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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尝试的结果,便是这妖物拼命收回元气再损的元丹,主动返身入海遁走,身上冰寒更盛。
秦石自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路追了下来。
这妖物入水后,初始的遁速的确快了许多。
他有‘玄水珠’之助,在水中,速度虽还比这妖物快了一线,却极有限。
而这妖物修为太高,他‘周天定星钟’只余两成星力,也不敢立时就全力追上紧逼,十余里的距离,万一有变,也能有充裕的时间,随时出海遁走。
那妖物入了水中,依旧摆脱不了秦石,全力遁逃了半个时辰后,便觉身躯渐渐僵硬,已保持不住遁速。
没有‘炎阳水府’之助,她如今以损了元气的元丹,已难以遏制旧伤复发,更何况,那人类修士就紧跟在后面,给她巨大的压力。
以她如今的情况,根本无法甩开这修士,去到‘炎阳水府’。
这样下去,那修士都不用动手,她自己就积重难返了。
她其实也自知,就算真能进到‘炎阳水府’也没用,以这修士能穿越那岛上的阵法来看,‘炎阳水府’的守护阵法,对他来说,只怕是个笑话,只让他再空得那水府中的宝物而已。
她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十余里外,秦石也是一停,身上一道青色剑光冲出,一化为六,破开海水,纵横穿梭,直取这妖物。
这妖物轻叹一声,知道秦石看透了她的情况,就算不能伤到她,也一直要给她压迫,不让她有机会疗伤恢复。
她身上冲出一座裂痕遍布的小山峰,自己盘据在山峰上,抵御六道剑光近身,神识传音道:“那记有‘三生石’的石碑在我儿之处”
秦石剑光不停,淡淡道:“我自会去取来辨明真假。”
这妖物一边竭力镇压伤势,一边抵御剑光,口中道:“我若死了,我儿自会知道,他不会再留在偃月湾等你过去。”
秦石剑光不停,淡然道:“他骗了我一次,给了我一张海域图,我便总有办法找到他。”
这妖物顿了一顿。
秦石这话听来平淡,却没有一点要和她商量的意思,其中深意难测,她不解秦石如何能找到她儿子,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妙。
284。第284章 临终遗言()
那黄衣女子双膝碰到小山峰,脸上抽动,似是这么做,对她来说艰难无比。
她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为自己道途挣一线机缘,致使如今无路可走,只是天要绝我,我心中其实不悔。道长因我所为,定要我死,我也无话可说。我得不到那玉片,就算伤势痊愈,数百年来的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也毫无意义,不过生不如死而已。我死前只有一事相求,望道长能答应我。”
她声音微微颤抖,语气复杂无比,但其中独独没有惧怕,最多的却是发自心底的无尽绝望与冰凉,似是连她身上散发的刺骨寒意也无法掩盖。
秦石一言不发,剑光却没有稍停。
黄衣女子见秦石恍若未闻,自顾道:“数百年前,我被人所逼,带着我儿逃出南域妖族之时。那时,他尚还灵智未开,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小妖都算不上。这么多年来,他跟着我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自开灵智后,知道了妖族大仇,又日日提心吊胆。后来他修为有成,却只一心为我奔波,冒险居于人族之地,从未过过一日舒心的日子。
我儿一切所为,都是我教授他的,大错在我。我今日不能幸免,妖族大仇已成云烟,回想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我儿。若道长寻得他时,求能放过他一条生路。”
秦石根本不为所动,他自来对敌,从没什么好奇心去管些与自己无关之事,更从不妄动什么恻隐之心。
何况这妖物修为实则比他高许多,若不是自身出了问题,就算‘周天定星钟’七星连撞,最多让她元气大伤,也不大可能击败她,只怕逃命的那个,是他才对。
而如今这妖物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抵御他的剑丸,他心神没有一丝松懈,甚至作好随时遁走的准备。
那黄衣女子见秦石不答,缓缓道:“我那孩儿血脉太过稀薄,不可能有大成就,日后也只能止于合魄,根本成不了元神,我死之后,他更不能成为道长的威胁。请道长能放他一条生路,不用道长动手,我自绝于此。”
秦石一直以为这妖物还有什么后手,此刻听她连‘自绝于此’的话都说出来了,也不由有些诧异。
他想了想,道:“那石碑上,是否真有三生石的线索?”
黄衣女子道:“如今我的情况,就算发下道心因果誓言也没什么意义。我说有或没有,道长依旧要去找他亲自取来一看,不是么?”
秦石沉吟一下,已经大致知道,只怕那石碑是真的,但以此要寻得‘三生石’定是极难的事,或者连线索都算不上,否则这妖物大可以那石碑为交换,直接换取那玉块了。
她如今这么说得语焉不详,却还是想着负石丈人能够逃走,但若万一真有一日,负石丈人被自己找到,也可在面对自己时,凭那石碑,或能多出一点倚仗。
不过她算得也不错,秦石无论如何,还是要亲自取到那石碑,亲眼看一看。
她这是自知必死,在连续给负石丈人留下后路。
秦石淡淡道:“先不说他诓骗于我,我便有理由杀他。何况,我若放他一条生路,他若定要寻我报仇呢?他日后修为成不成,我尚不知道,但若换了你,会不会留下后患?”
黄衣女子道:“你可让他发道心因果誓言。”
秦石笑了笑,道:“你今日可以为他自绝于此,它日他若也什么都不顾,便是不要性命,也要为你报仇,道心因果誓言又有什么用?”
黄衣女子听了这话呆了一呆,原本凄凉绝望的眼中竟是生出一点明亮,喃喃道:“这孩子他会么?”
她沉默一下,道:“若我有法能让他顺了道长心意,对道长绝不留后患,道长能否应承?”
秦石道:“看他日后所为,或可考虑。”
黄衣女子忽然伸手,按在额头,身体剧烈颤抖,过了多时,才放下手时,手中多了一片鳞甲,道:“我到了这一步,道长也不以我儿胁迫我,来向我要求什么,却凭本心坦陈己见,反比我见过的许多人、妖好了许多。
如果我儿真有一日落在道长手中,必已俯首就擒。道长便将这片鳞甲给他看过,以对他施以上面的诀法。日后,他便能没有烦恼,过得过一生,或许也是好事。道长也不必担心他再会说出什么来。”
她驭动身下的小山峰,稍稍逼开秦石的剑光,将小山峰远远送出了数十里外,悬在水中,却不是朝向秦石的方向。
秦石身外现出一个幽蓝水罩,理都不理那裂痕遍布的山峰,也不说话。
这黄衣女子知道这修士心性坚定谨慎,多说也无用,只自嘲一笑,身上忽然妖气大盛,翻滚汹涌,一霎时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在水下化作了一个庞大的妖气团。
秦石剑光一收,再倒退十数里,神识紧紧盯着那妖气团所在之处。
那妖气中亮起一点光芒,却依稀乃是这妖物的元丹。
那妖物的声音传了出来:“当日不成妖时,虽有凶险,却只浑浑噩噩,尚可自由度日。灵智开后,每步走来,都坎坎坷坷,艰辛难言。世间险恶,一切易变,苦修一生,蹉跎千年,只因信了一人,却落得半生只疲于躲命,至于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回想起来却不记得几日轻松的日子。到底是修道好,还是做个懵懂蠢物好?细细想来,实在可笑!可叹!可悲!”
她话音一落,便是一声长叹。
那元丹忽然光芒大涨,直透妖气之外,如同在水中出现了一团烈日。
不过这烈日一闪便即消逝,无声无息中,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扩散,所过之处,海中一切尽成粉末,海水被撕扯得暗流激荡,漩涡无数。
秦石再退十里,六道剑光护体,挡过了往这方向来的冲击。
过了许久,海中才渐渐平静下来。
那妖物所在之处,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形。
远处那小山峰忽然化作无数碎石崩塌,一片鳞甲显露了出来,静静悬在水中。
秦石静默。
这妖物竟然真的自爆元丹!
像她这样的大妖,又身有异种血脉,一身血肉筋骨,都大有用处,但她选择了自爆元丹这种方法,将肉身一并消去,显是不愿遗躯受辱。
但她却在临死前一刻,以本命灵峰护住了这片鳞甲,残留下来。
秦石神识扫过那鳞甲。
这鳞甲上没有任何灵光,连妖气都已经不存一丝,只是正反两面,都有许多鲜红的字迹,竟是鲜血写就。
一面乃是几个大字:“见母命鳞,如见母面,事不可为,不必勉强,枉送性命。母只盼汝能不必再为母忧愁,忘母之时,便是忘忧之时。披鳞带甲,或能无忧渡得数百年”
另一面,却是记了一篇法诀,唤作离幽散灵诀。
这篇法诀,却有些奇特,乃是人族功法,在元洲更是大大有名。
这是上玄门阴罗宗的功法!
传说对他人施展此法之后,可以让他人灵智闭塞,记忆逐渐消散,陷入混沌,一身修为也会随之散去,快慢之间,只依施术之人自身修为高低掌控,快者立时便可发作,慢者当时不自知,却可拖上数百年之久,中术之人若非对魂魄一道颇有造诣,极难发现,更难化解。
这妖物竟然会有阴罗宗的功法,却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弄来的。
她临死前说若秦石有一日擒下了负石丈人,便对他施展的,竟是此法。
回想她自爆元丹之前所说的话,和留在这鳞甲另一面上的字迹,原来她想负石丈人万一不幸被自己擒住,便重新回到灵智开启前,做个蠢物,也能保住性命,这法诀不无她用来交换的之意,只是秦石到时是不是一定会对负石丈人施展这法诀,便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这只是她为负石丈人留下的最后一步安排。
‘忘母之时,便是忘忧之时’,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妖物死前,最大的希望,其实还是希望负石丈人能够逃脱,却又为了负石丈人一步步留下许多后路,直至这离幽散灵诀,只怕与她们的经历有关,其中苦心外人难以理解。
秦石以剑光将这鳞甲卷到手中收起,轻轻叹了口气,出了海面,冲天而起,重新往那小岛而去。
他的‘周天定星钟’,耗费了八成星力,需要重新吸纳星力恢复威能。
在这点星海中,还有剑九杀这样的修士可能也在找自己,剑菩提也不知在哪里。
他今日能逼得这妖物自爆元丹,完全是这妖物贪图那玉块,不顾自身旧伤,一意追来,被伤了元丹元气,引动了旧伤复发所致。
剑九杀出身上玄门,更不像这妖物有什么旧伤,只怕‘周天定星钟’七星连撞,也无法重创他,但持之遁逃,应该还能做到。
他如今没有合适的‘湮妖竹’搭配‘金匮元符弓’,将‘周天定星钟’尽快恢复,便是重中之重。
至于负石丈人,若所料不差,定是已经知道那妖物已死,不会再留在偃月湾,否则这妖物也不会这么安排。
再说,从这里赶去偃月湾,并不是一两月能做到的。
要找负石丈人,并不急在一时,先以护全自身安危为重。
那小岛孤悬在点星海深处,看来除了负石丈人母子,也没什么人知道,正是个恢复‘周天定星钟’的好地方。
285。第285章 自投绝路()
天空阴沉,云密星稀,月亮被云朵遮掩,时隐时现,朦朦胧胧。
暗沉的天空中,一道光华急速闪过,光华内却是个虬髯大汉。
他自那日被剑菩提伤了心神后,每过一段时日,便会在不经意中恍惚入梦,见到那羽衣星冠的道人。
他知道这是那道人利用他心神受损,想要入他梦中。
他虽有‘惊梦玉蝉’之助,每次都能及时醒来,却也知道,那道人一直在追索他,迫得他只能不断遁逃,不敢在一处停留多时。
他本就心神有损,而这种有个不怀好意的元神修士离他越来越近的巨大压迫,让他这数年来一直没有功夫选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养心神。
要知道休养心神,最讲究静心宁神,他这样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的紧张中,反倒弄得自己更加心力交瘁,虽有‘妙素白莲’这种能抚慰心神的宝物在身,也只能让他的情况不急速恶化下去。
他半日之前,从上一次梦中惊醒,一路慌不择路逃遁,脑中还依旧残留着‘惊梦玉蝉’烦躁难听的鸣叫,心中的那一丝惊悸惶然却缠绕难去。
这些日子来,他入梦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越来越短。
这说明,那道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心中恐惧,却不知究竟要逃到哪里去才好,越想下去,心中便越发焦躁。
忽地,他泥丸宫中的‘妙素白莲’毫无征兆之下,光芒一涨。
这白莲自入得他泥丸宫以来,从来也没有过这种变化。
他如今乃是惊弓之鸟,首先便想到了这白莲的原主人剑菩提,神识立时散出,四下里查看,却也发现不了什么。
‘妙素白莲’的光芒不熄,竟好似是生机勃发一般,效用竟也增强了一点。
光芒抚慰之下,他心中焦躁便去了一分,心神随之一定。
这‘妙素白莲’他曾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一丝被人祭炼过的痕迹。
若说剑菩提这样还能有其他秘术感召这白莲,那当日他面对剑菩提之时,更被伤了心神逃走,那时剑菩提已破了他下的桎梏,当时便该以此追了上来,不该被他轻易就脱身逃走,更被他带走了那真魔宗的布袋法宝和那一片他至今也不知为何物的黄叶。
而他这数年来,一直在躲避那羽衣星冠的道人,从来也没遇到过剑菩提。
更何况,他之前以两个三十六岛的修士作为梦引之时,就得知剑菩提曾在那附近出现过,为了避开这和尚,才急忙离开。
在那附近,这‘妙素白莲’也只如往常一般,反倒到了这里,距离已极为遥远,就发生了变化。
连他师尊身为元神修士,也要靠入梦才能追索他,以剑菩提的修为,不可能毫无迹象就一直跟他到这里,一路都没有动手,反倒在这时候显露了痕迹,开始感召这白莲了。
以此来看,剑菩提应该无法感召‘妙素白莲’才对。
这大汉感受着‘妙素白莲’光芒越来越盛,原本受创的心神大得抚慰,宁定了许多,似是‘妙素白莲’的生机功效正在被一点点激发出来。
‘妙素白莲’乃是天地生成的灵物,又出自佛门,这点星海中传说万年前,也有佛修驻留,难道那些佛修残留了什么灵物在这附近,与这‘妙素白莲’有关系么?
心神受损,困扰了他许多年无法解决。
若这里真有什么东西能激发‘妙素白莲’的生机功效,对他来说,是濒临绝境中忽然遇到的天大好事。
或许,那东西更是在‘妙素白莲’之上的灵物呢?
他实则已快走投无路,此刻‘妙素白莲’发生的变化,对他来说便如同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物,即便是根稻草,也不会轻易松开。
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能将心神尽快补全,这样才有希望逃出他师尊的追索。
既然‘妙素白莲’的变化,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