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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想起这几个字,他又想了想才明白,环肥燕瘦,春兰秋菊,最后还是在主人面前归为一色,主人的容貌就像月光一样,不争艳,不夺目,但是却无限包容,所有的人间美景,在月色之下,都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而月色就是月色,恒古不变。
他察觉到自己心里动摇,赶紧警醒过来,叫道:“我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会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逍遥公子张嘴欲说,突然下边“铮”的一声响,青峰拔剑出鞘,上前两步,仰头瞧着他。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压迫力了?
逍遥公子吐到嘴边的要求,瞬间又咽了下去,再看看如真毫无暧昧月明风清的神色,即使下限深沉如他,此刻也觉得意气阑珊。
他难得的迟疑了一下,不那么理直气壮的说:“陪我好好吃顿饭行不?”他略带委屈的说:“上一次,都没吃好……”
这话一出,大家神色各异,最后都瞧着如真。
如真想起当日逍遥公子那声“嗷呜”,跟现在的小表情重合,只觉逍遥公子的形象无限接近于一只摇尾乞怜的狗狗,忍不住让人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
但她忍住了,只是轻淡的点了点头,“可以啊。”
逍遥公子眼神一亮,咧嘴一笑,貌不惊人的脸上瞬间神采飞扬。他跳下树来,一挽衣袖,作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但随即他就迟疑在那里,脸色明暗不定:“喂,不是要我钻进去,或者从蛇嘴里把火头洗出来吧?”
因为这两种设想都太可怕,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惨绿。
如真却飞掠而起,那点烛光停留在某段,“你可以从这里开始吸。”
她停留的那段,正是她与冷弦合力突破出来的创口。
烛九阴似乎已经完全接受命运,这道创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它并没有试图作任何的隐藏。
现在这处被红发少年掀起两片鳞甲的下端,血肉被撕裂,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原本应该有血涌出来,但那些蛇血已经被内部的炽热给烤干了,现在这道创口边缘的血肉粘连着,最外侧的地方甚至有点微微卷起,接近被烤焦的边缘。
因为开出这个大洞,接触了大量的空气,这里的火特别旺,体液也几乎完全干涸了,这段蛇体,看上去已经被烤得半熟。
逍遥公子审视着这个创口,高高挑起的眉毛放了下来,好像在说,这还差不多。
然后他缓缓踱步,绕着这个创口走了一圈,选了一个位置,站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吸得极深,大家都觉得空气中浓浓的腥臭,以及那越来越扑面的炽热,瞬间减少了一半。
但是创口中没有一点火星被吸出来,一丁点都没有。
这就是王逍遥,螭吻的吞噬能力?
大家正在疑惑的时候,逍遥公子忽然往那个创洞吹了一口气,他吹出的就是方才在周围吸的那口长气,半个森林的空气,被他吸取在肺中,现在尽数吹喷在烛九阴体内。
众人眼神一亮,烛九阴体内瞬间亮了起来,它现在才算是一根巨烛,那瞬间体内迸发的红热,照亮了整个森林。
烛九阴虽然垂目待死,但被这么猛然一催,它也禁受不起,猛然扬起巨大蛇首,往天空中一蹴,大口箕张,跟火山爆发一般,喷出无数流星般的细小火焰,那些都是它体内被烧得剥脱了的血肉。
空气中充满了点燃油脂的香味,以及某种腥臭交混的复杂气味,浓重无比,如果气味能变成实体被人瞧见,这种复杂而又厚重的生与死交织之味,定然是一种血红与锈黑搅浑而成的污浊之色。
在那之前,逍遥公子似乎转目瞧了如真一眼,又似乎并没有。
天地之间,响起了一声长啸。
这啸声并不悠长,但是很嘹亮,很开阔,如果说龙鸣声是如同鸣镝般清亮悠长直达千里,那么这声啸声就如同一面铜钲,骤一听还有点刺耳,然而就是这么一声,就能覆盖整个战场,令万物肃静,将场上的一草一木都笼罩其中。
鸣金收兵,敲的就是这高大厚重的钲。
一啸之后,逍遥公子双脚瞬间陷入烛九阴形成的地面数尺,双腮紧撮如猴,全身绷紧倒拱,隐隐成一张弓形,全力一吸。
第156章 156。一起来救火()
一道火线悠悠从烛九阴腹背处的伤口飞出,在半途已经变得非常明亮,这是由无数燃烧正旺的巨蛇血肉组成,它们紧密细致的结合在一起,凝成一道火索,义无反顾的往逍遥公子的嘴里飞去。
火索很长,顶端此刻已经进入逍遥公子撮起的双唇中,而末端还有好长好长,拖在烛九阴盘起的体内。
火索的前端,就如一根细线,然而后面就变得越来越粗,然后逍遥公子吸入的就有麻绳般粗细,再然后,他吸入的有三指粗,再后面的一截,有儿臂粗,再之后,是成人手腕,再往后,碗口粗细……
大家都觉得眼睛发酸,不仅仅是因为那火索太刺眼,也不仅因为那热度太灼人,更因为只是这样盯着看,他们都觉得嗓子发痒,有种被烤得干裂,随时能咳出几口碳灰的感觉。
逍遥的人没有变大,他的嘴还是像猴腮那样撮着,看着有几分可笑,但是这一吸就是给人一种风卷残云的感觉,也不知道那么长的火索,那么多的火焰,被他存储在身体哪个地方了。
大家痴痴的瞧着这幕奇景,都忘了转移视线,眼看着那条烛九阴,从原本几乎通透的通红,从尾部开始,一段段的渐渐变回了黑色。就像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枝,被放进冷水里,慢慢的褪成原来的颜色,还冒出缕缕白烟来。
就在这时,如真从芥子袋里掏出灵砚,拿出饱蘸朱砂的毛笔,在上面画起符咒来。
眨眼间,符咒画成,灵砚冒起丝丝白雾,瞬间灵砚表面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
如真轻轻一点灵砚上的一条鲤鱼标记,一条通体银白,头顶一点朱砂痣的鲤鱼蓦地跳了出来,随着它的跳跃带起的几滴水珠,瞬间凝成了冰珠,正是砚灵现身。
如真低声吩咐了它几句,便见砚灵在灵砚表面滚了几下,在身上冻了一层冰壳,然后尾巴一摇,弹到半空,直直的落入烛九阴被巨树撑开的口中。
与此同时,砚中纷纷跳出数条锦鲤,尾巴摆动,跃到半空,张嘴就朝着褪去红色的蛇尾喷起水来。
清泉一般的池水,来自灵音主峰的荷花池。这灵砚与荷花池相通,此刻众鲤鱼喷吐的泉水,就是从荷花池中吸来,此刻化作数道手指粗细的喷泉,洒落在烛九阴恢复原色的体表。
清冷的池水与高温的体表鳞甲相遇,瞬间蒸发出一阵白雾,甚至真如锻铁冷却般发出“滋滋”的声音,场中的空气变得温暖而潮湿,却已没有方才灼人喉咙般的干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条粗如海碗的火索,突然变细了,细成手臂,跟着是儿臂,接着收束成麻绳粗细,到最后变成一条若有若无的金红色的火线,持续了蛮久。
那条金红的火线实在太细长,仿佛一掐就断,但就是不断,逍遥公子保持着那副姿势好久,简直就变成一座雕塑,而雕塑的嘴里,噙着一条金线。
过了不知多久,逍遥的身体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如真一步往前,扶着他肩,就在这一刻,他嘴里的那条火线,断了。
他撮着的猴嘴还是撮着,似乎一时没能恢复过来,一身紧绷的精神气却在线断的那一刻,也跟着断了,他直接往后就倒,看上去就跟骨头没了似的。
虽然知道他精疲力尽,但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明知道谁在后面似的。
结果他这一摊,直接倒在两个人身上。
他又不是大胖子,为什么是两个人?
只是因为那两个人上前得最快,都想抢在前头扶他,结果两下里一抵,都没能抢到位置,结果他就倒在两个挤在一起的肩膀上。
好硌啊,女神的肩膀……
逍遥如此的想着……
然后双肩被牢牢的扶着。
女神的手好大啊……
他又想着……
突然他惊醒过来,他被跟个破麻袋一样扛了起来,额,这个……
大师兄抢赢了冷弦,把他扛在背上,退后到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把大头朝下的逍遥扶正,将他搁在树下,靠着粗粗的树干,还顺便把手脚都摆好。
逍遥转动眼珠,他瞧见如真站在另外那边,显然并没有想要扶他,他腮帮子很酸,肚子有点热涨,浑身以心脏为中心,自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怨气。
这时那些鲤鱼还在围着烛九阴喷水,而浑身银白的砚灵则从烛九阴的嘴里跳了出来,嘴里叼着如真扔进去的那只长明灯盏。
它进去的时候,也在烛九阴体内喷了一回水,虽然烛九阴受创很重,但经过它一轮喷吐,倒也平复得不错。
砚灵跃出烛九阴大嘴的时候,身在半空,横亘在烛九阴喉咙的那棵巨树,突然发出喇喇的声音,接着一条鲜红长信缠住了它,把它扯入那深渊一般的喉咙。
就在这时,烛九阴缓缓睁开了它的双眼,森林,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时大家才发现,当烛九阴体内的那些红亮萤火消失后,森林是多么的阴暗。而此刻在明亮的光线下,那些由一盏油灯造成的破坏,又有多么严重,森林的土地又变得多么的蔽败。
如真抬步走过去,走到烛九阴的头颅阴影下方,缓缓伸直手臂。
她并不很高,也就是一个寻常女子的身高,她并没有飞在空中,站在地上,即使伸直了手臂,也远远够不到烛九阴的下颚,离那里至少还有三四个身高的距离。
烛九阴的竖瞳不再是一片血红,恢复了原来的淡金色,只有在眼底泛起淡淡的血丝。它注视着如真,两只金湖一样的眼睛,映着她的影子。
这双影子越来越大,它缓缓低头,低到触到地面,甚至直接没入土中,直到……它的前额,与如真高举的手掌相遇。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万年巨兽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甚至将头埋入尘埃里,只将前额交给了它的敌人。
如真的眼神闪过了非常复杂的情绪,如有千言万语,但到了最后,只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碧桐神木的灵气,在她与它紧紧相贴的手掌中传入,帮助烛九阴治疗体内的伤势。
突然之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竟然是从烛九阴体内,通过她的手掌传来的。
第157章 157。不止一条()
当如真的灵气输入烛九阴体内,她确实听到了一个深沉的声音。
这个声音就跟元神传音一样,保留了发声人的所有特质。它的语气非常沉闷,仿佛说话的人一边在说话一边在思考,但说话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思考的速度。而且这声音似乎是从深谷传来的,带着隐隐的回声。
总之,这个声音就是突然出现的,除了如真谁也听不见,而且跟元神传音不同,如真能感觉到,它是从自己的手掌上传来的。也就是说,这是烛九阴传给她的话,这是它脑袋里直接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自己能“听”到烛九阴的想法,甚至能将它的想法转换成自己能理解的意思,如真认为,也许就是自己的灵木之气。输到它体内的灵木之气,如果肉眼能见,那必然是淡绿色的气体,即使现在瞧不见,但她就是感知到那是绿色的灵气,就像现在,烛九阴的想法突然就灌入了她的脑海,虽然她瞧不见,也听不见,但她感知到了,完全感知到它在想啥。
听到烛九阴的心里话,如真脸容更是柔和,似乎在说:原来是这样啊。她抵在烛九阴额上的手势,显得更是温柔,仿佛是一道抚摸。
逍遥公子看到了,他的心更酸了,他闭上眼睛,靠在树上,开始捧着肚子哼哼唧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静寂的林间,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来得很急,而且带着跟烛九阴同样的腥臭,大家随即看见地面颤动了,无数漆黑的鳞甲,像是入夜的星辰,渐渐浮现出来。那些鳞甲还在迅速移动着,跟齿轮一样,鳞甲与鳞甲之间互相摩擦着,蠕动着,整片劫后余生的森林,在此刻又动作了起来。
大家盯着手额相抵的人和蛇,觉得很跷蹊。
那明明还是一派静好的画面,为何外围的蛇身移动得如此激烈。明明方才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现在却动得这么迅疾,简直带着一种神挡杀神的激越之气,这究竟是装死,还是回光返照?
就连捧着肚子的逍遥公子也停止了呻吟,瞪大眼睛瞧着眼前的奇景。
整处森林的地面,似乎都被这些鳞甲翻动了,但这些鳞甲却又有一半是不动的,安稳如山,而另外一半,却激动如风。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大叫。大叫来自于被红发少年挂在树上的九乌少年,现在他的位置最高,看得也最多,最远。
他的尖叫声就像鸟鸣一样,响彻了整个森林,差点把众人的耳膜都刺破。
在眨眼之间,所有在场的九乌族人,瞬间都变身为五彩斑斓的大鸟,拍打着巨翼扑刺刺的腾空飞了起来。
在九乌巨鸟们冲破的浓阴之下,在地上不住挪动的巨大鳞片之间,蓦然扬起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头。
大家都听到了惊呼声,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出于自己的,还是出于同伴之口,众人一起惊呼,反而显得众口一声。
谁能想到,还有一条巨蛇!
这条巨蛇来得很快,它的脑袋已经接近烛九阴,但尾巴还在森林边缘,它的身躯紧紧贴着烛九阴的,游走而来,鳞甲相碰,不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时候能比较容易的分辨出来,这一条的鳞甲比起烛九阴的略微颜色淡色,看起来虽然差不多大,但鳞片的厚度要薄很多。
米盛瞧见它靠前的肚腹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那是他徒手撕开的,他叫了起来:“这是第一条蛇!”
随着米盛的大叫,后来的巨蛇已经游到那烛九阴首旁,猛然高昂起头颅,“嘶”的一声张开大口,露出獠牙,鲜红如血的蛇信猛然朝如真卷去。
大家被这条巨蛇的敌意惊动,齐齐惊呼起来,因为如真根本就没有避让,仿佛那些獠牙只不过是一场恐吓。她的手依然轻柔的抵在烛九阴的额上,姿势一点没变,她的双目,紧紧盯着烛九阴的额端。
烛九阴的一双金黄色的竖瞳,本来只映着她的影子,现在又闯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众人这时都觉得自己眼花了,似乎烛九阴沉凝如湖的竖瞳,突然扩散了几圈涟漪,然而仔细一瞧,却什么都没有。
然而烛九阴就在这个时候,缓缓后仰,脱开了如真的手掌。
它的动作似乎很缓慢,但就在另外那条巨蛇的大口咬下的时候,它静静挡在了那里,不让巨蛇的獠牙落下。
巨蛇愣在哪里,连张大的大口都忘了合上,烛九阴缓缓的转动头颅,与它的擦过,巨蛇张大的下巴随即合上,血红的双目也柔和了下来。
谁都能看出来,这两条巨蛇关系非同一般。大约烛九阴就是因为第一条巨蛇受到伤害,来替它出头的,而烛九阴不敌众人被困,这条巨蛇也不离不弃,明知不敌,也来跟它并肩作战。
众人看到这一幕,神色也都柔和了下来,这个世间,虽然无情冷漠的事情很多,但正因为这样,所以看到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