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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切都将随着他十六岁生日的到来而化为一场空。
因为项弈失去了他存在的最后一点价值,已经变为废物了。
不说别的,单单他那一身暮气,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都能看出,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知晓项弈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刘益瞬间就将他抛在脑后,目光再不会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丝一毫。
同样,刘猊也不会对一个废物在意。
之所以项弈可以随意出入刘府,也是因为他身体在急剧恶化,他想亲自给自己寻一方墓地。
项弈这点被刘猊知道后竟然放任项弈行动,想来他也是不想让下人们知道,寒了他们的心,说主人太过薄情寡淡。
从这一点来说,刘猊还算是对项弈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所以项弈在刘府的行动又宽松了许多。
而项弈去东离山寻找墓地的事情也没有隐瞒过谁,和项弈关系算是比较好的侍卫从内心来说都是很同情他的,都知道项弈在忙活什么,甚至偶尔在项弈心情好的时候还和他小小的调笑一番。
项弈切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自顾的进了刘府。
门口的几个侍卫笑着在后面叫了一声:“小心点,二爷回来了。”
项弈一楞,回头道:“二爷怎么回来了,前面的仗打完了。”
二爷就是刘猊,他这个二爷是相对齐天王刘锦所立的太子刘麟而言。
侍卫左右看了眼,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呢?二爷这次出去又败了。”
“什么,又败了。”项弈失声道。
“嘘。。。小点声!”侍卫四下看了看道:“是啊,二爷在定远攻庐阳的时候吃了败仗,要不是李爷灵机决断差点都回不来了,气得皇上都想杀了他,要不是太子恐怕就真的没了性命。”
项弈听了吐了吐舌头,也小声道:“二爷又碰上那个杨胡子了,我说咱们二爷是不是和那个杨胡子天生相克啊,怎么老是被人家给杀个落花流水啊。”
侍卫笑道:“那谁知道啊,我是给你提个醒,躲着二爷点,二爷心里正不好受呢,现在谁碰上了都不好受。”
项弈连连点头:“那可是多谢你了,我还真不知道呢,真要不小心,碰不对了,恐怕真要吃苦头!”
听项弈的话,几个侍卫也都笑着道:“那可不,你可躲着点,二爷还不知道你出去两天没有回来呢。”
项弈笑着走进了刘府大院。
这是东陵大帝崩于帝都后的第四年,天下诸侯蠢蠢欲动,或出于名望所累,或囿于流言蜚语,所以诸侯都只是陈兵列武,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违,开启逐鹿中原的第一步。
齐天王刘锦却不在意,因为本身他王位不正,在东陵大帝在位时他都不怕史学家的笔墨丹青去书写,更何况东陵大帝薨殂于歹命后。
所以,他早早就暗自调兵遣将,以太子刘麟为帅,以长亭侯刘猊为先锋大将,数次攻伐淮州。
齐天王刘锦占据水州国三州,都城在濮州,他不仅是水州最东方的一州,面积很大,在水州能排列前三,还毗邻古芒国的夷族,但有所动,随时能得到古芒国的支援。
其后的滨州全境毗邻岩州,棣州则一部分毗邻岩州,一部分与古州接壤。
这三州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了,外有万水之源的天水山脉为屏障,内有水洗密布,根本不惧任何州国围剿。
可惜,天水山脉成为他们屏障的同时也制约了他们外出的步伐。
向北毗邻岩州,虽然道路平坦,可那里的骑兵野战根本不是他们习惯水战舟船可以抵抗的,向南出手,也只有与棣州相邻的淮州一条通道。
也不知是淮州军镇指挥使杨沂中用兵如神,还是他就是刘猊的克星。
刘猊统军多次攻伐淮州,竟无一次成功,尽皆大败而归。
面对如此情况,齐天王刘锦大为恼火,却也无济于事。
因为失败的不仅仅是刘猊,还有太子刘麟。
同时,即便他不派刘猊出马,换二一个人去的结果还不如刘猊呢!
至少刘猊多次兵败却还能率领大部分兵马回归,其他人都是全军覆灭的结果。
这一次出兵,不仅是齐天王刘锦的想法,更是太子刘麟和长亭侯刘猊想再一次证明自己。
所以,这次刘锦兵分两路,分别由太子刘麟从淮化出兵庐阳,刘猊由紫荆山出涡口进犯定远,再从定远转道包袭庐阳。
另派水军大将孔彦舟由光州进犯六安,在从水路支援两路兵马。
水路、陆路,合计三路兵马号称大兵七十万。
别看刘猊多次败在杨沂中之手,那是因为杨沂中太过勇猛,实则在水州他也是声名赫赫之辈。
除了杨沂中还没输过谁,所以听到他率兵来袭,定远大将刘光世顿时有些惧怕,准备退兵回守,却不想杨沂中竟然统率骑兵飞驰千里赶来支援。
这一下,出乎刘猊之所料,在淮东杨沂中所拒,一败。
刘猊转趋淮西,准备架桥渡军进攻光州,接应孔彦舟。
却不想,杨沂中飞驰支援时耍个花招,看似支援,其实是与定员大将刘光世换防。
在光州,早有埋伏的刘光世半渡而击,杀得孔彦舟溃不成军,二败。
三路人马接连两路惨败,消息传来,太子刘麟无奈从淮化转到六安,接应两路败军。
却为杨沂中和刘光世急趋宣化,至越家坊将其堵截在哪里,相持不下。
第七百五十七章 知茶()
杨沂中因为颌下多髯,故而被人称之为髯将军。
这次与刘麟相遇,未待刘麟整军之际已经匹马杀到,刘麟料不可挡,忙挥军退去,三败。
一败、二败、三败,唯有此次齐天军没有多少伤亡。
待刘麟转向淮西进发,想要与刘猊合军,集众回军扫灭杨沂中。
却不想在藕塘,齐天军竟被杨沂中从间道超越,赶在刘猊前面立营相待。
刘猊拒山列阵,却被杨沂中纵军四击。
一阵冲击刘猊大军顿时溃乱。
正巧刘光世尾随孔彦舟败军杀到,从刘猊大军背后冲袭而来。
刘猊军大败,如果不是谋士李愕出手相救,恐怕刘猊这次真要被张俊活捉。
这一役,刘猊惨败,折损严重。
其实前两败还仅是小败,并未伤筋动骨。
如果不是太子刘麟骤然遇到杨沂中,欲要保存实力,不战而退的话,刘猊根本不会被杨沂中堵在藕塘,进而被刘光世端了后路。
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刘麟羞红了脸面,为刘猊苦苦求情,才被刘豫放了一条生路。
现在,刘猊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和怒火,回到京兆府刘益处修养。
项弈听了侍卫的讲解,才清楚主人刘猊的状况,心里暗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刘猊你也有今天。
刘益府上就是京兆府的侯爷府,占地极广。
门前一队侍卫兵把守,院内人来人往,忙碌异常,可就算是有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人在忙碌,院里却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喧哗和嘈杂声。
天色已暗,但这广阔的地面被擦洗得晶光亮澈,默默地反映着池畔铺上新装的享台楼阁、老槐垂柳。
仿似人间仙境般的美丽。
沿着池水旁,碎石铺筑的园中小道走进,尽头就是刘益的居所,太一阁。
缓步前行,在分隔东园和主楼群的隔墙外京兆府的府衙大厅猛虎堂,猛虎堂楼顶耸峙于雪白的林木之上,气象万千。
太一阁内,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青年正端坐在那里。
虽然他脸上带着一股无法掩饰、无法言语的阴柔,可端坐如山,透出一种无法掩饰外放的狠厉霸劲。
堂北敞着一排窗子,透过窗子外面是静谧的园林。靠窗放置一排十多张太师椅,以茶几相隔,正中坐着的是位身穿白色便服的男子。
肤白如雪,颜容清秀,看上去竟是比青年还年轻的模样。
他的神色有点疲惫,可是浓密的眉毛下,眼神仍是明亮、清澈,且流露出一种颇为难以形容的,似是对某些美好事物特别憧憬和追求的神色。
纵使坐在椅上,他的腰仍是挺直坚定,显得他雄伟的体型更有逼人的气势。
捧起茶盅呷茶的双手,纤长稳定,让他的整个人都散发着非凡魅力。
坐在主位,显然他就是大齐第一高手,为人慷慨侠义的刘益。
确是气概不凡。
刘猊,无论是在大齐刘家还是在整个中原,给人的印象都是狂妄自大,傲桀不逊的样子。
可在这里,在刘益的太一阁里,却稳健如山。
粗略的看去,沉稳的如同一个老人一般。
再一看,却会发现,他的阴柔之气渐隐渐现,悄然间抵消去外放的威猛杀气,表现出一种娇柔,又宛如妇人一般。
显然,他在尽力的收拢威猛专横的气息。
不是胆怯和害怕,因为从刘猊的眼眸中能看出,他在刘益面前是真心的尊重,尤其他那双眼,忍不住流露出的是崇慕之情。
就仿佛儿子从内心里尊敬父亲一样。
许久,刘益终于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嘘了一口热气,眯着双眼似乎还在品味这茶的韵味。
刘猊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哪里。
又过了许久,刘益睁开双眼,一丝精光闪耀而过,缓缓的扫了刘猊一眼:“怎么,在我这里这样局促,来,喝杯茶,放松放松心情。”
刘猊看到刘益终于说话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略有些局促道:“猊儿不渴。”
刘益叹了一口气,双眼透过窗户遥望远方,望着成丝细雨,宛如洗浴花蕊一般。
韵州、水州诧异很大。都是年末,韵州已然在飘雪,水州竟然还能飘洒细语。
刘益轻轻放下茶盏,突然抬头问道:“你可知道茶,知道什么时候的茶最好喝么?”
刘猊闻听一楞,大为愕然,不知刘益问这个为何?自己应否回答?
许久,见刘益仍在那看雨。
刘猊知道,刘益虽然是在看雨,可实则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虽不知道刘益问茶为何,可他仍小心的回答道。
“夏茶,猊儿认为,夏茶由于采制时正逢炎热季节,虽然茶树新梢但由于生长迅速,故有‘茶到立夏一夜粗’之说,夏茶条索松散,珠茶颗粒松泡,香气稍带粗老,茶叶冲泡后,下沉较慢,虽然香气稍低,但是却香气持久,回味无穷,久饮而不减其味。不知猊儿说的可对。”
对于刘猊的回答,刘益没有给予回答,而是扶案而起,走到窗前。
刘益这一站起,才感觉到,他竟有着极高的个子。
修长挺拔的身躯,配上如雪的肌肤,俨然是个不弱于楚湘竹那个等级,极俊极美的人。
“听你的话,也不是没有体会过茶的韵味,不过,我却喜欢春茶,春季气温适中,雨量充沛,加上茶树经头年秋冬季较长时期的休养生息,体内营养成分丰富,所以,春季不但芽中肥壮,色泽绿翠,叶质柔软,白毫显露滋味更为鲜爽,香气更加强烈。”
刘益的话语缓慢而悠长,刘猊不敢稍有懈怠,细心的听着。
“自吸松江桥下水,垂湖亭上试新芽!春茶在配上地下水冲泡,是最美不过的了。泉水涌出地面之前为地下水,经地层反复过滤,涌出地面时,水质清澈透明,沿溪涧流淌,可谓集万物精华为一体。”
“茶艺四要‘精茶、真水、活火、妙器’对于饮茶,主要不图止渴、消食、提神,而在乎导引人之精神步入超凡脱俗的境界,于闹情雅致的品茗中悟出点什么。”
刘益双目突然暴**光望着刘猊,其亮如灯,吓的刘猊胆怯胆寒。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两个小厮()
忽然,刘益转身而舞,口中吟颂道:“在天雨露,在地江湖。皆我四大,滋相所濡。伟哉参寥,卿指八极。退守斯泉,一谦四益。予晚闻道,梦幻是身。真即是梦,梦即是真。石泉槐火,九年而信。大求何信,实弊汝神。”
刘猊望着曼袖而舞的刘益不由呆了。心中暗自叫苦:“我的爹啊,今天怎么了,话不好好说,打上什么禅谜来了,禅谜不够,这还舞上了。”
吟完最后一句‘实弊汝神’。
刘益站立在刘猊身前,双目哀伤的看着刘猊。
刘猊被刘益的眼神望得大沭:“怎么了,老爹,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刘益收回眼神发出一声轻叹,望着刘猊叹道:“你和麟儿就如同那夏日茶一般,味道以淡,虽靠沸水浸泡,可仍闲粗老。”
摇着头坐回了座位。
刘猊听刘益对他和刘麟的评价大为不甘心争道:“我和哥哥虽然败了,可仍有雄兵二十万,仍可一博啊。”
“不行了。”刘益明亮的眼神似乎透着怜悯,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们就知道杀,打啊,哼,这个乱摊子如果不是我亲自出山请来李愕为你们把持后军,你以为你们能挺多久,一月,两月,莫说以后。我看,一个月就没了口粮,更别说打仗的兵器、器械。”
刘猊张了张嘴,口中支吾了两声,半晌无语。
刘益又端起了茶盅,目光深邃望着茶水道:“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边缘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以上水老,不可食也。现在还说什么,什么都晚了,枉你大伯被九方阴看重,把派二十万教众交与麟儿,嗨,今朝一败,恐怕魔窟也不复往日辉煌了。”
刘猊听闻刘益语气有颓唐的意思,忙争辩道:“魔窟还没有关系的,虽然伤亡不轻,可均不过是些寻常教众,麟哥的‘皇子府十三军’尚存有十万部众几乎还未伤到根本,那才是魔窟的主力军。”
刘益冷笑道:“如果不是这个样子,恐怕九方阴第一个脑羞成怒杀的人就是刘麟。哼,更别说现在去帮你追杀什么龙凤翔。”
刘益提到龙凤翔,刘猊不由探头望向庭院道:“对呀,师傅说去追杀龙凤翔,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刘益摇头道:“还没有什么动静,龙凤翔也是一把好手,你师傅还没那么容易就把他给追回来的。”
刘猊气恼道:“古芒国悄然来到我们京兆府,龙凤翔那个小子怎么能知道的,还拿切得那么准确就给偷听去了,哼,也不知道给他听到了些什么。”猛一抬头道:“莫不是我们这有奸细。”
刘益冷笑:“奸细,我们这奸细多了。”
刘猊冷冷的笑声柔进了妩媚的阴柔:“叫我知道是哪个漏出的口风,我扒了他的皮。”
刘府规模宏大。
前庭猛虎堂是京兆府的府衙,不是行军调度刘益从来不去,太一殿才是刘益寻常处理政务和召见属下的地方。
从前庭向后行去,绕过一个雕刻着岁寒三友的高大屏风,后堂内院才是真正的刘府。
刘家上下和家院、仆人、丫鬟、奴婢等等均住在这里。
项弈是和刘猊住在凌霄阁。
凌霄阁非只一阁,而是环绕刘府中心,一泓碧湖云烟池而建的建筑群,每座建筑均以楼,殿,亭,阁簇拥。
朱户丹窗,飞檐列瓦,画栋雕梁,典雅高拙,景中有景,气势非凡。
凌霄阁座落在云烟池南,在项弈简陋小屋里看整个庭院却又是另一番情境。
从远处瞧去,楼阁在林木间乍现乍隐,彷如海市蜃楼,掩映有致。
从一旁观去,长桥小溪,假山巧石,腊梅,芭蕉,紫藤,桂花于园圃精心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