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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的年纪,更是对四月爱怜不已。
四月细细的讲了自己的计划,苏帅虎目之中光彩熠熠,心中暗暗对四月赞叹不已,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有此气魄,果然不负天灵山的盛名。
四月微笑着,声音低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如今也只有这破釜沉舟的方法,引那鞑靼大军全力攻城,稍后可就要看苏帅与满城将士了。”
苏帅眉头紧拧了,嘴唇开了又合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明知四月提出的方法确实凶险万分,却又不失为一条妙计。
四月轻声安慰道苏帅:“只要拖过今日,西北大军定然会赶来,况且以我义军安危换取全城安危,这也是极划算的一笔买卖。”
正踌躇间,却听见前方城楼已吹起了警哨。
四月面色一寒,苏帅也已起身取下佩剑,神色冷肃,好似将生死置之度外。
两人一同踏出大帐,早已恭候在外的几名义军见到四月出来,满带肃穆之色看向四月,四月微微颔首,便带领着义军朝着城楼另一面行去。
日光罩着城楼下广袤的平原,刚长出嫩芽的绿草也被践踏的青黄衰败,铁黑色的甲胄刀剑罗列阵前,一张张粗犷的面容看不清晰,却带着悍烈的煞气。
天空一碧如洗,处处可见强矢在阴暗中散发的黯然光芒。
苏帅登上城楼,城楼下已经嘶喊着杀开了,新的旧的喷薄而出的鲜血将红褐的地面染了一层又一层,浓烈的血腥伴着火屑的味道老远便能闻得见。
众人一见苏帅亲自坐镇,顿时军心大涨,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也愈发卖力。
上一场厮杀已经吃够了泽州守将诡谲阴险的招数,这番攻城鞑靼大军伴着清越激昂的鸣镝声进攻的越发小心翼翼却也不见缓慢,鞑靼大军渐渐近了,几乎能听见他们的欢呼和祈祷之声,城楼上掀了又架的云梯更是伴着滚木与带着火焰的弩箭隐隐也能看见鞑靼的弯刀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苏帅砍杀了几名跃上城楼的鞑靼将士,浑身浴血,连两鬓的微霜也沾染上血气,杀气森然,使人一见便为之胆寒心怯,城楼上的弯刀逐渐多了起来,身着黑甲的鞑靼勇士在城楼上终于占住了一块小小的地方。
“苏帅小心。”尖利的呼啸声从头顶飞掠,苏帅堪堪躲过闪过来的一支箭,关肃被那一支箭吓得魂飞魄散,见到苏帅安然无恙,顿然松了一口气,苏帅却不时朝着城楼另一处频频望去。
云梯上第二批上来的鞑靼大军已经近在眼前,他们大喊着冲上城,持着盾牌抵挡着身前的刀枪剑戟。
李斌手中的银枪长而锋利,灵活快速,银枪扫过,便是一条细细的喷出的血液,脸上身上早已不知沾染的多少鞑靼大军的鲜血,依旧在拼死搏杀。
忽而听得城楼后方一阵尖锐的啸声,苏帅撑着手中的宝剑站起身来,坚决抬手。
顿时鸣起号角,竟是示意撤退。
众人不可置信,苏帅已经率领着众人从城楼后方如潮水般退下,众多守将纷纷从城楼上快速撤退。
关肃恶狠狠的看着那些满脸凶恶的鞑靼大军,捏紧了手中的关公大刀,额头上青筋乍现,怒吼一声便要冲过去,李斌一把将他从城楼上拖走。
沈青岩冷眼远眺着箭石飞满天的城楼,并未发现四月的身影,眼中阴蛰不定,使人捉摸不透。
“还真是小瞧了师兄这个金枝玉叶的徒弟……”鼻头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踏入大帐之中,端坐在椅中,勇士急匆匆的从外来报:“启禀大人,城楼已经攻下了。”言语中更是一派欢愉,连日来苦攻来城楼,死伤无数,这番攻来,可不是大大的喜事,勇士却不见沈青岩有丝毫的喜色,面色越加显得凝重,被他冷眼一扫,顿时呆愣在原处,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40章 入套()
沈青岩随手将把玩在手中的玉佩扔在案上,眼中更见厉色:“那就会会你。”
“传令下去,大军入城。”
沈青岩踩上这座残破不堪的城楼之后,仍能闻到空气中久久凝滞的血腥气息,在日光一照,更是阴森浓烈。
看着城楼前堆砌如山的尸体,多数是顽守城楼的守将,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都葬了吧。”
身后有小将却诧异无比,这位大人素来手段残忍,杀伐手段血腥,虽是中原人士,从攻入大胤开始,便没有丝毫心慈手软,多数屠城的指令更是从他口中传达出来。
沈青岩见小将依旧不动,厉声吼道:“你是想让大军生出瘟疫?”冷冷一瞥,小将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下了城楼,吩咐将这些尸体草草下葬。
转身回望着泽州城,这才下令大军入城。
残破却顽强的城楼大门终于被打开,鞑靼大军挥舞着长刀亢奋的在街巷间穿行,踢开一间间民房,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街道上的店铺依旧琳琅满目,却空无一人……
满城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此城气氛着实诡异。
一向杀人如麻的鞑靼将士皆放慢了脚步,沉默的向前行去。
“难道这是一座鬼城?”不知是谁终于压抑不住,小声的嘟囔出声,被同伴狠狠的剜了一眼,这才止住了口。
一言激起千石浪,众人只觉得周身寒意更甚,不禁想起幼时的可怖传说,宽阔的大街上寂静无声,只听得鞑靼大军缓步入内的脚步和金铁交加的甲胄声,再无其他。
沈青岩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高呼制止,天空瞬间暗淡下来。
巨大的重物轰然而下!
只见大军前端之人顿时脑浆爆裂,被砸的支离破碎,身后的人踉跄爬起,四面八方角落中飞出一阵怒箭。
闪着寒光的箭羽又带走几人的生命,弯刀还未出鞘,便只觉得腰间一痛,一道银丝已将他们人身分成两截,银丝在日光下泛着冷寒的光泽,上面凝聚的血滴犹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
“好一招空城计。”沈青岩大手拍在城楼之上,顿时一阵尘嚣从城楼上纷纷落下。
沈青岩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又传来一阵哀嚎惨叫,沈青岩回身望过去,顿时睚眦欲裂,那些尚未入城的大军竟被一队身着黑服头戴红巾的义军从后截杀,那些鞑靼大军还在欢呼之中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月带领着剩余的义军绕到鞑靼大军之后,突然袭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夺取性命,还未来得及入城的粮草也已卷起熊熊火焰。
四月带领着义军将尚未入城的鞑靼大军截杀后,一声令下,几名义军纷纷促动身下骏马,直奔城门,跳下马便直往城门。
四月端坐在骏马之上,眼见着鞑靼大军已经步入圈套之中,回身望着城楼上的沈青岩,粲然一笑。
随着沉闷一声,鞑靼大军尚未及反应,城门已缓缓阖上封死。
沈青岩眼见着五万鞑靼大军就这样在两日间损失了大半,不禁仰头大笑,使人不寒而栗。
沈青岩啊沈青岩,你一生自命不凡,却不料栽在了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手里!
一行人极快的朝着泽州城飞奔四散开来,四月促动身下之马赶去与苏成众人汇合。
关肃见到那些被砸的头破血流的鞑靼大军,心中畅快无比,顺手抄来的石块,斧头,锄头纷纷往下扔去,扔的不亦乐乎,高高的城墙上更是聚了许多百姓与守将,皆是捡起什么便砸向鞑靼大军,一队弓弩傲立在城墙上,一支支凌厉的箭羽向下射去。
“诶诶……那可是我家的脚盆。”
“看我不砸死这些畜生。”关肃高高举起脚盆便向着下面扔去,身侧的百姓惊呼一声,“我家以后用什么洗脚啊?”
“本将军以后送你十个八个脚盆,让你天天洗新脚盆。”关肃正在兴头上,李斌无奈的低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挽弓向下射去。
“将军!”身旁的百姓一声惊呼。
关肃皱着眉头侧头看着他,百姓憋红了脸指着关肃正要向下扔去的东西说道:“那可是您的大刀。”
鞑靼大军眼见着纷纷落下的凶器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慌乱之间躲进了民房之中,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素来凶悍的鞑靼侍将何时遇到过此种情形,嘶喊和惨叫声不断角逐,血腥和无望充斥了整个身心,鞑靼大军首次感受到了修罗地狱的模样。
心中一遍一遍的祈祷长生天,可一切都是惘然,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刀戟,眼中含着不甘卧倒在地,闭眼之前,触摸到得是冰冷的青石地板,悲戚一声,多想抚摸到得是那柔软的草原啊!
四月翻身从马上下来,正看见众人站在城楼上放声大笑,虽狼狈不堪,满身血污,却笑的肆意爽朗,不禁被他们感染,也笑了出声。
“诸位可痛快了?”
听得清灵的女声,纷纷转身望着四月,皆是钦佩不已,关肃放下手中的凶器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站在四月身前搓着手喃喃道:“先前在城楼上没见到姑娘,我还以为姑娘溜边儿了,原来姑娘出了这等奇计,关门打狗,可真真痛快,关某真是个猪脑子……”说着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别敲了,你那榆木脑袋本来就够笨了,再敲可不成了傻子了啊。”苏帅身侧的副将笑着说道。
众人皆是一笑,四月巧笑一声,便走到苏帅身前,苏帅见到四月这番胆识和谋略心中也是钦佩不已,两人谈论了片刻,关肃在旁摩拳擦掌,终于寻了个空隙凑到四月耳侧问道:“那玄丝是什么做的?那么厉害,直接将人砍成了两截。”
“那是琴弦,我让人将琴弦续在了一起,浇上天灵山的无忧草汁液便可锋利无比。”四月解释道,琴弦本就坚韧细利,以极快的速度从鞑靼大军之中而过,便足以划破他们的盔甲将人一截为二。
关肃恍然大悟,一张敦厚的脸上更是对四月肃然起敬,满心佩服对着四月竖起大拇指。
“那苏帅是故意让那鞑靼大军入城的?”关肃果然是关肃,真对的起他这榆木脑袋,李斌一个暴栗打在他的头上,关肃一声暴喝,横起手中关公大刀在身前,浓眉一挑,极其挑衅的看着李斌。
李斌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关肃一番,冷笑一声:“手下败将。”
四周顿时响起哄堂大笑,关肃更是涨红了一张脸,自知不是李斌的对手,与他打一架也是自讨苦吃,手中的大刀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四月转头看向苏帅,两人目光会聚,相视一笑。
如今沈青岩带来的五万鞑靼大军已经所剩无几,剩余的将士空守着空落落的泽州城,无水无粮,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可不实在憋屈。
第41章 解厄()
四月在苏帅帐中便定下了这等计谋,沈青岩此人果然自负,又太急于求胜,这才一步步的走进了四月的圈套之中。
今晨鞑靼大军已经吃了败仗,按照沈青岩的性子此次强攻定然会全力以赴,鞑靼大军倾巢而出,苏帅率领守城将士在城楼顽守便是为四月争取更多的时间绕到鞑靼大军后队突袭,待四月发出信号之后,苏帅佯装落败,弃城而逃,按照原定计划藏在城楼之上看着鞑靼大军威风凛凛的入了城,迎接他们的便是巨石与箭羽还有锋利无比的玄丝,鞑靼大军慌乱四窜也被守将堵在死胡同砍上个十刀八刀。
待四月突袭成功烧毁粮草便紧闭城门来个瓮中捉鳖。
众人听了李斌这样解释了之后,全城军民皆是激动不已,眼前的四月,更令他们不敢小觑,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用关肃的话来说,恨不得在她身前给她叩三个头,将她捧回家中供奉起来。
沈青岩在泽州官衙中来回踱步,房中将士皆是噤若寒蝉,沈青岩行军犀利,用兵如神,何时遇到过这般窘困的情形,大军损失伤亡比之以往每场战役都还要惨重,人人都面带担忧之色。
按捺住心中的狂躁,端坐在椅中紧蹙着眉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粮草被烧毁,鞑靼将士早已将整个泽州城翻了个遍,别说是什么吃的了,就连一粒米都没见到。
不过才短短三日,鞑靼大军便已溃散成一盘散沙,腹中更是空无一物,连树皮也不放过。
难道真要在这城中被渴死饿死?
沈青岩冷笑一声,拍案而起,推开房门,黑靴踏地,一个跃身,便落在了院中,沈青岩愕然抬头,只见院中,墙上,房檐上,都是累累的刀剑和弓弩正对着他。
沈青岩不禁放声大笑,看着从刀枪剑戟后款款行来的白衣女子,肌肤晶莹剔透,在傍晚暖日照耀下,清冽出尘,宛若天人。
“师叔。”四月微笑着唤着沈青岩,声音婉转清脆,眸光如雾,隐含着讥诮。
沈青岩甩了甩墨色长袖,止住笑声:“想不到我沈青岩谋计一生,竟落败在一个刚出山的晚辈手中。”
“你太过求胜心切。”四月瞥向沈青岩,冷笑了一声,眼底却是幽寒清冷。
“四月下山之时,师父便叮嘱过四月,若是遇到师叔,定然要小心师叔,因为师叔可是个阴险小人。”四月掩袖轻笑,果然看见沈青岩脸色也变得铁青,暴乍盛怒。
“住嘴。”沈青岩出言止住四月。
“哦,对了,不应当唤你师叔了,当初太师父可是将你逐出了天灵山。”四月一字一句的说道,似乎在故意激怒沈青岩一般,沈青岩双眼紧盯着四月,头上的青筋凸显。
似乎很满意沈青岩的怒意,四月静静的凝望着沈青岩,只见沈青岩剑眉一轩,对上四月的眼神,凌厉无比,四月却不回避不躲避,直直的望向他。
少时,沈青岩扬天大笑:“师兄啊师兄,当初我便斗不过你,如今连你徒弟也斗不过,老天何其不公,师父偏爱你,论资质天赋我不比你差,可师父偏要将山主之位传给你。”
“太师父知道你心术不正,戾气太甚,才不愿意将天灵山传到你手中,当初太师父让师父一剑杀了你,若不是师父一念之仁,又岂有今日你带着鞑靼大军侵占我中原大地一事。”四月面色一凜,眸中寒光乍现,犹如千年雪峰一般,寒彻骨髓,说道鞑靼大军入侵中原之事,更是咬牙切齿,恨意宛然。
夕阳渐渐落下,她雪白的面庞隐没在薄曦中,一双眼眸犹如寒星一般灼灼生辉。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你这等不仁不义,通敌叛国之人就该被万箭齐发,死无葬身之地。”
沈青岩抬眸望去,只见城下刀戟如林,甲胄黑寒,却并不进攻,只静静的排列着,蓄势待发。
“纵然你武功再高,万箭齐发,你必定殒命在此。”
“既然如此,何不一试。”沈青岩已收起脸色,斜眯着眼睛看着四月,声音清朗醇厚,好似对眼前的危局并不担忧,“你难道就不顾惜自己的命,你可是大胤萧氏皇族唯一的血脉了呀。”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言语,四月抑制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眼中仿佛有无穷的怅然幽深:“萧婧维在当日城破宫倾之时便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天灵山的传人许四月,师父长年教导四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死的有价值,那便是死的其所,若是我与你一同死在此处,鞑靼大军定然一盘散沙,一命换一命,我不过是个小小女子,而你,可是鼎鼎大名的鞑靼国师,我觉得挺划算的。”
“哈哈哈哈……”沈青岩口中不断发出笑声,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扯着墨色长袖拭去眼角的泪水,“许四月……我那师兄果然痴情,连自己的徒弟都要冠以那女人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