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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则聚,缘落则散,仅此而已。”
“你骗人!你……”素念像是从来没想过钟临溪有一天会走,撑着桌子爬了起来,“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那是钟师兄的自由,与你何干?”长虹在一边插言。
“嗯,小虹说的对。”钟临溪依然没看素念,凝视着酒壶,微微一笑,“小念仙子,修行尚浅,还参不透这‘缘’啊。”
“我不想参什么缘……你告诉我,要去哪里?”
被讥讽成小仙,都不在乎了。素念绕开桌子,推开阿莲,伸手去抓钟临溪。
心很慌,要从嗓子里,随着酒液跳出来。如果不抓住,眼前的人,就像幻影一样,要散开了。
“相见,终有别。”钟临溪看着素念抓住衣袖的手,礼貌地笑笑,将她的手寸寸撬开,推去。
“放心,还能再陪大家一段时间。动乱结束后,则是仙山路远,难以重逢……但有缘,终还会再见的吧。”
“各位,先失陪了。”钟临溪不想再站在原地,绕开素念,向大家打了个招呼,径自上楼去了。
“钟师兄!”长虹冲来时,推了素念一把,将她撞开,也跟着上楼去了。
素念撞到桌角,腰上一阵闷痛,但这痛,却不足以清醒。
不足以。
满脑子,都是钟临溪的话,天旋地转。
第238章 沉醉,只为君愿()
素念是被阿莲扶回房间的。
两杯酒,不足以达到醉的程度啊。
醉得还不够,够了的话,怎么还能感到浑身发冷,像是掉进冰窟一样呢。
钟临溪,他要走了。
他说山高路远,再难相见。将一切,赌在一个缘字上。
相见,终有别。素念躺着,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不。这一切,不是真的。一定是醉得还不够多。
临溪,怎么能走呢。
还没欺负够,还没陪够……怎么能走呢。
素念等着,苦苦等着,等到楼下几乎没有人了,才推开窗,摇晃着跳了下去。
一群路人,看着浑身酒气的白衣少女从天而降,竟然没摔死,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酒……放酒的窖子。
素念半跑半摔,跌撞闯入藏酒的后院,还笑出了声。
水术隐匿一出,卫戎之血加持,谁能破解。
坐在地上,抱着坛酒,名为梨花落的酒,当即拆开。
梨花散尽,好酒。
素念抓了个舀酒的木勺,盛了酒水,便向口中倒。
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梨花香味,一点点。更多的,就是辣。
辣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梨花落,尽断肠。谁付流水,万般思量。
素念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管它什么押韵不押韵,诗句不诗句的,喝了酒,就是想念几句来提提神。
“流水。流水……跟流水在一起……‘闲来自居溪水边,一临一照只随缘’……好一个随缘啊,临溪……”
素念抱着酒坛,笑出了声。
还以为会忘记的。没想到,记得这么清楚。连他的话,都记得只字不差。
好像眼前就是当时的草堆,从草堆中,爬出俊雅男子,神似仙人。
一句句,骗入了大梦一场。
原来结束,早在这人骗说介绍的时候,就已是定局。
“我不信。”素念被酒呛了一口,又咳了起来,像是赌了口气,一定要去报复。
“我还没决断,凭什么你先走……要走,也是我先……”
喝够了,也像没够。素念扔开木勺,举起坛子,想灌一大口试试。
漫天酒落,淋了一身。
这酒液,清清白白,好似梨花零落。
素念笑得更开心了,孩子一样,甚至鼓了两下掌,摇晃着站起。
“临溪……你等我……”
体内燃着大火,满身成雨成泥,也不顾了。素念一路狂奔,冲上二楼,隐匿水术,正刚好够用。
门没锁,一撞,就跌进去了。
“临溪,我来了。”
素念笑着,练了好久,才练出这么孩子气的微笑,上去抓住前方人不放。
“你……你是谁啊?”
被抓住的书生已经吓呆了,正在写诗,墨水洒了满桌都是。
“嗯……不是临溪吗?那对不起,我再找找……”
素念大笑着,吓得书生一抖,再看时,这满身酒气的姑娘向着对面大门就冲过去了。
轰隆一声,大门破碎。
对面客房中,一对男女才刚刚换衣,准备入睡,牵着手,被她定在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素念摇晃着,又冲了出来,对着走廊,无辜地喊了声,“钟临溪,你在谁家屋里……出来!”
整条走廊,都被惊动了。
素念摇摇头,又要向下一间客房走去,身后,忽然有人拽了她一下。
在造成大乱之前,拦腰抱起,将她带走。
素念没有抬头,只傻笑着,将头贴近他的胸膛。
心跳得好快,两份心跳,频率都一样。
“临溪……你要是,再不是临溪,就哭给你看……”
素念紧紧地攥着来人的衣衫,已经没有抬头看的勇气了。
只执着地相信,这好闻的、如夏夜馨香般的气息……一定是他,不会有别人。
“别闹了。”
钟临溪也没地方可去,正门出去,观客更多,只能掠过房檐,降落在客栈的后院中。
想找个舒适些的地方,将素念放下,但怀中喝多的人,像有千斤重。
手臂也环绕过来,绕在脖颈上,笑嘻嘻地贴近,在肩头蹭来蹭去。
不像条胆小的鱼,倒像小猫,撒娇的小猫。
钟临溪也喝得很多,而且很快,本是有几分醉意,在房中休息。
好不容易打发了长虹,休息了一会儿,又听到这骚动,才出来看。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维护她的形象,快点将她带走。
“你喝了多少?”
钟临溪皱眉,看着素念,从没看过这么狼狈的素念。
如瀑的黑发,全都湿透了,粘粘地沾着酒水;胸前衣衫,也全被酒打湿,引得内衫薄透,低头便能瞥见。
钟临溪调整了下呼吸,将头转过去,看着后院打翻的酒坛,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念,竟然来偷酒喝。蠢透了。
明明是鱼,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承受不了,岂不是容易伤及五脏六腑?
两杯酒,作为之前带回段清平的教训,已经足够了。而且教训的结果,就是眼看着素念呛得咳嗽,滑倒,眼前都跟着变黑了些。
恨不得将剩下的酒,全用来惩罚自己。
“你坐好。”钟临溪用命令的语气,试图将素念从身上扒下来,让她坐好,帮她运功调息下,但这小仙,反而不听话了。
这时,才更像条鱼。在身上四处滑动,还长出了八爪鱼的钩子,紧紧勾住他的脖颈,不肯放开。
如果是平时状态,被这么抱着,被这么贴近着,任天下哪个男人,也不可能把持得了。
何况小念,平时就很美。无需妆容,已清丽到水气霞光,都失了颜色。
再加上几分醉,神态更动人。眼神迷离,引得盈盈一片波光,在心中轻抚。
钟临溪周身发热,头脑却比平时还要清醒,可恨地清醒。
“小念,清醒一点。”试图劝说,但劝说无效。
“临溪……你说,你要去哪里。哪里都不会去,对不对。”素念抬起头,一双眼睛,烟波浩淼,“你不会扔下我,对不对?”
“我……”
钟临溪想决然,想重复遍对大家说的话,但一个个字,未出口,就已删掉。
和喝多了的小念讲这些……更无法脱身了。
可又不能承诺。承诺太沉重,一字千金。
“……你还有浅溪,可以陪你。”
钟临溪觉得一定是喝多了,不清不楚,才会冒出这样一句。但同时,也是盘旋在心中很久的一句。
……都已经扔在平沙镇了啊。为什么还能跟回来。
为什么,素念还去找他回来。明明那人对她无意,却还这么执着。
难道前世今生,一直执着下去吗。只是想着这点,就没法真正地冷静。
本以为,已经很淡然了。却还要被醉成这样的素念插上一刀,直入心底。
多少不满,也化成了疼痛。纠缠不清的疼痛。
素念听到浅溪二字,愣愣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
手,也一点点松开了。
“清醒些了?你坐在这里,别动。”
钟临溪松了口气,终于从难以忍受的躁动中解脱了会儿,想放空下思绪,调运仙力。
“浅溪……对啊。”素念痴痴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好像想到了个天大的好主意。
“我们,也来做这件事吧。”
第239章 误解狂乱()
“什么?”
钟临溪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素念孩子般笑着,笑得无邪,面容微红,像是借着酒,亦或是更加害羞。
“哪件事?”
钟临溪有种不祥的预感,喝多了酒之后的素念,忽然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嗯……就是那件事啊。”素念笑得前后微微倾仰,“你知道的……别问我啊。”
“哪件?”钟临溪一把抓住素念,扣紧她的手腕,紧盯着她,像盯着猎物。
“疼……临溪,放开。为什么每次,都抓着我……”素念蹙眉,本能地想甩开。
“我在问你,哪件事?你和浅溪,做什么了?”
钟临溪恨直觉太过敏锐,也恨听力太强。一个“也”字,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会额外加个“也”。除非,已经有先例,已经先做过什么。
“就是那件……那件……男女,都会做的……”
素念朦胧地想着怎么表述,怎么才能回忆起段清平当时的话。
“啊,对了……该做的事。嗯……在一起,该做的事……”
万磬之音,在头顶轰然敲响。
钟临溪像是呆在,又像是石化了一样,猛地松手,自己向后倾倒了下。
“临溪……”
素念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单纯地觉得,那一定是个很隆重的仪式。
和盖上盖头,穿过厅堂;或者祈福祭祖差不多的大事。
从钟临溪的表情,也能看出来,这件事一定相当重大,不然也不能这种如临大敌的表情。
何止。倒好像真的有敌人一样……甚至有杀气,不断向外扩散了。
嗯……杀气?这件事,怎么了?难道不是什么好事吗?
“临溪……你怎么了?”素念喝得大脑一片混沌,但仙的本能,告诉她钟临溪正在变得危险,不禁害怕起来。
“我……我愿意和你……浅溪说得对。时间短暂……不要管缘分,不要拖。那就不知要等到何时,才……”
素念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甚至不敢接近钟临溪,害怕得以手蹭地,向后移开了两步。
“他,是这么说的。”
钟临溪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却有大江大河之音,从中涌来。
素念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再问一遍。”钟临溪话音浅淡,“浅溪和你,做什么了?”
“……嗯?”
乱掉了。大脑中的弦,好像纷纷崩碎了。
素念睁着眼睛,好像看到钟临溪身边,似有如夜色般暗黑的气流,正在快速回旋。
杀气,穿透夜幕,直降到小院中。周围的草木,地上的流水,几乎都结了冰。
“我们……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素念到此才听懂,但好像又听不懂了,为什么突然间,就转到自己,和浅溪……
不是要珍惜当下,留住他,才这么提议的吗?
可这话语,说出时,气势就不由自主地弱了些。好像这些冰冷的气流,能穿透身体一样。
于是变弱的话音,在钟临溪看来,就像是忽然意识到害怕,才想起要苍白无力地解释。
“浅溪,对你出手了?”
钟临溪不想听,甚至不想承认这事实。
千百年,小心翼翼看守着的人,一颦一笑,都印在心里,印在骨子里的人……被人夺走了。
那么珍贵。连自己,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惩罚了两杯酒,都已经是能承受的极限。
她不会知道,为了见她,到底需要经历什么样的痛楚,经历多久的劫难。
她甚至不知道,七星镇看似不经意的会面,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策划了多久,又付出了多少勇气。
千百次否认,又千百次生出渴望,好想去见见这条傻傻的小鱼。
哪怕,就见一眼。就说一句话,让她记住一个名字……哪怕是假的。
明知道,这么做,会违反天理、道义,违反了一切尊敬之人的旨意……还是毅然走上了这条道路,经历数不尽的苦难。
天意弄人,总有人要承担。怎么舍得将来坠入火海,承担焚烧之痛的,是她。
可一个人,你守了千年,万年,沉陷于时间洪流,甚至为此,魂魄尽毁……
却被别人,抢走了。
却被那个夺她生命的人,夺走了。
身体,心,什么都没剩下。
“他终究还是,占有你了。”钟临溪笑了,笑得天幕夜光,跟着动荡,“小念,我一度以为……最终,能胜过他的。”
“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太久,太久了。”钟临溪伸手,带着满手的冰霜,轻轻抚摸着素念酒醉发烫的脸,“怪我不忍心。一直不忍心,是我错了。”
“……占有?临溪……你在说什么?”
素念难受得想倒下,却被钟临溪吓醒了,连酒气都像在漫天冰雪中颤抖着,消融了大半。
“你不懂吗?还是想试图弥补过去?”钟临溪自嘲地笑笑,“已经发生了,怎么可能不懂。”
“你可知,我现在,在想什么。”
素念摇头,抱紧双臂。好冷,院内的温度在不停下降,快要冻透了。
钟临溪伸出左手,手中幻化出道流光。渐渐地,流光向周围散开,变成通透、散落光芒的剑。
“这把剑,叫月心剑。”钟临溪看着流光,像是看着陪伴多年的老朋友,“二百年来,我虽使用,但从未用它,杀过一人。”
“临溪……”素念被这话吓到,不禁颤抖着,想推开他抚摸着的手。
“门规有令,不得擅自杀戮。去他的门规。”钟临溪手持月心光剑,冷月银辉,像是都凝在了嘴角,“我现在,就很想解封,杀了他,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等……等下,临溪!”素念这次是真的吓醒了,彻底吓醒了,因为对面的钟临溪,燃起层层杀气,燃得天光,都跟着明亮起来。
“临溪,别这样,听我说!你会后悔……”
素念害怕极了,冲动之中,只能用身体挡在他身前,却再次被钟临溪一把捏住了手腕。
“告诉我,你疼吗。”钟临溪只手之力,像是要捏碎她的腕骨,“被他压在身下,也这么疼吗?”
“被压在身下……?”素念听不懂,但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临溪,这是个误会……”
“误会,嗯。那,从哪里开始的误会?”钟临溪笑笑。
“从……从一开始……”素念浑身冒着冷汗,只清楚感觉到了一点,如果不解释清楚,临溪……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地在发狂,想要毁了这里,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