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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更痛了。
“我唯一庆幸的，是我没有真的背叛过你，”她哽咽着，第一次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般哭泣，“我没有出卖你……”
“我知道，”厉斯年平静地说着，“我都知道。从你一开始来到我身边，我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不对……”海瑟薇的眼泪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眼前的厉斯年，“我没有出卖你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我自私，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所以我才会留在你身边，我的目的根本就不单纯。”
“我也知道，”他看着她，毫不介意地用自己的袖口给她擦着眼泪，“但即便是这样，我也喜欢你留在我身边。我不管你是萧漫，还是海瑟薇，只要你还是你，不要离开我，就够了。”
他将海瑟薇搂到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我不是跟你讲过，只要你不离开我，不管你犯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的，我不会生你的气。”
她扑在他怀里，哭得透不过气来。
这一切真相都知道得太晚了。
她一度以为他知道后会恨死她，想尽一切办法去折磨她，但原来，他是真的不会怪她。
“别哭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有夜鹰出现，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克里斯和莱克等在门口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因为他们拥在一起，时机不合适，谁也没打扰。
过一会儿，厉斯年擦掉她的眼泪，让他们进来。
其实厉斯年自己也还是个伤重未愈的人，可他丝毫不管自己的伤，终日来陪着海瑟薇。似乎对他来讲，她才是最重要的。
终于，厉斯年咳嗽起来。
克里斯忍了很久，终于说话了：“首领，你也得换药了，我给你开的那些药你都得吃才行啊。海瑟薇小姐请劝劝首领吧，伤口感染，会更严重的。”
她其实一直有看见他的伤口，只是这些天她都处在自己的忏悔中。
她看向厉斯年：“你能别让我担心吗？”
以为要花些时间去劝说的克里斯看见，厉斯年马上就点了点头：“等给你换完，我就走。”
克里斯不是没惊讶过，但这会儿，却更惊讶了。
看来，海瑟薇对他们首领来讲，真的是不一样的意义存在。
厉斯年离开前，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比以往还要柔情：“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晚点再来看你。”
她点了一下头，捧着他的唇轻啄了一下，“你也是。”
第1004章 1004 彼岸花海瑟薇（28）（）
厉斯年离开，由莱克守在外面。
海瑟薇发了一会儿的呆，平复情绪。
不一会儿，窗户上有什么“咚咚咚”的声音，回头一看，窗外竟是露西娅，吊着钢丝。
海瑟薇朝里招了招手，示意她随意，窗户开着。
她不怕露西娅。
她选择走这条路，势必是因为门外有莱克把守，没有厉斯年的命令，她是进不来的吧。
露西娅推了一下窗，果真就推开了，从外面跳进来，轻便地落在地上。
露西娅看着海瑟薇，打量了一番，却是冷笑：“怎么，不怕我杀了你么？”
“他没醒来的时候最适合下手了，那时候都不杀我，现在为什么杀我？你派人暗杀我也不是一两次了，这次又何必亲自动手，还明目张胆地白天行动。你是想我死，又不是要和我一起死。”
“可你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放心。谁知道你是不是心系夜鹰，到死也要为他报仇？首领信你，我可不信你！”
“我知道。”
她的身份，始终是一处鸿沟，迈不过去。
如果她是露西娅，她也不会对这个叫海瑟薇的女人放下戒心。
因为对他们来说，海瑟薇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厉斯年既然可以为她出生入死，那么她的存在，于他们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一个夜鹰死了，以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夜鹰，只要有人控制了海瑟薇……
露西娅不是出于私心想要她死，而是如果为了大局着想，海瑟薇必须死。
“我想你并不知道，首领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露西娅一开口，海瑟薇便有所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事。
“我以前和你说过，我要杀你，不仅仅因为你是你。”
“我姐姐，海伦娜吗？”
“你知道？”露西娅意外。
“恩……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海伦娜，我姐姐。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露西娅本来是想来打击一下她那良好的自我感的，想让她从云端落入泥土，重重地摔一跤。却不想，她早就知道了。
因此，也觉得没多大意思。
“不知道，”她靠在一旁，抱着双臂，淡淡地说道，“你们两姐妹一模一样，真本事没有多少，就会勾，引人！”
海瑟薇微笑。
反而是在厉斯年面前，她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笑着了。她总想避开他的眼神，避开他的视线，甚至是他的世界。
不知道海瑟薇为什么笑，露西娅无所谓地说道：“就是有一天和首领出门，回来就没她了，死在路上了。首领什么都没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不是有机会问么？问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今天来，是特地跟我说我姐姐的事的。”
“我是想来打击你，谁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你姐姐怎么死的，没人关心，祸水死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可是没过几年，你又出现了，担心又开始了。”
“知道了。”
海瑟薇闭着眼睛，有个问题，现在是得不到答案了。
譬如，如果她真的背叛了他，他也依然会原谅她吗？
第1005章 1005 彼岸花海瑟薇（29）（）
如果她真的害死了厉斯年……
这个答案又何止是他？
她自己不会原谅自己，露西娅他们也不会原谅她。
但是她最怕的，是看见他死之前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
或许每一条线，都足以让她死一万次。
然而幸好，这个“可能性”变为了零，她终于不用再去考虑背叛与否的事了。
“嘁……真没意思。”露西娅的表情有点不好。
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她就会觉得无趣。
“算了，我走了。又不能真的把你怎么样。”
露西娅开窗，正准备跃出去，海瑟薇喊了她一声：“露西娅。”
“干嘛？”她不爽地转过头来。
“你是见过我姐姐的吧？我们真的……长得很像么？”
“说你们是双胞胎都不为过。我一开始见到你，还以为是海伦娜其实没死，又回来了。听说你叫什么萧漫，当时我其实也不大信，只不过查不到你的什么蛛丝马迹，首领也不允许我们去查。后来我想，管你是谁，你死了就好了。”
所以，露西娅后来和组织内部成员多次策划对萧漫的暗杀。
厉斯年阻止他们，应该就是怕他们会查到什么，对海瑟薇不利，因此才不允许他们调查下去吧。
“哦，你知道的吧，现在外面那个世界的人都以为萧漫已经死了，罗玄的杰作。”
“我已经知道了。就让她死去吧，萧漫的世界，我是回不去了。”
海瑟薇问：“我姐姐有留下什么照片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不喜欢海伦娜，就跟不喜欢你一样，你们两姐妹，我巴不得你们早点死，谁关心那么多，”露西娅跃上窗台，蹲着说，“如果有的话，一定在首领那里。你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首领都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更何况只是要海伦娜的照片？”
对着早已消失了人影的窗台处，海瑟薇笑了一下：“谢谢。”
无论如何，谢谢吧。
她并不讨厌露西娅。
她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右使，真的对厉斯年忠心耿耿，这次若不是有她留守本部，恐怕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本部由左右两使坐镇，这次左使叛逆，如果露西娅被说服了，她也一同倒戈的话，厉斯年是必死无疑的，难以九死一生既灭了夜鹰，又救出了她。
因此她非但不讨厌露西娅，还很感激她。
就算是以前的暗杀行动也一样，她都认为那是她身为右使的职责，做为一名右使，该做的，她都做到了。
大抵，是这种性格的女人，她没有办法去讨厌。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海瑟薇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依然会难过不已。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能有机会去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大抵，是她认为自己这种人是不配的，不配拥有幸福，更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
老天爷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却因为时机不对，孩子又变回天使离开了。
夜鹰踢在她肚子上的那一脚，让她恨极了。
第1006章 1006 彼岸花海瑟薇（30）（）
如果可以，夜鹰她想亲手杀死。
尽管是夜鹰将她一手养大，但她不会感谢他，他恨她。
她所有的一切是他给的，但让她变成这样的人，也是他。
只是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
……
海瑟薇在厉斯年墨西哥的本部休养了一周，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
她从小自愈能力就不错，加上生活环境恶劣，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自愈速度比普通人要快许多。
更不用说厉斯年了，西装革履出现的时候，已经让人看不出十天前他经历过什么。
海瑟薇站在窗前，打开窗，从三楼往下看，院中有不少人在外面日夜把守，但他们的目的是保护海瑟薇。
今日阳光明媚，是个可以出去晒晒太阳的好日子。而海瑟薇已经在这间房里呆过了七天，第一天，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了想出去的**。
已经入秋，蒙特雷的天气比西城要冷一些。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这时候海瑟薇也不会去管到底是谁敲的门，在厉斯年的地盘，想来还没有人谁大胆到要在这里暗杀她。能不能混进来，还是个未知数吧。
“进来。”
海瑟薇也没有回头，只感觉到一道沉稳的步伐正朝她这边走来。
那是她很熟悉的一个人，在他进来后便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厉斯年来了。
厉斯年走到海瑟薇的身后，待走到她身边时，已经脱下了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从后面披到她身上去，低沉的嗓音在说：“外面有风，别着凉了，你的身体还需调养一段时间。”
“我没事。”海瑟薇的手抬起，一只手压住了外套，对他轻轻地说道。
厉斯年高出她许多，从后面吻向了她的脖子，双手环在她的腰上，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让她的双脚踩在他的鞋面上。
“身体都这样了，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以后不会了，”她很听话地说着，两只手覆盖在了他的之上，“我是不是对你很残忍？还痛吗？”
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她毫不留情留下的伤痕。
她必须把戏演足了，她要比他们更残忍，才能让他们相信。
然而她也是人，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因而一出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生怕被罗玄和夜鹰的手下看出端倪，干脆直接表露出来。
“痛，”厉斯年说道，“可我庆幸，那个人是你，至少，有治愈作用。”
她在他耳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救你。”
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厉斯年撇去了所有疑虑，他选择相信她。
海瑟薇转身，看着厉斯年，他好看的脸上甚至还有伤痕，心疼得无以复加，触摸着，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泪，声音颤动，“对不起……”
“你我之间没有对错。”
“对不起……”海瑟薇心里却依然是满满的愧疚，哭声渐渐地大了一些，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我不想伤害你……你对我这么好……”
第1007章 1007 彼岸花海瑟薇（31）（）
看着海瑟薇的痛苦，厉斯年侧过去，将她脸颊上的泪水吻去。“我没有怪你。”
“你该怪我……”海瑟薇感觉自己内心太痛苦了，只得将它发泄出来，“你应该骂我，应该惩罚我，不应该这样放过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曾经对你动过那样的念头。那是我的罪。”
她从未在他面前这样放肆地哭泣过。
这么多年以来，她饰演的萧漫都是一个知性的女人，她懂得一切，在厉斯年身边扮演着好好女人的形象，不会哭不会闹，就好像她从来不会遇到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事一般。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忏悔着，哭泣着，流着悔恨的眼泪。
厉斯年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柔软的床。
他坐下，让她像孩子似的，横坐在自己大腿上，强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腰，低下头去吻她。
“别哭了，我从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你不向我坦白，我也就不提。我不知道你一直活在这样的心里挣扎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留敌人在自己身边是多么危险？我也曾想过要杀了你，真的……我有过那样的念头……”海瑟薇哭泣着，一张苍白的脸上尽是泪水，“离开夜鹰，也离开你，我可以去过一个没有海瑟薇也没有萧漫的日子，这些年我真的活得好压抑，我好害怕被你发现……厉斯年……我是真的爱你……可是我依然怕我自己会伤害你……我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不相信我，我怕我的心会痛得无以复加……”
她同他说过好多声“我爱你”，很敷衍，也带着几分假意，唯独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用她的全部说出来的心声。
那么……
“这样就够了，我只要你那一句话。”
他不说，是因为这件事无从说起。
一旦提起，他就必须和她说起海伦娜，明知道她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怎么能告诉她？
厉斯年顺着她脸上的泪一直吻向她的脖子，探进她的衣内，将她身上的障碍一一去掉，将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
“再说一次。”他凑近她的耳旁说道。
“我爱你……”海瑟薇的双眼湿润，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我真的爱你。”
她的唇瞬间被他堵住。
对他来说，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
第二天一早，海瑟薇在她熟悉的怀抱里醒过来。
睁开眼，便是厉斯年那满是伤痕的壮硕身体。
昨晚，伤未痊愈的他们痛并快乐着，沉沦于天堂与地狱之间。
他们有时候会碰到彼此的伤口，但仍然不愿意停下。那些瞬间，只想更快地拥有彼此。
阳光洒进这间房，照耀在他好看的脸上，仿佛发着点点闪光。
那一瞬间，拥着他的身体的海瑟薇内心很平静，什么也没有去想，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脸，微笑。
手抚在他的心口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她留下的。她在他心口留下了一道消不去的伤痕，此刻看着心如刀绞。
第1008章 1008 彼岸花海瑟薇（32）（）
指腹从疤痕的这一端，轻轻地抚到另一端，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复后的现在，那么容易就落泪了。
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的害怕？
心里的这种隐隐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枕着厉斯年的手臂，眼泪滴落在他手臂上时，那种温热的感觉便让他醒了过来。
入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