而立。
“原来这些炮口平时是封闭的啊?”熊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徐风贤笑道:“那是当然了。在海上风浪很大,如果没有敌人的话,就把炮口封闭起来,一方面可以防风浪,另一方面可以提高航速。当然,这艘战船能够发挥威力,最关键的还是要感谢孟凡大人。”
熊储知道所谓的孟凡大人,就是那个邪门道士孟凡:“徐大人,你造船怎么和那个邪门道士有关系呢?据我所知,那个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战船。”
徐风贤摇摇头:“主公说错了。战船战船,那就是要用来战斗的。能够发挥战船的威力,就需要量身定做的火炮。刚好孟凡大人实验了一款崭新的火炮,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不可思议。对,就是不可思议啊,老朽这次涨见识了。”
熊储顿时来了兴趣:“还有这回事吗?徐大人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船上正在进行最后的船帆制作,暂时还不能上去。如果主公想看火炮,我们到后面山坡上,那里有两座炮台,有敌人的时候可以打仗,没有敌人的时候就是试验火炮的地方。装备的就是最新式的火炮,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熊储看见红衣大炮的机会并不多,真要说起来,还是在镇南城看见过。衡阳王城虽然有四是八门红衣大炮,但都在城墙上,熊储却不能上去。
但是今天所看见的新式火炮,和他原来所见绝然不同。
熊储一眼就发现不对了:“他们在哪里弄来这么多白铜?”
这是一尊长度七尺二寸,炮口五寸,分为三节的白铜炮,看起来银光闪闪。这都不像兵器,反倒像一件工艺品。
之所以看起来分为三节,就是因为最前面的一节细得多,中间的一节开始变粗,最后的一节起码比第一节粗了三倍。
熊储看不明白的是,这尊火炮带有两副架子。火炮第三节的底部有四个五寸左右的小铁轮,这四个小铁轮全部落在两根铸铁的凹槽里面。
两条铁链把火炮和下面的凹槽连在一起,大概有六尺的滑动距离。
很明显,这尊火炮可以顺着凹槽前后滑动。
下面还有一辆铜质两轮车架,车轮直径两尺左右,这尊火炮就在车架上。
就在熊储越看越糊涂的关头,身后传来一声怪叫:“哎呀,公子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的玩具呢?”
“我就说了,只要有你这个邪门道士的地方,就肯定会弄出很多邪门事情。你倒和我说说看,这是一门什么怪炮,和原来的红衣大炮完全不同,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还有啊,白铜如此稀少,你竟然用来铸炮,太过分了吧?”
熊储虽然口中打趣,但是对孟凡是打心眼的尊敬。不说别的,仅仅是蛇毒地雷这一项,那就是天才的成就。
“白铜稀少吗?白铜根本就没有!”孟凡伸手拍了拍炮口:“这都是我那些是兄弟们不眠不休炼丹,才弄出来的新品种。你这个小气公子,什么时候给过我东西啊?”
熊储夸张地笑道:“哈哈,你说对了。想当初和你第一次见面就说好了,我是什么都没有。你想搞什么歪门邪道,全部都要你自己想办法。至于说你们那些师兄弟炼丹,竟然炼出了白铜,本来就足够邪门的了,更邪门的是你拿来铸炮。”
孟凡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徐大人在这里,他需要在大海上使用火炮,第一个就是要防锈啊。我的那些师兄弟们,在炼铁、炼铜过程中,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防锈。”
熊储点点头:“那些兄弟们辛苦了,我都记在心里。现在说说看,你这叫什么炮,怎么和我原来看见的都不一样呢?”
孟凡的两只眼睛突然放光:“公子这就说对了,这是我们一百多师兄弟两年时间弄出来的一个设想,目前还在进一步完善。这叫后装火炮,由三部分组成。”
“公子请想,要在战船里面操作火炮,如果每一次开炮以后清理炮膛,那就必须把大炮拖回来,然后忙碌半天还没有打出第二炮,可能敌人的战船就已经上来了。”
“船舱里面的空间本来就很小,如果这样颠来倒去的话,那根本没法打仗。从实战来说,所有战船的火炮,其实都只能开一炮就没啥事干了。”
“为此,我和师兄弟们提出一个设想:从后面清理炮膛,就不用把大炮搬来搬去,更不用降低炮口影响命中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以前的红衣大炮底栓都是焊死的,要想从后面清理炮膛,那就必须让大炮的底栓是活动的,随时能够打开。可是,底栓是用来闭气的,一旦活动起来就会跑气,从而影响射程。”
“我们实验了七百多次,经过九次炸膛,死了四十多人,才慢慢找到解决闭气的办法。那就是单独铸造底栓,既不能用铁,也不能用铜,因为硬碰硬不能闭住气。刚好楚雄那边别的没有,就是锡多、银多。”
“锡、银都很软,用力就变形。经过不断试验,我们的底栓终于成型了,这就是铁碗锡凸,也就是在铁碗底栓里面增加一个锡塞子塞住炮管,然后在炮身两侧铆固。”
“底栓能够活动了,如果仅仅用来方便清理炮膛,那实在是有些划不来,所以我们决定彻底推翻红衣大炮的开炮方式,从后面装填炮弹和火药,然后把底栓关起来铆定。”
孟凡娓娓道来,熊储听得浑身发紧,眼泪都下来了。
事实很清楚,孟凡虽然说的很轻巧,但是这个过程中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凶险。仅仅炸膛九次,就死了四十多人。眼前看见的这尊大炮,那都是用生命堆出来的。
什么人最可敬?
像孟凡这样的人,还有那些为了铸造大炮而献出生命的四十多名勇士,才是最可爱的人。
“现在,我们已经根据射程,事先制成了不同分量的火药包,分为射程五里、四里、三里、两里四种药包。炮弹全部都是用铅制作的,重量八十一斤。”
“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开炮方案,那就是使用四里射程的火药包。如果使用射程五里的火药包,连续开炮超过六炮就有炸膛的风险。”
“至于炮车滑槽,平时都是固定的,大炮只能前后滑动,这样就不用频繁调整射击方向,能够保证命中率。经过反复试验,熟练炮手在半个时辰之内,可以连续开九炮。”
“一门战船大炮,需要一名装药手、一名装弹手、两名送弹手、两名铆定手、一名清膛手、两名复位手、一名点火手。加上一名司令员,一门大炮需要十一个人。”
0533、组建水师()
一千八百料的第一艘主力战舰,已经在进行最后交工之前的准备,熊储一直没有找到能够验收的人,已经头痛了十多天。
崇祯九年(一六三六年)四月,钟国柱带领水军四百八十人,经过一个半月的翻山越岭来到蛮莫城,熊储终于松了一口气。
熊储在接风宴上笑道:“我在北方长大,看见水就心里发虚。徐大人把战船造出来了,可是没有人明白。当年离开洛阳南下,你就一直在洞庭湖学习水师指挥,这一晃十年过去,今天就看你的了。”
“徐大人他们四座船塘同时开工的,现在已经完成一艘一千八百料、三艘一千二百料的主力战船。究竟能不能打仗,我们都是外行。现在正是洪水季节,伊洛瓦底江的江水最大,所以四艘战船都已经下水。”
钟国柱微笑着摇摇头:“主公啊,不是我说泄气话,虽然有了战船,但也不能说就可以马上打仗。这和骑射部队完全不同,并不是有了战马就能上战场的。”
“我带来的四百八十人当然可以操作一艘战船作战,但绝对不能这么用。这些人是我们未来水师的种子,他们绝不能轻言牺牲。而是应该招收水兵,组建真正的水师展开训练,然后才谈得上作战。”
熊储点点头:“我给你准备了两万水性很好的新兵,具体如何组建水师,你是内行,当然由你说了算。但是有一条你要记住,我们未来的作战对象,分别是葡萄牙、荷兰、英国殖民军舰队。”
“在江里面作战只是暂时的,未来的战场都在大海上。如何才能跨海作战,这是你要注意的问题。海上风大浪急,就需要更大更好的战船。但是这里不能建造更大的船只,就需要你们把敌人赶出去,夺取海边上的港口才行。”
钟国柱没有继续说水师的问题,反而通报了另外一件事:“主公,河南南阳、汝南又发生了大面积旱灾,悲惨的景象和你当年看见的一幕一样。树皮草根全部都吃完了,老弱病残的人也被吃了。”
“崇祯皇帝很慷慨,竟然下诏发三千五百两银子赈济山西、南阳的灾民。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这三千五百两银子,面对数十万灾民应该如何赈灾。”
“既然无法赈灾,所以灾民又开始作乱。总理卢象升率总兵祖宽、游击罗岱等诸道兵驰援滁州,与农民军在城东五里桥大战获胜。闯王、闯将所部已经退回河南、陕西。”
“可是,宁夏卫的卫所官兵,因为三个月没有军饷二发生兵变,甚至连军粮也断了两个月。结果卫军官兵因为没有饭吃群起围攻官署。巡抚右佥都御史王楫,因为没有能力筹措军饷,被哗变军卒给斩首了。”
“军师苗三冠认为,随着天灾越来越严重,朝廷国库空虚,根本无力赈灾。数百万灾民无法安置,天下彻底大乱已经无法避免。希望主公一定要早做打算,否则后悔就迟了。”
一直倾听的张毓秀突然抢先说道:“主公,既然南阳、汝南出现大面积饥荒,可不可以让苗三冠、彭无影他们利用王爷的合理身份给朝廷上奏折,同时和桂林府进行沟通,集中数十万灾民到我们这里呢?”
“我们这里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气候条件相对好得多,而且不缺水,这是中原百姓最需要的东西。只要百姓能够吃苦,就能够开垦更多的梯田,养活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熊储苦笑不已:“张大人这个想法的确很好,可真是异想天开啊。别说数十万人了,就算是十万人的大迁徙,那也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在蒙古草原上亲眼见过大迁徙,十多万人要移动,实在是太难了。”
“中原灾民和漠北灾民还不一样,因为中原灾民真的是一无所有,不像草原牧民还有几只羊可以对付一段时间。如果我们出面转移灾民,三千多里路走下来,至少就需要一百多万石粮食。”
“不过,张大人的这个提议非常好,我们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百姓易子而食无动于衷,能救一人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