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盖因若真的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还原出来,那些事情牵涉到人心算计,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恐怕解释不清不说。
人人又都有些脱罪之心,不肯承认自己错误,在场的这些修士们,知道自己的师尊师祖,其实当年是对青帝暗生嫉妒蓄意加害,他们还反倒不肯相信。
可若将当年之事全都怪罪在那魔物身上,叫他们都有个明确的怪罪对象,也显得当年的道修也是被魔物蒙蔽,才会以为青帝作恶,反倒更容易令他们接受。
果真有个修士听完李靳这段话,已语带悲愤地忍不住高声喊道:“青帝这般神仙人物,原来却是被这魔物害得如此!真叫人痛心疾首!”
他此话一出,身旁立刻响应者众多,不少修士神色也愤愤不平。
李靳抬手做个手势,叫他们稍安勿躁,镜像中的空白,也在这时接续了起来。
众修看到那镜中情形,已变成了魔宫之中,被魔帝抱在怀中的青帝,脸色已又苍白虚弱了许多,连唇上都带了淡淡青紫之色,一看就知中魔毒已深,回天乏力。
青帝微微对魔帝笑了一笑:“念卿,那魔物定然还要继续为祸世间,将之除去的重任,只能交由你了地底魔宫的裂隙,也要劳你设法填补。”
魔帝脸色悲痛之极,摇了摇头望着青帝道:“那魔宫裂隙,唯你的至纯灵力才可重新封印亦鸾,天道不公,为何你要受此冤屈折磨?”
青帝仍是微笑摇头:“念卿,莫要因我怨恨世间”
青帝说着,眼中光华已渐渐失去,又轻声道:“念卿,你要将我身子魂魄击散免得叫那魔物得了空隙。”
不仅魔帝抱着他悲痛之极,连在场许多易感的女修和年少修士,看着镜中生死离别之事,也忍不住都红了眼眶。
眼看魔帝抬掌就要向怀中之人击去,却突然又收回了手道:“亦鸾,我可将你身体魂魄都放入琉璃镜中,重塑你魂魄血肉,定能叫你摆脱魔毒。”
青帝吃力地摇头,想要去拉他手臂,魔帝却已将手中的琉璃镜拿出,淡淡光芒笼罩在他二人身上,那镜像也在众修面前倏然消失。
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还有些人脸上已挂了些泪,明显是还未看够,俱都又向高台上的顾清岚看去。
顾清岚默然地将消散了光芒的琉璃镜收回袖中,微微退后一步。
李靳开口向在场的修士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我追查翠叠山千琮门异变,却未想到偶得了这面琉璃镜,看过镜中记录的旧日之事,我才知道,原来我顾师弟,竟就是当年被错怪冤枉的青帝重生也知道原来当年就有魔物为祸世间,还有近年来独首山地脉异变,皆因此物而起。
“我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关系到两界存亡,因此将论剑大会提前召开,除却切磋技艺之外,为得就是将众位道友齐聚于此,共商除魔卫道的大计。”
众修听到此处,都觉义愤填膺,正要纷纷点头称是,李靳就又已一把揽过了顾清岚的肩膀,抱着他对众修道:“更何况我顾师弟就是当年的青帝重生,他受了那么多委屈,必须要讲出来叫道友们看一看。”
众修顿时就都又沉默了,他们虽不知道绝圣真人的师承就是青帝,但青帝显然在当年是个辈位极高的修士,若顾清岚真是青帝重生,那顾清岚绝对不能还仍旧算是李靳的师弟,只怕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得喊他一声师祖爷。
顾清岚被李靳揽着肩膀,微不可查地抽了下唇角,又缓慢开口道:“我并不记得当年身为青帝之事,过去种种皆归尘土,如今耽误之急,乃是待论剑会后,集众位道友之力,除去独首山的隐患。”
第二十一章 平生(2)()
他话音刚落,倒是云泽山修士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赫然正是路铭心,她已气得声音发抖,厉声道:“这东西竟如此折磨师尊!待我去将它砍个稀烂!”
顾清岚微顿了顿,这才想起来他当年身为青帝时的遭遇,还真没有同路铭心详细说过她也一直不是很明白其中曲折。
此时和众修一起看了琉璃镜编造出的幻象,竟是义愤填膺,连带眼眸中火红光芒隐现,已是真火灵根即将暴走的迹象。
显然对于路铭心来说,叫她眼睁睁看着顾清岚受人折磨致死,乃是莫大的刺激,足以叫她失去理智。
大庭广众之下,顾清岚也不好将她抱进怀中安慰,抿了下唇,轻声开口道:“心儿,莫要心急。”
路铭心听到他声音,忙冷静了些,却仍是转向他,眼中泪水涟涟,看来甚是可怜兮兮,颤巍巍唤了声:“师尊”
顾清岚又抿了唇,终是轻叹了声道:“过来。”
路铭心就如听到圣旨一般,顿时冲到高台上,合身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也不嫌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拿头在他怀中蹭了又蹭。
也就在这时,青池山修士中传来一声冷笑,正是上次被李靳教训过的那个温漓的师尊,青池山玉瑶峰主薛华真人。
薛华真人论辈分应该喊李靳一声掌教师兄,但她却不是绝圣真人的弟子,并非和李靳师出同门。
温漓之前那颐指气使的神态,倒真有些像她,只是她自己相貌,还要更加美艳盛气凌人许多。
说起来薛华真人也是火系灵根,相貌也同路铭心一般美艳逼人,但也不知为何,处处都被路铭心压了那么一头。
路铭心的真火灵根,要比她的火系灵根威力惊人一些,路铭心的相貌,也比她更多了些夺人心魄的气韵。
若路铭心是她同辈还好,偏偏又是她晚辈,她但凡显出嫉贤妒能之意,就会将自己衬得格外小肚鸡肠。
即便如此,薛华真人也向来待路铭心不怎么友善,此时更是忍不住冷笑着出言道:“路师侄真气暴走,到叫我想起来,魔帝夜氏一脉独有的真火灵根,为何路师侄身上会有呢?”
她说着就又话锋一转,笑容也更加冷冽了些:“说起来当年魔尊夜无印也是身负真火灵根,在道修中修炼藏身多年,而后又弑杀师尊同门,叛逃入了魔修地界”
除开对着顾清岚只会撒娇耍赖之外,路铭心碰上这等事端,倒是从来应对从容,当下还赖在顾清岚怀中,又扭了头去看薛华真人:“薛师叔这是暗指我乃夜家之人?可我父出身云泽山,我母出身金陵吴氏,俱都清清楚楚。师尊将我从路家抱上了云泽山,那时我才不过两岁有余,连话都说不清楚。薛师叔这般说,却是想暗指我师尊私通魔修,将我藏在道修间抚养?”
路铭心一面说,一面还又将顾清岚抱得更紧了些,眼眸中暗红光芒也微微闪动:“我是晚辈,薛师叔怎么说我,我身为晚辈也不敢如何。但我生平最恨的,却是我师尊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若薛师叔执意辱及我师尊,那我就顾不得辈分之别,在论剑大会之前,就要向薛师叔讨教几招了!”
薛华真人冷笑了声还没说话,她身后一人却又突然插嘴,正是上次在翠叠山被李靳打了一掌的温漓,她也不知是自觉抓到了路铭心和顾清岚什么马脚,声音尖利地道:“路师姐同顾师叔的师徒情谊,只怕也太深厚了些,反正我是没脸面在这么许多人面前抱着自己师尊不肯松手!”
路铭心顿时略微奇怪地侧了侧头看她:“这位师妹,你同你自己师尊感情不好,做什么要羡慕我同师尊好,我师尊可是只有我这一个徒儿,我若不同师尊亲些,还有谁同我师尊亲?”
她这番话,从不曾将温漓放在眼里,连她姓名都记不住不说,还反说她同自己师尊感情不好。
温漓原本甚得薛华真人欢心,但翠叠山那次,李靳打了她一掌,是借她拂了薛华真人的面子。
温漓哭着回去见自己师尊,结果薛华真人非但没有给她做主,还迁怒于她,对她冷落了许多。
如今她在薛华真人身前,却是甚为不受待见,每日惶恐度日,若不然也不会方才强行出来给师尊出头,试图讨些薛华真人的欢心。
路铭心这一番话,却实实在在踩在了她痛脚之上,温漓原本就是骄横急躁之人,此刻气火冲脑,竟不管不顾,声音尖利地喊道:“我却没有路师姐这般不知羞耻,身为女子,却同自家是个男人的师尊搂搂抱抱拉扯不清!”
这番话吼出来,论剑场上却是突然静了一静,近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本就在高台之上的顾清岚和路铭心。
若要说的话,路铭心和顾清岚这般亲密的姿态,发生在师徒之间,确实甚是诡异。
元齐大陆的修士,虽也恪守师徒之道,敬重师尊往往也同敬重父母一般,但倒也确实曾有过师徒相恋,共同还俗双修的先例。
硬要说的话,同自己师尊相恋,倒是还比同魔修相恋要更容易为道修接受。
所以路铭心和顾清岚之间过于亲昵,道修们也都纯当没看到,现在被温漓这么喊了出来,一时间场面只能说是颇为尴尬。
然而路铭心显然不觉得这会如何,还是紧紧抱着顾清岚不肯松手,倒是顾清岚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微弯了下唇角,轻声道:“我同心儿两情相悦,已成过亲了,若是破了云泽山戒律,我们当自逐出山门,另寻他处安身。”
凌玄真人前日在顾清岚释放法力震慑长老们后,就已经跟凌虚真人说过了,此刻听到顾清岚说出要自逐山门,顿时吓得连忙将凌虚真人叮嘱他那些话喊了出来:“小师叔!掌教真人同我说道,小师叔只要开心,在青池山上要怎样都行!就是务必,务必要早日回云泽山啊!云泽山不能没有小师叔!”
第二十一章 平生(3)()
云泽山不能没有小师叔这个渊源,说起来也要追溯到青帝之时。
当年青帝渡劫成功之后,还有许多修士慕名而来,拜在青帝门下,云泽山开山立宗的朔元真人既是如此。
因为是后拜入青帝门下做了挂名弟子,所以朔元真人其实并不比青帝的年纪小上许多,在青帝陨落时,他已有两百多岁寿元。
而青池山掌教绝圣真人,也就是洛宸,却反倒要比朔元真人年纪小了不少,因而他陨落时比朔元真人晚上许多,陨落后更是传位给了自己的关门弟子李靳。
月渡山的创宗真人也是如此,这么一来,青池山掌教李靳的辈分就格外高一些,比月渡山和云泽山如今的掌教,都要高上一辈。
虽说三山分宗而治,这些辈分并不能算是特别重要,但也总归是很不方便。
譬如先前三宗门在一起议论要不要将魔修纳入论剑大会,凌玄真人一开口,就要对李靳喊一声“李师叔”还未开始议事,气势就先低了人一等,这还谈什么谈?
青池山本就势大,这么一弄,不管是月渡山还是云泽山,都觉得憋屈得很,再加上李靳年华正盛,至少百八十年之内,都没什么可能把掌教之位传给自己徒弟。
月渡山忍气吞声惯了,云泽山却还有个镇山之宝,那就是顾清岚。
至少将顾清岚抬出来时,他对着李靳也只用唤一声“李师兄”。
当然朔元真人虽不是青帝亲传弟子,在道修合谋陷害青帝时却并未参与,过后也愧疚自己未能阻止惨剧,后来为了助顾清岚重生,更是耗尽真气而死。
向宜真人则知道顾清岚身份,陨落前也对凌虚真人千叮万嘱,叫他倾宗门之力,也一定要护住这个小师叔。
凌虚真人虽不知道其中曲折,但却也是谨遵师命的至孝之人,再加上顾清岚还曾被害过一次,所以凌虚真人这边,如今是一切为了小师叔,小师叔开心安康就好。
凌玄真人则老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叔在云泽山上几乎是举宗上下当眼珠子一般宝贝的人,哪怕他师尊向宜真人,当年对在小师叔爱护之外,还更有一层说不上来的敬重守礼。
他多年来虽不明就里,但也只当小师叔是师祖关门弟子,格外被看重一些不足为奇。
今日他总算知道顾清岚是青帝重生,顿时有些醍醐灌顶之感,也瞬间觉得肩上担子重如泰山压顶——云泽山当真是费百年之功,倾举宗人力,也要护顾清岚周全。
想想啊,青帝是什么辈分?三山宗门可能统统得叫他一声祖师爷!
可现下人在云泽山,那云泽山以后是什么地位?想见祖师爷麻烦先下拜帖再去山下排队!
按照云泽山一贯的门派风气,凌玄真人瞬息之间,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要见祖师爷,可以,按人头给云泽山交点什么灵石法宝之类的。
你们当供养祖师爷不要花费啊?这都是必须的!
至于云泽山的山规,有没有成了亲就必须还俗出山,还是并没有具体山规,以往这么处置全靠道修间的惯例,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了。
若是没有,那就皆大欢喜假装无事。若是曾有这条山规,那回去后偷偷改了便是了,总之,务必要保住这么宝贝的小师叔!
凌玄真人在那边慌着跟顾清岚表明云泽山的立场,路铭心却从顾清岚怀中钻了出来,神色有些愕然,突然转头看着李靳道:“李师伯,你不是说过我跟师尊成亲的事,不会告诉别人?”
李靳一脸淡然:“是你师尊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顾清岚听到此处,微微勾了勾唇,声音极轻地道:“心儿,你同我成亲的事,原来并不希望被他人知道?”
他这句话说得本就轻,除了站在他们近旁的几人,其他人都没听到,只能看得到他神色突然变得极为温柔若水,唇齿微动,似是说了句什么。
路铭心回头看到他微垂下的眼眸中,若有水光,眼底深处仿佛仅有一片柔软情意,她看着却不知为何,后背上的汗毛霎时统统竖了起来。
她每到如此危急之时,那种与生俱来,犹如野兽般的直觉顿时就出来了,忙声音极大地不迭回答:“怎么会!我同师尊成亲之事,恨不得昭告天下,每日挂在嘴边上,叫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幸娶了我师尊!”
且不说她这个嫁娶的用法是否正确,这态度倒让顾清岚神色又变了回来,重又变作那种淡然的模样,对她微勾了下唇角,轻道:“还不错,算得上乖。”
路铭心背上的汗毛还竖着没有下去,忙乖巧地在他胸前蹭了一蹭:“师尊待我真好,心儿好开心。”
他们二人如此旁若无人,近旁的薛华真人看着,一句“师徒苟且”就憋在嘴边,却碍于云泽山和顾清岚的身份不能脱口而出,简直要被呕出口血来。
她仍是冷笑了一声,才又开口,试图给自己挽回些颜面:“路师侄若是有心同我交手,我却不想道友们说我欺压晚辈胜之不武,倒是听闻顾师兄剑法超群,也不知是否能赐教一二。”
路铭心却很奇怪地看着她:“且不说论剑大会的规矩,哪怕私下讨教,薛师叔想要同我师尊交手,自然要先打得过我,若不然薛师叔凭什么觉得自己够格同我师尊切磋?”
薛华真人论辈分好歹也算她师叔,被她这么堵了一堵,真是差点呕出口血,她气到极处,反而又笑了几声,冷然道:“路师侄果然是年轻一辈中的楚乔,如此胜券在握。”
她一面说,却又一面理也不理温漓,对身侧另一个垂首不语的女修厉声道:“惜影,你且看好了,你路师姐既有如此志气,你也不要坠了我玉瑶峰的颜面,别叫什么人都有资格同你师尊过手!”
那甚是沉默寡言的女修,就是上次李靳打了温漓一掌后,扶她离开的青池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