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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拱手作别,白公子便抱了襁褓中熟睡的千金,昂首阔步携夫人双双离去,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陈平默默目送,心中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一时也是chao湿了眼眶。当然陈平不同于白大富,陈平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无论在陈家还是在牛家,陈平都是顶粱柱,一个光明磊落响当当的人物!
陈平言道:“明ri子时拜堂成亲,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去死罢你!”牡丹姑娘大吼道:“都疯了!我牛家的事,甚么时候轮到你来作主了!”陈平不为所动:“并非陈平自作主张,此事岳丈丈母已然定下,陈平只是告知于你。”牡丹姑娘冷笑道:“二姐,你怎么说?”二姐就是月季姑娘了,月季姑娘端坐床头面se淡定,轻轻挥了挥手,颇有大将之风:“陈平,退下。”
“哼!”陈平冷哼一声,在心里。便就拱手躬身,倒退出门。
屁都没敢放一个。
陈平不同于白大富,白大富的外号儿叫作面团,陈平的外号儿叫作豆腐。
牛老爷的外号儿叫作:绵花。
牛家的事,一向都是女人说了算的。
“三妹,你听我说——”月季姑娘面露神秘微笑,附耳说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本就是一出戏,蒙在鼓里的也并非只是无禅。二姐月季,智计多端老谋深算,但她仍是一个棋子。此时让她一个人留下来劝说牡丹,那也是牛老爷早就安排好的。面团可软可硬,豆腐能方能圆,绵花里面可以藏针,牛家的事一向都是女人说了算的,只不过在事情在说出来之前还得是,男人说了算。
其实牡丹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就像无禅。
六十二 无禅娶妻()
六月十六,冲牛,煞西,宜嫁娶求嗣,忌安葬行丧。
寅虎亥猪,上上之配,同心永结,荣华富贵。
天作之合,黄道吉ri,良辰已至,巳时。
男婚:无禅。女嫁:牛牡丹。
地点:牛府。
同来道得一声喜,儿女满堂金满地,锣鼓炮齐鸣时,愿得白首不分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恭喜恭喜!同喜同喜!呜哩哇啦呜哩哇啦!早生贵子!大吉大利!人多,很多,热闹,太热闹,天公作美,艳阳高照,今天是牛家三姑娘大喜之ri,一夜之间牛府已然变了模样,红绸红布红衣双双大红喜字,花红人红灯红张张笑脸也红,正是一片欢乐喜庆的,红se海洋!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门口搭了戏台,唱的正是当家花旦,哇哈哈哈哈哈!美人正自长吁短叹,可恼老生又来乱谈,锣鼓喧天敲敲打打,更有唢呐长长短短!一曲凤求凰,吹得心慌慌,一曲天仙配,听得人掉泪,七个隆咚锵!七个隆咚锵!莫挤莫挤,别抢别抢,让开让开!红包拿来!我要我要,给我给我!
来了!来了!可是讨得一杯喜酒,敞开肚皮吃他个够!
不忙!不忙!新娘子来了,新郎倌来了,且看大门口,正是红红火火一对新人!
这个对襟大红袄,花钗大袖金灿灿,百褶大红裙轻摆,一双红鞋绣牡丹,花容月貌可不见,大红盖头正遮掩,牡丹姑娘!牡丹姑娘!一朝嫁作他人妇,可说名花终有主,谁个前世修来的福,真真教人眼红嫉妒!哎!一说有人就哭了,不想竟是个,和尚!莫说,莫说,莫如此说!那可是一个神僧,生具降龙伏虎大能,此番舍身愿入地狱将她拯救,看!看罢!看他正是早有准备,蓄发还俗正为娶妻而来!
看那和尚,一般大红袄,黑边紫红袍,白底黑锻方口鞋,头顶无翅乌纱帽!生得是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身板笔直门前一立,当真威风又神气,更是气派又堂皇!好和尚!打扮起来也是恁地jing神,可不瞧得让人振奋!笑了,笑了,他笑了!一笑露出满口好牙,左看右看还是很傻!咦?咦?咦咦咦?怎是苦笑,皮笑肉不笑,莫非他还不乐意,不知道自家这是喜从天降,捡了一个大便宜!
是了,是了,这不是娶,这分明就是嫁,怪不得他笑不出——
有名,天降一光棍儿,和尚倒插门儿!
哎!无禅叹一口气,心说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哎!牡丹暗叹一口气,心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天知道这是为什么。
砰!叭!
一拜天地,天地为媒,天长地久。
二拜祖上,祖宗有灵,万世千秋。
三拜高堂,同行孝道,共享天伦。
拜亲友,拜宾客,夫妻对拜,一拜再拜——
无禅就像是一个木偶,又像是一头给人摁着喝水的牛,晕头转向更向是一只无头苍蝇。这不对,不对!无禅心里已经有些,不乐意了!直至此时,无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乐意的是牡丹姑娘,嫁人之于牡丹姑娘而言那是飞来横祸,但牡丹姑娘不知道的是,娶妻之于无禅和尚来说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了。
“什么叫做成亲?”无禅不是没有问过。
牛家的人给出的答案是:一男一女,好上加上,亲上加亲。
“这是一件好事啊!”无禅当时就高兴地同意了。
无禅以为这是一个游戏,无禅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孩子,所以尽管无禅此时心里有一些不乐意,无禅也不会拒绝大家的好意。都是好心,盛情难却,他们,还有她们是不会害无禅的,他们她们都是好人。这就是无禅的逻辑,其实无禅心里只是有一些小小的不乐意,无禅还是觉得很高兴很快乐更是很甜蜜,咝——
无禅的嘴里含着一颗糖,很甜。
那是牡丹姐姐亲手给的,是喂给无禅吃的,无禅很害羞地吃了。无禅是一个单纯的和尚,但牡丹姑娘不是一个单纯的姑娘。至少牡丹姑娘自己以为不是,牡丹姑娘觉得自己心如明镜。是的,牡丹姑娘并非屈服了,也不是认命了,今ri成亲不过是走个过场,成亲也无文书礼定,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实则今ri之事并非纳喜,只为——
破煞!
煞星不ri即来,伤了司徒文武,司徒家的人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也是无奈之举,仍是权宜之计,待得风波平息之时牡丹姑娘便可还却zi you之身,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继续当她的花中之王侠中之凰,找她的真命天子去了。是这样的,这就是二姐月季昨晚对牡丹姑娘说的话,牡丹姑娘深信——
原来是这样啊!怎不早说!成!
假凤虚凰,罢了。
事关牛家生死存亡,牡丹姑娘是会作出牺牲的,牡丹姑娘深明大义,是一个女中豪杰,巾帼大英雄!是这样的,二姐是这样说的,这一点牡丹姑娘完全认可。所以红盖头下面的正是牡丹姑娘本人,所以牡丹姑娘今ri会与无禅和尚拜堂成亲,也是当作游戏一场。所以说无禅是一个傻和尚,所以说牡丹也是一个傻姑娘。
此为连环计,套住了无禅,同样套住了牡丹。牡丹姑娘不知道关于这桩婚事,除了她牛家上下没有不乐意的。牡丹姑娘更不知道自家老爹当场拍板儿定下此事,想要保住的也并非只是牛家的人。牡丹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已经相中了无禅,都认为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和尚正是她的真命天子——
弄假成真,才是。
无禅的好,明眼人,过来人,一眼看过便可知道。
所有人都在笑,冲着无禅笑,慈祥的新奇的亲切善意的笑,捉狭地顽皮地不怀好意地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说着笑着叫着闹着,热情如火的目光红se欢乐的海洋已将无禅淹没:“新郎倌,新郎倌,你怎一句话也不说?”“小和尚,小和尚,娶了媳妇儿高兴么?”“小姑爷,小姑爷,快瞧他又害羞了!”“傻女婿,傻女婿,傻人自有傻福了!”“都别说,都别说,还是无禅你来说,无禅你想说——什——么——”
禅觉得很热,无禅脸又红了,红禅红着脸低着头手足无措心也慌慌,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南无,南无,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众人随之大叫,众人哄堂大笑!无禅,无禅,你听我说,娶了媳妇儿还了俗,你就不是和尚了!错了,错了,你说错了,娶妻还俗也和尚,佛在无禅心中坐!
万千喧嚣纷杂入耳,美酒佳肴香味飘过,浑身燥热心乱如麻,眼前更是五光十se!人多,嘴杂,热闹,乱腾,如同鸭争食,又如沸了锅!这是无禅没有见过的大场面,无禅慌了手脚,无禅失了自我。醺醺然,轻飘飘,无禅未饮,竟是醉了!东歪歪,西倒倒,身如一叶,逐流随波!无禅高兴了,无禅乐死了,无禅忘了一切,早将方才的一丝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终不再为昨天失手伤人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们说,无禅做的对。
她们说,无禅做得好!
大家都这样说,看来无禅并没有做错。
你看,这不是,大家都来陪着无禅,高高兴兴做游戏了!
这是一种奖励,无禅和尚认为。
就如同牡丹姐姐奖给无禅糖吃,一样的。
很甜呐,甜在嘴里,浓浓化不开,流进了心窝窝!
哈——
不得不佩服牛家的能量,一夜之间牛府变了模样,大大的庭院还是那样宽敞明亮,间间房屋还是那样富丽堂皇。处处张灯结彩,宾朋好友齐至,山珍海味端来,流水大宴摆上!开席!吃!尽情地吃!喝!放开了喝!牛家是有好声望,办起事来不寻常,人人笑开怀,交口齐赞扬,便就一场喜酒喝到晚上,正好儿借着酒劲儿再闹洞房!
无禅不知道,昨晚有许多的人都没有睡觉,辛辛苦苦地在忙。
包括牡丹姑娘。
为了无禅,这个和尚。
无禅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无禅知道,这是一个梦。师祖说过,无禅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梦,都是虚幻,不必当真。无禅的师祖是空闻方丈,空闻方丈什么都知道,无禅相信他说的话。但师父又说了,莫要听他胡说,以梦说梦一般梦话,虚虚为实幻幻为真,无禅你要相信自己。
这是一个梦么?无禅又糊涂了。这话是灵秀师父说的,灵秀师父说的话无禅更加相信,看起来这不是一个梦。可是祖师是师父的师父,他说的话也会错么?无禅想不通,无禅就去问灵石师父。可是灵石师父只是一笑,不和无禅说。是了,灵石师父只管教无禅武功,一向不和无禅说废话的。所以无禅只好去问太师叔祖了。
太师叔祖不愧是太师叔祖,只说了五个字,无禅就没的问了。
是。不是。面壁。
哎!都很高深呐!无禅一直想不通,便如此时。
好在还有一个方殷大哥,在无禅心目当中方殷大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便在无禅成亲当ri娶妻之时无禅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方殷大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六十三 洞房花烛夜()
是夜。新房。
烛光欢快跃动,明亮而又柔和。
牡丹姑娘顶着红盖头,坐在床头上,甜蜜而又幸福地笑着。
看是羞答答,心中也忐忑,牡丹姑娘脸红心跳,气都喘不上来了!新媳妇儿么,头一遭,可以想见牡丹姑娘此时是很紧张的。何况还是闪婚,见面儿不到一天就把婚结了,闪得太快了,闪爆了所有人的眼球儿。这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天,这是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刻,隐隐期待,莫名恐慌,使得牡丹姑娘全身都在哆嗦,以至于喃喃自语,话也说不利索:“来,来,来了!”
但牡丹姑娘的手还是很稳定的,就如同手里握着的刀一样稳定。
朱雀刀就在袖里,红衣红袖红盖头,红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红刀子进也是红刀子出,就是这样的。牡丹姑娘想道。
这一刀,捅向哪里呢?牡丹姑娘还在犹豫。
捅在哪里,才能捅得进去呢?牡丹姑娘有些头疼。
那死和尚是个铁打的,真是麻烦死了!牡丹姑娘心烦意乱。
会不会激怒了他,万一硬来呢?来个霸王硬上弓?牡丹姑娘悚然一惊!
用计!喂糖吃!骗他开口,一刀捅进嘴里!牡丹姑娘长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无论如何,牡丹是个不一样的姑娘,那是绝对绝对有主见。便就成亲当晚牡丹姑娘就要谋杀亲夫,宁守活寡也要当一个贞洁烈妇。这是一种大无畏的jing神,是对于传统思想的批判对于伦理道德的蔑视,更是对于没有爱情的婚姻的一种讽刺!这是一种觉悟,是一种抗争,更是对于公平正义的一种坚守。当然牺牲一个和尚也是完全必要的。
牡丹姑娘心chao起伏热血澎湃,已经被自己深深地感动了!
左手一粒糖,右手一把刀,床上一个大姑娘,都在等着无禅和尚。
“吱呀呀——”
门一声响,轻得好似梦呓:“牡丹姐姐?牡丹姐姐?”
其声喏喏,情也怯怯,怎么听着怎么别扭,直让人心里无名火起:“牡丹姐姐?去死罢你!”牡丹姑娘银牙一咬,猛地握紧了手里中的刀!
“叭嗒”一声,一粒糖果掉在地上。
两人各自一呆。一人欢喜捡起:“牡丹姐姐,你真好!”
牡丹姐姐无语。
“嗯,真甜!牡丹姐姐,无禅一直都想问你——”这是无禅,也必须是无禅才能问出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顶着一个红布头儿呢?”红布?头儿?牡丹姑娘又怒,只yu一刀将他斩为两断:“不用你管!我乐意!”无禅吃一惊,退两步,也不知她怎就忽然发了脾气:“是了,是了,无,无禅……”
“住嘴!无禅无禅,烦也不烦!”
“哦,是了。”
“是屁!我叫你别说话,闭上嘴!听到没!”
“听到了,闭上了,哎呀无禅又说话了!对不住对不住这可是小僧的不是,咝——”
“我地那个天!傻子!死傻子!”
“哈——真甜!”
“……”
“牡丹姐姐,无禅还想问你,为什么你的身上那么香呢?”
“……”
“好香!好香!熏得无禅头昏脑涨,是了!无禅知道了,无花师兄说过女人的身上都是香的,无花师兄最有见识了!”
“……”
“可是无能师弟又说了,即使女人身上再香,放的屁也是臭的,就和无能一样,哈!无能小师弟是个下凡的神仙,想必说的不会错,那么牡丹姐姐,你放的屁是香的呢,还是……”
“当啷啷!”
“哎呀!”刀子掉在地上,无禅惊叫一声连忙去捡。
“我的刀!”牡丹姑娘大惊之下俯身便抓,忽觉眼前一亮!
“砰!”
“哎呀我的头!你!你个死和尚!”
“给!给!你的刀,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红盖头缓缓飘落,二人乱作一团,一个惊慌一个失措,再抬头已是近在咫尺,四目交错鼻息可闻——
他,他是!他是无禅,牡丹只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如若一颗黑se的圆润石子落在白而清亮的水潭。是两颗石子,是两方水潭,照见了两个姑娘的如花娇靥,照见了牡丹姑娘的一颗心。芳心动处,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说也不浓不烈,却是分明宛然!瞬间心如鹿撞,瞬间玉颊霞染,牡丹姑娘惊叫一声只yu掉头便逃,却又身上软绵绵手脚也不听使唤,忽就失去了所有气力,所有念头也是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