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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吃惊道:“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莫非家中出了什么事不成?”
道衍吃惊道:“小僧并不曾提起;王施主如何晓得?”
王行说:“有个事;近些日因忙于杂事未与你说;就在你回妙智庵不久;你姐夫来此处找你;他急要找你;知你回了妙智庵方放下心来;还在寒居息了一晚,其余并不曾说起什么;现在想来;一定是你家中出了事情。”
道衍于是把此次回庵取讲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番;王行听后就说:“难怪你不去应天;原来是与李行素有约!看来李行素答应不强求你传奉张士诚;但每遇到危难,他们少不得来找你,一旦你不愿意,又会与你家亲人要挟。”
道衍说:“我已与家姐说好了;等姐夫回家后尽快处理田产;去他乡隐姓埋名。”
王行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你自己何处何从?”
道衍:“应天去不得;妙音庵也回不去;天下之大;竟找不到可容身之处;小僧正为此苦恼一一”
王行说:“道衍师不必苦恼;若真是无处去时;学生到有一个可收纳你的地方;学生此次从杭州回来;杭州有个净慈寺你可曾听”
道衍道:“早听说了;那一座有名的古刹;只是无缘拜访。”
王行说:“净慈寺的住持智及禅师在杭州颇有文名;与学生常有交往;此次我回来时;智及讲起寺里少了一位书记;特意教我替他留意;学生修书一;改日就可以携书前往;以道衍师的能力;足能胜任书记之职。”
道衍道:“那就谢了;小僧只想快点去到杭州。”
王行便回房写了书信交于道衍;见道衍真要走;就说:“道衍师为何如此性急?”
道衍说:“不是小僧性急;实是除你之外不想再惊动他人,明日有人问我去向;你就说不知;只当小僧是不辞而别可行?”
“道衍师放心;学生绝不会与他人说知。”王行把道衍送出村口;然后返回。
且说道衍离了王行村上;到十余里外的镇上落宿。
是夜无话;次日已牌离开客栈继线前行;一路上少不得行夜宿;未及半月;道衍就到了杭州净慈寺。
道衍找到值日僧;说起自己的来意。
那值日僧二话没说;便引他去方丈室见智及禅师。
智及见道衍年轻博学;又有名士王行的介绍;当下就录用了他;自此道衍在净慈寺一边跟智及习禅法;一边书文记事。
这净慈寺不愧是名刹大寺;寺内僧人修行之高;远非妙智庵小店可比。
尤其智及禅师乃是百里难得一遇的高僧大德;道衍与之论道参学;可是受益匪浅;数日之功;竟胜似在妙智寺十一年!
道衍庆幸;来到此地有如蛟龙之入了大海;任他在佛海s航逆游。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就在道衍渐入住境;真正认清了佛教奥妙之际;他猛然发现:
年少时立下的雄心壮志与佛法并不矛盾,佛法的要义乃是度人脱苦海,干大事业如果是匡扶正义、济世救民;岂不与佛学有殊途同归之妙?
第三十章花落神州泪飘零【10】()
参悟到这一点后;他的内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了。
每当有相知的香客入寺,或是外出办事;他都要打听;慢慢他了解到;至正二十年;李行素自吴县王家庄回平江后;张士诚便偃旗息鼓;采取避让的办法应对朱元璋。
朱元璋见张士诚不应战;军中士气日消;便弃了张士诚;挥师南下攻打陈友谅去了。
道衍隔三差五出寺院去至市井;不时向人悉心打听。
其时;张士诚之实力已然到了鼎盛时期;他的领土已是南抵绍兴;北逾徐州达于济宁之金沟;西距汝颖,东至薄海;地方二千余里;带甲数十万;户口殷盛;国用饶富。
至正二十年;道衍于断桥边见一堆人在议论;遂近前傍听。
原来市人正在议说张士诚;说他因江浙地界富饶;早不满足于太府之职;奏请朝廷封他为王;却被帝严辞拒绝;又去到另一处;所见市人也在议论此事。
有人就以张士诚被帝拒绝后之态度相赌;赌注层层加码。
又数日;道衍自断桥附近经过;只听得那里放鞭炮;近前一问;方知道张士诚已自立为“吴王”;宣布脱离元朝;那燃放鞭炮者;正是赌张士诚反元赢了的。
得知道个消息;道衍预感到;平静了几年的江浙又要起平戈了。
至于结果如何;日下实难预测。
离了断桥;至一街头;只听得一孩孩重在唱一支重谣:
“丞相做事业;
专用黄菜叶;
一朝西风起;
风干!”
道衍不知童谣为何意;找了一个孩儿询问;那孩儿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是何意;平江、长州、後江好多地方都会唱了;现在传到了杭州。”
道衍又转到一个街尾;也听到一孩在唱;旁边还坐了几个老者;于是向老者打听。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说:“此谣无非是唱张士诫;张士诚自至正二十年来;就不再居安思危;只管享乐;在平江城内大造宫般;广征美女;朝中事务都交给了弟弟张士信;这张士信是个荒淫酒色之辈;每日朝坐白玉堂;夜宿黄金屋;将朝中事务全部交于黄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三人。此三个人只会舞文弄墨空谈国事;迟早要葬送了张氏江山。”
道衍明白过来:“难怪说黄、蔡、叶';原来说的是他们。”
道衍离了市井回净慈寺;香客中有从远方来的说起来朱元璋;道是他已消灭了陈友谅;接下来就要对付张士诚。
道衍很认同香客的说法;朱元璋伐张乃是迟早的事。
果不出所料;朱元璋开始发动扫除群雄的大规模战争;张士诚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至正二十五年十月;朱元璋派元帅徐达率兵出征。
徐达奉命直取通州、泰州诸郡县;在强兵面前;张士诚的军队不堪一击。
徐达剪除了张士诚肘翼之后;乘胜直逼渐西
局势一日紧似一日;杭川市井中百姓的神色;少了往日的悠闲。
五月某日;道衍经一老街;见有一堆人围着一堵墙面观看。
忽有宫兵将围观者赶开;接着便从墙上揭去一张其大无比的白纸。
道衍心下生疑;去问方才那里散开的人;都惊慌e头走开。
道衍只得离开;又到一老街;也是有人围了一堵墙在看。
道衍奋力奔到前面,原来是朱元璋讨伐张士诚的平周檄:
“惟兹姑苏张士诚,为民则私贩盐货,行劫于江湖;
兵兴则首聚凶徒,负固于海岛,其罪一也。
又恐海隅一区难抗天下全势,诈降于元,坑其参政赵琏,囚其待制,二也。
厥后掩袭浙西,兵不满万数,地不足千里,僭号改元,三也。
初寇我边,一战生擒亲弟;
再犯浙省,杨苗直捣其近郊;
首尾畏缩,又诈降于元,四也。
阳受元朝之名,阴行假王之令,挟制达丞相,谋害杨左丞,五也。
占据江浙钱,十年不贡,六也。
知元纲已坠,公然害其丞相〔达〕失贴木儿、南台大夫普化贴木儿,七也。
恃其地险食足,诱我叛将,掠我边民,八也。
凡此八罪,又甚于蚩尤、葛伯、崇侯,虽黄帝、汤、文与之同世,亦所不容。
理宜征讨,以靖天下,以济斯民。”
道衍看罢;禁不住叫好:“好一篇平周檄;其文采一点也不逊于骆宾王之讨武氏撒!”
围观者都用奇怪的目光看道衍;恰在此时;有人惊呼:“军士来也!”
众人一哄而散;道衍定睛看时;果然有大周的军士来了;只得跟了市人隐入小巷;然后绕回寺;不一会到了净慈寺门口;正要跨入;却听得后面有人在叫:
“道衍师近来无恙?”
道衍回首;认出是久未蒙面的王行;一时喜出望外;就要上前相请;但王行示意他不要声张;然后低着头只向市内走。
道衍会意;紧随其后;走了数条街巷;至一茶肆;前面的王行径自上去;也不回头;道衍跟上接去。
只见王行入了茶肆;遂本能地回头张望;见无异常人物;方放心入内。
有顷;茶博士切茶离去;王行将门反插坐于原位;开腔说:“道衍师看到街上檄文了么?”
道衍说:“看到了;实乃天下第一文采;不似出于朱氏之手?”
王行道:“当然不是主上之笔;你猜会出于谁人之手?”
道衍说:“小僧猜不出;只道文笔甚是和熟。”
王行道:“乃宋老之手笔。”
道衍说:“原来如此;我道是除了宋老;还有谁人之笔如此精到。”
王行举茶邀之:“喝茶,这几年可有收获?”
道衍说:“于佛教禅学略有长进;正要打听诸道友近况?”
王行道:“这些年难得朱氏待重,日子还过得宽裕;常还起社吟诗;大家只说少了你一家。”
道衍说:“诸道友过得快活;小僧也安心;这些年我于寺内也有收获;终悟得他人未悟透每意;便问一句;施主此次是路过;还是有他事?”
王行道:“不瞒你说;小生是奉了朱氏之命来杭州作一个宣传;为他日取城作准备。”
道衍明白过来:“那些文为你所张贴?”
王行点头:“正是。”
道衍说:“难怪你不愿入寺内相叙;原来是怕祸及小僧。”
王行说:“学生此来除了探望;另有一要事相告。”
道衍立即就意识到了:“莫不是张士诚又要找我?”
王行点头:“此次不同往常;为了找你有点急疯了的味道。”
道衍不安道:“可有我姐姐一家的清息?”
王行说:“无有,曾听王宾说过;你姐姐的田产、房屋并不曾出手;其余消息一概不知。”
道衍急道:“如此姐姐一家没有离开王家庄;张士诚若找不着小僧时;必为难于她”
说着站了起来,着急道:“看来小僧得回家一趟了。”
道衍别过王行;回到寺里向智及禅师讲起老家有个姐姐,已多年未曾去探望,近日甚为挂念。
智及道:“近日江浙地界正在大起干戈;此时念亲属人之常情,你且回家探望姐姐;只是别忘了归期;这寺里大小事务;还真少不了你。”
道衍答应了智及禅师早日归来;于是回僧房打点行李。
次日天未亮便出寺,望吴县而去。
约十余天时间;道衍来到吴县与妙智庵相距不远的小客栈了;耐下心来;等候庵里柏识的沙弥下山。
一连等了二天;虽有僧人自山上下来;只是道衍都不相识;三天已牌时分后上来了个僧人;道衍一眼认出;正是道衍身边的沙弥一纯。
那一纯也看到了道衍;欢欢喜喜过来问候:“道衍师好久不见;你何时到的此地?”
道衍说:“整整来了三天了。”
一纯吃惊道:“来了三天;何不上山见师父?师父时常还念你呢!”
道衍说:“与你实说;不是道衍不愿上山;是不能上山。”
一纯道:“莫非怕人找麻频?我想起来了;近段时间老有陌生人找师父;老和尚不告诉弟子这些人为何来缠他;现在我到是明白了;这些人原来这些人都是冲你而来。”
道衍说:“你明白就好;就不用我多作解释。”
一纯道;“你来此处;不能上山见师父;莫非要小僧通知师父来见你不成?”
道衍说:“不敢要他下山见我,你只告诉他我在此处;他自有分教;我就住在路边客栈,很好找。”
一纯道:“如此;我就上山禀告师父。”
一纯走后;道衍就回路边客栈专心等候;时间慢慢过去;至天黑;仍不见有人过来;直到玄牌时分;有一个人入客栈问老板:“你这店里可住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僧人?”
道衍听到;忙从房里出来;来者正是一纯;连叫道:“一纯师;我在这。”
那一纯于是来到房间;道衍赶紧把门掩了,一纯对道衍说:“久等了;本该早点过来;偏偏师父这个时候有吩咐。”
道衍说:“师父是有意的呢,天黑来才不打眼呢!”
一纯道:“难怪呢;他又不明说;老和尚说;你姐姐自你走后统共来了一次,以后便不曾再来;那一次她留了话在老和尚那里;说她一家的事她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另外;她放心不下你;怕你不安本份;终有一天弃了寺庵;去那是非之地。”
第三十一章花落神州泪飘零【11】()
道衍说:“这倒像是我姐姐说的一还有吗?”
一纯道:“你姐姐的话只有这些;还有就是老和尚的吩咐;老和尚要你先照看好自己;不要挂念他人;此处对你来说;是个是非之地;宜早早他去;不要远留”
道衍说:“烦一纯师转告师父;弟子明白了;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处!”
送走一纯;道衍早早上床休息;次日天未明就结账走程;又是十余日路程;道衍回到净慈寺;刚一入寺;尚未来得及回僧房放下行李;值日僧就迎上来说:“道衍回来得正巧;师父正有事找你。”
道衍问道:“师父找我;必是账目上的事;我放了行李就去。”
值日僧说:“好像不是账目之事;你去了自会明白;这行李小僧帮你拿回就是。”
说着从道衍身上摘下包被;道衍来到方丈室;智及一见他就说:“道衍;你回来得正好;有两位平江来的客人等你几天了。”
道衍不安地问道:“平江来的客人;他们现在何处?”
智及道:“他们哪里也不去;只在寺里专心等你。”
道衍一听只是暗叫苦也。
道衍自吴县回来;智及禅师就告诉他有两位平江来的客人在寺里等他。
他心里一惊;知道所谓的客人一定是李行素。
眼见躲避不了;便向智及问了客人的住处走出方丈室;道衍来到客人房里看时;果然是李行素。
另外还有两名面熟的随从;李行素一见到他;屏退两名随从;然后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抓住道衍的手:“总算又见到你了大师。”
道衍的表情却甚是生硬;只是站着不动;冷声说:“斗胆问一句话,我姐姐一家是否在你们手中?如是;请请李丞相首先杀了道衍!”
说着便下跪请死。
李行素愣了半天说:“本官确想找到你姐姐;为此还派人随你去了吴县;如果此行找到了;你姐姐就在我们手中。”
道衍松了口气说:“难怪我道刚才那两个人甚是面热;如此最好;我们有话可说;否则小僧不会有只言片语与你!”
李行素脸上的肌肉扭动着;但还是忍住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大周的形势不用介绍你也知道了;本官奉吴王之命;向道衍师父计教,要如何方可扭转局面?”
道衍反问:“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行素说:“当然是听真话。”
道衍说:“若听真话;小僧也有一个要求。”
李行素道:“请问;是何的要求?”
道衍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既是真;必很难听;就怕丞相动降罪于小僧;你们一错再错;大周已经无可救药了!”
李行素一惊:“何为一错再错?”
道衍说:“至正十年;小僧醒丞相;你们还有一次不可得的良机;可惜你们错过了!”
李行素道:“你说的是与陈友谅结盟之事;当朱重八调转马头南下之际;陈友谅确确实实派信使与大周结盟;当时本官提醒了诚王;可惜他没有听;现在想起确是失去一次良机;那第二错又在何处?”
道衍说:“第二错;在至正二十三年。”
李行素见道衍停下不说;认真想了一会说:“这一年我们正当兴旺;这这一年诚王派张士信,吕珍率十万大军进攻诸全;结果不光是大获全信;还杀了红中军第一号人场刘福通,这应该不是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