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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又笑了笑,他本就生得秀丽,又正年少,几近男女莫辨,又总带着几分笑意,更显得春风化物,眉目有情。
路铭心看了心脏一跳,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般说:“说起来你师尊对你也不好,把你塞到我们这个组不说,还让你照顾我,你又能照顾我什么?”
云风笑笑说:“李道尊把我排进这组,当然自有考量,怎么会是对我不好。”
路铭心冷哼了声:“师尊若对徒弟好,自然悉心呵护,哪里有他这样只管把徒弟扔出来任其自生自灭的。”
云风勾了勾唇:“总把徒弟带在身边,也并不见得是对徒弟好吧?”
路铭心想着点头:“也对,就像我师尊那样,带我在身边时,只管自己去闭关,要我下山,又对我不闻不问,看起来是对我不怎么上心。”
她性子直率,年纪又小,就这么跟旁人抱怨自己师尊,也没觉得不妥。
云风垂了双目,微微笑了笑,还没开口,那边卫禀急火火过来催:“那个医修,让你烤个鹿,你当是熬药呢?这么磨磨唧唧。”
他们那三人里,就数卫禀脾气最坏,使唤云风最多,还总对他出言不逊。
路铭心听了脸色一冷,就要对卫禀发作,他身后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起来也是好大一头鹿,要烤也需烤上许久,你也不知道急个什么。”
那正是燕丹城燕氏的二公子燕夕鹤,他说着踱步过来,还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我说卫师兄,你怎么总是跟这个云师弟过不去,莫不是看人家太秀美可人,寻由头跟人家多说几乎话吧?”
他这句话就更不成样子了,云风地位再低,脾气再好,也和他们一般同为修士,还有师兄弟的名分,他话里的意思,却将云风比作了娈童之类的下九流。
路铭心听着双目一凛,手已经放在了背后的剑柄上:“燕二,云风好歹是李师伯交待给我的人,你再敢戏弄他,看我不砍了你。”
燕夕鹤立刻笑眯眯地举着双手投降:“我可不敢跟路师妹动手,谁不知道路师妹人美剑辣,一不小心就得送出去半条命。”
他还是句句轻佻,又调戏到她头上来了,路铭心恨得牙痒痒,当下就要拔剑教训这厮,云风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他动作极自然,他们又都是少年,还没有成年男女那么防备,路铭心也没想多,只是被压住了心头窝火,转头看他,就看他对她微笑:“路师妹,试炼大会严禁械斗,一经发现就会被取消成绩,不要冲动。”
路铭心原本的火气,被他这一笑,也不知怎么就散了大半,“哼”了声收起来手。
燕夕鹤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神色间带几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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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首山试炼大会只允许未结丹的修士参加,不管年岁多小,一旦结丹,就不能再来。
他们这一组,除了路铭心和云风,燕夕鹤和卫禀年岁也不大,都不过十六七岁。
他们这组还有青池山的傅涅,傅涅虽不是青池山掌教李靳的徒弟,却是凌剑峰峰主事天真人的亲传弟子。
事天真人在青池山上地位仅次于李靳,傅涅又天资过人,前途可谓一片光明,他今年二十有二,据说到明年就有望结丹。
试炼大会五年一次,他已是第二次来,也是最后一次,他上次功绩排位在第五,成绩已是不错,这次更是势在必得,要冲个榜首。
他们这五人,卫禀暴躁刻薄,燕夕鹤轻佻风流,傅涅就是高傲骄矜,连话也不屑于跟他们这些小孩子多说几句。
修士结丹后就可断去五谷,只需几日服一次辟谷丹即可,若有饮食也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
傅涅修为高深,离结丹只差一步,已不用每日进食,他们四人在这边烤着鹿肉,肉香四溢,他也自顾自在旁打坐调息,理都不理。
卫禀和燕夕鹤过来催过,也就不走了,就围坐在篝火旁,坐等云风给他们烤肉。
路铭心看他们两个一副大爷相,连手都不伸一下就要吃的,更加心头火起。
然而,她在云泽山上辈分高得很,也当惯了大爷,平日饮食就靠师侄们过来伺候,自己一根指头都没动过,此刻也只能干瞪眼。
云风笑了笑,温声开口:“你们别急,等外层的肉先熟,我就切下来给你们解饿。”
他话音刚落,卫禀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了两声,顿时红了脸转过去。
他们本来就是少年,又整日辛苦捉妖,确实也都饿了,只不过卫禀催就好声好气地催,这么吆喝来吆喝去,让人厌烦。
燕夕鹤在旁边打着扇子,笑得很是欢快:“哎呀,云师弟这么贤惠,我都想娶回家了。”
路铭心呵呵了一声:“你再调戏他,小心他不给你吃肉。”
风流潇洒的燕二公子,在温饱面前也只能俯首低耳,只是把扇子打得飞快,唇边含着笑不敢再开口。
那时他们还都未曾想到,当夜吃着鲜美的烤鹿肉,在篝火旁坐着斗嘴,已经是他们这次在独首山的十几日中,最后的安逸时刻。
第二日他们就在合力猎杀一只中品妖兽时,误入了木灵妖领地,被冲得七零八落。
那木灵妖就如后来,他们在北境见过的那些异齿雪鸮一样,一反平日里温和无争的样子,嗜杀狂躁。
路铭心仗着真火灵根杀出了一条血路,还拽着云风一起逃了出来。
卫禀和燕夕鹤更是吃了不少苦头,第三日才找到路铭心和云风,直哼哼着要云风给他们治那一身的伤。
而意在夺魁的傅涅,却被木灵妖吞噬一臂,用法符狼狈逃回营地,自此一蹶不振,后来十数年再未结丹。
第八章 轻云(2)()
经过一夜的奔命,路铭心只记得自己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天亮,云风把她带到了一处干燥干净的山洞中,在洞口处设了结界,在那边盘膝打坐等她清醒。
路铭心起身看到自己身下垫着的是云风的外衣,捡起来抖了抖灰尘,递还给他:“多谢。”
云风看了眼那件已脏了些许的青池校服,摇了摇头:“无事,我还有。”
路铭心看他已经换了件苍青色的外袍,挑了下眉,心道这个小医修真是法力不高,讲究却多,简直像什么豪富之家的小少爷。
不过看他那温吞性子,又不像是被宠出来的,也真是奇怪。
她在他身边盘膝坐下:“我们今日要小心些,先寻下那三人,再图后事。”
云风看了看她:“那木灵妖如此反常,你还要继续试炼,不用法符传送回营地?”
路铭心拿出试炼大会分发给每人的联络令牌看了看,上面代表他们五人的五行咒文还剩下四个。
傅涅的水系咒文已经消失,证明傅涅不是已经身亡,就是回了营地。
代表卫禀的土系咒文和代表燕夕鹤的金系咒文还在,是说他们两个还活着,并且还在试炼大会的结界内。
她看完收起来:“老卫和燕二还在,若他们还在找我们,我们先回去多不讲义气。”
她说着又“哼”了声:“更何况回去就拿不到排名,我又岂是半途而废的人。”
云风显然不同意她,微顿了一下说:“你来之前,你师尊同你说过一定要你拿到名次?”
路铭心“呵呵”冷笑了笑:“他当然没说过,他还说让我量力而行,不要太在意这些。”
她边说边咬了牙:“他只怕巴不得我碌碌无为,像他一般做个闲散混日子的。”
云风似是讶异于她的话,顿了一顿才接着说:“你师尊也许是怕你太过冒进贪功,埋下隐患。”
路铭心听完就斜视着他:“你怎么老爱为我师尊说话,难不成你认得他?”
云风又那样柔和地笑了笑:“寒林真人深居简出,我怎会认得他?”
他说着顿了顿,才继续说:“既然你无意退出,我们稍事休整就去寻卫师兄和燕二公子。”
路铭心侧头看着他,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看着他:“云师兄,昨日逃命的时候,我似乎听你叫了我一声‘心儿’。”
云风镇定无比,全然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微一勾唇:“你听错了,路师妹。”
路铭心也不纠缠,还是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借着洞外的日光,去看他清秀白皙的侧脸。
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和同龄的少年玩笑起来,颇觉有趣。
更何况她在寒疏峰上从来没什么玩伴,顾清岚在她看来,虽待她还算好,但却总是冷冷淡淡的性子,也是她师长,不会同她玩闹。
待她下了山,性子又暴躁,争强好胜,更加交不到什么朋友,云风温柔恬淡,又爱护谦让她,正好补了这个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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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洞后,倒也没像昨日般遇险。可能一旦离开那发狂木灵妖的领地,其余地方都还算安全。
路铭心还顺手又猎了两头妖兽,将内丹挖了出来。
她拿了一颗给云风:“这个就给你拿着吧,免得到时一只也没有,未免难看。”
云风笑着推辞:“我若想猎妖时,自会出手,路师妹不必为我操心。”
路铭心倒也没强着要他收下,笑着打量他:“你这么自信,难不成你除了医修之外,还是深藏不露的剑修?”
云风没上她的激将法,还是温和地笑笑:“再不济,猎两只妖兽还是可以的。”
路铭心还是第一次交到朋友,跟云风在危机四伏的独首山里披荆斩棘,也不觉得苦累,反而深觉有趣。
第一日没找到卫禀和燕夕鹤,她也不着急,照旧跟云风两人寻个整洁干净的山洞扎营。
独首山内有许多以供栖身的山洞,有些是天然形成,有些则是之前来历练的修士挖出来的,比如卫禀是土系灵根,用法力造个山洞也不算难。
他们今晚找到的这个,看样子竟然是一两日之前才造出来的,岩壁上尚有法力残留,里面还散落了不少东西,几件法器。
云风看到这山洞,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有些肃然。
路铭心却早就一脚踏了进去,还摆了摆手,好似跟不存在的主人打招呼:“都是来参加试炼大会的师兄弟,既然这山洞你们不要,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就不客气笑纳了。放心地上这些法器我不稀罕,不会拿的。”
云风看她肆无忌惮的样子,不由笑了:“这些人连法器都拉下了几件,走得一定极匆忙,你也不怕此间还藏着什么危险的事物。”
路铭心已走到山洞内一个铺好的兽皮上躺下来,嘴里还叼着她随手在路上摘的猫见草,随着话声一晃一晃:“反正来独首山也是试炼猎妖,这里若有什么妖兽魔物盘踞,正好守株待兔,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云风看她那惫懒狂妄的样子,笑着摇头,走上前来将她嘴里的草摘下来:“你也有个正型。”
路铭心双手叠放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撇嘴抱怨了句:“小师父。”
云风脸上还是带着笑,微顿了顿问:“你叫我什么?”
路铭心轻“哼”了声:“你这么爱教训人,跟个老气横秋的小师父一样,你又不是我师尊,管我这么多。”
她边说,还边往里面挪了一挪,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兽皮,大方地说:“喏,让给你些,来吧。”
云风笑着微微摇头,没在她身边躺下,自去又寻了一个地方盘膝打坐。
路铭心对他这种假正经的举动,当然又嗤之以鼻。
好在他们休息了这一日,也没察觉什么动静,第二日整装出发后不久,就在附近找到了卫禀和燕夕鹤。
这对难兄难弟显然也在这片山崖附近过夜,正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身上都凄凄惨惨地挂了不少伤,卫禀不用说,一身青色校服血迹斑斑,下摆都被撕去,露出里面中衣。
燕夕鹤那身绣着金丝边的黑绸缎袍子,也划烂了不少,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整个人再没有那种富家公子哥儿的气派,倒是不离手的折扇还好好地拿着。
远远见了他们,燕夕鹤忙挥着手上的折扇招呼他们:“小云师弟我的亲人,可找着你们了,快给老卫治治,他腿断了!”
卫禀疼得脸色煞白,无力说话,“嗯哼”了一声表示他还活着。
云风也没耽误,快走几步过去,让燕夕鹤把卫禀放在地上,抬手掌心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将他大腿的断骨一点点接上。
卫禀呼着气,看云风低头认真给自己治伤,甚至都没趁机让自己多吃点苦头,难得有了丝愧疚之心,低声说:“云师弟,我先前对你说话不够讲究,对不住啊。”
他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先前那么使唤呵斥云风,现在只说“不够讲究”。
云风一面给他治伤,一面抬头对他微微笑了笑:“几句玩笑话而已,无妨。”
他顺着话头如此轻描淡写,卫禀就更不好意思了,肤色暗黄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红晕,看着云风微垂下的眼睫,在那莹白如玉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又看到他含笑的粉色薄唇,心中不由想:怪不得燕二那厮总爱调戏云师弟,云师弟确实生得这般俊俏好看。
他才刚想完,抬头就看到路铭心一双眼睛跟着了火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中又不免打了个突:果然我待云师弟不好,路师妹很生我的气,我往后得待云师弟好一些,好叫路师妹对我也好些。
至于为何他待云师弟不好,路师妹就会这么生气,他却全然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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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将卫禀的伤势稳住,又给燕夕鹤治伤。
燕夕鹤也伤得不轻,后背上血肉模糊地一片伤口,是被木灵妖用藤条绑住,横拖硬拽蹭出来的。
路铭心在旁抱胸看着那伤口,也觉肉疼:“你真向着老卫,自己伤也不轻,就要云师兄给老卫治伤。”
云风正用药膏给燕夕鹤抹伤口,他呲牙咧嘴地说:“老卫摔断腿是为了救我嘛,我怎么能光顾自己。”
路铭心看他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露出嫌弃的神色:“这么一弄,你们俩倒是铁哥们了。”
云风将药抹在了痛处,燕夕鹤这种半点苦都吃不了的公子哥儿,顿时“哎哟”“哎哟”呼痛:“若不是我那个晦气的老爹非要我来!”
路铭心在旁冷冷地说:“燕二,你骂你爹了。”
药膏抹好后,伤口处凉凉地好受了许多,燕夕鹤神色略微恢复了正常,话也顿时正经了:“父亲大人派我来历练,能结识三位好友,真是我平生之幸。”
给卫禀和燕夕鹤治了伤,云风又一人给了他们两粒恢复精神法力的药丸。
燕夕鹤顿时感动极了:“果然出来历练,还是得带个小医修啊,医者父母心。”
这当然是后话了,后来很多年,燕二公子身旁聚集了不少医术高深的医修,他但凡外出,身旁也都会带着一到两名医修。
而在四十一年前的独首山,这些后来威名赫赫,各据一方的少年少女们,互相看了几眼,路铭心先发问:“傅涅是不是回营地了?”
燕夕鹤点头:“我那时正被藤条卷住倒掉在天上,看到地上有传送法符的蓝光。”
路铭心又问:“你们两人可要回去?傅涅都回去了,我们这时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人怪罪我们。”
燕夕鹤摇着扇子笑了一笑:“本公子做事从不知难而退。”
卫禀说:“我要超过我师兄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