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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崽子你还叫他师兄！”
石头被鬼剑忧吓得躲到温凉身后，罗全一向石头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让一向无情无义的我来做，总比让师傅最信任的叶语做要合适。全一无所谓自己的位置，可看来师傅……还是迈不出最后一步啊。”
成仙的最后一步。
鬼剑忧已经不能再忍受过去徒弟这样的态度。“勿要再多言！今日老夫绝不能再留你下去！”
“师傅。”罗全一的眼睛有些红润。“你究竟为了什么才苦苦紧逼全一，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竟然看不出来，其间缘由你我都明白，都明白的……”
鬼剑忧在颤抖。
罗全一道：“婴族长，多谢你为全一保密多年，可今天你来为大家解释吧。”
婴四川上前一步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当年剑宗‘青莲剑仙’李长一成就地仙时把神剑碧夜留在剑宗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碧夜本来就是蛮部之宝。
罗全一并非取剑而是送剑，这把剑归还风雪蛮部的事情被有心人传出，想要夺剑的包括小剑宗叶语和赤砂泊天尧。叶语决定直接从罗全一手中豪抢，天尧则勾引了单纯的蛮部族长之女婴茵。
“原来碧夜出自风雪蛮部？”
天水大喝道：“诸位不要听婴四川这老贼胡言乱语！他与罗全一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然而温凉做了和事佬，他劝两边多听少说求同存异，具体如何总会找到个结果。
叶语尽得鬼剑忧真传仍未打过罗全一，天尧认出他是小剑宗宗主救了重伤的他。那时起他换名做了苟道人。
“为什么隐姓埋名，风度翩翩如你成了什么苟道人？难道不是延生要做小剑宗宗主？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剑诀他想要地位，所以你们才联手陷害我？”罗全一一脸的遗憾，看得出他仍然对师徒四人的回忆有所怀念，可对他们两人的好最后却害了鬼剑忧，罗全一一字一顿说：“难道不是因为我警告你，不要让师傅看到你？”
鬼剑忧闭上了眼。
第117章 剑忧之死（）
“其实叶语宗主对于法宝神通的热爱大家都知道，你想要碧夜这件事没有疑点。”婴四川继续道：“天水兄，当日天尧也就是死在这位苟道人手中，这么多年来我不与你争辩只为一件事。罗全一道长帮了我的忙，而我也答应帮他维护你在鬼剑忧前辈心中的形象。”
鬼剑忧不说话。
温凉说道：“婴族长慎重择语，要你说的不错，甜言蜜语往后多半要胜过毒箭了。”
“不敢胡言乱语，叶语隐姓埋名成了苟道人，就因为他与师弟陈延生的交易和他对罗全一的恐惧。天水兄，我明白你的丧子之痛，小女走后我也日日忧心，可你的儿子……他做过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就算天尧真是我杀的，我也不会后悔。”
天水低头。
发现鬼剑忧在颤抖，苟道人害怕了。“师傅……师傅……师傅！他们血口喷人，你不会真的相信吧！你们！你们编造出这些事情有何证据！”
罗全一摇了摇头说：“师兄，我劝过你不要被师傅找到，他老人家看着我们长大，怎么会瞧不出你我的心思。”
苟道人没了气力。“那……”
石头道：“师娘是叶语杀的，叶语没有死在酒剑愁剑下，天尧也是叶语杀的……对，这个叶语还抢走了我家少爷的铁剑，三番五次骚扰我们，我相信婴族长。”
罗全一道：“是非公道皆在人心，全一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小剑宗的事情。师傅也不要误会，本来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被揭开，可这次下山既然入世，我也决定再把旧事重提。不然这铁剑之外，我应该再无执着的。”
鬼剑忧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你这个臭小子，总不会敬老爱幼。”
“这却是全一在人世最后的留恋。”
苟道人急了。“师傅……空口无凭，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个不孝的酒鬼？他可是……”
没有用的，鬼剑忧在摇头，他含着泪珠的双眼告诉叶语：真如罗全一所说，鬼剑忧对自己的三位徒儿再了解不过，只是鬼剑忧喜欢的是自己期望中的三个孩子。鬼剑忧对苟道人道：“孩子，师傅从一开始就知道啊。”
“你……那你怎么还……”
鬼剑忧已经不再理会他，此刻能让他留心的只有罗全一，对罗全一的情绪，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也是鬼剑忧与人世最后的羁绊。
他也该将之放下了。
“老夫明白，老夫明白的，为什么我愿意相信这两个臭小子，为什么你愿意背负这么多委屈……你什么都没有做，不用内疚，可师傅……师傅我放不下啊……”鬼剑忧哭的满脸纵横，这一切的缘由明显另有隐情。
“我这张脸，你不想再见到的吧。”
从叶语的死讯传出，鬼剑忧就把小剑宗宗主的位子让给了陈延生并且对外宣称要找罗全一复仇。那时候已经没人知道罗全一就是鬼剑忧曾经的二徒弟，鬼剑忧知道。所有人都以为鬼剑忧在苦苦找寻酒剑愁。
根本不是。
如罗全一所说，鬼剑忧没办法看到罗全一的脸，原因是被苟道人说出来的。
“是真的……哈哈哈哈是真的！老鬼……全一目无伦常法纪你却愿意把佩剑剑诀传承给他……我身为大徒弟天赋哪里比不上他？日日夜夜对你的服侍他可曾及得上我一星半点？知道自己没了希望，那天我求师娘把《无声无息诀》交给我她没有应允，本来事情就结束了。”苟道人一脸的不服气。“可我走的时候却看到她去找罗全一，她背叛了你哈哈，你的三个徒弟全背叛了你！”
罗全一握紧了佩剑，鬼剑忧反而一笑。
苟道人继续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要挟师娘，她竟然撞到我的剑上。罗全一看到了这一切，可这个傻子竟然选择离开小剑宗，看在师娘对我毕竟有恩，我没把这段不光彩的事情告诉你，可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鬼剑忧一脸笑意望着天空。
“你早就知道了……你不追究我的错漏是因为你对师娘心如死灰，你宣称追杀酒见愁是因为你想逃避躲开这一切……”苟道人发觉自己太傻了。“哈……哈哈哈……你把剑诀传给我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全一对那女人没有半点兴趣！师娘还是你的老婆，我也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可你走眼了！臭老头儿……你走眼了！竟然看好那个无情无义的没心没肺的罗全一！”苟道人发狂了。“说话啊？你说话啊？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选错人才发生，现在……”
鬼剑忧一脸笑意望着天空。
实力抗衡地仙的小剑宗传奇就这样离开了，从什么时候起……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一脸笑意，他在心底有了什么答案，他还有什么留恋，没人知道。
鬼剑忧就这样死了。
一把短匕爬上苟道人的脖子，石头的眼神中同样爬满血丝。至于苟道人，死前他张着嘴，眼睛瞪的老大在看鬼剑忧，死后他仍然保持同样的表情。
石头把短匕收起来，这里靠近东荒，今天没有雪，他走到鬼剑忧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接着石头质问罗全一道：“你错了么。”
“世上本没有对错。”
酒剑愁还在饮酒，石头对他的气愤井喷一样爆发。“如果只是一个人，谁都不会管你怎样看待这个世界，谁都不会在意你如何选择！可有人在乎你……你该解释清楚的，为什么要逃避？你离开师傅就不会伤心了么？什么剑宗三大首席，你根本就是没有担当又无能的弱者！”
酒剑愁在饮酒。
“师傅在逃避，你也在逃避。他用仇恨逃避感情的受伤，你用消极逃避剑道的缺失。你以为自己离得开无谓俗世，可俗世的纷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搅动你的思想。你越想超脱陷得越深，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从头到尾你都只是一个凡人，要不是你幼稚的想要独立于世，要不是因为你希望自己这样又做不到，这些故事都不会发生。”
最后一句石头是这样说的：你从来没能摆脱真正的自己。
酒剑愁洒泪。
第118章 人不成何以成仙（）
人不成何以成仙，温凉的一句话让罗全一心中五味杂陈，他在鬼剑忧墓穴之前站了三天。
温凉等人也就等了他三天。
敖湛被贺道全带走的消息让温凉很不舒服，在温凉心中敖湛和自己一样，可他似乎缺少的更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这些东西时刻吸引牵动着温凉。温凉愿意被带入所有人的世界，即便对血将对秋准。
他放不下冷冷的敖湛，所以温凉本来决定去天巧城，可敖湛有可能已经被交回中胜，宗昭贤也拜托了温凉别的事，所以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后，温凉放弃了。
接着千人斩又带人回了魔道，这是温凉与魔道最多的一次接触，他见识到了魔道的实际管理者以及先知小雅。据小雅所言，魔道方面还并未决定把整个魔道完全交给温凉，本来温凉表示自己不在乎，可小白的话让他动容了。
温凉不喜欢魔道的名声，所以想要改变魔道的形象，这件事只有温凉才想做并且能去做。
温凉希望魔道更好。
温凉并未修习魔功并且拒绝了小雅带来的典籍，这让他无法接受魔道内部对魔尊上任的考核。可袁大头已经说明，考核不过是让魔道中人都承认温凉的实力，只要他够强，做的事能服众，魔道就是他的。
袁大头对温凉很满意。
其实整个魔道都充满好奇在期待温凉的回归，可魔尊之子的身份并不能成为规则的破坏者。
敖湛如何魔道如何，当今之计听从宗昭贤的建议是最好选择。温凉送走了袁大头等人，接下来他该去找原芊音了。
“小姐，温凉过来了。”
“芍药去找石头玩吧。”
“咦？小姐打发我走？”芍药眨眨眼睛开始挑衅原芊音。“姐姐对温公子还是照顾有加的，其实温公子也不错……”
“你这丫头这么多话，以后让你变成两瓣芍药。”
芍药吐吐舌头蹦蹦跳跳走了，原芊音看她的眼神尽是疼爱。两个人从此没了栖身之地，芍药看起来却更加兴奋，也许她一直盼望能有这一天吧。
婴四川曾经在北狄投资过一处地产，就在鬼剑忧殒命处不远。原芊音本来与芍药在庭中踱步，温凉像飘零的枯叶落地，轻轻到来不带着目的。
是有目的，可温凉明白自己的目的不单纯。为什么而来，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使温凉干脆成为失去灵魂的一具影子。他很安静，似乎也有些烦躁，虽然原芊音已经治好了温凉的伤患，可重伤后的虚弱仍给了他不少负担。
原芊音不太敢面对他。
温凉点点头礼貌一笑道：“芊音小姐……”
“你也算为药仙谷出力，不用谢我。”
温凉有些诧异，很快他调整过来说：“啊，的确，温凉是该道谢，险些就不能动弹了。”
“温公子还有事么？”
“有的，感念小姐为我疗伤恩情，不过温凉对于血珠仍旧糊涂的很。小姐对我的治疗还没有完成吧？阴凝无见草被抽走，温凉只能通过《樵空心咒》压制尸山血海……所以想问小姐……”
原芊音调过头去不再看温凉：“我几时答应你要为你解决血珠的问题？”
“那芊音小姐……”
“阴凝无见草对你而言并无益处，这株仙草的个性你也清楚，如果是它能力范围之外的伤势，它只能让你变成一个药石无医的死人。如果不是我把它抽出来，你后来的伤势就没办法医治了。”
“原来如此。”
温凉很清楚，原芊音把仙草抽出当然不是为接下来给温凉疗伤做准备，那她抽出自己的仙草……
无所谓。
“以后只能靠自己么……芊音小姐接下来往哪里去？仙谷被毁，阴眼已经不在了。”
“在，阴眼被贺道全用阵法收走了，我要去把它拿回来……所以温公子。”
“啊？”
“芍药我想拜托你来照顾。”
“不行。”
原芊音回头道：“为什么不行？”
“仙子凭借一己之力恐难应付地仙坐镇的天巧城，温凉……不愿意你这样白白送死，你……救了我，所以我该为你做些什么。阴眼还是我帮你去拿吧。”
“你？”
“重回巅峰，我还有信心，所以此前要拜托小姐你与我同行或者藏起来。温凉要往西戎走一遭，贺道全自然不能放任他为所欲为，可当务之急，五州整体的形势最重要。我有信心在十万大山解开血珠的秘密，就看小姐有没有这个耐心。”
……
原芊音点点头，药王之徒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她还分得了轻重辨得了利害。
“仙子可是要与温凉同行？”
芍药追着石头又回到庭院，抱头鼠窜的石头无处可躲爬到了树上，很明显芍药不知道石头在让着她。芍药的笑声使原芊音改了主意，也许温凉的笑容真把一颗心微微融化。
“也好，魔道之人似乎并不关心你，竟然一个都没有留下，好歹作为医士，再照看你一段时间吧。”
“如此甚好。”温凉嘿嘿嘿笑了起来，石头抱着大树也在偷笑，一颗石头打了过去。
石头大呼：“魔道没一个是少了别人活不成的弱者，那些家伙是这样说的，嘻嘻，他们不知道我家少爷根本对什么魔尊没有兴趣。”
“你……你下不下来！”芍药竟然哭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石头，小不点儿跳下来看着芍药手足无措，又想起什么。“下来了下来了！对了，少爷，罗全一走了。”
“是么……”
“还是那副不省人事的样子，石头不喜欢他，我才不承认他是我的同门师兄。”
芍药一边哭也不忘了调侃石头。“呸呸呸！人家和鬼剑忧齐名，他还看不上你呢！”
“我家少爷说得好，人不成何以成仙，他只有虚名而已。”石头又向温凉道：“我的好少爷，他倒是留了话给你，罗全一说，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还会出现。”
“我们需要他的时候？”
石头对温凉的反应很满意。“嘿嘿，少爷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们才不需要他，只希望他不要跟在我们后面。”
“你还是好生修炼超过他吧，鬼剑忧前辈对你的期望不比对罗全一前辈低。”
……
第119章 剑宗的行动（）
“燕太一道长这是何意？”曲靖被问号包围，这位活在传说中的剑仙一个眼神崩掉了城门，然后一脸笑意的问这里需不需要帮忙。
帮帮忙回去吧……
“九章书院的《无字书》应该被你收去了吧，小楼不打算见见我？”也只有燕太一敢这样称呼阮小楼并且什么都不用担心。
“剑仙担待，中胜的事上位全权交给了我处理。”
“不见也无妨，燕太一这次来是要把剑宗的选择公示，不过在此之前劳烦你把《大衍历》交给我看一下吧。”
“剑宗的选择？”
“我知道阮小楼把自己困在了天巧城，不用瞒着我，来这里找他足见我的诚意了吧。”
……
十万座大山，八万洞狂蛇。
五州中底子最大基础最广的势力本来是农阶级的代表二十四窟，可真正武者聚集最多的地方却在这里——十万大山。
这是奇人异士抱团自保的最后防线，他们并不同于作恶多端的魔道，因为各种理由不被传统武者认可的独行者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