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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犹未了，又已向前迈开了步子。
斯琴玛丽大声呼道：“老前辈慢走，燕翩翩和司马天是父女俩，却为什么会不同姓氏，你还没告诉我呢？”
瑞泽没有回头，脚步亦未停下来，却爽朗大笑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只因……我老人家也不知他们父女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消失在密林中，连背影亦瞧不清了。
斯琴玛丽刚要回头去瞧萧风和罗曼公主，但听耳旁萧风淡淡地说了一句：“走。”
然后，她的双臂已被萧风和罗曼公主左右携起，几个兔起鹘落，也渐渐消失不见。
方千里一行又追了数里，别说追到瑞泽他们了，简直连一点痕迹、一点头绪也找不出、摸不到。
终于，在一道热闹的街巷口，五人同时顿住脚步，方千里仰天长叹道：“看来，咱们是追错方向了。”
燕翩翩沉吟片刻，忽然道：“恐怕他们果真藏在那片树林中某棵大树之上。”
方千里叹道：“想必是的，是我失算了。”
燕翩翩道：“怎怪得老前辈你，是他们实在太狡猾了。”
方千里道：“可是，你已提醒我不止一次了，我应该听你的话，再去检查一次的。”
燕翩翩默然，良久才喃喃道：“若是银仙在这里就好了，这世上还没有她追不到的人。”
方千里动容道：“京城第一女神捕？”
连名捕星离、一镖震乾坤花无忧和青翼追蝴蝶蝶凤仙亦是纷纷动容。
燕翩翩道：“只可惜她为了照顾一对兄妹，根本分不了身。”
方千里道：“实在可惜。”
燕翩翩黯然道：“是有点可惜，更可惜的是，只怕咱们再回头已然迟了。”
方千里亦是有些黯然，目光四扫，扫了四人一眼，喃喃道：“瑞老三已入魔，那个西域女子又来路不明，再加上这个不知是正是邪的少年，恐怕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燕翩翩垂首道：“正是要如此，却不知方老前辈有何打算？”
方千里沉吟了下，道：“星离，你和蝶姑娘回衙门一趟，及早通知六扇门的高手，让他们着手调察此事，一旦涉及西域人，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星离应了一声，和蝶凤仙双双联袂离去。
“花少侠，你是局外人，无需牵涉其中，还是回……”
花无忧只道他要分配自己重要的任务，心中一喜，谁知竟是要赶自己回去，顿时忿忿截口道：“我人虽平凡，武功也低微，但也有一颗侠义之心，更何况大乱即至，正需我辈效力之时，老前辈如此赶在下走，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方千里一怔，爽朗大笑道：“好，倒是老夫错了，”说到这，他又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这几天且邀些侠义少年，三日后在京北天客来酒楼等着我吧！”
花无忧大喜道：“好的。”
至此，他也对刚才的冒失行为道歉道：“刚才，在下一时热血沸腾，不小心顶撞了老前辈，还望……”
方千里笑着截口道：“既是少年热血，又是无意，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它作甚？”
花无忧亦笑道：“老前辈之豪爽果非我等人所能比，在下告辞了！”
一抱拳，人已飞身掠去。
燕翩翩瞧着他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嫣然一笑，道：“不知方老前辈要安排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洗耳恭听。”
方千里道：“你跟我来。”
说着，当先朝一条僻静之路大步走去。
燕翩翩一愣，也随即跟了过去。
走到一处地势颇高的山丘上，他才驻足回首道：“你过来。”
燕翩翩又是一愣，但还是轻移莲步走到他身前，缓缓停了下来。
方千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声音很低，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但燕翩翩脸色却是变了数变。
等方千里说完了，燕翩翩才问道：“方老前辈，有什么头绪吗？”
方千里摇头道：“还没有，只知道这人的母亲是曼陀罗人。”
燕翩翩苦笑道：“曼陀罗和汉族早已通婚，若是查的话的确是件困难重重的事。”
脑海忽有灵光闪过，她眼睛一亮，道：“据前辈这么一说，这曼陀罗女孩嫁的人就算不是名动天下的江湖客，至少也是个富甲一方的王公贵族，应该有迹可循。”
方千里道：“燕姑娘，你是不是想说，这西域女孩只怕也有倾城倾国之美色，婀娜曼妙之身材？”
燕翩翩摇头道：“这倒是未必。”
方千里倒是愣住了。
第254章 分头行事（）
燕翩翩已接道：“若然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就算最平凡的女孩在对方眼里也是西施。”
方千里默然了一会，忽然大喜道：“是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解开了。”
燕翩翩愕然，不解地瞧着他。
方千里大笑着接了下去：“我们一致认为这少年的母亲必是个大美人，怎么就没想到她也许模样就很普通，很一般呢？”
燕翩翩终于明白了什么意思，原来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解开了他多年的秘密，真是造化弄人，令人唏嘘不已。
方千里道：“这么说来，我们的探察范围要改变了。”
似是内心太过激动，他连双肩都耸动不已。
燕翩翩道：“若是这样，就大为可观了，她既别有用心嫁入咱们中原，模样又如此平凡，势必不愿在人前招摇，便甘心屈居幕后做贤妻良母，这样调查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方千里笑道：“燕姑娘，你说得简直对极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了片刻，又自接道：“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燕翩翩道：“哦？”
方千里道：“一镖震乾坤花无忧的父亲花一刀便是名震天下的刀客，听说他对付对手从来就没用过第二刀，只因他一刀甫出，对方要么已死，要么已伤，要么便是失去战斗能力。”
“只是二十三年前，也不知为何突然退隐江湖，有人说是败在南侠司马天剑下，心灰意冷便折了手中刀，也有人说是因为刀中再无敌手，感觉实在寂寞难熬，便生了归隐之心。还有人说是她心爱的姑娘移情别恋，他一怒之下便杀了她别恋的对象，但后来想起这事，却又大为后悔，为了赎罪，再也不愿踏入江湖。”
“这些都只是江湖传闻，当不得真，但从我一个朋友那里得到消息，才知道他退隐的真相，竟是和一个西域的姑娘相亲相爱了，为了那位姑娘，他便隐退江湖了。”
说到这，方千里忽然激动地道：“而那位姑娘长得就很平凡，模样也不出众。”
燕翩翩道：“方老前辈是在怀疑内奸有可能是花无忧？”
方千里道：“我也不敢确定，但万事皆有可能。”
燕翩翩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那位朋友可靠吗？”
“绝对可靠，”方千里一字字道：“我那朋友是他的妹夫。”
燕翩翩瞬间什么都不再问了，既然是花一刀妹夫说出的话，自然是假不了的。
那问题就来了，花无忧真的是内奸吗？
他若是内奸，如此明目张胆的混在队伍里，自己和方千里等人岂非是危险得很？
燕翩翩已不敢想下去，她喃喃道：“不管他是不是内奸，总得先查查他。”
方千里道：“此事太过机密，恐怕连星离和蝶凤仙亦不能放过，也要试探一番。”
燕翩翩一惊，失声道：“若连他们二人也是内奸，只怕情况糟透了。”
方千里笑道：“这倒是未必，只是我有些担心星离这孩子而已，他太过名利和地位了。”
燕翩翩道：“事不宜迟，两头若然都要查的话，小女子愿为方老前辈分担忧愁。”
方千里喜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沉吟了下，和声道：“我去调查星离和蝶凤仙，花无忧这边就麻烦燕姑娘你了。”
燕翩翩道：“同是为民除害、行侠仗义，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哎，”方千里叹道：“幸许是我已老了，连话也比平常多了些。”
燕翩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笑道：“那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说着话，向方千里抱了抱拳，就要离开。
方千里叫住了她：“燕姑娘。”
燕翩翩只有顿住脚步，聆听他说下去。
“三日后，不管有无结果，京北仙客来酒楼见。”
“嗯，”燕翩翩道：“小女子晓得了。”
“小”字方起，燕翩翩已展动身形，“晓”字落时，已掠出五丈外，这六个字说完，人已消失在山坡上。
方千里望着燕翩翩远去的方向，喃喃道：“燕姑娘，你这一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有我们仨就已足够，老夫实不想更多的人牵涉进去，那样非但会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弄不好二十年的心血也会付诸东流。”
这句话犹未说完，他双臂一展，几个兔起鹘落，也渐渐消失在山坡间。
方千里为什么不想燕翩翩再回来相聚？
他说的“我们仨”，除了他自己，另外两人到底是谁？
他究竟有什么计划？
二十年间，他又付出了什么心血？
这一连串的疑惑，都昭然若示着其中必有隐情和天大的秘密，只是究竟有什么隐情和秘密，除了方千里本人，世上恐怕已只有另外两人知道。
可另外两人是谁呢？
难道是星离和蝶凤仙？
若然是这俩人，方千里又何必去调查他们呢？
莫非这只是借口——搪塞燕翩翩的借口。
方千里已远去，此刻再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在这里，还能回答的恐怕只有风声——越来越烈的风声。
狂风刮过山坡，吹起满山黄沙，坡间花草也随着折腰急摇，这些低矮花草虽然被黄沙弥漫得连眼睛也似已睁不开，但仍然顽强地昂首挺立着，似乎在向狂风挑战，更似向前方古堡中的人群宣战：“我在狂风中，已然抬起头，挺起胸，暴风雨马上就要袭击这个城堡，你们人类能和我们比吗，能吗？”
的确不能。
这三日内，京城——天子脚下，虽然平静得很，但每个人都似已感受到暴风雨的即将侵袭，燕翩翩、星离、蝶凤仙和花无忧更是首当其冲，他们心情很压抑，神情很黯然，星离、蝶凤仙和花无忧虽然都积极地传递消息、邀请侠义人士，但聚起的人数实在寥寥无几，他们三人不禁黯然低下了头，实比不上狂风中不屈不挠的花草。
燕翩翩的任务是调查花无忧的身份，但调查出的结果却令她失望得很，花无忧的母亲模样是很平凡，身份也的确是西域人，但却是西域人中为数不多的汉人。
她又调查了其他一些人的资料，也同样是母亲很平凡，模样很一般，且来自西域，但其结果是：母亲亦是来自西域的汉人，侥幸查出几个母亲是真正的少数民族，且是真正曼陀罗国的子民时，父亲却又平凡得很，根本不符合那内奸的情况。
查出是这种结果后，她亦是失望地黯然垂首，黯然冥思。
第255章 神秘会晤（）
燕翩翩在黯然冥思的同一时刻，在郊外一个残败的庙宇里，有两人也正在低声交谈。
但听一人淡然道：“那个燕翩翩果然是机智得很，还好被我给设法摆脱了，否则真不知咱们的计划该怎么施行。”
另外一人爽朗大笑：“你这其实算不得什么，那个少年才真叫厉害，轻功非但已超过你我，只怕还在咱们大哥之上，不过还是被我给狂甩了三条街。”
若是萧风和燕翩翩在这里凑巧听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只因这说话的俩人，正是方千里和瑞泽。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伙的，还相谈甚欢。
方千里似是甚为谨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他没跟踪过来？”
“自然，”瑞泽道：“二哥，你忘记我的诨号叫什么了吗？”
“神聪？”方千里微笑道：“不错，三弟耳力之聪敏甲天下，世上万事万物的动静半分也休想逃出你的耳朵。”
瑞泽有些得意，亦笑道：“这就是了，所以再也无需小心翼翼，有什么事尽管说来便是。”
方千里仍是有些不放心，轻声道：“这件事咱们花费已近二十年的心血，我不得不小心。”
瑞泽不耐烦地道：“理解。”
方千里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瑞老三还是这样的脾气，嘴上虽说着理解，心里却实在一点都理解不得。
瑞泽瞧他忽然不说话了，催促道：“二哥，快说吧，把我急着找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方千里长长叹了口气，才道：“燕翩翩忽然出现，影响已是非同小可，那少年阿呆的介入，更是让这件事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我不能不担心，所以，我已通知了大哥。”
似是对大哥梦幻老人很是敬重，瑞泽激动不已，颤声道：“大哥，他怎么说？”
方千里道：“大哥说：“若是非得需要咱们兄弟做出牺牲时，咱们固是义无旁顾，但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把事情解决，咱们亦不妨试他一试。”
瑞泽一怔，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三弟我越听越糊涂了。”
方千里解释道：“我这么说吧，若是你打入敌人内部，就算能杀了罪魁祸首，是不是需要做出很大牺牲，我也有可能死在此役中？”
瑞泽黯然答道：“是的。”
方千里道：“若是让阿呆使用美男计，把那罗曼公主给策反到咱们阵营里如何？”
瑞泽道：“这……”
“这什么？”方千里道：“三弟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瑞泽苦笑道：“非是我性格变了，只是……且不说能不能做到让她策反，就算是策反成功了，单凭她一人能让整个西域退兵吗？”
方千里笑道：“我也曾这么问过大哥，你猜他怎么说的。”
瑞泽虽明知他会继续说下去，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怎么说？”
方千里道：“罗曼公主不但是曼陀罗国王的掌上明珠，亦是西域第一骑射公主，非但西域各国王子爱慕不已，她的几位兄弟姐妹亦是对她甚是疼爱，她若是能到我们阵营来，至少曼陀罗国绝不敢轻举妄动，曼陀罗是西域第一强国，它若不动，其他王国更不会先出兵的，这样说，三弟你懂了吗？”
瑞泽点点头，他已大致能听懂，只是想到策反过程之艰难，他又自愁眉不展。
方千里瞧了他一眼，似已能瞧出他的心事，淡然道：“策反她倒是不难，只是……哎，”说到这里，忽然住嘴不语。
瑞泽奇道：“二哥，有话但说无妨。”
方千里道：“罗曼公主对那少年阿呆情意绵绵，若是把少年给拉拢过来，岂不是成功了大半，只是……这个……可是有点难。”
瑞泽似是听得呆住了，片刻后，忽然大喜道：“一点都不难。”
方千里倒是愣住了，呆呆地瞧着他。
瑞泽笑道：“我也是偶然听来一事，那罗曼公主身边的丫鬟名叫艳妮的，竟是西域其他王国派来的卧底，伺机伏在她身边想有所图，却不料被阿呆给识破真面目，奇怪的是阿呆并没有揭穿她，还把她保护得特别好，我思来想去便了解了一件事情……”
不等他说完，方千里已失声道：“阿呆也有所谋。”
瑞泽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