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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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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败。

    其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进宫做了个假太监,虞保。

    这些龙真都知道,只是说来没必要,要知道二十四年前龙真是一样,输了。

    完败:“来了?”

    “来了。”

    二十四年了,整整二十四年了,这是二人之间第一次对话:“请坐。”

    “不必。”

    只有四只板凳。

    只有四只板凳,却有三人一猴,这请龙真往哪里坐?

    每一次,每一次见到这个家伙,龙大教主总是忍不篆气上涌,普天之下也是惟此一人:“来。一百零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人是龙真。”

    话说,一百零八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可是他又不理一百零八,所以一百零八也不理他。

    只别过头去,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噗!”

    “不要这样,一百零八。”宿道长笑道:“你是主,他是客,凡事莫计较。你得让着他。”

    一百零八:“噗[!”

    这时长孙老道又坐回去,气呼呼的,一脸悻悻然,和一百零八一样:“是,恶客!”

    宿道长又笑:“一百零八,我可告诉你,这个人你可得罪不起,这个人星鸡肠,专爱记仇,你要是得罪了他。心他杀了你——”

    当然这话,是对着龙真说的:“杀你之前。杀了你爹。”

    龙真一笑。

    “杀完了你,杀你全家。”宿道长注目而视,淡淡说道:“斩尽杀绝,灭你满门。”

    龙真又一笑。

    一百零八吐完唾沫,只觉口干舌燥,便就捧起了自己的茶碗,楔了一口:“滋~”

    很甜。

    然后,惊了:“欧?”

    龙真本不想坐,现下改主意了,龙真就座,盘膝而坐:“不错。”

    只见他悬空而坐,正于一百零八侧对面,宿道长和长孙老道两个人中间,恰高过二人一头,将身对着孔老夫子:“人是我杀的。”

    到了龙真这里,什么都很简单:“是我着人,杀了方解。”

    语落,一时静默。

    “吱吱!”

    手一滑,碗掉了,一百零八惊叫一声意思就是:“不好!”

    却发现,那碗没有掉在地上,一般悬岗了自家眼前,四平八稳,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这情况,有点诡异,一百零八皱起眉头~~

    思考。

    同时伸指,试探碰触,那碗轻轻颤动,碗中水波微荡~~

    不知何时,如丝的细雨,停了。

    雨停了,天却没有放晴,一百零八百思不得其解,所幸万事不萦于怀,也就作罢。

    便即起身,回房小憩。

    走出几步,忽然发现,雨又下起来了:“轰隆隆隆——”

    而且居然,打雷了,外加闪电,咔咔地:“吱吱~~吱吱~~吱吱叽吱~~~!!”

    这话里意思,就太复杂了。

    一百零八飞快蹿入柴房,一头扎进破棉被里,骇得瑟瑟发抖,已是口不得言:“九、九、那个”

    九九正在喂奶。

    “妖,妖,妖怪!”

    九九打了个哈欠,慵懒而又妩媚地一笑:“死鬼,别来这套,我的蜂蜜水~~”

    是的,那一碗水,调了蜂蜜。

    一百零八这才想起,自己本是去给她端蜂蜜水的:“可,可可,可是外面,有,有妖”

    “一!”

    “真的,我没”

    “百!”

    “我发誓,我没有骗你b面真的有妖怪,而且是好大一只”

    “零八!”

    好吧。

    一百零八只好又出去,去端那碗蜂蜜水,顶着风,冒着雨,还顶着雷,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九九,若是我被妖怪捉去,你可不要后悔!”

    说这话时,一百零八可是含着泪的:“还有,等信九长大了,你一定要告诉她,她的粑粑,叫作”

    “滚!”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一百零八含泪而去,一步三回头,眼神凄绝哀怨,那叫一个可怜:“亲爱的,永别了~~”

    在雨中。

    此时,一百零八明知必死,但是仍然坦然上前,假装没事人儿一样。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呐看不见,一百零八默念神咒,将身有若隐形,伸手直惹碗~~

    那碗就在眼前。

    却是再也,触摸不到,一百零八使出了一百零九种方法,仍距那碗三尺之遥——

    你看。

    你看!

    那原本就是,老大一只妖,以一百零八的火眼金睛如何看不出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一百零八刚刚是假装困倦,借故走开,才得以逃过一劫,幸免于难!

    这是倒霉催的,又回来送死了。

    一切种种,皆为虚幻,那妖披了一张人皮,仍骗不过一百零八——

    就这,给它捉了去,生吞活剥算是好的,搞不好得活活玩死,把一把零八,玩残,玩废,玩坏了!

    还蜂蜜水?

    去他妈的蜂蜜水,九九根本就是一个傻娘们儿,而且已经愚蒙到了不知死活,无药可救的程度!

    这还是山林吗?

    这已经就是人间了,不是,妖界!

    就这几个,一个比一个妖,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妖王级别的:“定!”

    三十六计走为上,一百零八可不想死:“吱!”

    可是已经晚了。

    脚底抹油可以,溜之大吉不能,一百零八刚想跑路又被定在当场,生似那只碗。

    只尖叫一声,失去话语权。

    在雨中,一百零八欲哭无泪,心已痴迷。

    碗即是梦,无心可得,但于醒来时,欲待再触摸——

    梦亦有境,如何得破。

三 大道至简() 
“想不到堂堂龙真,龙大教主,居然会去欺负一只猴子。”宿道长叹道。

    龙真笑道:“我这人小肚鸡肠,专爱记仇,只要得罪了我,是人是猴都不放过。“

    “好手段!”长孙老道,心下暗赞!

    罡气外放,收发自如,斜风细雨概莫能侵,方天寸地掌于无形,这是空冥神功,没有人比长孙公胜更识货――

    雨,一直都在下。

    丝丝积聚,汇集若溪,缓缓流淌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之势――

    然无涓滴入得,这一席之地,有形无形球体。

    貌似寻常,实乃奇异,是的一个人的功夫,是练不到这种程度的,但是龙真可以。

    所以说是手段,不论人品,由衷佩服,长孙公胜远远不及。

    老夫子,也如一百零八般老年痴呆了,失神喃喃道:“不对怎么会是你着人却是谁人”

    是我着人,杀了方解。

    夫子老了,也如一百零八,皱着眉头在思考。

    当然了,这些都是假象。

    其实一百零八正当盛年,只不过经常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夫子可谓文武入道,修为更是鼎盛之时――

    当有一战。

    道为何物?

    道是万物,一切可能,二十四年前龙真已是无敌于天下,仍将受困于八卦阵中。

    那时彻地,这时通天,是的,龙真已不是二十四年前的龙真。

    但二十四年前。夫子之于武道,还是一窍不通。

    一切都在改变,也如当年宿长眠,宿道士,当年龙真就输了。今日也未必能赢。

    百草峰,不成峰。

    在百草峰,没有什么不可能。

    夫子只能说,胜负五五开,一切皆人算,不以天注定。

    “何必废话!”长孙公胜再次起身。望定龙真:“既然来了,打过再说!”

    “是啊是啊,机会难得。”宿道长附和道:“龙大教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以前就是。现在嘛――”

    “现在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老夫子叹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长孙兄――”

    “只求一战,死亦无憾!”长孙公胜望定龙真,一字字道!

    龙真笑道:“三位,这是唱的哪一出?”

    “谁又和你唱戏?我是要和你――”长孙公胜怒道:“单!挑!”

    “说句公道话,师父你也是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不过还是要比龙大教主差上一点。”宿道长比划着,认真说道:“一点。也是差,这是心里话!”

    “说得好!”老夫子眉花眼笑:“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长眠,取我剑来!”

    仁剑,就在桌上。

    “龙真!”夫子起身。接过仁剑,喝道:“以一敌二。你可敢战?”

    “不成!”长孙老道怒道:“说了――单挑!”

    “三位,这又唱的哪一出?”

    “这一出。唱的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宿道长笑道:“所以一个道境,加上一个道境,两个正派道境高手,对付你这个邪门外道!”

    “不成不成,万万不成!”长孙老道一意孤行:“我只知道,以多欺少,有失公道!”

    “一个糟老头子,加上一个糟老头子,不过两个是糟老头子。”孔老夫子摇头叹气:“以一己之力,单挑我们两个老家伙,以龙教主之神通大能,想必不会介意。”

    “不急。”龙真笑道:“夫子且坐,我有话说。”

    他三人是,一唱一和。

    说实话,对上这俩老家伙,龙真没有十成把握。

    只有九成九。

    所以才会拿话挤兑龙真,二人联手,争取这仅有的一丝胜机。

    却也正合,龙真之意。

    自有一战。

    但不是现在,因为宿妖道,问题就是宿妖道武功不济又不参战,是以龙真不战。

    龙真说完了。

    龙真的意思是,要玩一个游戏。

    说过了,过三关。

    须得三关全过,方可保全上清,其实龙真早就想好了。

    想必会很有趣。

    这世间,在龙大教主看来,有趣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包括比武较技。

    原来如此。

    难得龙大教主有此闲情逸致,居然有架不打,要玩游戏。

    难得难得,看这天色,等雨停了,太阳公公恐怕真的要在西边出来了:“当真?”

    龙真,给了上清一个机会:“当真。”

    实际上,龙真这一次只带三个人来,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夫子?”

    “我没意见。”

    “师父?”

    “哼!”

    宿道长,是长孙老道的徒弟:“哈哈!”

    老夫子:“哈哈!”

    又被他猜中了,老夫子很佩服,所以说是五五开:“哈哈哈哈!”

    话已出口,即时生效,游戏开始了。

    说话,人就来了。

    这三关是:于藏海,厉无咎,燕悲歌。

    三巨头来了。

    外加上清掌教,前辈高人,种种。

    就不一一介绍了,这些人,在方道士时代都是牛逼人物,可是时代已经变了。

    在这里,添头儿,都算不上。

    只能当观众,热情或不热情的观众,或者粉丝,摇旗呐喊的那一种。

    说了,这一种滋味绝不好受,不但受到严重轻视还要忍受巨大的心理落差,比如沐掌教:“咳!”

    沐掌教当先上前,深施一礼,大声说道:“上清沐长天,拜见龙教主,恭祝龙教主福大命大,活一万年!”

    语气很重!

    “客气。”龙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彼此。”

    “上清沐长天,拜见孙大圣!”岂不知沐掌教这个人,从来都不知道甚么叫做客气:“恭祝大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一百零八:“”

    也是从来不分彼此:“咦?大王?大王何故忧愁?何以愁眉不展?”

    一百零八:“”

    “甚么?有妖怪?还很厉害?”沐掌教惊叫跳起,骇然说道:“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这里!”真正,知己啊这是,一百零八都快哭了,连忙猛使眼色:“就是他!就是他!”

    只可惜,这厮**凡胎,完全不解其意:“你说甚?甚?变成乌龟王八,飞到天上去了?”

    一百零八无语。

    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这么说,那是一只成了精的乌龟,会飞的王八?”

    “好过你个马猴!”一百零八心道!

    果然是不堪大用,一百零八已经以彻底对他失望了:“奇怪奇怪,人都不会飞在天上,天上怎会飞着王八?”

    不堪大用自言自语,挠着头走掉了:“又恰巧落在这里,恰好就给你看到?”

    龙大教主,保持悬浮。

    乌龟也好,王八也好,是不是人也无所谓,龙真并不在意。

    随便他去说,磨自家嘴皮。

    仍作儿戏。

    第二个出场的,就是于藏海,于老。

    龙真不说了。

    这三个人,于老都认识:“孔先生好。”

    “于先生好。”

    “虞公公好。”

    “龟公公好。”

    “宿仙长好。”

    “不敢当。”宿道长起身,客气地笑:“于老先生,久仰大名。”

    这是第一关。

    站起来不是客气,站起来就是应战:“久闻宿仙长参透世事,了悟天机,老朽不才,斗胆讨教一二。”

    这是直接发难了,宿道长也很痛快:“先生,先请――”

    讨教说不上,应该说切磋,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学术交流:“咳咳!”

    于老先生,要讨教的是阵法。

    宿道长布阵,于老破阵,以午时为限。

    阵法不限。

    这是龙真的主意。

    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说到阵法到现在龙真还是一窍不通,什么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八卦九宫龙真一概不知――

    阵眼,究竟又是甚么,东东?

    阵不用布。

    早就有布好了,以前,百草峰没有篱笆。

    这阵,就叫篱笆阵。

四 蜱() 
那苗圃,只有三排篱笆,中间留一条小路――

    二长一短,三三并行,前后篱笆门敞口,两侧篱笆墙封堵,基本就是这样式。

    对面作为入口。

    很简单,于老要做的事情,就是入口入,出口出,这样的事情就连三岁小孩子都能做到。

    宿道长,手递手交给于老一块石头,说:“走出来,还给我,就是你赢了。”

    石头就是石头,鸡子大,椭圆形,是一鹅卵石。

    众皆讶然。

    如此简单,居然?

    于老是要见识阵法,阵有了,篱笆阵,法门于老懂得很:“哦。”

    开始了。

    于老掂量着手里的石头,走入了篱笆阵,入口。

    前行数十步,便就是出口。

    走过一道篱笆墙,又走过一道篱笆墙,很快,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

    停住。

    停在第三道篱笆墙,也就是出口,篱笆门前有几步,停住。

    走啊?

    走啊!

    走――

    再走几步,就出来了,可是于老裹足不前,似是临于万丈深渊。

    事实如此。

    三三。

    众人之所见,于老之所见,是有不同。

    很快,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于老,拐了,左拐。

    左拐。

    又左拐。

    走回原地。

    又站住了,停留一时。

    右拐。

    右拐。

    又右拐。

    又回原地。

    如果于老不是睁眼瞎,那么就是治水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

    这一次,于老掉头。往回走。

    然后就是,左拐右拐,东拐西拐,拐来拐去。

    拐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是迷路,却又不似。于老一直低着头,到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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