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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箬见他没有再开酒,问:“走吗?”
“不走。”
“那我去上个洗手间。”
“嗯。”
陈井然趴到桌子上,有人在他旁边坐下,他以为是容箬,“这么快就。。。。。。”
看清来人,将‘回来了’三个字咽回去,冷着脸:“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他名义上的堂妹,是三叔后来收养的!
陈家子嗣单薄,爷爷有三个儿子,老大是他爸爸,是个优秀的军人,没有听爷爷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执意要和在爷爷眼中一无是处的妈妈在一起。
后来在一次执行公务中,去世了。
爷爷就将妈妈赶出了陈家。
二叔还没结婚就去世了。
三叔有一子,后来又收养了陈妍,但非亲生和亲生的,还是有区别的。
就比如,爷爷去世后,陈家的家产争夺,她轮不上号!
陈研心疼他:“你别喝了,爷爷刚去世,那么多人看着呢,你现在如果喝的烂醉,免不得又要被说三道四了?”
陈井然挑眉,冷冷的甩开她的手:“和你有关?你别忘了,跟我争的人,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他富贵了,才有你享福的命。”
他不喜欢陈妍,不喜欢陈家的每一个人!
陈妍咬了咬牙,鼓着勇气问:“我哥染上艾滋病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呵’,陈井然冷笑一声,正准备回答,眼角的余光瞥见容箬从洗手间出来了,“你回去吧,你哥怎么染上的病,去问你哥,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嗜好。”
陈研走了。
容箬走过来,“你朋友?”
陈井然漫不经心的摇了摇酒瓶:“不是,酒吧里搭讪的。”
后来,陈井然喝醉了。
容箬送他出去的时候,他的下颚搁在她的肩上,迷迷糊糊的说了句:“箬箬,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比裴靖远差的,只是年纪比他小,等我到了他的年纪,一定比他更有成就。”
***
周一。
容箬正式去容氏上班,一身周正的职业装,化了淡妆,头发挽在脑后。
荣景天亲自下来接的她,“箬箬,位置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从总经理开始做,如何?”
………题外话………亲爱的,大家中秋节快乐。。么么哒。。为了不让你们熬夜,我早更了。。你们快夸我吧。。
129。129:七七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容箬不喜欢这样的空降方式,如果她在这片领域是出色的人才,她觉得无所谓,但她在商场上,是个傻大个。
“我什么都不懂,你让我从总经理秘书做起吧,这样,公司的人也不会有异议,现在公司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你如果这样做,会让一直坚守的员工寒心的。”
见容箬这般乖巧懂事,荣景天很是欣慰,一个劲的点头,“就按你说的,我的箬箬,真的长大了。撄”
不是总经理,是总经理秘书。
但这个空降,还是在公司引起了轰动!
早上容景天下楼去接她的事在容氏都传遍了,她又姓容,总经理还对她客客气气的,大家自然而然的就猜到些苗头了!
容箬对商场上的事很多不懂,需要学习的太多了,一整个上午,连水都没去倒过一杯。
经理是个中年男人,姓魏,为人特别和气。
中午去吃饭时见她还在看资料,顺道儿还给她捎了一份饭,“容箬,这种事不是一两天就会的,慢慢来,多实践,很快就上手了。偿”
“嗯,谢谢魏总经理。”
容箬放下资料,有很多地方不懂,但是她又不想被上司看出自己的底子太差,所以,忍着没问。
她想,要不下班后回去问爸爸!
拿餐盒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手机,瞧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她有些走神,有几分自嘲的想——如果还是以前,有了这些问题,她就又多了一个可以给裴靖远打电话的理由。
可是现在——
她连给他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是问公司的事!
收回思绪,揭开盖子吃饭,冬天的饭菜冷的很快,米粒又硬,容箬好不容易吃完,胃撑得有些疼。
伸手去端杯子喝水,才发现没水了。
她捧着杯子起身去茶水间倒水,正听着有人议论,“那个容箬,是容总的千金吧。”
“和上次来的,自称容总千金的不像啊。”
“切,有钱人都是子女成群,谁会只生一个。。。。。。别说了别说了,这都快破产了,管他有几个千金小姐的,反正最后,也沦落成普通人,比我们还惨,她们从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这一下子跌下来,估计想不开的,说不定要去跳楼呢。对了,你们想好去处没有啊,这容氏都成这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跑路啊,难道,真等着破产那天啊。”
容箬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哎,简历已经投了,可惜,还没有消息。”
“我的梦想是去裴氏,你们有没有看上个月的财经访问,裴总简直太帅了,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怀孕。”
“那你还不快去找个男人嫁了,要是这孩子生不来没爸爸,岂不成了私生子,你总不能抱着去找裴总,说是他的声音让你怀的孕吧。”
里面的人笑成了一团。
容箬能允许她们肆无忌惮的调侃她的家务事,却不能允许别人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讨论靖哥哥,所以,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看到她,纷纷噤了声,彼此看了一眼,出去了!
。。。。。。
容箬倒了杯滚烫的开水,双手捧着骨瓷杯,让热气薰在脸上。
热气扑在窗户上,在上面形成了一小块模糊的水汽。
茶水间的花瓶里养着一束玫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迷醉的香气。
她伸手在玻璃上涂涂画画,看着上面凌乱的名字,苦笑了一下,一股脑儿的擦掉了!
陈井然回国,也已经有三四天了吧,所以,他们已经三四天没联系过了。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一年没联系,也没觉得有什么。
突然衍伸出这样的情绪,容箬将之归结为,是因为那天的方式不对,容易让人胡乱猜测。
室内沉闷的空气让容箬透不过气,她捧着杯子出去了,办公室的气氛很散漫,大家交头接耳的说着话,估计是都在考虑以后的去处。
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第一次这么清晰明了的涌上心头!
她想,爸爸此刻的心里,想必更难受吧。
***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下班,考虑到她第一天上班,经理没交什么事给她,只是她的底子太弱,好多东西需要学习。
办公室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挺吓人的。
容箬关了台灯下楼,楼下值班的保安还跟她打招呼:“容小姐,这么晚才下班啊。”
“嗯。”
“总裁好像还没有下班,这么晚了,您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容箬抬头,上面是有一盏灯还亮着。
“不用了。”
她今天开了车来的,停车场停不了,就停在路边上了。
容氏周围没什么大商圈,这个点,已经很冷清了,车位上,就她一个人的车了。
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滴滴’的两声喇叭响,她转过去,看到裴靖远的宾利车停在离她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强劲的灯光下,容箬眯着眼睛看向驾驶室的男人。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容箬也能感受到裴靖远带来的重压,目光如炬,落在她的脸上,竟让人觉得不堪重负。
她咬着唇,没动,像老僧入定一般。
裴靖远推开车门下来,一身笔挺的西装,车灯的光毫无遮拦的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越发的清峻挺拔。
脑海里闪过一丝荒唐的念头,下意识问出了口:“裴靖远,你不会要用强吧?”
容箬双手环在胸口,侧着身子,以一种戒备的姿势看着他!
不是她矫情,是因为,他此刻的样子真的太恐怖了。
他走过来,那双锋劲淡漠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微颤了一下,眼睑一动,竟然是被她逗笑了。
容箬见他笑,紧绷的心情也缓过来了,左右看了看,“靖哥哥,你怎么来了?”
裴靖远的眸子轻微的一闪,喉结滚动,一开口,声音异常的沙哑。
似乎在极力隐忍喷薄而出的情绪,“跟我去趟裴家。”
去裴家?
又要见到郁青蓝,承受她无时无刻都体现出的嘲讽目光。
这次,她可能还会想到裴伯父,被那种愧疚压着,她一分钟都喘不过气。
容箬犹豫了片刻,抱歉地说:“对不起靖哥哥,我回去还要看文件,下次吧。”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回答,容箬抬头,裴靖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灯光下他的面色幽沉,眉宇间拢着一层戾气,危险又陌生,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从七七出事后,她就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跟我去一趟。”
裴靖远抓着她的手,逞凶的将她拉上车,似乎很赶时间,直接拉着她坐进了驾驶室那一方的后车座。
靠近车门的地上,已经零散的落了两三个烟头。
见容箬不太乐意的想抗拒,裴靖远的手压着她的肩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乖一点,别闹。”
他上了车,车子迅速的转了个弯,朝着裴家的方向去了。
容箬见已经没有回旋的机会了,车里太静,车速又快,周围的场景迅速的掠过。
男人俊漠的侧脸映在后视镜里,说不出的孤寂!
容箬免不了心有余悸,想要说几句话缓和气氛,张口却发现哑然无言,好半天才拼凑出一句:“路滑,开车小心点。”
裴靖远叼上烟,把车窗降下一半,冷风灌进来,冷得容箬打了个哆嗦。
平日里一有风吹草动都细心绅士的男人,此刻正一言不发的抽着烟,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容箬深吸一口气,傍晚时分下过雨,这会儿空气中还残留着水汽。
如果刚才只是凭着表情在猜疑,那么这会儿,她百分之百确定,裴靖远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一支烟很快抽完了,烟蒂还没扔,裴靖远又伸手去拿第二支,容箬探着身子,眼疾手快的将烟盒一起抢了过来,“你是气不过我,特么的想了这么个法子想冻死我吧。”
妈的。
一激动,她精心维持的形象又没了。
但是,都不能在一起了,她还维持个屁的形象啊!
裴靖远单手扶方向盘,左手夹着燃完的烟蒂,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后,手指一弹,将烟蒂准确无误的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谁教你说的脏话?”
一年前,她是不说的。
容箬‘呵呵’的讪笑,“我冷,舌头打结。”
说完,怕他继续追根究底的叨叨,还有意将冻得跟块冰似的手探到他的脖子下。
裴靖远没有防备,冷得缩了缩脖子,往旁边躲开了,意识到是她的手,又重新坐正身子,解开了衬衫的一颗纽扣,“放进来。”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却是有些冷漠疏离,“跟陈井然学的?”
这些陋习,的确是在美国的一年,跟陈井然学的。
包括,说那话时,不自觉带出来的痞气。
不知怎么的,容箬莫名觉得自己理亏,坐回去,双手交叠,掌心被他的体温熨得有些滚烫发热!
解释:“听习惯了,捡了一两句。”
后来的路程,裴靖远没有开窗,容箬也没有吭声。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平稳,容箬将后车座上的一个靠枕拆开,变成了一张珊瑚绒毯子。
盖在身上,睡意来袭,渐渐的靠着椅背睡着了。
车子到了裴家,容箬还没醒,裴靖远也没喊她,点了支烟慢慢的抽着。
车窗只开了一条缝,大部分的烟雾都残留在车厢里!
裴家二楼灯火通明,窗户上,投射出几个人的剪影,正在忙碌。
想到上面的情况,裴靖远捏着烟蒂的手微微一重,金色的烟蒂就被他的手指捏变了形。
容箬被烟雾呛到,连连咳嗽几声,睁开眼睛,车厢里满是烟雾缭绕,眼睛都被熏疼了,酸涩难当。
裴靖远闻声,直接降下车窗,把手上的烟头往车外一扔,“七七回来了。”
容箬愣在座位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七七?郁七七?
裴靖远打开顶灯,灯光下,他的脸格外的紧绷和严肃,“箬箬,你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她。。。。。。状态有点不太好。”
状态不太好的意思是?
“你说她现在心理不太正常?”
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心理有偏颇也是正常的,如果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裴家是a市的名流砥柱,被人知道裴家二小姐有心理疾病,免不得会被人说三道四,所以,她能理解。
但以裴靖远的能力,如果七七真的只是心理上的问题,他能找到比她更好的、更专业的、且嘴严的心理咨询师。
她问:“七七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她的脸上留下了一点伤疤,所以,你等一下进去,不要太惊讶。”
“我会注意的。”
找到七七了,这是她这一年多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管怎么样,找到人就好。
容箬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车,也没等裴靖远,熟门熟路的输了密码进去!
上楼时,正好撞见澜医生从楼上下来,看到容箬,点了点头:“快上去吧。”
容箬对魏澜清的记忆还停留上上次被他撞见自己和裴靖远在房间里亲吻。。。。。。
所以,她尴尬的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慌乱的点了点头就上去了。
。。。。。。
七七的房间在二楼最里边,向阳、通透,有个圆弧形的露天阳台。
容箬去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门,难以掩饰其中的兴奋和庆幸,“七七,我是容姐姐,快开门。”
没有动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五百万之后,别人突然告诉你,这张彩票是假的一样!
容箬疑惑,打算继续敲门。
刚抬头,门就开了,容箬喜出望外:“七。。。。。。”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她僵硬的笑了笑,“伯母,听靖哥哥说七七回来了,我来看看。”
自从上次送靖哥哥回来的时候和郁青蓝碰过面,这么久了,她们还没见过。
相比上次她让她离开靖哥哥时,单一的气恼,这次更多了尴尬和愧疚。
郁青蓝一脸疲惫,看了眼身后的大床,她身体让开的缝隙,正好方便容箬也看清里面,“七七已经睡了,你下次再来吧。”
“哦,那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不会打扰她睡觉的。”
她现在,心情很激荡,想确认一下,七七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要不然,她会睡不着的。
郁青蓝从房间里出来,关上门,也隔绝了她探视的目光,“七七这次回来睡眠一直很浅,你的心意我替七七领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
容箬即使再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更何况,在面对裴家的问题上,她还有一丝脉脉的,固执己见的骄傲。
这是一种矛盾的,因为愧疚而衍生出来的特别的情绪。
“那我先走了,伯母您好好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