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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骨断裂，没法再移动，也爬不起来。
手中的混元灵珠救了她一命，可也为这一命，付出了惨重代价。
混元灵珠，直接碎开。
不是碎成缝隙，而是化成两半，有一半，落在了地上，被素念捡起。
“你……你不是锦鲤……你是谁？”
碧水话都说不全了。
一击，一击之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怎么可能是小仙所为……御地仙、中阶仙，甚至上仙，都……
关键是，那是什么力量？根本无法防御，和钟临溪当时的剑招一样！
这怎么可能！碧水觉得死，都死不瞑目，看着素念，浑身的汗都下来了。
怎么可能，这只小仙，也拥有这样的力量？
素念淡淡地笑，眼神纯净。
手中的修缘竹，光芒未减，还在放光。
“小念，回来！”
身后钟临溪冲了过来，但声音，也传递不到。
难逃死劫。碧水闭上眼睛，觉得这次一定死定了。
然而忽然之间，有人出手。
大风四起，四下烟雾弥漫，一时呛得人睁不开眼。
素念也被呛得咳了几声，再抬头时，要攻击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
碧水呢？
素念觉得无端地烦躁，像是江海之力汇聚，却无处倾泻，攥着修缘竹，在大地上狠狠抽击。
地面塌陷，被削掉了几层，素念的身体，也要跟着坠入深坑。
好在身后人，终于赶上了。
“小念，冷静一点！”
钟临溪眉间锁紧，将素念夺在怀中，片刻都不敢放手，同时结印，镇魂光符，覆盖在素念身上。
素念眼神朦胧，看着钟临溪，也不喊疼，也不说话，只是浑身微微颤抖。
像极了走丢的孩子，深陷荒原，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却伸手，将半块灵珠递了过来。
钟临溪什么都不想去想，灵珠也不想去管，只是攥住素念的手，用力握紧。
也将怀中人颤抖的身体，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
身后的十七，跟了过来，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理智，在钟临溪身边半蹲下。
手中焚起香烛，丝丝缕缕的气息，扩散在空气中。
这气息，有着强烈的安神效果。素念最初还在颤抖，但很快，便缩进钟临溪怀中，放弃了抵抗。
表情平缓下来，像是睡着了，只是手，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放心，她没事。”十七轻声安慰。
却有道凌厉刀气，先逼近过来。
第185章 隔世之缘（）
十七也没移动，只是任刀气穿行，将麻布衣服一角卷飞。
“你还不走？”
锐锋收刀，简直服了这位十七。居然还敢靠近敌人，放什么安魂香。
“不用去追了。已经追不上了。”
十七似乎能看穿锐锋的心思，轻声提示。
带着碧水逃走的人，早已经走远，连气息，都消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没什么必要去追，或许追上了，也未必能怎样。尤其是大战过后，所有人，拖着这样的身体状态，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胜算。
“为何出手？”钟临溪似乎对十七出手相助，也并不惊讶，语音很轻。
“故人，总有几分难解之情。无需多想。”十七嘴角微微扬起，站起身。
大战之中，也只有这几分任性，还能给予。
“你不是一般的故人。”钟临溪看着十七，“你和画师浅溪，是什么关系？”
十七回首，望着一边的段清平。
二百年光阴已过……这么久远。
他还带着和当年一样的容姿，站在这里，用同样的目光，望向这边。
不知所措，有几分孩子气的执拗，又温柔深情，令人心动。
只是这颗心，已经腐烂，无法再回应了。连同这身体，一并腐烂，消散在时空中。
“故人。”
十七看着段清平，露出浅浅的微笑。
一段路，像是一座桥，阻隔了一切。
清雾烟雨，那人就打伞而来，站在桥头。
从小，等到大的桥头。
从此时间，便停驻在那里，任别人苍老、逝去，任河岸青柳，发了又灭，几度轮回。
二百年的雨水，下个不停。
“十七姑娘……为何称呼我为‘故人？”
段清平走上一步，十七便退后一步。
“你本不该追逐不停。是时候，该放手了。这里等你的……只有幻象。”
十七礼貌回应，转身就要前行。
“你不答，也无妨。”段清平展现了一贯的执着，“自你在梦中出现，就再也放不下你……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直到你肯开口为止。”
“你真的，还要走吗。”
十七转头，看了眼段清平。
“痴念成魔。浅溪，我不希望看到你成魔。”
留下这一句，十七便转过身，继续向前方走去。
锐锋哼了一声，惊醒了一边的段清平。
这一声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让你放手，你不放；该挽留时，为何又站得跟个白痴一样了？
“十七……姑娘！”
段清平鼓起勇气，冲上前去，但伸手，却抓了个空。
太晚了，十七在幻象烟雾中，已经渐渐消失，留下段清平一个人发呆。
“真是没救了。”
锐锋这一句，是评价段清平的，而自己也走过来，斜眼看了下钟临溪。
“你不会，也没救了吧？”
钟临溪不语，只是看着素念，抱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知道你们是一家的，能不能不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碍眼？”锐锋看看段清平，又看看钟临溪，感觉就自己孤身一人，孑然清净，不禁无端生出种愤怒。
今天什么日子？虐狗日？
“反正你也死不了。伤口，不用治疗了。”
说着不用治疗，锐锋扔下个瓶子，砸到钟临溪手边。
“你去哪儿？”钟临溪这是才缓过神，看看瓶子，又看看往前走的锐锋。
“接人。不还有两只在外面没回来吗？倒要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锐锋说着，继续向前走了。
钟临溪看看这瓶还在翻滚的伤药，不禁苦笑。
这家伙，明明就挺好心的。嘴上还是不饶人啊。
长留上仙得是毒害了他多少年，才能教育出这么个别扭的徒弟。
另一方面，小念……
钟临溪看看还在安然沉睡的素念，看着那张无暇的脸，思绪有些沉重。
小念……知道用出的，是什么力量？
不可能知道。但更吃惊的，是小念，竟然也能开始使用这种力量了。
果然……不该让她和段清平再次接近的。
越是动荡，越危险。这力量，本就超越了能掌控的极限，对小念来说，仙元不稳的小仙，想要操控，更是难上加难。
再展开下去，就有生命危险了。
钟临溪有些后悔，刚才早点醒来就好了。一直保护素念的话，她也许什么都不会知道。
现在去隐藏，还来得及吗。
“现在带你回去……回到原点，还来得及吗。”
钟临溪攥着素念的手，将头低了下去。
宛城，最后的烟雾，也正在消失。
缠绕的、破碎的一切，终将瓦解在这些烟雾之中。
而最后的拆符者，丝毫没受影响，正在城中遥远的彼方，迅速行走。
起身，降落，身形轻快，面露得意之色。
“这样，应该不会再有怪物出来了吧？”
小藕四处望望，舒了口气。
没有就好。终于全部拆完了，御地力量，可以正常运行。
小念那边，会不会有事？小藕担忧地四下望望，想寻找素念的方向。
刚才着急冲出来，就忘记记住大家的位置了。只觉得有几次，似乎某些位置，传来很大的波动。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也没有人再干扰……那群设立符咒的人，全都撤退了吗？
小藕犹豫着，应该去哪里找同伴们，客栈？好像大家能回到的位置，也只有那里了。
先回客栈好了，说不定小念和姐夫他们，都已经早就回去了。
……还有天昊。
和天昊，也走散了。
想起天昊，小藕就心绪难平，又站在屋檐上，叹了口气。
关系，为什么越闹越僵了？再这么下去，可能连朋友都当不成。
旅行的时间，是有限的啊。彼此都退一步……今后，说不定还能再相见，不好吗。
保持最开始的样子，留个美好的印象……不好吗。
对了。小藕突然沮丧地想起，以前将鸡蛋清、喜乐糖都洒在天昊身上的样子，不禁更加泄气。
最初……好像也没什么好印象。
但却莫名觉得很有趣……很有趣。被冷脸追杀了那么久，他也没真正动手……反而出手相救，虽然依然是冷言冷语。
还是第一次见到独来独往的人，会出手搭救别人。
走这一路，最大的成就，就是那个当日独来独往的人，话也慢慢变多了吧。
小藕傻笑了下，突然想起什么，又收起了笑容。
眼中，望着府邸的方向。
流莺在这里，天昊重要的人，在府邸中……会因为这场动乱，而被波及到吗？
流莺该不会也来参与……那样的话，天昊就一定会出手，去保护她。
嗯。确实，四处都没见到天昊。
小藕有些慌乱，想着要不要也去一趟，确认下这个想法。
不知为何，就是心里很堵，执着地想去确认下，所以脚步，跟着就移动了。
你不要去那边，好吗。全城的百姓，都比不过流莺吗……
小藕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就用了哀求的语气，神思恍惚，差点从房檐上掉下去。
一束冷风，忽然穿来。
第186章 天机重现（）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躲闪。
小藕要不是一脚踩空，直接掉到下方街道上，现在整个身体，都会被刺穿。
什么人？
小藕揉着腿，从地上爬起来，四处望望，竟然没看到攻击的人。
“什么人……出来！”
小藕召唤了两道木须，保护在周身，紧张地感应着。
那个攻击者还没走。风吹过，带来的气息冰冷。
但也看不见那人在哪里。
“你……你出来！”
小藕有些害怕了，甚至想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赶紧和其他人会合。
看了眼府邸方向，小藕刚要往那边跑，又一道剑气，擦身而过。
控制极其精准，将木须直接砍断，余气擦破小藕的衣服，却未伤她分毫。
不是不想伤，这个人，绝对有取人性命，不留痕迹的实力。
更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看别人惊慌恐惧，比直接杀掉还有趣。
小藕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防御，都做不到。小仙在这个人面前，就像是地上草芥一样，想踩扁，轻而易举。
但通过刚才的攻击，小藕却能抓住那人的位置了。
空气中，淡淡的冰冷又在移动。
小藕侧身，闪过一道冰冷锐气。
“厉害。”
看不见的来人，落在某个位置，送来句表扬。
两三次攻击，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来人的位置。这小丫头感知很准，也许会比看上去要有趣一些。
“你是谁？”
小藕一边问，一边望望四周。
还是看不见人。这个人，就像是隐形了一样。
小念也会隐匿术法，但总感觉，这人和小念操纵的术法还不太相同。
术法再隐蔽，也会留下痕迹的。无论是气息，还是场内的力量波动。
但这个人……却像是根本接触不到。
就像是他站在很高的山顶，看着地面的人。两个人，不处于同一平台。
“这个问题，问得不错。可惜你还不够资格，来询问这句话。”
小藕吸了口冷气，感觉这人似乎比天昊还要狂妄。
“你抓我……要干什么？”
小藕问出新的一句话，忽然意识到冷风再次接近，刚一转头。
第二道木须，迎风而断。
能感应到，却跟不上。
太快了……速度，比刚才又快了两倍。
强烈的心悸感，占据了心头。小藕甚至觉得，这速度，都不是那人的极限。
慢慢加速，好戏才刚要开始的感觉。
“单纯好奇，过来测试下。果然是只弱到不行的小仙。这样的人，在身边有什么用。”
“在谁身边？”
小藕满心问号，难道这个人是同伴中谁的熟识？只是来测试下……不是来杀人的？
是搞错了吗。
正这么想着，前胸，却挨了一掌。
这一掌，力度凛然。小藕毫无防备，跌撞出去，一连撞到了身后数个竹筐，又撞到墙角，才停下来。
小藕不知道是不是哪里错位了，胸口如火烧的疼痛，揪着栅栏爬起来，望向前方。
冰冷的气息，又在来回换动位置。
以一种近乎悠闲的速度，但在小藕眼里，这速度已经超越了能捕捉的极限。
尤其是以负伤之躯。
“你不是……”
小藕胸口很疼，说不出话，但却被这一掌拍醒。
来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朋友，或者熟识。
刚才一击，再加几分力度，心脏可能都会被震碎，可他放手了。
又是在欣赏猎物一样。
“别紧张，我不会现在杀你。”来人语气轻松，“你还有利用价值。”
“就是你……放下巨石阵，攻击宛城吗？”
小藕感觉来人一定和背后主使相关，因此目光，一直跟着那游离的气息。
那人不语，却忽然消失。
再出现，却是在小藕背后。
再次一掌，将小藕轰飞出去。
小藕已有防御，移灵仙术，几乎是和攻击同时出手，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只来得及错开致命的几下伤害，还是避免不了，趴在了街上。
“别高看自己。你有利用价值，但别人也有。你们，都不过是我的棋子。”
小藕眼前景物模糊，几乎听不清他说的话。
“先不杀你，只是觉得可能更加有趣。毕竟，除了让她乱心，你还能牵制那个男人。”
这个“她”，还有那个男人……是在说谁？
小藕朦胧地想着，却猜不到答案。
“对了，告诉你件事情，就当是我好心，提醒一次。”
气息游荡在小藕身边，拎起她的头发，在她旁边耳语。
“大湖之上，宿星倾斜。长夜如此，人更如此……你的劫，终究躲不过，仔细权衡，方为正道。告辞。”
小藕一句没听懂，只觉得头被狠狠按在了地上，鼻子都磕出了血。
再想找那人，气息，已经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说，有利用价值，可以牵制……
牵制谁？
躲不过的劫……？
小藕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很想这么躺在地上，直接迎合疲倦感，大睡一场。
但，远处，却传来新的声响。
像是大范围的惊叫声，再次传来。
符咒……不是应该，已经拆完了吗？小藕勉强睁开眼，望着远处，全城范围，已经没有烟雾了。
但如果是普通人遇袭……还是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