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交由我重铸入业魂之中若不是如此,小师叔又怎会真气不济,叫魔修偷袭成功”
他不用说,路铭心自然也已觉察到自己佩剑上已多了顾清岚的冰雪精气,她抬起双手将业魂接了过来,也低头愣愣看着手中的剑,隔了片刻才又抬头望着凌虚道:“说起我灵根隐患,师尊总给我的凝冰丹我已用尽了,不知掌教师兄这里还有一些没有?”
顾清岚看她此时真气流转无碍,已知她此时大半已趁无人之时将他那颗金丹化用掉,会这么对凌虚说,大半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已用顾清岚的金丹弥补了灵根隐患罢了。
她显是没想到此话一出,凌虚却愕然望着她,神色突然又显得悲戚无比,隔了片刻才道:“虽说云泽山灵丹无数但小师叔竟从未告诉过路师妹?”
路铭心看到凌虚神色,显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说,她也仿佛预料到什么于她而言尤其惊心动魄的事,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嗫嚅了一下,才能又开口说:“怎么?”
凌虚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中却又带了几分同情和隐隐责怪,长叹了声:“路师妹,云泽山从未炼出过什么凝冰丹。这名字大半也是小师叔随口说来给你听的,你灵根上的隐患,除非小师叔的冰雪真气不能压制,你所用的那些丹药,也俱都是小师叔真气所化如今他人已不在,我又去哪里替你寻什么凝冰丹。”
他这番话说完,路铭心却仍是呆呆愣愣,好似并未听懂他的话一般,却又移开了目光片刻,重又看着他问道:“那师尊这些年来身子时时不好,又常闭关,可是他冰系灵根上的什么隐患,也需我的真火灵根才可压制?”
凌虚看她突然问出这等言辞,神色却似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话,却还是笑不出来,又重新哀然地摇了摇头,叹了声:“小师叔竟是将你护得也太好了些”
他叹息完了,才又望着路铭心,目光中的谴责之意,也更多了几分:“路师妹,小师叔的冰系灵根万中无一,却和你不同,从来也没什么灵根隐患。你未来云泽山之前那百年,他时时下山历练,连受伤的次数也寥寥无几,也从未身子不好过。他这些年总是闭关,却是为了给你弥补灵根隐患,炼制那什么凝冰丹所致。”
他说着看路铭心还是一脸呆滞,又觉得她刚没了师尊,自己说话是否太重,忙又安抚道:“路师妹,小师叔既然从未同你说过这些,也不过是怕你内疚,不肯再叫他太过操劳罢了他如此用心良苦,你也应在他身后好自珍重,莫要想得太多。”
他这么好言安抚,路铭心也还是苍白着脸呆愣在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还涣散了起来。
凌虚顿时又有些懊悔对她说了这么多,又看了看白玉台上躺着的那具尸身,脸上一时痛惜,一时悲戚,也隔了许久才道:“小师叔已去了,路师妹你千万不要多想,伤了自己他必会心疼不说,还令他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他说来说去,看路铭心也只是呆呆地捧着佩剑默然不语,就只能转身悄然吩咐紫昀,叫他留在此处好生照看路铭心,这才黯然离开。
*****************************
顾清岚也不知当年他身死之后,路铭心是何时得知了那些事情。
他当年瞒着她,开始也确实是怕她内疚,又觉师尊为徒儿做这些本就是应当,不必刻意提起。
到后来她要得日渐多了起来,他支撑艰难,也想过同她说一说,叫她不要任性,给他些时日缓缓。
可那时她已同他有了隔阂,也总冷淡地不想同他多言,他若再提起来,就显得他好似是在对她携恩自重一般,徒增几分尴尬,也就迟迟未能言明。
于是这些事,也就拖到了他身死之后,才由旁人对她说了。
他如今在镜外看着凌虚对她一一说来,还是觉得有几分难言的尴尬,也暗暗叹息,想到他们二人也不知为何,最后会离心向背成这般模样,竟是连这样的事,都需得旁人来点明。
第十九章 盏醉(3)()
夜衾看他沉默不语,就又挥袖让镜中情景变了变,这次却不再是一个场景,而是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变幻。
顾清岚看着镜中的路铭心在汲怀生上门索要他尸身时断然拒绝,看她跑下山,只身闯入玲珑山庄要他们卖给他凝冰丹。
玲珑山庄自然也是没有的,于是她就发性打了起来,直到惊动了玲珑山庄的少主珑瑾枫,还有当她从珑瑾枫口中听到这世上确实并没有凝冰丹之后,脸上那空茫无助的神色。
他看她在冰室中发呆,一坐就是几日,也看她从山下拿了醉年春回来,喝得醉倒不省人事。
看到后来凌虚说要将他遗体好生火化安葬,又被路铭心断然拒绝。
她还跑去玲珑山庄,胁迫珑瑾枫卖了个可令尸身不腐的冰棺给她,又买了许多防腐的丹药和治伤灵药,开始四处寻找可令人复活的灵药灵草。
李靳曽说过他陨落的那三十六年间,路铭心疯得厉害,他如今在镜中看着,确实也觉得她行事已毫无章法。
好在无论怎样折腾事端,她还都格外勤加修炼,只是每次练剑时那目光中的狠戾之气,叫他看得有些无奈。
先前原胤替她求情,说她带着伤在冰棺旁写血字,确实是夸大其词。
路铭心从不曾带着伤到冰室中去,甚至她好似是想着他爱洁净,每每进去,还都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一新。
寒疏峰上被焚毁的殿宇,在凌虚和路铭心的主持之下渐渐被修好,他看着路铭心将他寝殿一点点努力还原,又给他做了许多新衣衫,好似她真的在日日准备着他会回来一般。
镜中时光飞速流逝,若说一年两年,她还想着能够复活他,也还算是有些指望,可渐渐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乃至三十年过去
镜外的他自然知道,三十六年后李靳就会将他复活,可对镜内的路铭心来说,她已尝试过无数次,也已用玉生草修补了他腹间的伤痕,可他却仍是沉睡依旧。
他在镜外看着一年年过去,她不仅没有丝毫放弃之意,反倒越挫越勇,好似她心中坚信,他早晚有一日还会回来,唤她一声“心儿”,两人还如之前一般,在寒疏峰上一起修行。
看到后来,他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金丹修士有五百年寿数,可路铭心在他身死那年也才刚十八岁。
她被他教导养育,也不过十六七年,她竟是用了两倍于此的时光,守着他的尸首,等着也不知多久才能到来的那个有朝一日。
若要是哪怕用上一百年,他仍是不能复活呢?路铭心就会继续这么守上百年?
看她那每日孜孜不倦,从不言累的样子,也并不是不可能。
他看着她,就不由轻叹了声,想要对她说上一句:“何苦。”
哪怕他死得着实有些冤枉,她或许也自觉对他有许多歉意,可也毕竟已过去那么多年,恩怨是非,该了的也早了了,又何苦心心念念一个已死之人。
夜衾在旁也开口:“心儿错杀你的事,后来你也未忍心罚她,于是看起来,就好似她犯下如此大错,却还未被惩戒,实在是逍遥得很不过在我看来,她却已早就领过惩罚了,而这惩罚于她而言,却是再重不过。”
他说的顾清岚又岂会不懂?也只能闭了双目,微微摇头。
路铭心行事一贯任性妄为,风风火火,她又最怕亏欠于人,当年云风不过救她一次,她就要生死相随。
若要让她知道她以为是奸恶小人而错杀了的师尊,其实却反倒还对她多方照顾爱护,与她来说,只怕已是再痛苦不过的事。
后来那三十六年,她更是日日夜夜在悔恨歉疚中度过,时刻想要复活他,是因不舍,也是因她若不这么想,只怕早就真的疯了。
因此他复生后看到她的悔意,哪怕还是心伤,也不忍心再责罚于她。
更何况路铭心那时说要掏丹还他,又说要他如何对她都行,他若不拦着,她真的敢给他血溅当场。
顾清岚现下想起来她那半疯不疯的样子,也是仍是气得厉害。
夜衾看他神色,就收起镜像,廊外重新变作白雪纷纷的庭院之景,他也笑了笑道:“亦鸾,不要怪我为孙女说话开脱而是若你要突破心魔,却需借助你对她和当年洛宸的怜惜之意,或许才可。”
顾清岚听到此,却微愣了片刻,顿了顿:“我需要借助对他二人的怜惜才可突破心魔?”
夜衾笑了一笑:“你的心魔,乃是因你对人之善意横遭背叛,若你一味心灰意冷,甚至不再流连尘世,却是和勘破心魔背道而驰,心魔也会愈演愈烈。”
夜衾说着,望向他轻声道:“顺从本心,心魔自除亦鸾,你就是你,芸芸大千世界,千年万载才有你一人。你从未做错,错的,是这愚弄人心的天道。”
他不过轻轻一语,听在顾清岚耳中,却犹如振聋发聩一般,震得他神志亦是一沉。
轻合了合双目,顾清岚突地微微笑了一笑,这一笑,却是如当年的青帝一般,如春阳照拂万物,如细雨重回人间。
他轻叹了声,随着那叹息之声,他张开眼眸望着夜衾:“念卿,谢你知我。”
若不是夜衾知他甚深,又怎会知道他心中症结,却不是对洛宸和路铭心的怨恨责难,而是对他自己的责怪?
他始终在怪自己,怪自己未能觉察到徒儿异样,未能将心中所想同他们道明,未能从始至终,令他们能够依赖在自己身旁。
夜衾亦是颔首微笑:“亦鸾纵我想留你,但你之寿数却远不止于此,快些回去吧。”
顾清岚并未问他要如何回去,因为自他方才神动的那一刹那,他就知自己心魔已除,魂魄却并未轻盈,反倒愈加沉重坠落,犹如每次修行入定,将要回神的那一瞬,身心俱动,灵肉合一。
他最后仍是对夜衾笑了一笑,耳旁听到他一声带着笑意调侃,已是如同自九天之外遥遥传来:“亦鸾,这尘世烦扰,你且慢慢领受吧。”
********************************
这一刻,李靳是在早朝之中,隔着眼前的玉旒,看着殿下站着的那些臣子各执一见吵闹不休。
他先前就知道这些凡人处理起所谓军国大事来,比街市间锱铢必较的贩夫走卒也没差多少,无非是措辞更文雅华美那么一些,所争之事也看上去更大公无私那么一些。
但如今日日听着他们呶呶不休,一连听了一年还多,也还不知要听到什么年月去,就更觉百无聊赖。
也就在他终于不耐烦,准备就某个南朝归降王爷的封号做个结论之时,抬眼望见殿外蓦然一片银白之色。
那铺天盖地的大雪,宛如在一瞬间降临大地,携裹着仿佛能飞沙走石一般的大风,然而那风声呼啸着将雪片卷入殿中,扑面袭来时,却又奇迹般地和暖如春。
他愕然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雪,片刻之后,已是一震衣袖,离开御座,头也不回地向殿后大步走去。
这一日,这突然降下的大雪,在初时的一阵奇异大风后,就安静下来,纷纷扬扬染白了整座金陵城,足足下了一日一夜之久。
礼部观了天象,说道是极其祥瑞之兆,昭示我朝大安天下,万民敬仰。
那一瞬来得太快,也就无人发觉,那大雪乃是自宫中的一处偏僻殿宇中所起。
********************************
李靳快步径直冲到先前停灵的殿内,踏入殿中,先看到的,乃是呆立当场的卫禀和燕夕鹤。
待他目光转入到先前安放着那巨大的双层棺椁的高台,就看到路铭心正手忙脚乱地搀着那人出来。
这姿势本应甚是尴尬,因为无论什么人,要从那么大的棺材中出来,也会带几分狼狈。
但那人却偏偏能将一举一动,哪怕无心之间,都能做得飘逸若仙,于是李靳就看着那人垂了垂首,肩头近乎及地的银白长发也滑落了几缕下来,而后他就像是感到了什么,抬头望向他,微弯了弯唇角。
只这一眼,就叫李靳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胸中激荡难平,隔了许久,才能唤出一声:“顾师弟”
顾清岚终于在路铭心搀扶之下,从那大得有些吓人的棺木高台上走了下来,听到他这声呼唤,轻叹了声:“李师兄我早就想说,这棺材也太大了些。”
李靳却未回答,上前几步抬手,牢牢将他身子抱在了怀中。
路铭心在旁撅起了嘴,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只敢插了句嘴:“师尊身子还虚弱,李师伯你别太大力。”
李靳惊喜过后,自然放开他细细打量,见他面容仍有些苍白,身上灵力也十分微弱,甚至近乎凡人。
顾清岚对他笑了笑,抬手按在自己腹间的丹田上说:“我金丹已碎,要重新凝起来,只怕要费些时日了。”
他能死而复生,李靳已是喜出望外,甚至觉得自己恐怕是在梦中,又捏着他双肩握了又握,这才能再说出一句:“不怕,多久我们都能等。”
他喜不自禁地说出这一句时,却也没想到他们六人,还真又要在这大千世界中逗留一年还多。
第十九章 盏醉(4)()
顾清岚在棺木中重新醒来的那一刻,路铭心自然还仍是紧抱着他的,她还将头紧靠在他胸前,抱着他身子依偎在他怀中,仿佛还在期望他能够抬起手搂着她。
顾清岚侧过头轻咳了声,却并未如她所愿真的去搂她,只因他身子仍是无力,也正自抵御丹田处传来的那阵阵隐痛。
他也不知自己这一遭算是死而复生,还是并未真的死过,只是冲破了情劫心魔,因他察觉到他丹田处本应已崩裂了的金丹,却在自行重新凝结。
上次他重新结丹,闭关运起霜绝心法,整整用了四十九日。
这一次的金丹重塑,却并不是他自己运功,反倒是经脉间的灵力真气,俱都自行汇集到丹田之中。
不多时他可窥见自己丹田中一团凝聚起的真气中霜白和新绿之色混杂,还是他自己那颗双系灵根的金丹,只不过却尚且未能凝成实体。
这却也和修士修炼时初次结丹也不同,元齐大陆灵气充沛,修士自修为有所成之日开始,闭关运功冲击金丹,多则数百日,少则数十日,金丹就自无到有。
顾清岚的灵根万中无一,灵力也纯粹充沛,他冲击金丹那年只有十六岁,在寒疏峰的那个冰室中闭关四十九日,就已结出了一颗通透无比的金丹。
他那时结丹,丹田处的真气先是汇集成豆大一点的实体,而后逐渐增大成为金丹的大小。
如今却和那时并不相同,若说他金丹是重塑的,倒不如说那金丹也从未消失,只是散逸在了经脉之间,如今只不过重新聚拢回来而已。
这种情形他却也经历过一次,那就是当年青帝历劫成功,飞升成为散仙之身,金丹间灵力就如此般散入经脉之间,而后又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聚拢,法力和灵气都更上了一层。
不过当年青帝飞升之时,已有五百岁寿数,*和经脉在五百年来经过无数次修行历练,可算千锤百炼,他如今这具*却还远未到达青帝那般地步。
若是在元齐大陆,只怕这时他经脉会有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灵力,爆体而亡的危险。
但这个大千世界却灵力稀薄,他的法力也被琉璃镜压制了许多,以至这个金丹重塑的过程,却如此缓慢,也恰好在他经脉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