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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动不了,但眼睛能看,山子惊喜交加的发现老娘面上有了丝红晕,虽皮肉还是干皱,但已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床边,凌秋水低声道:“禁言!我现在正为你母亲打理筋脉、内脏,莫出声惊扰了她。”
山子紧捂自己嘴巴,牙齿咬在掌心之上,生怕控制不住出了声,导致功亏一篑。
直到此时,凌秋水才从戒指中摸出一枚莹晶的丹药,正是平日当做零食吃的变异养元丹,现在却是救命之丹。
不过他并没把丹药直接为老妇人服下,反是一挥手扔入水泡中,真水剑气一荡,丹药碎为齑粉溶入水泡之中,随着清流丝丝缕缕的渐进老妇人体内。
情况在逐渐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身创尚有灵药可医,心创又会有灵药可医么?
第541章 人心难活(上)()
屋外的萧南天并不担心能否救得老妇,凡人之病症在修士看来只是笑谈,他只是在好奇这昭平城内的民风,怎么这般冷血、麻木、懦弱、卑微!
离锦衣人逃去也足有半个时辰,中间也只有附近几户人家打开屋门,偷偷探出头去,脸上一片的木然没有任何情绪,仅有涣散的双目中看到那户人家惨状时,微露一丝怜悯。
怜悯仅仅是怜悯,没有一人出去探问一下,或是送些治伤之药,抑或是帮助他们收拾一下残破的场面,看过之后便匆匆关上门,再也没有动静。
萧南天自不会出手收拾,更没有帮助那家人打理下创伤的意思,一来他不会、二来他不愿。
这样任人欺凌而毫不知反抗之人,帮了又如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没有自省的觉悟,他才不愿出手帮助而违了自己本心。
况且,就是助了这一次,以后怎样?难不成次次要他出手相助!萧南天闭目沉吟不语,旁边恭身待立的成子更是不敢说话,一时间整个街道都沉重压抑起来。
忽地,萧南天长眉一恸,闭上双目突兀的开口道:“给我解释一下!为何那户人家被虐后,反是那般状况?为何眼看同邻被虐,你们又是这般反应?又为何身后贼人逃离,你们却还是无所反应、更没人过去照看?”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又急又快,突如其来的让成子根本未及反应,“啊”的一声呆住。待脑子转过圈来,他才知怠慢了神仙老爷,吓得一哆嗦、腿一软,跪了下来。
萧南天闭着眼,眉头就是一皱,厉声喝道:“起来!”
并未说些威胁之言,也无需出威胁之言,成子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又神奇的立起身子来,仿佛不可抗拒这喝斥之声。
“神仙老爷,容贱民慢慢讲于您听。”
站起身后的成子,出奇的腿不再软了,想跪也跪不下去。他干脆就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回道:“不是贱民等不去相帮,实在是不能相帮、也不敢相帮。昭平郡城早已是一个死城,城中平民人未死,但心早死。长年的凌辱压迫之下,不是不想反抗、也不是无人反抗过,无奈那昭平郡王手下兵丁无数,数次反抗均被惨烈镇压。”
“所有反抗之人均被当众剥皮剔骨、惨死非命,而他们的家人也悉数被囚禁肆虐,男的被绑在城中刀刀片肉,惨嚎月余方皮肉无存而亡;女的被天杀的兵丁拉去施暴,无论老幼统统被**至死,死后尸身尚被拿去喂养恶犬。经过几次这般的惨象,城中平民心胆俱寒,再无人敢于反抗。”
第542章 人心难活(中)()
成子慢慢道来,语气平静无比,似是习以为常一般,听得萧南天额头青筋直爆。
“后来又来了斑兰大仙,那昭平郡王更加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平民生死苦难俱在笑谈之中。十年以来,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日日时时见到不同的暴虐景象,就连弱龄孩童都不以为奇。反抗又反抗不得、自戮又自戮不能,又还有什么办法,总要活下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说不定哪天郡王慈悲放下屠刀,还有得见天日之时。”
“哼!”,萧南天终于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想要嗜血的恶魔放下屠刀,无异于饿狼不再食肉、蚊虫不再吸血”
成子一时间默然下来,半晌后才又战战兢兢的道:“神仙老爷说是就是,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兵丁不说,都是凡夫俗子,兴许还能抵抗。而大仙乃是天上神仙,绝非我们人力可抗,就是千想万想也只是空想。”
萧南天一摆手,冷冷道:“不提这个,接着说!”
心里暗叹一声,成子小心思落空,也只能继续回话:“刚才事发之时,贱民等无一反抗,不反抗的话,他们鞭责一顿、肆虐一番也就离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旦反抗,就会惹得来人恼羞成怒,变本加厉更为残暴。”
“您上前之时,贱民想挡却挡不住,您这一番暴打是大快人心不错。他们抵挡不了,自不敢找您报复,但事后必会加恨于那户人家。您又不可能常居在此,打完之后便可飘然而去,待您老走后,他们有的是机会把怒火泄于贱民等身上。陈四被暴打之后不但不记恨,反恳求他们再重责,就是为了与您撇清干系,怕他们事后再重新来过。”
“而我等明见陈四被残害,也不敢相帮,甚至连打理下废墟、为他们送些草药都不敢。也是因怕他们日后归来,一看惨状不见、陈四一家完好无损,心中必定认为上次砸得不够力道、打得不够狠,心里不爽之下又会想出更多毒辣损着来折磨。还不如就维持现状,也能博得他们同情一二,即便再下手,也许会轻些。”
“而且而且一旦有人反抗,伤了或亡了郡王府中之人,伤人者斩四肢、亡人者灭全家。”
成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自嘲的笑了下:“您一定以为是郡王府下此酷令,来惩罚反抗之人。其实不是,是我们自己定下的!”
第543章 人心难活(下)()
萧南天猛的双目睁开,两道凌利无匹的光芒射向成子,可已麻木到心将死的成子一无所觉,无意识的喃喃道:“郡王府兵丁无数,哪会管得过来几人死活,但这些兵丁在军中自有好友、党派,一旦伤亡在即,几十上百的大军倾泻过来,片刻间就能屠尽这片居民。别说这几十户,就是整个东城被屠杀一空,西边的人也只会拍手叫好,更无一人出来同情。所以,我们怕他们伤亡在这里,就自己定下了规矩,以作约束,好得以苟延残喘下去。”
愣愣不能言,萧南天从未想过有人竟会为怕牵连,而不惜向同邻挥起屠刀。可话又说回来,不这样做,他们又能怎样呢?
一边是一家受虐、一边是同邻数十户悉数被屠,让他们作何选择!萧南天又会作何选择,他不敢想。
“那些人已被我所伤,回去之后必会纠结人来报复,你们又怎么样?引颈待毙么?”,他倒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哪知,成子却淡淡的摇了摇头:“他们不会的!也就是日后私下报复,不敢明目张胆屠杀贱民等。那个年轻人是王府三管家的长子,他们此来收税是私征的,根本不会回去宣扬此事。”
“昭平城税收无专人来收,均是每月初七,各家各户自动去城中税箱缴纳。王府之人为饱私囊确有私设税项的,别看昭平郡王对兵丁不加约束,但有人私收税款而不通过王府,下场比我等贱民还惨。故他们私收都是心照不宣,没一个人会开诚布公的言明,更不敢让王府总管得知。大总管与三总管有恩怨!”
“你”
正待再责问,萧南天顿了下来,然后屋内就传来大声哭泣,不是痛苦,而是悲喜交加之泣。
“吱呀”一声,破门推到一边,一把萧索的声音传来:“南天,你现在可知我当时为何说,幸好你未诛了他们、又矛盾为何你不出手诛灭了吧?”
随着话音,凌秋水慢慢步出,脸上毫无救治人之后的喜色,反而有些悲凉。
人是救治好了,老妇人现在气血得缓,待日后药力慢慢吸收就可复原,还会更胜往昔。可这又何喜之有呢?
人是好了,可好了之后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日日挣扎在这死亡线上,稍有不慎就丧失性命。
到那时,还会这么巧有他来救治么?他救得一次、二次,还能再救几次!
第544章 所谓王府(上)()
“刚来之时,如不是修仙界规矩所限,我也恨不能手刃这帮禽兽不如之人。可当南天你打伤这些人,而那户人家非但不感激反斥责于你,我就有些明白了。”
“那户人家所为实在是不得已之下的自保而已,本来痛痛快快、利利索索被折磨一番也就了事。谁知我们横插一杠,把他们逼入更险的境地,日后折磨更甚。他们恨我们还来不及,不出言责你就算好的,还想人家感激你么!”
“我们不该啊!”凌秋水话音有些秋瑟之意、有些有气无力,仿佛也被这些漠然的生命激得麻木不仁。
“作茧自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许是被现实的情景触动,本来与己无干的萧南天也沉默下来。
成子趁时跑进屋内,他实在受不了萧南天的追问和自己良心上的责问,只好借机遁走。先避一时,可能避一世么?
过了良久,屋内再也没人出来,不该出来感谢救命之恩么?
没有凌秋水,老妇的生命无法得以延续,山子就要承受丧母之痛。理应出来感谢,可又该感谢他们什么?
感谢凌秋水把自己救了过来,让本可解脱的灵魂又得以继续痛苦磨难下去?
确实,实在没什么可感谢的!
凌秋水甚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心里明白自己所为是对错两难,所以并不以为忤,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歉意。
萧南天更不以为忤,做了自己该做之事后,他人该怎么做就是他人之事,他管不了、也根本无所谓去管。
冲凌秋水示意一下,凌秋水了然的点头重上牛背,萧南天一拍老牛,直冲西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般的冰冷凝重道:“自强,方能自立;不放弃,则事终有可为之日;若放弃,则永世不得翻身,你们看不到希望,才会心死。今日,我便给你们一个希望,能不能成,由你们自己而定。”
“成,则得见天日;不成,你们还是自戮了吧,免得再污了这大好天地”
淡淡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在一瞬间就传遍整条街道,甚至整个昭平郡城。满城的贱民也好、富豪也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身后棚户内的山子、成子二人,乍闻这个声音却在下一刻戛然止住悲声,互相对视一眼,双拳慢慢捏紧起来,都觉对方眼中跳跃着一种火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火花?他们不知道,因为在他们记忆中从未在对方眼中见过;可又是那么熟悉,只因这火花曾多少次在梦中萦绕过,早已扎根于心底
第545章 所谓王府(中)()
宏伟的西城,那一座座奢华繁丽的楼宇、那一片片整洁划一的草茵,此刻看在萧南天眼里却莫名觉得丑恶、凌秋水只感到阵阵悲凉。
路上早已站满一个个闻声而出的锦袍玉带、珠玉加身之人,一个个惊奇的看着两个少年骑牛漫步走来,却无一人敢上前喝问阻止,皆为这一双少年气度风华所慑,木立不能动弹。
一个是悲伤莫名、一个是冰冷森然,不用想,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个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莫看这些豪富狂妄之人,他们狂是对比自己不如之人,而对主子昭平郡王温顺如忠犬;他们肆虐是对贱民而言,明知贱民不敢反抗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而一旦面对无所畏惧之人就胆怯如鼠。
这到底是谁造成的,谁才是最可恨之人?城内所有人,不自觉的怕是都是始作俑者
一路上的畅通无阻,终于惹得王府一阵的骚乱,无数的兵丁也不知都从哪里冒出,里三圈、外三圈把个城中最为华美、最为高大、最为坚固,却又最是丑恶、最是卑贱、最是脆弱的王府,围得水泄不通。数不清的兵丁一个个衣着光鲜,但手里拎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扯了腰带抓在手中,队伍散乱拥挤不堪,一直排到府门百米外的御赐牌匾之下。
凌、萧二人也没走什么弯路,城门处破镜之时他们就已知妖孽所在,所以,一路直行。萧南天直接驱使老牛在巨大牌匾十丈前停下来,冷冷的瞪着那群兵士,也不往前。
那群兵士不明所以,也不敢冒然上前,谁见过两个孩子就敢闯昭平城王府的?震惊之下俱都呆住,双方就这样隔空对峙起来。
“好威风、好高大,好个泽被苍生、好个福祉社稷”,艰难的仰着头,凌秋水看着这足有八丈高、八丈宽的牌坊。
帝王以九为极数、而郡王则以八为限定,即便是这般高大的牌坊,上面匾额金字仍是历历在目、清晰可见。除了“太和十二年、昭德御赐”几个小字外,匾额上书还有八个大字“泽被苍生、福祉社稷”。
字字金光灿烂、耀目欲盲,仿佛有无边的威严、无尽的慈悲。可此时此刻,看在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嘲弄讥讽。
萧南天一声冷哼,极为沉重冷峻,哪像一个十岁多点的孩子发出,直如刀剑一般沉沉刺在兵丁的心头。这群有着光鲜外表的散兵游勇,俱被震得闷哼一声,头晕眼花、直冒火星,身不由己的仓惶后退。
一时间队伍大乱,前面的人控制不住的后退、后面的人无处可退,“哎呦”、“娘咧”痛呼声中践踏作一团,场面混乱不堪。他们两个就这么悄然看着这场闹剧,直到半天后兵丁们终于收住阵脚,一个个只顾着察看自己是否受伤。
第546章 所谓王府(下)()
让兵丁们心慰的是,除了自己践踏受些轻伤外,身上居然别无伤处,刚才那一声仿佛要震断心脉的冷哼,并非造成一丝伤害。庆幸之余,这些人渣才惊骇的发现,仅有为数不多几人手持着的刀剑,已经寸寸而碎,全部化为铁屑洒在地上,一堆堆、一片片甚是刺目。
也别说,这些人渣百无一用,只知草菅百姓,可还是有些见识的。眼见这般诡异的情景,有些兵丁好像明白些什么,趁四下无人注意都偷偷逃遁去了,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
眨眼间,恐惧如瘟疫般传遍兵丁人群,往常的威风早已尽扫,不到一刻钟时间内,逃遁者十之六七,稀稀落落余了些把头的兵士。
到了此时此刻,偌大一个昭平郡王府内竟没有出来一个主持之人,府门大敞着空空如也,死寂而诡异。
就在王府后花园中,一座奇高奇美的楼阁前,跌跌撞撞、一步三跤的跑出一个明黄蟒龙袍的青年。青年一边连滚带爬的向外跑,一边高呼:“来人啊!来人啊!妖怪妖怪”
声音之凄厉几乎不似人声,可喊来喊去,偌大的花园不见一个人影,平日里千依百顺、呼之即来的奴才们,现在集体失踪了。
哦,也许是集体失聪,没听见罢了
昭平郡王如今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惊骇、是恐惧,还是麻木和解脱。
刚才府中闻声之后,府内兵丁都已涌出,他正与三位总管家商议如何对付,倒并未显见有多惊慌。却突然有一个丫鬟面色惨白的跑进来,也不顾什么礼节,直接大喊大叫:“蛇、蛇花蛇”
语无伦次、状如疯癫。
大总管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反倒把那小丫头给打醒,哭哭啼啼道:“奴奴婢刚刚要去为大仙换墨香,入到大仙外室时呼唤,却无人应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