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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铭略一思忖,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虽然尚有许多镖师觉得这样做,未免太过于示弱,可是副总镖头既然开了口,谁也不愿反驳,唯恐得罪了宋玉铭,只得纷纷答应。
宋玉铭见到属下都没有意见,含笑点了点头,顺口问道:「韩镖头,去年青云镖局接那趟镖的情形,你应该很了解,我记得是你陪总镖头一起去的,详细情形是怎么样,总镖头回来后,也没有提起,你且说说看,到底我区师兄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双环震八荒韩雄道:「禀报头儿,当时属下随总镖头赶往白石巷接洽业务时,才知道那里是本省布政使曾大人的如夫人寓所,由于曾大人即将调升南京刑部任职,行李过多,不方便经由驿站,所以才要僱请镖行,先行把部份家眷和行李运往南京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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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6)()
宋玉铭冷笑一声,道:「这几年曾大人括了不少银子,别的不说,光是小妾就娶了六房,难怪他不敢把家眷全部经由驿站出川。」
韩雄满脸堆着笑容,道:「头儿说的极是,就因为这样,他才要安排家眷先行,然后自己仅带着一位师爷和几名小厮上路,以示自己为官多年,依然两袖清风,让朝庭派出的东厂人员查不出他贪污的证据。」
宋玉铭双眉微皱,问道:「既是如此,他们为何不委由本局运送,反而又找上了青云镖局?难道是步青云出来,跟我们抢生意?」
「这倒没有。」韩雄解释道:「本来我们已经估过价,把家眷四十余人,连同大小行囊和箱柜二百多件,全部平安的护送至南京,总共收取九仟两纹银,行前先付一半,到达南京之后,再交付余款。」
宋玉铭点头道:「区师兄开价很公道啊!若是由我接头,恐怕最少都要收一万二仟两,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托运的箱柜里,到底装了多少的金银财宝,我们冒的风险太大了。」
韩雄竖起了大姆指,赞道:「还是头儿英明,晓得兄弟们要冒大险,不肯低价接下这趟业务,只不过总镖头是从大局着眼,希望能凭借这一趟行镖,更加提高本局的声誉,所以才开价那么低,纯粹是要做口碑。」
他这么说,是面面俱到,既捧了宋玉铭,也赞美了区长风的高瞻远瞩,谁都不得罪,所以宋玉铭听了之后,觉得十分窝心,立刻脸上泛起了笑容,道:「既然总镖头如此优待他们,为何会谈不成这椿买卖?莫非是青云镖局为了抢业务,出价更低?」
韩雄摇头道:「不!青云镖局并没有跟我们抢生意,都是那位罗师爷多了一句嘴,才让我们快谈妥的买卖,成了泡影。」
宋玉铭笑容一敛,问道:「韩镖头,那个罗师爷说了什么话,竟会让买卖生变?」
韩雄苦笑道:「他只不过告诉曾大人,要大人考虑一下排名第一的青云镖局,我们的生意就泡汤了。」
这段旧事,区长风返回镖局后,从未提起过,是以众人都几乎忘了,如今听到韩雄重提往事,都觉得受到了屈辱,顿时哗然起来。
宋玉铭看了那些镖师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了,问道:「韩雄,你知不知道,青云镖局接下这桩买卖,收费多少?是不是低于九千两银子?」
韩雄稍一犹豫,道:「禀告头儿,详细的数目,属下也不清楚,只是去年年底在金玉赌坊,碰到了青云镖局的方镖师,听到他得意洋洋的跟一起赌钱的何老六说,他们镖局接下了一桩大买卖,镖局赚了一万六仟多两,所以年节分红,每位镖师都多得了三十五两的犒赏,至于随镖出川的人,每个都多发一百两,让大伙都过了个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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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7)()
他还没把话说完,宋玉铭已冷哼一声,道「该死的罗师爷,一句话就坏了我们的买卖,格老子的,他一定收了步青云那厮的银子,才会替青云镖局说好话,哼!步青云,你也太狠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也敢做。」
他的确说的不无道理,试想,长风镖局仅出价九千两银子,就可以承揽曾家全部家眷和行李到南京去,而青云镖局则开出高价一万六仟两以上的承运镖费,二则相差几乎一倍,曾家不用低价的长风镖局,反而让开出高价的青云镖局接下这桩生意,多浪费了七仟多两银子,若说其中没有蹊跷,谁敢相信?
经过宋玉铭一提醒,众镖师都觉得步青云不择手段的抢长风镖局的买卖,实在太过于卑鄙下流,剎时,每一个人都觉得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宋玉铭一见到所有的镖师都群情激愤,赶紧加以制止,沉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造反了!」
经他一喝,那二十多位镖师才沉默下来,韩雄低声道:「头儿,十多年前,两派掌门和长老们,不是开会定下许多条规矩,不许抢人的买卖吗……」
宋玉铭寒着脸,道:「不要再说了,这件事的详情如何,我们都不清楚,如何投诉掌门?再者,青云镖局承接这件买卖,也是曾大人同意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能讲什么?一切都等查清楚再说吧!」
大家见到副总镖头都这么说了,纵然每个人都心里觉得窝囊,却也没人敢再发表什么意见,全都沉默下来。
由于他们毫无顾忌,说话的声音不小,所以每一句话都听在步崑仑和向定一的耳里,当然步崑仑很生气,很想过去问个清楚,可是一想起自己的立场,只得作罢。
天刀向定一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少主,天下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他们排挤青云镖局也是常理,谁不想争第一哪?」
步崑仑道:「无论怎样,我爹都不可能是那种卑鄙下流的人,更不会为了抢生意,暗中贿赂人家。」
天刀向定一点头道:「我当然晓得,不然十多年前,我也不会容许他用天刀这个绰号行走江湖。」
马队领着镖车继续前行,又走了一段路,快要到达分岔口了,宋玉铭突然侧首问道:「韩镖头,青云镖局去年出镖时,是不是由步青云亲自押镖?」
韩雄知道宋玉铭还没有把这件事放下,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由步总镖头亲自押镖,根据趟子手老赵回来禀报,步青云的那面天刀旗都竖起来了。」
宋玉铭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起天刀步青云的身影来,沉声道:「我曾听二师兄木道人说起当年和步青云交手的情形,认为二人的武功修为,相差不大,二师兄之所以落败,还是因为受到了在台下观战的天刀向定一大声吆喝的影响,一时分神,才会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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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8)()
他稍稍一顿,道:「你们不知道那天刀向定一多么嚣张,他出道之时,江湖上有一百多位外号天刀的武林人士,结果在他的威胁恐吓之下,一百多人自动取消了天刀这个名号,还有三十多人不肯妥协的,在一年之内,全都受到向定一的追杀。据说目前的武林中,只剩下步青云这么一位天刀,至于向定一则因为残忍好杀,被江湖人改称为天魔刀,让他始料不及,却也无可奈何,尤此可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料到竟会有这种怪事发生。」
宋玉铭说的这番话,对于那些镖师来说,完全是武林轶事、江湖奇闻,每一个人都好奇的望着他,希望能听他多说几句,也好排遣旅途的寂寞和无聊,增广见闻。
宋玉铭略一思索,继续道:「天魔刀向定一的刀法,极为霸气,据二师兄说,他亲眼看到向定一在两天之内,连败正邪各派的高手二十人,没一个能挡得了他十招,往往一上来,便会被那奇幻莫测的刀法困住,难以挣脱,就算使出本门的绝艺,也挡不住向定一刀上涌现的二尺多长刀气的侵袭,撑不上十招,便已狼狈不堪。」
步崑仑从未听过步青云提过这段往事,因此满脸钦佩的望着向定一,朝他竖起了大姆指,而天刀向定一则神色自若,彷彿在听别人说故事。
这时,那些镖师听到宋玉铭说起那段武林轶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用多问,谁都明白青城派目前第一高手、外号青萍剑客的木道人,当年不到十招就败在天魔刀向定一的魔刀之下,才会有这种感受。
宋玉铭脸色凝肃的沉声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容忍步青云,并不是怕他那柄天刀,而是顾忌天魔刀向定一,还有我们两派多年的情谊,不过,若是青云镖局欺人太甚,我们也不惜撕毁当年由两派掌门共同签署的一纸合作约定。」
话未说完,传来一阵欢声雷动,那些镖师们都高兴万分,似乎只要撕毁这份合约,长风镖局就会凌驾青云镖局之上,成为蜀境排名第一的龙头镖局。
宋玉铭等到欢呼声稍停,沉声道:「这回我们在蜀道上碰到青云镖局回川的队伍,若是步青云在里面,我们为了表示敬意,就在老张担担面铺里等候他们先走,不然我们就强行通过,逼他们靠边让路。」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道:「听说这几年来,步青云迷恋女色,不但疏于练功,连他的家庭都疏于照顾了。家里两个儿子,大的宠爱无比,却惯成了浪荡子,连一丝武功都不会,却经常在市井大街跟人打架,往往被揍得鼻青眼肿,还得派出镖局的镖师做他的随身护卫,真是个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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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9)()
稍稍一顿,又道:「倒是木秀姐生的那个小儿子不错,长得方头大耳、相貌堂堂不说,单是那份聪明,就让二师兄木道人赞不绝口,才教了他不到五年的剑法,便已有一流高手的架势,再加上他也修练峨眉武功,如今身兼二家之长,他日的成就不可限量。」
天刀向定一听到这里,嘴角含笑,道:「少主,他们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啊?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们一下?」
步崑仑此时心中坦然,似乎忘了过去的那一段岁月,把他们说的那个浪荡子、那根废材当成了别人,事实上,他的确已经脱胎换骨了,从昨夜开始,他就不是步崑仑,而是日月神教的少教主向东来。
所以当向定一问他的意见时,他摇了摇头,笑道:「他说的没错,以前我就是那种人,连青云镖局里,许多的镖师都当我是废材,何况他人?」
他顿了下又道:「至于他说到二弟,也的确长得相貌不错,人又聪明,练起武功来,很快上手,连峨眉的啸月刀法都学全了,更别说是家传的游龙掌法和擒龙刀法了,他在十岁那年便已完全练完,只差火候而已。」
天刀向定一见他一脸的欣喜,显然很是疼爱这个二弟,可是那步干坤越是聪明能干,他的母亲木秀就越有可能是暗中买凶杀害步崑仑的主谋。
如果他的揣测没错的话,恐怕到时候步崑仑会比谁都要伤心,而步青云到时候要怎么处置木秀,就更难想像了。
宋玉铭一谈到这件事,似乎言犹未尽,当下把步青云骂得狗血喷头,认为这个人已无可救药,家里有那么贤慧的妻子,还要在外面拈花惹草,这还不打紧,和木秀成亲不到一年,便纳了房小妾。
然后,他不知从外面哪里捡来个私生子,带回家抚养,取名步崑仑,逼得妻子木秀要将他视为亲生儿子,当年引起了极大的风波,青萍剑客木道人听到这件事,认为步青云委屈了他的妹妹木秀,于是带着青萍剑闯进了隐龙堡,要找步青云拚命。
后来还是堡主步千里出面,答应会让步崑仑留在身边抚养,绝不拖累到已经怀有身孕的木秀,这件纷争才平息下来。
隔了几年之后,青云镖局业务鼎盛,扩建了二家分局,原先从峨眉山随他下山的七十多位峨眉弟子,陆续卸下镖师的职务,入山进修更高的绝艺,又换了一批第三代和第四代的门人,进入青云镖局历练。
这时,步青云发了财,于是在各大城市都买下不少地产和房舍,作为镖师们的宿舍和设立分局之用,不再出入花街柳巷,似乎专心对待妻子木秀,因而使得木秀回心转意。
可是就在搬进了成都新建的大宅之后,便携着亲生儿子步干坤,回到了隐龙堡,把六岁的步崑仑接回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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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10)()
雷霆快剑宋玉铭大谈步青云的家务事,听得随行的镖师们都觉得津津有味,就在他们想要听更多的秘闻时,宋玉铭冷笑一声,道:「只可惜狗改不了吃屎,宋青云生意一好,他就又迷恋女色起来,格老子的,听说他特别喜欢苗疆女子,什么摆夷族、白族的苗女,他买来了好几个,全都藏在成都的金屋里。我看这趟出川,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大概流连秦淮风月,不思回川了。」
他刚把话说完,便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声大喝:「放你娘的狗臭屁,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敢在背后砥毁步青云?」
宋玉铭一愣,只见从分岔口的凉亭里,走出一个身穿紫袍、头扎布巾的高大汉子,跨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说了步青云许多坏话,还当来人是青云镖局的镖师,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却长得极为怪异,五官轮廓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因为少了二条眉毛,这才看起来特殊。
天刀向定一还没走近,韩雄已飞身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道:「尊驾看来眼生得很,好像不是四川人,也一定不是青云镖局的镖师,不知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替步青云说话?」
这时,那些镖师们纷纷鼓噪起来,有些人开口便骂,秽语连篇,显然仗着人多,不把向定一放在眼里。
天刀向定一狂笑一声,紫袍无风自动,双眼射出二道精光,强大的气势外放,立刻便把韩雄逼得退出七尺之外,脸色一变,就要抽出兵器来。
宋玉铭大惊,赶忙飞身跃下马来,喝止韩雄,然后抱拳道:「这位朋友,请恕宋某失礼,在背后诽议他人。能否请教尊姓大名,该如何称呼?」
天刀向定一冷哼一声:「老子的名号,岂能告诉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只跟你说,步青云是老子的朋友,你们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就等于说老子的坏话,若要赔罪,全都给老子下马,跪下磕三个响头。」
他口气狂妄,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顿时引起了公愤,当下就有一名镖师拔出了大刀,下马奔了过来,道:「头儿,跟这种狂人还有什么话好说,让我过去秤秤他的斤两,看他凭什么口出狂语?」
宋玉铭还没答应,天刀向定一已大笑一声,道:「老子就凭这个。」
他伸手一指点出,发出一股强劲的指风,射在七尺外的那个镖师手上的大刀刀刃上,只听到一下金石碰撞之声传来,那柄大刀的刀刃已断成两截,而那个镖师则虎口破裂,整个人跌翻出去。
他这一指震惊了全场,每一个镖师都吓得面无人色,韩雄更是连退数步,赶紧把已经拿在手里的子母钢环悄悄的塞回囊中,也忘记他的外号叫双环震八荒了,就唯恐向定一看他不顺眼,照样给他一指,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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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11)()
宋玉铭纵然大为惊骇,但他到底是出过川的人,见过的世面不少,眼下他是首脑人物,岂能太过孬种?所以很快便镇定下来,躬身抱拳道:「晚辈青城派宋玉铭,江湖外号雷霆快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冒犯了前辈,尚请你老人家看在敞派掌门人的面子……」
天刀向定一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