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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懋功喝得胸前酒汁横流,突然一拍桌子道:“大事不好!”
长孙无忌立刻非常配合地接茬道:“不知徐兄何事如此惊慌?”
徐懋功叹道:“我一遍遍仔细推敲,察觉后天夜里的行动竟有一处致命疏漏。”
贼老道喝酒说话两不误道:“啥疏漏,说来听听?”
徐懋功道:“我们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人——洞鼎大师!我们之中必须有人死死将他拖住,才能保证白马行动顺利进行。可是以洞鼎大师的修为,谁能挡住他至少一柱香的工夫?”
刁小四正在埋头狼吞虎咽想多吃回来点,忽然发觉包间里没有了声响。所有人齐刷刷放下了杯筷,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他顿时打了个冷战,用企盼的眼神缓缓扫视过身边的同伴,希望有人能够自告奋勇锐身挡难。
须臾的寂静之后,牛鼻子开口道:“我记得小四兄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吧?”
总算这牛鼻子还有点儿良心,知道帮自己解围。刁小四暗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道:“不错,老子是总负责人,是领导!”
徐懋功含笑道:“那么洞鼎大师便交给你了。”
“凭什么?!”刁小四大怒道:“你们吃的喝的都是我的,却要老子去垫背当替死鬼?不干!”
徐懋功不慌不忙道:“小四兄,我也不想这样啊,可谁教你是总负责人呢?顾名思义嘛,这次行动不管碰到什么事什么人,总归得由你来负责。”
长孙无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小四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啊!”
“敢情老子是这么个总负责?”刁小四气道:“我可以申请病退告老还乡么?”
贼老道霍然举杯道:“诸位,让我们一同祝愿小四兄弟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噗——”褚遂良被一口酒呛得直流眼泪,心目中的终南山世外高人的光辉形象轰然倒塌。
刘星雨坐在刘弘基身边,错愕地望着咬牙切齿正用手死掐叶法善的刁小四,高举酒杯摇头晃脑的长孙无忌、还有正襟危坐隔岸观火的徐懋功……蓦然发现叔叔认识的这些好朋友,真的好恐怖。
相比之下那个眼中流泪嘴里一边咳一边不知在咕哝啥的褚遂良,已经算是正常人了。
一场夜宴尽欢而散,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刁小四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左一右架着离开了春风斋。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也喝多了,三个人勾肩搭背并排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但那通常只对遵纪守法的良民而言。
他们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往驸马府方向行去,褚遂良脸膛赤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小四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刚才离开春风斋的时候,星雨悄悄将银票还给我了。”
刁小四酩酊大醉,压根没听清楚褚遂良在说什么,呵呵一笑道:“是吗,你赚了?”
褚遂良顿了顿,接着道:“小四兄,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觉得你可能对星雨姑娘有误会,她虽然也是江湖儿女,但更是一朵需要呵护的洛阳牡丹。”
刁小四打了个酒嗝,脑袋靠在长孙无忌的肩膀上,大着舌头道:“是吗,你真的赚了?”
褚遂良微松口气,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小四兄,又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可能喜欢上星雨姑娘了。”
“是吗,你赚番了……”这句话后,他听到了刁小四的鼾声,却自顾自继续说道:“小四兄醒一醒,再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要和你决斗,输了的人自动退出对星雨姑娘追求!”
“你妈!”刁小四和长孙无忌齐齐栽倒,努力撑开四只迷茫的眼睛呆视褚遂良。
褚遂良痛苦而纠结地说道:“小四兄,我自知修为远不如你。因此只能挑选在你酒醉时决斗,请小四兄能够体谅兄弟的一片痴情!”
“他娘的。”刁小四四脚朝天地仰面躺在街上,问身边的长孙无忌道:“为啥……老子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个卑鄙无耻禽兽不如的第三者?”
“因为你本来就是。”
刁小四吃力地坐起身问褚遂良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干脆一块儿说,说完整了。”
褚遂良认真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了。”
刁小四撑着长孙无忌的脑袋晃晃悠悠站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摔跤。
褚遂良急忙伸手扶住,刁小四顺势靠到他身上,说道:“我有几个问题。你觉得星雨那丫头片子配得上我么?你觉得我是那种见了美女就想勾搭的人么?你觉得你挑斗我就能解决问题么?”
他问一句,褚遂良便毫不犹豫地点一下头。
刁小四怒了,猛然一拳捣在褚遂良的肚子上。褚遂良毫无防备,疼得脸色发白身子蜷缩,直抽冷气道:“小四兄,这就算决斗开始么?”
“笨蛋,不要用你的狭隘度量我的宽广,不要用你的低俗拉扯我的高尚!”
刁小四拳如雨下,愤然道:“你喜欢谁干老子屁事,自个儿不敢向刘星雨表白,拉我来垫刀头。你还算不算他娘的男人,你还是不是他娘的我兄弟?!”
褚遂良双手抱头在地上缩成一团,愧疚道:“小四兄,我错了!”
刁小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你服不服?”
褚遂良羞惭道:“我服,我心服口服!”
刁小四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无鸡兄,现在你可以宣布这场决斗的胜利者了。”
褚遂良目瞪口呆,长孙无忌醉醺醺地笑道:“傻儿,现在懂了吧!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千万不要听他耍嘴皮子。好在这家伙就一张砸锅卖铁的脸,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美女们金子般的心……咦,你去哪儿?”
刁小四仿佛没听见背后长孙无忌的呼喊,脚下踩着连绵起伏的波浪线往街边的一座大宅邸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大宅邸的正门外有一辆马车停下。从车里走出一名蒙面女子,在两名侍女的伺候下,犹如惊鸿一瞥步入门内。
刁小四无意中望见了那道背影,酒劲儿似乎一下全醒了,也不管那座大宅邸里住的是谁,径自冲了过去。
“干什么的,离远点儿!”赶马的车夫只当来了个酒鬼,低声呵斥。
刁小四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府门里,可惜已经望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车夫伸手推他道:“你娘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是谁家府上知道不?”
刁小四恍若未闻,反手扣住车夫的腕子顺势往后一扯,“嗖”的声便飞了出去。
突然马车里探出一只大手,在车夫的腰上轻轻一托。车夫稳稳当当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回到车架上。
刁小四一怔,只见从车里又走下来一名身材魁梧满脸紫红色虬髯的异族男子。他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脸上却颇有风霜之色,如同一柄没有出鞘的噬血魔刀。
“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为何要在府门前闹事?”他的嗓音低沉,官话说得十分流利,但仍能听得出一丝异域口音。
刁小四对这男人没兴趣,喷着酒气道:“你管我是谁,别挡着老子追美女!”
异族男子微露不悦之色,道:“那是我未来的妻子。”
刁小四一呆道:“你未来的妻子,她不是中原人?”
异族男子颔首道:“我们刚到洛阳不久,以前一直居住在北方的大草原上,看来小兄弟是认错人了。”
刁小四摇头道:“不对,不可能,你闪开。”
异族男子面色微沉道:“你想惹事?”
刁小四刚想一脚把这碍事的家伙踹飞,猛然两条胳膊同时一紧。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左右开弓把他硬生生架了起来,一边往后拖一边朝异族男子赔不是道:“得罪,得罪,这小子一喝多就耍酒疯。上回抱着头母猪硬说是他老婆,在猪圈里折腾了整一宿,谁劝也不听。可怜那头老母猪,嗓子都喊哑了……”
“呜呜——”刁小四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人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两条腿拼命乱扑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模模糊糊看到那座大宅邸的府门上方有块匾额,写着“代王府”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第316章 狐朋狗友(上)()
夜色沐浴中的洛水静谧流淌,月亮映照在河面上洒散开粼粼的波光。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左一右坐在刁小四的身旁,三个人都浑身湿漉漉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看上去像是刚干过架,。
“小四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那个‘小可汗’突利是突厥人,金城公主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答应给这家伙做老婆。所以你一定是看花了眼。”
长孙无忌苦口婆心地开导刁小四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何况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婉儿又漂亮又贤惠,你还要追求啥?”
刁小四闷闷道:“可那条背影像极了公主小娘皮。”
“像么?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过去我遇见美女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假装认错了人。等她回过头,我便满脸失望说——”
“姑娘,你真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位好朋友。不,你比她更美更年轻。请问,你是她妹妹么?”长孙无忌拍拍刁小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种老掉牙的借口,早就扑大街了。所以拜托你下次换个新鲜点儿的,不然我都觉得丢脸。”
“老子才没你那么无聊。你若不信,咱们这便回去找她!”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问褚遂良道:“这是第几遍了?”
褚遂良做了个“二十七”的手势,回答道:“然后你会说:‘小四兄,你喝醉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朝刁小四竖起两根手指头道:“小四兄,这是几?”
刁小四瞪大眼睛瞅了半天,不怎么确定地回答道:“二?”
在他说话时,长孙无忌迅速竖起了另一根手指,笑道:“错,明明是三!”
刁小四忿然道:“放屁,刚才还是二来着。老子没醉,清醒得很。喂,你们要干嘛?褚遂良,你落井下石!救命啊,我真没喝醉……”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熟练地按住刁小四的后脑勺,使劲将他的脑袋摁入清冷的河水里,说道:“嗯,醉鬼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喝多了。”
“咕嘟、咕嘟——”又是一轮长孙无忌发明的洗胃土法,等到刁小四的脑袋从河水里拔出来的时候,整张脸早就没了人色,奄奄一息地求饶道:“那是……呃,三不是二……世人……呃、呃……皆醒我……呃……独醉……呃、呃呃——”
看着刁小四的嘴巴像一眼泉水汩汩往外喷薄,褚遂良觉得今晚什么仇都报了,舒畅道:“小四兄,你可知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长孙无忌接茬道:“或者说谁能喷到最后才喷得最好,其实做个喷子也不赖。”
刁小四浑身虚脱躺在河堤上,像条金鱼似地肚皮鼓胀口吐水泡,恨恨道:“小可汗突利是吧,敢跟老子抢老婆,我阉了他!”
长孙无忌无可奈何拖长音调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那个‘小可汗’突利是突厥人……”
刁小四望着漆黑的夜空突然打断他道:“其实老子心里也明白,自己刚才很可能认错人了。可是一个人走在沙漠里,眼看就要渴死了。这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片绿洲,哪怕明知道那是海市蜃楼,你也会拼死爬过去。就算自欺欺人也好,总归有那么一点儿念想。只不过李渊、王世充他们想的是做皇帝,你老爹想的是羽化飞仙长生不老……而老子,想的是自个儿的老婆。”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对视了眼,沉默了会儿说道:“要不……咱们回去瞅瞅?”
褚遂良道:“干脆我们把她从代王府里偷出来,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验明正身!”
刁小四摇摇头道:“算啦,还是让我把她在心里多存一会儿,反正不会过期。”
长孙无忌道:“没关系,本公子既侠肝义胆又善解人意。啥时候想见她了,只管招呼声。”
“你个哈巴还善解人意……”刁小四两眼往上翻道:“那是衣服的衣吧?”
“彼此彼此。”长孙无忌从袖兜里掏出一壶酒喝了口。
刁小四一把夺过来也往嘴里灌了口,递给另一边的褚遂良。
酒壶就这样轮流在三个人之间传递,三个人也莫名地一起没了说话的兴趣,一面喝酒一面仰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听着脚下汩汩的水声,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是属于他们的青春岁月,虽然如那昼夜不息的洛水般终将头也不回地逝去。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陪兄弟喝酒,再呆呆地出神。
也许许多年以后,他们会忘了今晚见过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但绝对不会忘记三个傻瓜似的人平躺在月空下一起喝酒的情景。
蓦然刁小四抬了抬眉毛,说道:“我有种奇妙的预感——我快升了!”
长孙无忌倒举着酒壶摇晃壶口希望能再滴下一两点酒汁,漫不经心地问道:“多快?”
刁小四道:“说不好,兴许就在这两天。”
褚遂良愕然道:“不会吧,怎么说来就来,没点儿征兆?”
刁小四得瑟道:“有些事可遇而不可求,有些人可求而不可遇,比如老子快升了的这事……”
长孙无忌深以为然道:“母鸡打鸣,公鸡下蛋,果真可遇不可求——”
“砰!”刁小四揪住他后衣领把他掀进了河里,算是亲手替自己报了点儿小仇。
褚遂良急忙关切道:“小四兄,此事非同小可,你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发觉刁小四的眼神很是不善,他立刻往后一缩道:“我说的是度劫!”
刁小四满不在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劫,犯不着一惊一咋。”
长孙无忌扒着河岸道:“你知道根据咱们青城剑派的记载,自开山立宗以来本门从坐照境晋升到忘情境的成功率是多少么?”
他伸出一个巴掌,褚遂良吃了惊道:“五成,有这么高?”
“是一百个里,有五个能勉强过关。剩下的九十五个,能侥幸躲过劫数的不超过二十个,其他的要么成了废人,要么变成疯子白痴,还有一半直接葛屁,连尸首都找不着。”
长孙无忌道:“这还是在几乎动用了咱们整个门派资源的条件下所达到的结果。而你……小四兄,你有仙山灵气补充么?你有大乘级高手护法么?你有本门秘法禁制保护么?你有度劫灵丹还神仙药么?”
他问一句,刁小四愣愣地摇一下头,最后郁闷地咕哝道:“难道就没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
长孙无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长叹声道:“顺产……也不容易啊,当年我七舅姥爷隔壁家的二小子的媳妇儿临盆时也是这么想的,结果碰上大出血一尸两命。小四兄,你……死定了。”
刁小四一脚踩在这乌鸦嘴的手背上。长孙无忌吃疼,不由自主松开了手,“砰”的闷响又摔进了洛水里。
褚遂良却紧张起来,问道:“小四兄,你打算在哪儿升?”
刁小四道:“我还没想好,反正在哪儿不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至少不能在洛阳城附近。”长孙无忌在河里划拉着水又慢慢靠近河岸,嗤之以鼻道:“慈恩寺的人、秘月魔宗的人、说不定还有日宗的突厥高手,风云际会虎踞龙蟠。你这一开升,天晓得会引来多少麻烦。”
他总结道:“所以咱们得找个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