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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都哭得通红了,还有些肿,更是被抽泣憋得脸颊通红,整张脸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若不是她天生丽质,只怕都不能再看。
就这都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是要双修。
顾清岚满心无可奈何,却又不忍说她,抬手又用手指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儿你总说要同我双修,可曾问过我愿不愿?”
路铭心想了想,难为她竟想起来点什么:“师尊还是云风时同意了要做我道侣。”
云风那时也只是沉默以对,没有反对而已吧?
她又扁了扁嘴,继续说:“先前在隙谷时,我说要做道侣,师尊也同意了。”
那也仍是他对她无所可言,没有直接说出来反对。
路铭心又抽泣着续上了一句:“既然做道侣,自然是要双修的。”
她在这上面倒是想得极清楚,而且哪怕哭得快昏过去了,也绝对不会忘掉。
她现在都哭得昏昏沉沉,又想着顾清岚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不见,满心绝望伤痛,自然就忘了什么先前他说要打断她腿的事情,什么也不管了。
她说完了,看顾清岚沉默不语,就当他是又默认了,就继续抽噎着去解他衣带,却因手指发抖,解了几次都没能解开。
顾清岚再握住了她的手,轻叹了声:“心儿我心魔因你而生。”
路铭心虽早有猜测,听到这句还是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阵,低头又落下许多泪来,却没停下,还是努力去解他衣带。
她若是强横一些,死皮赖脸一些,顾清岚自然有得是办法治她,可她如今哭得几乎要断气,顾清岚实在没法子硬起心肠再说她什么,只能轻声叹息。
路铭心听到他叹气,就又抬起头去吻他,往他怀中钻,她如此努力不懈,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双修。
顾清岚无奈抱着她,抬手将她额边蹭乱的头发拂到她而后去,轻声问:“心儿,你为何要同我双修?”
路铭心还是扁着嘴哭,良久才憋出一句:“师尊同我双修了,也许就不会走了。”
顾清岚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你为何会这般想?”
路铭心还是哭得眼前模糊一片,抽泣着说:“同师尊双修了,师尊也许就更舍不得我,也许就不会走了。”
顾清岚实在看不得她这么可怜的样子,低头在她红肿的眼睛上轻吻了下,柔声哄着:“心儿,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路铭心边哭边抬头看着他,“哦”了声:“我不哭,师尊就同我双修?”
顾清岚对她实在头疼得很,说到双修,哪里有人哭得身体发抖、哽咽打嗝的时候来双修的?
顾清岚顿了顿,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师尊抱你去温泉中先泡一泡,睡上一觉好不好?”
路铭心顿时哭得更狠了些:“师尊又骗我,不要!”
她开始哭是因心疼顾清岚,哭到后来,却又一起心疼起自己来了,想她苦苦熬了三十六年,终于将他盼了回来,三番四次跟他说过双修,次次他好似都答应了一般,还说什么“来日方长”,说什么“这一世”。
可转眼他就说自己要将神识让给青帝,这从头到尾不过短短几十日,却是她被哄得好苦,连一次都没能双修,每每像被一根胡萝卜吊着绕圈圈的蠢驴子,团团转也吃不到一口。
顾清岚看她再哭下去,说不准真的要哭昏,堂堂一个金丹大成的修士,为了求个双修,竟生生哭昏在对方怀中,她倒不嫌丢人,可这也确实太惨了些。
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抱着她轻拍,哄着说:“好”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路铭心却仿佛拿了什么圣旨一样,她已哭得浑身发软,这时也不知从哪里又来了力气,抬头抱着他脖颈,就将双唇堵在了他的薄唇上,死命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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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吻却比以往得都还长一些,顾清岚温柔回应,一吻过后,他侧了身抱着她,将她身子放在榻上,低头在她额上又轻吻了下。
路铭心拉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眼睛红红地说:“师尊若再骗我,我就先死给你看。”
这不但哭得昏天暗地,还双修不成就要去死的气势,也真是感天动地。
顾清岚也不知自己叹息了多少次,此刻还是低叹了声,又在她额上安抚地吻了一下,抬手去解她腰间的衣带。
路铭心紧盯着他修长的手指,隔了片刻说:“要先脱我的衣服?”
顾清岚勾了勾唇,又低叹了一声,回过手来解自己那被她弄了半天也没解开的衣带。
路铭心三十六年来不知帮他换了多少次衣服,自然是见多了他未着衣衫的胸膛,但那都是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
如今看本人自己在她眼前宽衣解带,那修长优美的手指,缓慢又优雅地将层层衣带扯开,简直是如坠幻梦、目眩神迷,不觉鼻腔一热。
顾清岚解着自己衣物,还未解完,就看到她也不哭了,停下来双目发直地望着自己,鼻子下面紧跟着流出了一道红红的鼻血。
看她这般不成器的样子,他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怜惜,只能笑了一笑,拿衣袖去替她擦了,低声说:“心儿,莫想太多”
她可不是想了太多?朝思暮想多年的人,为之神魂颠倒,以至苦苦求来的双修,还没开始,就先流了鼻血。
路铭心被他衣袖堵住了鼻孔,闷闷地应了声,撑起点身子主动迎合了上去,手指不老实地在他胸前划来划去。
顾清岚又侧头吻了她的唇,伏在她耳旁极低地说:“心儿,放松一些,随着我就好。”
当她幼时,不知道该怎么归顺体内的真气,他就这般对她说过,放松一些,随着他就好。
那时她对他全身信赖,懵懵懂懂跟着他真气指引,自此走上修仙之途。
现在她仍是对他眷恋依赖,身心俱随,只觉和合之间,宛若同他共赴云霄,又似同往仙境。
世间诸美,不同他共赏,便黯淡无光;人世诸乐,不同他相拥,便尽可抛却。
最意浓情迷之时,她贴在他耳旁说:“师尊,心儿爱您,此生不改,生生不悔。”
他轻吻在了她唇上,唇齿间低低叹息,如绒羽轻雪,颤颤而下,直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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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知拥在了一起多久,到最后路铭心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黑甜无梦。
待她又醒来时,仿佛已经过去了许久,身侧已空荡荡没有了他的身影。
寒疏峰上似是又下了雪,寒气从窗外渗入进来,她忙匆匆穿了衣物,出门去寻他。
他也并没有走远,她从后殿跑出来,就看到他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正站在庭院中,面对着那片紫竹林,静看漫天雪花飘落。
她也不知是感到了什么,只觉一步步都踩在泥潭里一般,步步艰难,直到走得近了些,她才在他身后站住,轻唤了声:“师尊?”
庭院中那人缓缓转回身来,对她微微笑了一笑,这一笑,却是犹如春回大地、万物生晖,无人可以描绘的温煦和暖,清风拂面。
第十五章 山间(1)()
望着这笑容,路铭心却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大锤击中,一时间双耳嗡鸣,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也只觉天地间茫茫一片,除却眼前无尽霜雪,再望不见其他。
她不知自己僵了多久,才木然弯了双膝,半跪下去,低头一字一句地吐出:“弟子拜见师尊。”
身前的人微顿了片刻,她感到一股柔和之极的真气,隔空将她身子托了起来。
她抬起头,眼前那人的容颜仍旧熟悉到刻骨,唇边却带着柔如春风般的笑意,轻声说道:“心儿,不必对我多礼。”
路铭心听着那也仍是熟悉无比的清雅声音,却觉脑中像被什么巨石碾了一遍又一遍,张开口,她声音已是嘶哑到自己都不能听:“谢师尊。”
顾清岚说得不错,就算这具驱壳中已换了青帝的神识,也仍会把她当做徒儿,仍会待她很好。
青帝待人还更温和些,叫人如沐春风,或许还会比他待她更加温柔可亲一些。
若是她有青帝这样性子的师尊,或许她当年就不会误解他别有所图,她也就不会对他那么冷淡,也不会到后来害他心灰意冷而死。
可她翻来覆去地这么想着,到头来心里就只剩下一句:他不在了,她的师尊不在了。
她心中空茫一片,却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眼眶干涩,丝毫没有落泪。
也许唯有当在他面前时,她才是那个可以哭得没有一点样子的小徒弟,而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她都是路铭心,云泽山的明心剑尊。
她明明觉得心脏都已经疼得裂开,只剩下一片粘稠模糊的血肉还在汩汩跳动,却还是面上冷静地垂了手,恭敬地说:“师尊归山,昨日掌教师兄恐打扰师尊休息没来拜会,今日定会前来,师尊是要换身衣衫等掌教师兄前来,还是如此这般就好?”
她身前的这人微微笑了一笑,语声柔和:“皆可,烦劳。”
她垂首想了下:“师尊复生后首次见凌虚师兄,还是穿得正式些,以示郑重。”
她身前的人又笑了一笑,还是那柔和声音:“不知我的衣物,却都被你放在何处?”
路铭心还是垂着头,侧了身道:“请师尊随弟子前来。”
她静等着,余光扫到那人抬手示意,这才转过身当先引路,她转过身时,却听到身后那人极轻地咳了一声。
顾清岚将神识让给青帝,心魔自然就没了,也不会再虚弱咳血,这声轻咳,也许是院中下雪有些寒气,也许是青帝想要清清嗓子。
路铭心觉得此刻什么都是木然的,只是微低着头在前面走着。
她神思不属,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身后那人在她转身后,就抬手在胸前按了一按,唇边溢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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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还是顾清岚,并没有变作青帝,只是冰系灵根的法力威力巨大,却因刚硬易被心魔侵蚀,却是木系灵根柔和包容,更能克制心魔。
昨晚之后,他就用体内木系灵根的灵力,将冰系灵根的灵力暂且压下去了一些,这样也可再将心魔蔓延之态拖延一些时日。
他醒来后见外面下了雪,想起昔日时他常在院中赏雪,就没惊醒她,披着衣衫自行出去。
他站着静看了一阵雪景,听到身后有她的脚步声靠近,就回过头对她笑了一笑。
他也不知是否是因这一笑太过柔和,她竟像见了鬼一般看着他,而后就直挺挺跪了下去,语气恭敬,神色肃然。
看着她那样子,他也猜到她大半以为此刻这身躯里的已是青帝。
路铭心在前面将他引到他寝殿之后的房中,里面果然密密麻麻挂着不知道多少套他的衣衫,只云泽山的三层白色长袍,就不知道做了多少套。
他心中暗叹,看到路铭心将他带来后,垂首站在一侧动也不动,他想起来往日她哪里会如此,巴不得替他更衣,好在他身上多摸几把。
他微弯了弯唇角,仍是放柔了语气,低声说:“心儿,你不帮我更衣?”
路铭心听到这句话,却犹如被什么惊动了一般,竟往后又退了一小步,虽连头也没有抬,却能看到她脸上震惊的神色。
顾清岚看着她慌乱地丢下一句:“弟子告退。”
接着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退出去不见了踪影。
她退得实在太快,顾清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她人已不见了,不由失笑,轻咳了几声。
他自己更衣也自然很快,待他换了衣衫,戴好头冠出来,凌虚真人果然已经带着他自己那几个弟子,还有路铭心的四个弟子在前面殿上等着他了。
一看到他过来,凌虚真人不等见礼,就扑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师叔!真的是你回来了?”
他语无伦次之下,连尊称都忘了,一双眼睛也因太过激动而泛着些泪光。
顾清岚微弯了下唇角,轻声应道:“是我,这些年来劳掌教师侄挂念。”
凌虚真人还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显得极为满意地说:“小师叔头发白了,很好,很好,这样看上去才稳重,更显得世外高人一些。”
凌虚真人这么多年来最介意的,恐怕就是他这个小师叔,不仅年纪比他还轻,相貌看上去也年轻得很,若是抛开修为高深与否不谈,一眼看去,说顾清岚是他徒弟都可以。
顾清岚知他是大喜之下,连平日的谨慎持重都丢了,不小心吐露真言,微微笑了笑不去计较。
凌虚真人还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继续絮絮叨叨地说:“小师叔,这次回山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再走了,我多派几个人到寒疏峰上保护您老人家周全,断不会再让您伤着碰着一点。
“若是您嫌寒疏峰清冷,不如搬到我那见者峰上去住,也好让我就近守着您老人家。”
凌虚真人一面说着,一面还感慨地叹息,眼角真的渗出一滴泪来:“自您老人家三十多年前出事后,我连睡梦中,都怕师祖和师尊前来找我,问我为何没能保住您,若您再有什么闪失,我他日九泉之下,都不知该如何去见他们。”
顾清岚平日里最怕的,也是自己这个师侄啰嗦起来没完没了,忙淡声开口,打断了他:“掌教师侄不必多言,我在寒疏峰上就很好,我方才回来,正准备闭关上一阵子。”
凌虚真人就怕他一回来就又要下山,听到这里大大松了口气道:“这个甚好,甚好,我助小师叔设下结界,免得旁人打搅了小师叔修行。”
顾清岚上次就是在闭关修行之时,在寒疏峰上出了事,凌虚真人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现在竟是谁都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帮他设下结界才好。
他这么说,也自是都忘了遮掩对路铭心的怀疑,也不怕路铭心在旁听着。
顾清岚笑了笑,没拒绝他好意,免得他再拉着自己啰嗦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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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岚说了要闭关,凌虚真人就真的将他请到后面寝殿中,再亲自拿了法宝,在他寝殿外同他一道设下了结界。
这结界却是除却顾清岚之外,任何人不得通过,连他自己和路铭心,也被隔绝在外。
眼看结界固若金汤,哪怕云泽山被人攻陷,这结界都会还在,凌虚真人还又堆了许多法宝丹药到里面,这才满意地吁了口气道:“小师叔还要什么丹药法宝?尽管说来。”
顾清岚摇了摇头,看到自方才起就缩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路铭心,轻声道:“我们这次下山,还带了些人回来,那些人不日将到,我就不迎接了。我徒儿知道该如何做,交由她向掌教师侄报备。”
他也真是怕了跟凌虚真人打交道,什么都推给了路铭心,路铭心在旁躬身应了声:“徒儿知道了,师尊放心。”
凌虚真人没跟他们一起,不知道这对师徒在山下是怎么相处,现在看到路铭心对自己师尊这么恭恭敬敬,没觉得不对,也在旁应了。
顾清岚看旁边还有围了一圈看着他,如同参观什么神兽一般的小辈弟子们,顿时更觉头疼,微勾了唇角,柔和又不失风度地对他们一笑,就径自进了结界,将门窗关紧,避开外界琐事纷扰。
他说要闭关,也并不是托词,贺沅留下的那缕残念,将他心魔引出,昨夜他匆忙用木系灵力压制,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再闭关打坐一阵。
他在床榻上掀衣坐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