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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要去燕氏本宅?
两人也已经早有一番计较,幻魔不是普通魔物,能够搞到幻魔,并将之带入燕丹城的人,最有可能就是燕家自己的人。
要不然依照燕家在燕丹城的势力,还有那铁桶一般的结界,外人想要在燕家眼皮子底下搞鬼,简直难如登天。
这点前来燕丹城的修士,其实心里都大半有数,可燕家势大,还是主人,谁都不敢点破。
燕氏本宅戒备森严,结界也极难破解,不知道顾清岚如此自信,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有把握让二人能够潜入。
莫祁还在疑惑,顾清岚已经拿出了一件小小不起眼的铃铛。
莫祁顿时眼前一亮,别看这个小铃铛不起眼,却中空无珠,不会发出任何响声,名为空梦铃。
顾名思义,是件能够隐去身形气息,神不知鬼不觉通过结界的法宝,用来潜伏刺探再合适不过。
空梦铃虽然有个致命缺陷,使用的修士不可动用法力,不然就会显形,本身也不能算是上品法宝,但因便利好用,也是许多修士,特别是他这种游方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据说共有一对,没想到顾清岚竟有一个
他还正想,顾清岚从储物囊中又取出了一个,递给他。
莫祁眼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觉得这些土豪简直不给人留条活路,好东西有必要都占起来吗?
顾清岚看他迟迟不接,又看到他的神色,恍然大悟:“这铃铛若是莫道友喜欢,这只就送给道友了。”
莫祁欢喜地接过,顿时又觉得顾清岚果真哪儿哪儿都好,人又美,心性又好,还兼之玲珑剔透、慷慨大方,绝对是历险同伴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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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戌时,因为幻魔作祟,燕丹城这几日下了宵禁,酉时之后除了巡逻卫兵外空无一人。
顾清岚和莫祁隐了身形,悄无声息地越过客栈的结界,以轻功身法站在鳞次栉比的民宅屋顶。
月色如水,照得城池中央那片巨大的黑色殿宇广厦分外醒目,犹如一只巨大的玄武神兽,盘踞于此。
那也是他们今夜将要去的地方,燕氏大宅。
燕氏身为修真第一世家,不仅财势惊人,三代以前更是出过渡劫成功,飞升上界的修士。
只是传到如今,嫡系略有衰落,家主燕不弃已享五百岁华年,到了金丹修士的大限,若是再不飞升,过不到一二十年就将陨落,是以从六十年前起,就闭关修炼,至今未出。
燕不弃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如今的代家主燕亦行,燕亦行至今也有二百岁寿龄,金丹大成之时已经一百余岁,所以虽然年纪不小,算起来也和顾清岚同辈论交。
顾清岚当年见过这个燕氏的代家主,燕亦行外貌较一般的金丹修士苍老不少,看起来约莫有凡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倒是沉稳内敛,颇有一家之主的气派。
燕亦行到了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来已经鲜少在外行走,替他出面的,大半都是他的大儿子,燕大公子燕夕鸿。
燕夕鸿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母亲是燕亦行发妻,金陵楚家的千金,自己更是金丹早成,行事果敢,极有担当。
燕夕鸿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就是燕二公子燕夕鹤,相较之下没有燕夕鸿那般出色,却也是个交友广泛,乐善好施的潇洒公子哥儿。
燕夕鸿和燕夕鹤兄弟并无不合,感情据说还颇好,只不过燕夕鹤生性散漫,说家里大宅规矩太多,十多年前就搬了出来,创立燕然楼,一边替哥哥经办家族事务,一边养了不少奇人异士。
这些燕氏的家族关系,当然是莫祁兴致勃勃告诉顾清岚的,要不然依顾清岚当年不爱过问俗事的性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琐碎。
莫祁和顾清岚住的这间客栈也是燕氏产业,距离燕氏大宅并不远,即使无法御剑飞行,他们二人在暗夜中潜行,也不过片刻之间,就到了那庞然大物近旁。
他们正要潜入宅中,城池东南角之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之极的尖叫,划破夜空,直传到这里。
莫祁和顾清岚互相看了眼交换神色,虽然查探燕氏大宅很要紧,但修士匡扶天地正气,斩妖除魔更是分内之事。
两人心意一致,一起弃了大宅,向那里掠去。
他们距离那处并不远,其他修士又都正在休息,因此他们赶到时,尚且无人到达。
只见街巷的青石地板上一滩血迹弥漫,血泊之中横躺着一名已经气绝的布衣老妪,胸口血流不止,却是破了一个大洞,内里血肉模糊,脏器已被掏空了大半。
咸湿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顾清岚脚下微微一顿,莫祁以为他是不堪血气,忙侧身挡在他身前,低声说:“真人不必上前,带我查看”
他话音未落,顾清岚却已薄唇微动,吟诵出一段极短的咒语,随即并指一挥,携带寒气的白色无形咒符,迅疾无伦地打向莫祁身前的空地。
被咒符击中,那里闪现出几束黑气,传来一声负伤的低吼,紧接着黑气飞快消散,再无踪影,连空中的腥气,也顿时散去不少。
莫祁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是他大意,以为幻魔必定离去,却不想这魔物如此大胆,竟埋伏在此,连金丹修士也想偷袭。
所谓幻魔,并不是指此魔物擅长幻化形状,而是在它并无有形之体,大半时候都隐在暗处,只是一团魔气,除却使主命令,只有在它偷袭猎物的那一瞬间,才会露出本体。
所以燕丹城中这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一时之间也对它莫可奈何。如若不然,这么多修士聚在一起,哪怕再厉害十倍的魔物,也早被铲除。
他们二人耽搁了一下,已有不少修士也赶了过来。
他们本就比别人早到了那么片刻,顾清岚又用了法力,不再能隐藏身形气息,此时如果匆忙遁走,日后反倒更加说不清楚。
莫祁反应极快,撤去空梦铃的伪装,拉下面罩,照旧挡在顾清岚身前。
那些修士在睡梦打坐中被惊醒,匆忙赶到,都有些狼狈,却刚落地,就看到此处已经站了两个人,皆都惊疑不定,戒备地看过来。
几名一身蓝衣的月渡山门人先后落地,为首那人身量颇高,肤色偏黄,细眼长脸,面相自带几分刻薄,见了莫祁就阴阳怪气地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莫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哪里有魔物,哪里就有莫师兄,也真奇哉怪也。”
莫祁看是自己昔日在月渡山上的老对头卫禀,当下就也“呵呵”笑了声:“修士除魔卫道为己任,怎么哪里有魔物,卫师弟反倒不去?那倒是清闲得很。”
卫禀在月渡山上被莫祁压了多年,直到莫祁被逐出门墙,他才能做剑影峰首座大弟子,却仍是和莫祁当年除魔的功绩差了那么一大截。
这次燕丹城出现幻魔,他主动请缨带着弟子过来,为得就是建功立业,博点名声。
不想刚来没两天,就在魔物袭人的地方撞见了莫祁,他早就在心中直道晦气,又碍着莫祁明面上还是燕夕鹤的客卿,不能跟他明着撕破脸,才会张口就说那么一句酸溜溜的话,却被莫祁一句话堵了回来,当即就气结非常,右手也按在了佩剑上。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莫祁和卫禀之间,要看这对昔日的同门师兄弟会不会就地打起来,却不想一群白衣的云泽山门人这时也恰好翩然而至。
为首的那人一袭轻纱白衣,头戴玉冠,背上通体朱红的长剑在月色下熠熠生辉,更兼容色夺目,星月无光。
卫禀正瞪着莫祁恨不得就地把他大卸八块,等转到来人脸上,一张刻薄外露的脸也瞬时柔和起来,立时酝酿了几句自以为得体关切的话语,准备开口打个招呼。
没想到那人却连余光都没扫他一扫,就端着平日里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几步快走越过他,径直向莫祁走过去,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端得是干脆利索、掷地有声,那人还顺着跪地的力道,小幅地往前滑了一滑,恰好错开莫祁,滑到了他身后那个黑纱蒙面的人跟前。
第三章 业罪(3)()
明心剑尊的师尊是谁?整个修真界近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路铭心每次开口向别人道出自己名号,必然要说:“在下明心,师从寒林真人。”
只是她成名之时,这位寒林真人就已陨落,众人只当她是怀念敬重故去先师。
在场的这些修士,也多是三大宗门和世家的后辈,当年并没有机缘,亲眼见过这位寒林真人。
现在这么一喊,众人顿时就将目光,都聚在了莫祁身后那个黑衣人身上。
夜间行走,顾清岚不仅带了黑色面纱,连一头白发也用障眼法化成了昔日的黑色。
众人看过去,只觉得他修为倒是高深,但透过面纱,容貌看起来甚是年轻,至多也就是凡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竟然就是成名多年的明心剑尊的师尊?
而且寒林真人不是早就陨落了?难道明心剑尊还有另外的师尊?
路铭心紧紧抱着身前那人的大腿,还又喜悦无比地说着:“师尊,心儿本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见到您,却没想到您得以复生!师尊,您醒来后为何不找心儿?心儿本以为有贼人毁去了您的遗体,这些天来日夜忧思,五内俱焚,几次练功差点走火入魔”
她还在絮絮说着,顾清岚却突然一震衣袖,带着凛冽寒气的法力,一下将她震退几步,离开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指间又是毫不容情的几道寒冰咒,打向她胸前。
路铭心不避不闪,更不运法力相抗,就这么硬生生受了几道咒符,顿时就身子一软委顿在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一身白衣上血迹斑斑,菱形的朱唇边也血迹宛然,却连擦一下都不擦,面色惨白,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声音更是颤抖:“师尊您是怪心儿当年没能救您吗?师尊若是当年能救下您,心儿不怕粉身碎骨,可心儿实在是无能,让您受苦”
路铭心成名一战,就是在二十九年前,斩杀了魔修七尊之一药尊怀汲生,怀汲生也正是她指认,当年下毒杀害她师尊寒林真人的凶手。
其时修真界赞叹她年少结丹,剑术了得,更赞她六年卧薪尝胆,终报师门大仇,一时间云泽山路铭心,人人传颂,许多同辈后辈,也皆以她为榜样。
再加上女修本就少,她相貌又极美,并且还尚未有道侣,更是不少青年才俊,对她仰慕非常。
所以哪怕她日后恃才傲物,行事颇张扬不羁,也没什么人敢当面说她些什么。
打她,又打不过,拿大道理压她,她又是民心所向,放眼修真界,能说她几句的,恐怕只有她师尊,但她师尊偏偏也已经仙去。
在场这些修士,颇有一些就是她的爱慕者,特别卫禀,对她更是心驰神往,万般讨好逢迎。
他平日里只见过路铭心眼高于顶,高傲无比的样子,哪里见过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当下心痛不已,捏紧了剑柄,只待美人一句话,就替她赴汤蹈火。
其他修士也看她一个纤弱女子,又是吐血又是垂泪,这般伤心欲绝,不由纷纷忘了她昔日在论剑大会上把别人揍得满头是包的英姿,心生怜惜,暗道原来这位传说中的寒林真人,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竟因自己的事,迁怒徒弟。
他们这般想着,看过来的目光中,自然也带了三分轻视鄙夷。
顾清岚却目光冷然,不再看地上的路铭心一眼,转过身就走。
莫祁当然看到了那些修士的神色,他自己被冤枉私通魔修时还没怎么样,现在却气得够呛,差点就要拔剑冲上去,直接把路铭心这个满嘴谎话的害人精剁了。
他却又不敢让顾清岚独自离开,只能甩下一句:“路铭心,当年的事究竟怎样,你不要以为就可以这样瞒天过海!”
路铭心倒还在他们身后又悲切地唤了声:“师尊”
那声音还真哀婉悲恸、情真意切,若是不明就里,还真以为她只是个被师尊无辜错怪又抛下的可怜徒弟。
莫祁原本以为路铭心只是个横行无忌的匪徒,却不想她还如此狡猾无耻,看她随口胡说构陷顾清岚,更是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跟在顾清岚身后走着,还犹自愤愤不平。
那些修士包括云泽山门人,还都没过来追他们,走了没多远,他们就隔绝了那些人的视线。
一直在面前缓步而行的顾清岚,身子突然微晃了一下,竟是像要跌倒。
莫祁想也不想忙上前一步扶住,却看到顾清岚一头以障眼法染黑的头发,瞬间变回原本的雪色,身子更是不住颤抖,连勉强站立的力气都不再有。
莫祁虽然曾几次见过顾清岚吐血,但他十分坚忍,从没露过什么虚弱之态,此刻额上却不断渗出冷汗,艰难地抬手拉下面上的薄纱,侧头连喷了两口血出来。
莫祁托住他的身子,也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连声问:“真人可是受了伤?那里不妥?”
顾清岚咳了几声,攒了些力气,才轻声说:“无事只是险些中了禁神咒”
方才近他身的,除了莫祁自己,就只有路铭心。
莫祁想起来,才觉出路铭心一上来就滑跪过来,抱住顾清岚的腿,必没有安什么好心,一定是一边胡乱说着,一边伺机给顾清岚下咒。
那时顾清岚突然发作,挥手将她击退,就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禁神咒是颇为厉害的禁咒,咒语必须近身由丹田打入,中咒者法力尽失,只能任人鱼肉。
道修中早已明令禁止修士私下修炼此咒,唯有各山门戒律堂首座才可研习,用于惩罚犯错需要封印法力的弟子。
路铭心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手法,此刻竟然狠心用在自己师尊身上。
要知道禁神咒被设为禁咒,是因此咒阴毒,中咒者不仅法力受损,中咒时间稍长,连元神魂魄也会一道损伤。施咒者若心存恶念,用来害人,则会遗祸无穷。
修真一途,肉身得自父母,修行法力却皆由师门传授,师尊等同再生父母,弟子必当悉心侍奉,恭敬顺从。
哪怕莫祁这般被逐出门墙的弟子,和同门师弟争锋相对,也从来不敢对师尊和师门稍有微词。
莫祁虽然猜到路铭心当年曾对顾清岚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却没想到她竟狠毒无良至此,众目睽睽之下尚且敢对自己师尊下禁神咒,私下里更不知道会怎么对待。
他气急到极致,反倒清醒了不少,看顾清岚仍是不住轻咳,唇边也断断续续渗出鲜血,就轻吸口气,将他的身子抱起,道一声:“得罪。”
脚下运起轻身步法,几个起落见,他们已经回到了客栈,莫祁怕遇到返回的路铭心,还特地从后院翻墙而入。
回到客房中,将顾清岚的身体轻放在榻上,他才退开了一步,忧心忡忡地开口:“真人情况如何?需不需要闭关疗伤?”
顾清岚仍是面色惨白,连打坐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斜依在榻上,微摇了摇头:“只怪我一时大意,让她趁虚而入那咒符只进来了一半,还可化解,十二个时辰后就会好。”
那道禁神咒,其实还是有一半入了他丹田,他击退路铭心,打出那几道咒符,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强弩之末。
若不是如此,依路铭心的性子,只怕还是会强行击退莫祁,将无法施展法力的他带走。
只是他丹田中的金丹,本就是强行凝出,平日里动用法力,还会引发内伤吐血,中了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