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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笑了笑：“耶，好友说笑了。吾是关心汝呀。走了这么久，好友不累么？这里风景别致，不如找个地方歇脚，顺便一赏这江南水镇。”
玄华脸上似笑非笑：“哈，好友说的正是。”
凤栖装作没看见玄华脸上的淡淡嘲讽，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走去。
玄华跟上来笑道：“好友，我以前不曾想过其实白衣是这样的。”
凤栖笑道：“好友，吾名凤栖，别叫错了。”
玄华笑，一脸苦恼：“这可怎么办，我认识的好友就叫白衣呀。”
罢，不跟你纠缠这个问题。不过凤栖倒是有些好奇玄华口中的白衣是什么样子，也就是凤栖平时的另一面。凤栖走上酒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看着楼下船只游过，笑了笑随意问道：“那么，汝眼中的白衣是什么样的人？”
玄华坐下，唤了小二点了酒菜后才笑着回道：“我认识的白衣记性不好，嗜睡，被吵醒时会发脾气。”玄华指了指小二送上来的酒壶，“喜欢喝酒，有点爱面子，有点小别扭。”
凤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向玄华，笑道：“这和凤栖有什么不同？”
玄华拿酒自斟自饮，沉默了一会道：“可是白衣信任别人，她平日想什么我大概还看得出几分，可是你，我有些不明白了。”
见玄华自顾自的喝，显然没给她倒酒的打算，凤栖笑了笑自己倒满一杯，喝着酒感受了一下酒到肠胃的温暖，笑道：“好友，汝认识吾很久了？”
玄华一愣后笑道：“是了，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现在想来我确实是不了解你的，毕竟你有上万年的时光我不曾参与其中，我认识的不过是失去记忆后在栖凤山待了将近一千年的白衣。”
第112章 私人问题（）
凤栖替玄华斟满一杯，举杯敬他。一杯饮下，笑道：“好友不必灰心，吾是信汝的，不然也不会跟汝下山。”不过，信是一回事，却是不能把主动权完全交在你手中。
玄华慢慢饮下一杯，沉默一会笑道：“白衣，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吗？”
凤栖脑中闪过一连串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平时的白衣到底是怎么样的，怎么知道平时的白衣是不是伪装的，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另一面，怎么知道真正的凤栖是平日里的白衣的那一面占上风还是现在的凤栖占上风，而我现在这个样是正常的吗？
不能多想，想多也无意。凤栖看向窗外，反问道：“好友，汝现在表现的一面是真正的你吗？”
玄华一怔，失笑道：“我明白了。”
凤栖笑了笑低头喝酒。真正的白衣么？我是白衣，但我还是凤栖。白衣是凤栖，但凤栖只是凤栖，不是白衣。
玄华突然道：“不管你现在是白衣还是凤栖，但习惯和千年前还是一样。”
凤栖回头看他：“哦，什么习惯？好友不是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吗，怎么知道吾千年前有什么习惯。”
玄华笑道：“选地方首要是酒楼，然后是靠窗的位置。我哪知好友千年前的习惯，只是习惯这东西不是很难改吗？”
凤栖微挑，低头喝酒。是了，容易改的就不是习惯了。只是玄华，凤梧特意设了结界肯定是不愿有人打扰我的，你费心把我叫醒把我带下山，难道只是为了带我逛逛街，然后和我说这些可有可无的话。
“白衣，可否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这玄华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我现在不是他平日所知的白衣，所以也免了好友之称了。凤栖笑道：“问吧，吾尽量回答。”
“假设一人因爱你而成魔，你还会接受他吗？”
因爱成魔？凤栖想了想道：“会接受，前提是吾也爱他。”
玄华沉默了一会又道：“如果他伤了人呢？”
“那要看他因为什么事，伤的是谁，与吾无关者，吾会考虑。”
“白衣还真是直接呢。”玄华无奈的笑道，“如果是原先的白衣她肯定会问伤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凤栖摆了摆手：“那只是白衣，不是凤栖。即使是白衣，白衣也只说了大家都会认同的话，并不一定是她的真实想法。”
玄华叹了口气道：“他若是不小心伤了你的家人和朋友呢，你会杀他吗？”
凤栖目光一凌，随后又柔和下来，想了想笑道：“不会，既是无心，吾不会杀他，但是原不原谅就要看具体什么情况了。”
玄华笑道：“你回答的很诚实。”
“耶，因为汝是吾好友啊。”凤栖笑了笑道，“现在好友是否能告诉吾，汝带吾出来的真正目的？”
玄华忽然道：“天快黑了。”
凤栖：“”嗯，所以有什么话赶紧说。
“今天是凡间的元宵节，我当然是带你出来看花灯的。”玄华笑道，“等会就热闹了，白衣就好好玩玩吧。”
就这么简单？凤栖低头喝酒。
第113章 灯火阑珊处（）
玄华叹气道：“好友，我真的只是带你出来玩的。”
“吾信。”凤栖抬起头看向窗外，一杯酒抛向空中，一杯酒洒下河中，再倒一杯，凤栖举杯看向玄华，“敬汝，吾认汝这个朋友。”
玄华一怔，最后饮下满杯，笑道：“好友！”
凤栖笑了笑看向窗外，外面渐渐亮起一盏盏红灯，河边两岸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有很多人开始在河里放起花灯来。
“好友，那些花灯是用来做什么的？”
玄华道：“人间用来祈愿的，寄托着心里的美好愿望。”
哦，这样啊，都是美好的愿望吗？
玄华道：“好友要不要参加？”
愿望吗，凡人可以向神祈愿，那神向谁祈？凤栖摇头：“不了，吾没愿望。好友，请便。”
“我也没有。”玄华笑了笑，又道，“不如我们看看他们许了什么愿，挑一个，看看方不方便帮忙实现。”
凤栖摇头：“好友，不妥。”
“没事的，小事一桩就帮一下忙嘛。”玄华说着，手指一勾，河面上一阵风掠过，再回首，玄华已经捧了一盏花灯在前。
玄华打量着花灯，取出里面的字条念道：“花开并蒂，步步莲华。愿有缘人遇之前往听风亭一见。”
凤栖打趣道：“还不快去，不知哪位姑娘在等着有缘人呢。”
玄华摇头：“看笔迹应是出自男子之手，好友去吧。再说，听风亭，听风不就是停凤吗，好友就去吧。”
凤栖摇头：“莫说吾不知听风亭在哪，即使知道吾也是懒得去的。”
玄华劝道：“好友就去吧，不远不远。”
“汝知道在哪？”
“然也。”玄华笑着指向窗外，“对面就是。”
河的对面正是听风亭。
灯火阑珊，那里确实迎风倚了一人，端的是白衣翩翩，身姿潇洒。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人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花灯的主人了。
玄华笑道：“好友，真的不去？”
凤栖喝着酒欣赏着那人的绝代身姿，低声笑道：“好友，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玄华失笑出声：“我只是让你去实现他一个小小愿望，可不是让你去采摘啊。”
“耶，看见了如此人物哪有不结交的。”凤栖笑了笑放下收中的酒杯，拿起花灯从窗户飞出。
玄华飞身跟上：“好友，你太招摇了不过还真是和以前”
凤栖飞得太快，玄华后面的话没有听到，心想大概又是感叹现在的凤栖和平日的白衣不像了。
不理河岸两面的惊呼和吵杂，凤栖飞身到了听风亭。
嗯，根基不差，就是不知道是在哪处任职的仙人了。
凤栖上前问道：“可是汝的花灯？”
倚在栏杆的人，回头微笑：“是我的。”
眼前的人一身莲纹白衣套了件湖蓝轻纱，大量的黑发束起，只余少量额前碎发随意散落。
眉目似画，好个绝代风华的莲衣仙人，配着如此景色，真正是一副沾染了江南柔情的水墨丹青。
第114章 任轻尘（）
绝代风华的人物，只是这人的举止动作像是刚出世的青涩模样，而眼神却像是已历经万遍红尘沧桑后的沉寂。
凤栖伸手把花灯递给他：“根基不错，为仙却是身带佛气，不知师承何人？”
那人一怔，随即沉默了下来。
一来就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让他为难了。
玄华站在一旁叹道：“竟只是一字之差，果真是缘分啊。”
凤栖不明白玄华的话，准备问个清楚时对面的人说话了。
那人微微一笑，还是青涩单纯的模样：“在下轻尘，是红尘大师的弟子。”
凤栖听玄华说过红尘大师，但没听说红尘大师还有一名弟子。
玄华叹道：“好友，你这是何苦。”
凤栖心中疑惑，不知玄华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眯了眯眼道：“好友，汝这话说于谁听？”
玄华叹气：“你们好好谈，我四处走走。”
玄华莫名离开，凤栖虽然觉得奇怪却并不想深究。看了看眼前的人笑道：“你师父至身红尘之上，轻尘汝又是为何？”
轻尘笑道：“我有名无姓，师父赐名时并无意义，师父曾说待有缘人赐姓时我的名字才是有意义的。今日姑娘既是拾了我的花灯便是有缘，姑娘可愿赐我一姓？”
名字一事可是件大事。凤栖为难道：“这捡到汝花灯的是玄华。”所谓的有缘人是玄华。
轻尘笑道：“不，我之所见便是姑娘送来了花灯，我的有缘人是姑娘。”
这人的举止神情是越发青涩了，而眼神中的沉寂却是越来越深。奇怪，怎么会这么矛盾。
罢了，既是如此，那边是有缘吧。只是凤栖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想了想，抬手遮住轻尘的眼道：“汝既名轻尘，合该无视红尘羁绊，那便于汝‘任’姓，愿汝潇洒世间，不受世间红尘染身，不受情仇掩目，任意平生，自由无忧。”
刚想放下手，不料手心忽然潮湿。凤栖一惊，想放下的手顿时顿住。
“汝哭了？”他是仙，怎的会哭？凤栖不信，但手心的潮湿却不容得不信。
凤栖定了定心神，放下手，看着那双还沾着泪水的眼问道：“汝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轻尘擦了眼泪笑道，“任轻尘，我叫任轻尘，姑娘芳名？”
“吾名凤栖。”凤栖转过身不想看到任轻尘那双湿润的眼，“汝可唤吾凤栖，汝为何会哭？”
“悲伤和欢喜。”
哭泣，因为悲伤又因欢喜吗？凤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疑惑道：“神仙无泪，汝为何有？”
“神仙无泪，只是不曾情深。”
凤栖心里一震，回过头看向任轻尘。现在的任轻尘那分青涩不存，眼中的沉寂越发深不可测。
不曾情深，那你流泪可是因深情。凤栖皱眉道：“任轻尘，汝是仙。”
任轻尘偏头看向别处：“我知道，只是晚了。”
凤栖不知道能说什么，身为仙有这样的深情是好事吗？凤栖沉默了一会，道：“吾不懂。”
任轻尘道：“所以你是白衣，不是凤栖。”
凤栖心里一冷，笑道：“哦，玄华说吾现在不是白衣，是凤栖。”说完目光一变，“汝为何知道白衣？”
第115章 别装了（）
任轻尘向前靠近，凤栖思考着要不要防备。但是这人眼中的神情罢了，吾该信他。
凤栖信任轻尘，不料却被任轻尘抓着手按在亭柱上。
凤栖压抑着不满，盯着任轻尘冷笑道：“汝认识吾？”
任轻尘伸手想碰凤栖的脸，凤栖偏头躲开。
任轻尘神情恍惚，低低笑道：“任轻尘认识的是凤栖，华莲认识的是白衣。我是任轻尘也是华莲，当然认识你。”
看他神情不对，凤栖高声喝道：“任轻尘！”
任轻尘一惊，神情一变，收回手，连忙放开了凤栖。
凤栖冷眼看着任轻尘，希望他给出一个解释。
任轻尘脸上有着惶恐，消失的那抹青涩又回来了。凤栖忽然明白这份违和感从何而来，这些青涩纯真的举止神情其实是任轻尘刻意而为。凤栖冷笑道：“别装了！”
任轻尘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拿出一把折扇展开，半掩着眉目叹气：“我又没忍住。”
凤栖还想说什么，玄华突然又出现在亭中。
玄华拍了拍任轻尘的肩膀：“好友，你心急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玄华和任轻尘是认识的，甚至自己和任轻尘也是认识的。凤栖看向玄华，不悦道：“好友！”
“呀，好友别气。”玄华拉了任轻尘过来笑道，“轻尘见过你，仰慕白衣凤凰许久，这次见面也是偶然。”
哦，是吗？凤栖看着任轻尘沉声道：“姓名？”
任轻尘一愣，然后笑道：“任轻尘。”
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追究的了。
转身看向两岸，两岸人声鼎沸，凤栖笑了笑指向人群：“两位好友，不如一起去感受一下人间的节日气氛。”
游玩的人太多，三人走在人群里时常被冲散，凤栖正后悔着这个糟糕的提议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凤栖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登徒浪子，顿时怒上心头，正要抽回手教训人。
“凤栖，是我。”
任轻尘？凤栖在人群中艰难的转过身。确实是他，凤栖看了眼被任轻尘握住的手，动了动示意他放开。
任轻尘握得更紧，笑道：“握着吧，免得又被冲散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
不置可否。凤栖点头，任由任轻尘拉着她到了人少的地方。
既然不再存在被冲散的可能，凤栖抽回手，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不见玄华好友？”
话刚落便听见有人呤诗而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玄华笑着感叹道，“这人间果然热闹非凡。”
凤栖算了算时辰笑道：“这热闹也热闹过了，吾该回去了。”
玄华道：“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去，我们去坐船游河观灯如何？”
只要今晚赶回去就行，坐船游河好像也不错。凤栖犹豫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
在船上观看的感觉果然与岸上不同。
“去年元夜里，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低低的叹呤带着无比感伤的惆怅，让听者不得不多想。凤栖惊讶的回头看向站在船头的任轻尘。
第116章 我在等她（）
凤栖虽不懂任轻尘吟诗时的心情，但大概还是能明白那些词句的意思。任轻尘他有心事，还是一个神仙不该有的心事。
凤栖看向身边的玄华：“好友，任轻尘成仙前有放不下的人？”
玄华点头：“是的，以前一直到现在。”
凤栖皱了眉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之死。如今他已是仙，他该放下。”
玄华苦笑道：“能放下的就不是执念了。”
凤栖不解道：“执念？”
玄华点头。
“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玄华一怔，摇头后苦笑道：“谁知道呢，也许真的只是他一个人在执着吧。”
那执着有何用！凤栖有些愤然，有些迷惑，走到任轻尘身边问道：“任轻尘，你放不下？”
任轻尘点头。
“放不下又有何用？”
任轻尘苦笑道：“我在等她。”
凤栖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