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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呆的拉德呆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拉默先生就这么完了?班沙的手下已经对小镇上唯一值得依仗的藏宝失去了兴趣?几天之后,小镇将从这片荒漠的沙地上消失?
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对这生死攸关的一切,即使是最好的紧急事务处理专家也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更何况是还没有经历过太多变故的拉德?
轻轻地拉着拉德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鬼龙重新抓起了那支巨大的左轮手枪把玩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拉德的眼神:“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你已经没有时间来听那些节哀顺变的废话了!拉默新丧,小镇上需要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失去了依仗,还要面对没有投降可能的攻击,你必须抓紧时间组织相信你的人进行防御!我们没有好的武器,没有经过足够训练的人手,只有整个小镇都参与进来,我们才有战胜班沙一伙的可能!而在这之前,我会带领我的一部分属下尽力对班沙的手下进行袭扰,好让你腾出时间在我留下的属下帮助下对小镇中进行必要的防御和攻击布置。三到五天的时间,我们最多能拖这么久,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小镇中所有人的努力和‘卡轮’部族的祖先保佑了!”
紧迫的局势让拉德没有一点空余时间考虑其他问题,所有愿意跟从他的青年人都已经拿到了那些粗陋的武器,在教堂前的那一小块空地上集中起来,再跟随着秃子和秦椋等人分散成几个小队,朝着小镇外围的那些半废弃的仓库走去,而鬼龙与向正等人也拿出了仅剩的一些武器装备,按照神父交代的方位开始了搜索前进。伤势未愈的卞和守在了重新修理好的收发报机前,静候着班沙手下的那些人与神父联系,整个小镇中所有的人几乎是在一种莫名和未知的恐惧中参与到了保护自己的行动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想到置疑鬼龙说出的拉默已经身亡的话。
班沙手下的那些雇佣军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次不要俘虏的屠杀本来就够让人感到害怕了,而在秦椋与秃子那不经意的描述或猜测中,班沙的那些手下似乎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古怪而又残忍的癖好!
越传越神的各种小道消息像是张了翅膀般地传遍了整个小镇——班沙的手下要血洗小镇,凡是小镇中的居民都会被浇上汽油活活烧死……
班沙的手下已经包围了小镇,想要独自逃离小镇的将会象西班牙人统治时代的奴隶般被倒吊在马尾上活活拖死……
总而言之,要么在抵抗中死里求生,要么就洗干净屁股等着被班沙手下的雇佣军凌迟处死!在这种紧张而又恐惧的氛围笼罩下,当秃子要求在某一户居民家的炉灶下挖个地洞时,那家的主人二话不说地端开了锅台上的铁锅,亲手将一桶凉水倒进了滚烫的炉灶中。
带领着向正与晁锋离开小镇的鬼龙在确认身后没有其他人追踪之后,在离小镇不远的一个沙丘后停下了脚步。从沙丘后用望远镜观察,小镇中的鸡飞狗跳正是鬼龙所希望的场景,至少在这样的忙碌和恐惧之中时,是不会有人想起验证鬼龙的话是否有足够的真实性的。
看看尚早的天色,鬼龙蜷缩起了身体,倚靠着沙堆躺了下来。晁锋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观测点,在离鬼龙不远的一个沙坑中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而一贯小心谨慎的向正却没有按照平时那样找一个相应的观测点,反倒是慢慢地靠近了鬼龙的身边,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仅有的一支香烟递给了鬼龙:“就这么判了拉默的死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鬼龙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向正递来的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上一口:“还能怎么样?留下拉默,我们就要面对一个、甚至是一群擅长讨价还价和保存实力的老油条,你我都不擅长应付这种人,而我们也没时间按部就班地慢慢来了!相比之下,拉德更加冲动、血性、有我们需要的那种急于求成的心理和保卫部族的信念,善加诱导,他就是墨西哥的现代潘丘。维拉!”
向正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情,伸手从鬼龙的嘴里摘下了香烟,向正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让我们改变这个世界?很老的歌词了,但却是个永恒的问题!一直以为,你不会有狠下心肠的一天,可看看你现在做的,真是难以想象,以前那个和我拳打脚踢地争夺日本带回来的名册的家伙就是你!”
鬼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落寞的笑容,带着些淡淡的无可奈何,鬼龙的眼睛看着天边的那些随着狂风反卷喷涌的云彩:“我不想这样,你也不想!绿洲中的人到哪里去了?尽管他们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但我自己不会看么?不会想么?在当时的情形下,即使绿洲中有一个人离开,我们的行踪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暴露,在一片无遮无挡的荒漠上,一群基本上没有自卫能力的人,面对着强悍的对手,嘿嘿……
既然你可以拿出一副铁石心肠,可以背负着兄弟们看你的那种异样的眼光,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一样?难道我们中间,就永远要你出头来当那个冷血无情的恶人么?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再动身,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班沙的雇佣军们集中的营地,这一次,可真是要靠那些雇佣军们来帮我们完成任务了!”
天近傍晚,早已经养足了精神的鬼龙等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整理号身上的装备后,顺着早已经确认的方向飞快地跑去。将近三十公里的崎岖地形并不是鬼龙等人最大的障碍,但班沙的雇佣军中的那些潜伏高手反倒是在鬼龙等人即将靠近营地的时候阻碍了鬼龙的行程。顺着离营地只有两三公里的沙丘背面潜行,走在最前面的向正猛地伏下了身子,发出了遭遇的讯号。走在稍后位置的鬼龙慢慢靠近了向正身侧的一团枯黄的野草,按照向正指示的方向看去,在两棵巨大的仙人掌中间,有那么一团枯黄的杂草显得不那么对劲。荒原上的杂草早已经被强劲的风吹得满地乱滚,形成了一个个的球形体,但卡在两棵仙人掌中的那一大团杂草显然是经过了人工的捆绑,任凭黄昏的劲风吹拂,那团荒草却始终停留在原地,颤悠悠的摇晃着。
稍微向右移动了一小段距离,鬼龙从另一个角度观察着仙人掌中间的那团杂草,在杂草中央有个不太明显的长条状物体,看起来的确像是个狙击手伸出来的枪身管,但一个将隐藏位置选得如此隐秘的观测手或狙击手,会这么不小心地将枪身管早早地暴露出来么?
几乎在鬼龙发现破绽的同时,身侧的向正也做出了不要胡乱移动的手势,两个人尽量压低了身体,仔细地寻找着这个高明的观测手。附近的杂草或仙人掌旁都被细细地观察过了,即使是一些勉强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没有放过,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保持着隐蔽姿势的鬼龙和向正已经开始觉得眼睛发酸,连脖子和肩膀上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肌肉痉挛。随着渐渐黑透的天色,鬼龙和向正都产生了一丝焦躁的心情,虽说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也知道在一个端着狙击步枪的潜伏者面前应该保持着最冷静的心态,可这种漫无边际的等待的确是难熬啊……
实在是等候的时间太过漫长了,即使是向正这样的狙杀高手也感觉到了那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觉!
每一个狙击手或被狙击手锁定的目标都会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似乎在下一秒,自己要狙杀的目标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瞄准具中又或许在下一秒钟,那颗致命的子弹就会在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穿透自己的头颅……
在这种奇怪感觉、或者说是自我催眠或暗示的作用下,不少经验不够的狙击手会不安地移动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自己的目标,而那些被恐惧感觉折磨的目标也会忐忑不安的企图改变自己的藏身地点,两者的下场几乎一样,在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都会有一个无法压抑自己本能感觉的猎物倒下,在他们的眼睛里最后看到的,也就是身前的那块被自己的血沾染的土地,或是那块越来越灰暗的天空……
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有静静的等待,静静地让自己融入这片越来越寒冷的沙漠……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也许是潜伏的狙击手到了换班的时候,又或许是那个在沙地上趴了足够长的时间,也想稍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那团异样的杂草总算是晃悠了几下,杂草下方的沙地慢慢地隆起了一小块,从仙人掌根部的慢慢伸出了一小段黑漆漆的软管。在确认了沙地周围没有异常之后,两支巨大的仙人掌竟然整个倾斜起来,一个穿着全套的沙漠伪装服的雇佣军灵活地钻出了沙地。在稍微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砂土之后,沙地中钻出来的雇佣兵不满地嘟囔着:“***,那帮小子在干嘛?都超过接班的时间了还不来,真是……”
第二部 第七十二章 借刀 (下)
从向正趴着的角度看去,那个掩藏在两棵仙人掌下的隐蔽所一览无遗。也许这个营地的位置和作用的确是很重要,单是从这个处于营地外围的警戒哨位上看来,就知道这个营地中的人的确是下了功夫!
两棵仙人掌那硕大而又茂密的根系被完整地保留下来,还用一些带有微小孔洞的透气薄膜保护起来,顺着隐蔽所的沙土墙壁深深地扎进更深的泥土中,或许是喷洒了植物生长的必要肥料的缘故,在贫瘠土地上都可以茁壮成长的仙人掌更是以它那疯长的躯干掩护着地下隐藏的人员。两个小小的管道透气孔洞刚好开在了隐蔽所的边沿上,即使是最为寒冷的天气,隐蔽所中的人员呼出的热气也不会被发觉。再看看掩蔽所中的三四支带有广角镜头的观测软管,即使是半躺在隐蔽所中的人员也可以顺利地观察周围的动静了,这就再相当程度上延长了人员隐蔽的时间,也减少了暴露的可能。
从掩蔽所中钻出来的雇佣兵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了几个虎视眈眈的敌对者眼中,反倒是好整以暇地在掩蔽所边坐了下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香烟,惬意地享受着烟草给他带来的快感。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鬼龙和向正都轻轻地弹出了手臂上携带的自卫钢刺,在一个几乎没有人为污染的环境之下,只要有不多的鲜血就能产生相当明显的血腥味道,而一个有经验的雇佣军是可以轻易地在比较远的地方察觉到这种味道的。自卫钢刺那相对狭小的穿刺平面和设计精巧的血槽刚好适合在这种场合下隐秘的使用,轻轻地朝着那个正在过烟瘾的雇佣军身侧投出了一颗小石子,鬼龙用空出来的左手稍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右手的钢刺也稍微提起,只要那个雇佣兵稍微一回头……
出乎鬼龙和向正的意料,随着碎石打在沙地上发出的轻微声响,叼着香烟的雇佣军并没有象鬼龙希望的那样有个转身的动作,甚至是有个转身的念头,反倒是漫不经心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另一支香烟朝身后的一片稍微凸起的沙地仍了过去,嘴里不满地念叨着:“下次记得自己带烟,老是抽我的!”
几乎是在香烟落地的同时,那片稍微凸起的沙地竟然像是一块完整的地毯般掀起,一个抱着一支短管伞兵型自动步枪小个子雇佣兵顺手将披在身上的伪装毯扔在一边,乐滋滋地从沙地上捡起那支香烟塞进了嘴里:“不就是抽了你几支香烟么?我都趴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在下面还可以活动活动身体,我可是一动也不敢动啊!要不我们换换,今后的香烟都由我来买,但你代替我钻到这伪装毯下面?”
在鬼龙轻轻地爬到那个小个子雇佣军身后的时候,两个胡乱争执着的雇佣军都没有在意身边那轻微的衣服摩擦沙地的声音,即使在向正和鬼龙同时跃起,将手中的自卫钢刺狠狠地从侧面捅进他们的喉结之后,两个雇佣军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成从惬意的微笑到痛苦、惊愕的转换!几乎是同时抓起了一把砂土,鬼龙和向正用力将砂土压在了自卫钢刺的血槽上,再轻轻地抽出了坚韧的自卫钢刺。从伤口中喷涌出来的鲜血渐渐地浸湿了砂土,但并没有在空气中留下太多的血腥味道,藏匿在稍微远些的沙沟中的晁锋已经飞快地冲了过来,帮着鬼龙和向正将那两个倒霉的雇佣兵扔进了一旁的沙堆中,再小心地将那个隐藏在仙人掌下方的隐蔽所恢复了原样。
半蹲在地上的鬼龙抓过了那支包裹着伪装布条的狙击步枪仍给了向正,再指了指那块被胡乱扔在旁边的伪装布:“我就躲在这下面,向正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以防出现意外的情况。晁锋,你在原来的沙坑中潜藏起来,按照他们注意的方向看,接替他们的人员应该是从两个隐蔽观察位置的正后方过来,在看到伪装布下面不是他们的同伴时,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窜过来了!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不管时我们还是那些前来接替哨兵的雇佣兵,只要发出了一点声音,那我们可就只能拼命地逃了!”
当两个姗姗来迟的雇佣兵出现在晁锋的视线中时,鬼龙已经在那块沉重的伪装布下趴了足足半个小时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迟到的原因,两个前来接哨的雇佣兵一跌声地表示着歉意,毫无防备地掀开了盖在鬼龙身上的那块伪装布。
漆黑的夜色中,经过了防反光处理的自卫钢刺准确地捅进了其中一个雇佣兵的肝脏,而在不远处隐藏的晁锋也象一头择人而噬的荒原狼一般,用力拧断了另一个雇佣兵的颈骨。在两个猝然遭受致命攻击的雇佣兵还在沙地上扭动痉挛的时候,鬼龙已经带领着向正与晁锋飞快地冲进了苍茫的夜色中,朝着不远处隐约透出的灯光扑去。
昏黄的灯光并没有将漆黑的夜色照亮多少,当鬼龙等人匍匐着接近了这个建立在沙丘中的营地时,整个营地中竟然看不到一个在屋子外面巡逻放哨的雇佣兵。营地的范围并不是很大,只有寥寥可数的十来间低矮木屋,甚至连个常规的了望塔楼都没有设置。围绕着营地周围挖出的堑壕深浅不一,在某些堑壕前方的铁丝网甚至都是用几根简单的铁丝制造的,并没有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倒刺依附其上。在几间倚靠着沙丘建立的小木屋旁,有两个很不起眼的沙堆,从沙堆上开着的射击孔中隐约透出的灯光看来,这应该是两个类似于地堡的建筑。在沙堆后方的地面上有几条草草挖出的交通壕,或许是因为自信的原因,又或许是过于相信营地中派出的前出哨兵的可靠性,交通壕的周围并没有设置常规的防步兵铁丝网,也没有看到在墨西哥常见的那种用仙人掌堆砌起来的障碍。空气中散布着淡淡的玉米饼芳香,还有一丝丝烟草的味道夹杂其中。地堡中的人在低声的谈笑着,从射击孔中伸出的枪管微微地朝上翘着,地堡中的那些雇佣兵似乎并没有做好迎击来犯敌人的准备。
三个在沙地上慢慢爬行的人在夜色中并不显眼,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鬼龙等人已经接近了堑壕边的那段简陋的铁丝网。稍微伏低了身子,块头最大的晁锋首先从稀疏的铁丝网下方爬了过去,一个灵巧的翻身,悄无声息地滚进了堑壕。半蹲下硕大的身形,晁锋朝着堑壕的左右两边看了看,在确认没有人发觉之后,朝着趴在铁丝网对面的鬼龙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晁锋选择的位置刚好是堑壕的一个弧形拐角,当鬼龙和向正先后翻身跳进堑壕之后,稍微前出的堑壕拐角刚好掩蔽了三个人的身形,即使是走到了拐角附近的人也难以发觉。看了看堑壕拐角上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