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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就凭他对你的希望?”
“这不是说明我也是魔道的人?你就甘心陪着我堕落?血将的残忍你我共睹,鲜血与罪孽就是你的梦想?”
“血将的残忍我是明白,可你对他还知道多少?为什么要片面的把一个人否定?而且是一个愿意为你去死的人。”
“我……”
“血将的神通很恐怖,那年有一批商队在古庙驻脚,领头的满口金牙肥头大耳,他问老头子为什么住在破庙里,说他活着浪费空气,最讨厌这样脏兮兮的人,最后那人拿出两个金锭要赏给把血将打的最狠的人,看到老头子被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小子拳打脚踢,我上去咬了那猪头一口。”石头好像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接下来再讲时他就像受惊的麻雀,语气神态中都是挥之不去的恐惧:“然后他们放了老头子来打我,可我根本没感到什么疼痛,我想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碰到我就已经死了……如果他们不动我,老头子也不会生气……也许吧……”
“他吸走了那些人的血液?”
“我在街头看过卖艺的一拳把石头打得粉碎,那些杂耍绝不及血将的神通骇人……二十多个人……二十多个人几乎在瞬间爆成血红的烟花,我连一块碎肉都没有看见,所有红色都汇集到老头子的皮肤,他摇身一变成了翩翩的公子,古庙里很干净,只有一些洁白的骨头……我要做的只是把骨头埋到土里,然后古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竟有这样的神通……”照石头的形容,血将与自己交手时不过才露了一点皮毛出来,控制血液的能力似乎还可以令他永葆青春,可为什么他要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乞丐?这份媲美地仙的能力就是‘帝’也没有办法吧?
温凉又想到了血将的主人,自己的父亲。
他当年还要更可怕吧。
石头看温凉还在思索,只好自己往下接话:“你在奇怪老头子为什么要以那副面容示人?”
“方便告诉我么?”
“我也不知道,他有时候干枯的像一株死树,或者只是一根枯朽的树枝,有时候又满面红光生机焕发,可我从不见他离开古庙,这么多年我也只见他出手那么一次。他虚弱的时候会在角落里不停发抖,每次看到老头子那样,我都要以为会有人拿着鞭子过来抽他,我就也跟着害怕。”
“是不愿意用自己的能力么?”
“可能吧……他经常说起自己的小主人,有时候他说……‘小主人现在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有时候他说……‘要是见着他,老小儿这老骨头怕是挡不住他三招了哈哈’,有时候他说……‘你小子活的倒幸福,不像我那小主’。”石头尽力模仿着血将的语气神态,血将是发抖时说的,他就抱着胳膊一颤一颤说,血将是开心时说的,他就把手搭在膝盖让自己尽量很大气。
“可能他见过那个孩子。”
“见过?他现在要是在这里,该高兴的像个孩子了……婆婆说老人就是第二次当孩子,你不该这样对他。”
“他可能抱过我,逗我发笑,我可能抓过他的胡子。”
“可秋准的意思,他给了你什么东西,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
“可你知道他给了我什么!他把无数的尸体与鲜血放到我身体里!一颗小珠子!我的意念每每触及它,冤魂哭鬼就要爬上我的皮肤,啃我的骨头!如果父亲与这老家伙的希望就是要我杀人!我做不到!”温凉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朝着石头喊出了自己的心声,可发现自己的情绪只是传达给了一个小不点儿,温凉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摆出一副悠闲的样子。
石头比他淡定的多:“只是因为不敢面对就逃避答案?血将的小主人简直不堪一击……即便他真有什么事要你做你也做不来,你能做了什么呢?”
“血将说的不错,我打小就在黑暗里生活,有一个师傅还有一头傻牛,还有一个一动不动的人是我的父亲,石头你知道么?与其说我是父亲看着长大,不如说我是看着父亲长大。”温凉觉着石头人小却有大智慧,三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吐露心声,他的故事也是第一次在五州被讲述。
温凉的故事要开始了。
第34章 非把名扬()
如温凉所言,与其说是魔尊看着他长大,不如说温凉是看着魔尊长大。温凉从小就对自己的父亲充满好奇,樵空尊者的道理是他开启智慧的钥匙,樵空尊者的故事是他通达人情的砺石,可唯独尊者没有办法向他解释魔尊。
理由再充分,血就是血,罪就是罪。
……
“与他告别了么?”樵空尊者问道。
“没有。”温凉答道。
“这十八年来偏偏我却教不得你何为孝道。”
“师傅讲的那些故事凉儿都明白,可我这父亲静坐了十八年,便是温凉有话对他说,也早该说完了,他就像无波的古井,凉儿有心感动,无力强求。”樵空尊者的故事当然包括魔道如何造孽于八方,樵空尊者的道理当然纳含正道如何千古于四海,所以温凉每每看着那罪有应得的魔尊,都会宁愿没有这样一个父亲。
“你小时候可是把话都讲给了他,还对他骂老头子我腐朽不堪。”
“概是那时太想被师傅夸奖,可您反而对我处处臭骂。”
“这世上哪一个儿子不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这世上哪一个儿子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姓甚名谁?”
樵空尊者见温凉如此坚持,想着他的性子也就不再多作劝说:“你父亲交代你出去后先到巨鹿泽地,也许那里有人会告诉你这些。”樵空尊者只能说到这里,温凉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没见过父亲的人,他知道母爱父爱,孝道为何,却从未与父母有过任何联系,魔尊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母亲,则更是陌生。
“师父放心,出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他自长睡中唤醒。”
“你打小在这孤峰长大,师傅如何放心得下。”
“您如果有话吩咐,凉儿必定遵从。”
“东荒,西戎,南曲,北狄,中胜。这五州都有你父亲的足迹,你可以到处走走,遇到的人与事将决定你之后为什么而努力,若你为其丢了身家性命,是你命途所至,若你逢凶化吉成就非常,更是我这老家伙所乐见。”
……
这就是温凉下山前在万藏道源与樵空尊者的对话,虽然打小在樵空山长大,可温凉却不是那头傻牛,面对樵空尊者的言传身教,温凉常常是一通百通,他对外界的了解并不比谁少,他的秉性三观更传承自‘智慧第一’樵空尊者。
温凉深切地明白魔尊是怎样的人。
因为明白。
所以温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人。
“所以你明白了吧,魔尊也好,其他人也好,选择权在我的手中,我可以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也可以选择活得清清白白。我连魔尊是一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他想要让我做什么我也毫不感兴趣,我只要确定一件事:我的父亲有什么理由堕入魔道,又为什么让他亲爱的儿子身染罪孽。”
“那你就不该把血将赶走啊。”石头童真的眼睛望向温凉,说:“你想知道什么血将都会告诉你的,我想他一定会的。”
“我想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可真奇怪……你想知道什么?”石头当真不想理他,在石头心中,温凉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想知道魔尊是个怎样的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同天下的所有父亲一般。”
“一般怎样?”石头说。
“一般……我不知道……”温凉说。
“你怎么像那黑衣傻家伙似的,什么都不知道。”石头提到了敖湛。
“我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温凉在想,那个黑衣高手可能也与他有相似的命运吧,一种直觉告诉他,敖湛也没见过父亲。
“石头我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不过老头子勉强算个爹吧。”石头说。
“血将让你跟着我……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而已吧……”温凉说。
“伤心的人知道有人与他一样伤心,伤心就不那么伤心了,不过王婆婆说我是要成为大人物的,血将才不是照顾你心情安排了我。”
“是么……”温凉忽然之间感到脊背发凉,如果血珠是早已准备好的,那自己不过就是魔尊达到目的的工具,工具的命运就是被人定义后的所谓‘用途’,工具也好,人也好,都是为了价值而存在。
温凉没了血珠。
还有价值么?
这就是温凉一直害怕与三人接触的原因,他怕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个工具。如果血将当真一早就是要石头跟着温凉呢?石头是什么?
工具?
它的作用会比自己大么?
一个辅助工具的工具?
“那你不想知道什么?”石头想听温凉把话说完。
温凉想着想着,竟然开始可怜石头,他告诉自己,血将喜欢石头,石头跟着自己是因为血将不放心他,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石头的发问,温凉摸了摸他的头道:“你说会因为什么原因,会有什么原因,能够解释魔道中人并非个个丧心病狂?”
“其实魔道关闭,不就是因为其十八年前的反帝运动太过激烈?”石头对魔道的好感还是有的,不像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温凉,像个脑子烧坏的书呆子。石头还说:“魔道的行事手段的确毒辣,可人心之恐怖……甚于魔功……”
“三个月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云游戏班干活儿,戏班里的戏文经常这样说,可我还是不那么理解。”人心之恐怖甚于魔功,温凉听到了戏班里重复过多遍的唱词,开始感兴趣石头要说的话。
“你不是说你打小在黑天黑海中间的黑山生活么?你还说你用了好久来习惯这温和的阳光。”
“不错。”
“我的好主人,黑暗从没有远离你,当你习惯了在阳光下行走时你要明白,你还要习惯新的黑暗与阴晦。”石头说。
“新的黑暗?”
“你会看到的……中胜治下的太平江山……”
“就算我看到了……因为魔道比中胜善良,我就要去接受魔道么?”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就像你说的会驾云的傻牛在我听来不可思议一样,你还有你的小剑仆不过仍是百业城的一只蛤蟆。”
石头好像有些明白了,他打心底里谢谢人小鬼大的石头。魔道又如何,中胜又如何,他根本不需要害怕不需要迷茫,这一把温凉好剑要在五州开道,而后忠的受奖奸的受罚,还五州太平正道才是樵空尊者的希望。
管他魔尊是谁。
管他中胜何强。
他温凉,
非把名扬!
第35章 请你进屋()
温凉二人回到百业城的时候,城里已经如往常一般车马纵横,人流交织。秋准死了,飘摇阁‘白山’七日人心惶惶,巨鹿堡旺火七天津津乐道。前者失了二当家秋先生,余下有申输亥,铁娘子,屠大师与童顽童劣五人,后者堡中还有冷铁,赤火长老伯云,黄土长老黄博涉以及元水长老寒小虎四人。
此外飘摇阁战力六千,巨鹿堡战力一万三。
这数目都刨去了老弱病残与文厨工农。
表面上看,领导层是飘摇阁略占优势,兵力上是巨鹿堡碾压飘摇阁,可其实没了秋准的飘摇阁就像老虎没了骨头。
因为一天已经过去,温凉是又一个傍晚回到百业城,所以距决战还有六天,飘摇阁基本没了希望。
飘摇阁挂出免战向冷铁请求停战七日。
冷铁答应。
前往百业城赴宴之前,秋准曾在会上问了大家一个问题。
巨鹿堡究竟是不是铁板一块?
冷铁一口气不咽,巨鹿堡就只有一个声音,这是不需要怀疑的,所以只有一个人说不是——秋准自己。
温凉回来的时候正赶上童顽把席甫岩送回城主府,昨晚夜里秋准就成了一个只存在于过去的名字,席甫岩安排了大量人手亲自把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人物送回飘摇阁,因为府中还有诸多事务,申输亥留不得他,便命童顽将之护送了回来。
石头告诉温凉,就是童顽藏在巨鹿堡人群中把寿礼调包。
‘天猴子’依然一脸笑嘻嘻向温凉打招呼,轻松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温凉想起了秋准说的‘相聚即是离别’,果不其然,不管遇着了哪个,总是要去地府告别,既然开心的相遇,既然相遇即是离别,那离别时也该开心。
秋准教会了温凉一个道理,人从相遇那时起就该互相珍惜。
秋准在死之前告诉温凉人总要分别,秋准在死之前告诉温凉魔尊或许是个英雄。秋准与冷铁既然非死一个不可,有没有可能秋准一早就知道寒小虎已经被收买,有没有可能秋准只是想要死在寒小虎手里……他才赴宴。
温凉后悔没有问清楚。
像是……走了一个亲人……等你想要理解他走进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温凉想要跟着童顽一起回飘摇山,可童顽却说任务在身,只给温凉留了一封秋准的手书,要是温凉没有回来,这封信就由席甫岩转交给他。
至于童顽的任务……自然是秋准提前安排下来的,这位飘摇阁秋二先生据传算无遗策,有人甚至说他自创了媲美《大衍历》的神通,无所不晓。秋准告诉众人巨鹿堡不止一个声音时,童顽还以为他要针对青长老授计,万万没想到秋准所说的巨鹿堡另一个声音是——伯云。
……
‘火烧剑’伯云的住处,童顽也是真有好手段,凭借秋准口述的巨鹿堡运作方式,‘天猴子’混在巡堡队中进了巨鹿堡,又翻墙跃瓦到了伯云的住处,整个过程只用了一柱半香时间。
‘天猴子’童顽的软骨奇功与屠大师的神通类似,两人都没有内脏,一个把自己练成了皮筋儿,一个把自己练成了气球。
童顽到伯云长老的住处时,这位赤火长老还没有睡意。伯云哪里睡得着,献礼赖皮蛤蟆时丢了人不说,长久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寒小虎……如今在巨鹿堡竟然和他伯云平起平坐!
可怜自己一个堂堂长老,竟然被温凉一个眼神吓晕过去。
温凉有鬼,妖术。
在温凉身份没有完全暴露的现今,伯云却已经肯定这个赤脚剑客是魔道乱党,不然还有哪里会有这样邪门的神通。剑意?谁都知道剑意是传说中的功法,伯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痛恨魔道。
木门被轻轻叩响。
“你是什么人?”
“好长老,童顽刚离开小平妖府,今日是来探访你这新邻居的。”
“你就是那个童顽?”堡主要是猜得不错,童顽已经投诚于飘摇阁,这瘦猴子要么是看秋准死了心生后悔来找自己求情,要么是申输亥派来的说客,无论什么理由伯云都不欢迎这个长相猥琐的人,长老懒得与他计较,说道:“不想死就滚吧。”
“好长老,无事不登三宝殿,童顽是来赔罪的。”童顽继续笑嘻嘻道。
“赔罪?”
“长老可知道寿礼是被谁调包?”
好大的火性,伯云的‘火烧剑’不容解释又要出鞘,若不是童顽一句话都不肯离开长老二字,这柄赤红宝剑怕已经砍下了‘天猴子’的首级,童顽处心积虑‘长老长老’叫着确实起了作用。
伸手不打笑脸人,童顽深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