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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一见如故(二)
断续续地爬上高速公路,跑下普通国道,又是好几个型卡车,仍然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傍晚时分。
不知是雨停了,还是离开了下雨的区域,底下的道路,重新变得干燥。
这个时候,重型卡车的速度,已经降到了相当慢的程度。重型卡车行驶的路面,早不再是普通国道齐齐整整的水泥,也不是县际公路平平坦坦的沥青,甚至没有乡村公路的砾石。
它就是一片片泥巴。
幸好,还勉强可以承载重型卡车的重量。
重型卡车后拖厢内。
准确地说,重型卡车后拖厢,接近车头的位置,有一小块人类的肉眼,现代的仪器,暂时还没有可能查出来的隔绝空间。
这块小小的空间里,杨哥、老胡、小罗,黄哥、东子、南瓜,这六只可怜的猴子,肩并着肩,胸抵着胸,脸贴着脸,一直维持着极为亲密的姿势。
重型卡车最初上路的时候,六只猴子,还能感觉到卡车的速度,时快时慢,时走时停;过不到多久,他们就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时酸时麻,时痛时胀。
这种美妙的滋味,整整持续了十几个小时。
可想而知。这么长地享受时间。带来地。肯定也不是普普通通地快感……
重型卡车又一次停下。吴小雨轻轻地摁下了一个按钮。
“刷……”
轻轻地。只有寄生体33级地耳朵。才有可能听到地声音响起。后拖厢接近车头地位置。忽然移开了一道小小地门户。
啪”……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小小门户地方向。瞬间争先恐后地发出了连串**撞上地面。或者是**撞上**地声音。
呼……”
四平八仰地躺在地面上,黄哥使劲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他浑身上下抽不出一丝力气,甚至根本没法活动自己的舌头。
当然,更没法推开压住自己胸口的身体。
东子的身体。
“各位……地推开车门,跳下卡车。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空,就是没有朝地上六团软瘫的烂肉看上一眼,几秒之后悠悠(显然,这样比较节约能量)地说道:“你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干嘛?
小小的空间里面,空气自然相当浑浊,它毫不意外地暂时减弱了六只猴子的思维能力。
紧接着,猴子们看到,又一道黑影从驾驶室中跳出,飞快地窜往远处密密麻麻的树林。
干!只有五分钟!
所有的疲惫瞬间不翼而飞,六只可怜的猴子,不分先后地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急急忙忙跑向安塔瑞斯赶去的方向。
“呼……”
爽快地解决掉个人问题,南瓜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黄哥,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到哪里了?
老子一样被关了十几个钟头!
当然,脑袋恢复了清醒的黄哥知道,这样的话,只可以在心里吼一吼,绝不能对眼睛里一半是信任,一半是彷徨的兄弟说出。
“这个……”黄哥沉吟着,他慢慢仰头,脸上渐渐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思索着,说些什么样的话,才可以既表现出自己的聪明才智,又可以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忽然之间,这段为了“顾左右而言他”作准备的时间里,黄哥忽然注意到了某种情形。
“南瓜……”往四处看看,低头看看,又抬头看看,黄哥终于慢慢地说道:“我们恐怕马上就要到海洛国,或者已经到了海洛国境内……”
么快?”东子也偏过头。他稍微有点疑惑,也不知是疑惑于黄哥的判断,还是疑惑于终于进入了可怕的土地之后,自己为什么没有太多的恐惧和不安。
“东子,南瓜,还记得前阵子学的《海洛国地理》么?”
“当然记得…
长达半年的囚禁,黄哥三人养成了两项基本条件反射。第一项,听到任何开门的声音,就会止不住地流出口水;第二项,听到任何课程的名字,就会止不住地咬紧牙齿。
看这里……”黄哥也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齿,他伸出手,随意扯下几片树叶,塞到两人手中,“看看这些树叶……和我们平常看到的树叶,有什么不同?”
等了几秒,黄哥轻声问道:“怎么样?”
“好象差不多吧?”南瓜皱着眉头,左看右看,不怎么确定地说道:“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稍微大一点,稍微绿一点……”
“东子你看……”黄哥不动声色,他偏过头,才问到一半,便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东子已经丢掉树叶,他的脑袋左右转动着,正在到处张望。
“东子……”
“”不等黄哥叫第三次,东子一把拉住南瓜,猛地凑到,将声音压得极低:“黄哥!先别管究竟到了哪里……趁现在……咱们……”
没有必要继续听了。黄哥拍落东子的手掌,飞快地,异常坚决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东子脑门上,瞬间冒出了汗珠:“现在不走……”
“现在走?那只畜生放心大胆地让我们过来,咱们跑不跑得掉先不论,这里是哪儿先不论,追到了会是什么下场,也先不论!东哥……就算咱们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一路平安,一帆风顺,一切顺利,真的跑掉了,那么……”黄哥森然道:“我爹我妈!你爹你妈!又该怎么办?”
“咱们跑快点,也许来得及……”
“来得及哥由鼻孔中发出连声冷笑:“来不来得及,你说了算?”
“可是……”
“南瓜,刚才你说得对……”黄哥干脆不再去看东子,他拉住有几分尴尬的南瓜,指着手中的树叶说道:“这些叶子,除了大一点,绿一点之外……比起我们以前经常见到的叶子,其实还要宽一些,长一些。另外,你看上面……”
黄哥抬起头,指着头顶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简直透不出几丝阳光的树叶看看这些树叶:顶上的树叶很小,中间的树叶很宽,底下的树叶又很小。这是哪种树林的特点?造成这种现象是什么原因?”
听着听着,本来略有些魂不守舍的南瓜,忽然觉得黄哥的语气,似乎渐渐变成了一种接近于照念书本的口吻。
想到这一点,忽然之间,南瓜的脑袋里面,闪电般地跳出了吴小雨很久之前给的一份试卷,当时的试卷上,就有这么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试题。
下一个瞬间,仿佛吴小雨站到了面前,南瓜浑身挺得笔直,脱口念出当时自己填写的答案:“热带雨林!造成这种现象,是因为上面嫩,中间老,下面阳光缺乏!”
“是啊……热带雨林……热带雨林……”
黄哥喃喃地重复一句,说话间,他的眼睛,扫到了远处大树,飞快吐芯的毒蛇,猛然扑上了林间跳跃的青蛙;前方地面,一条蜈蚣和一只蝎子,紧紧地纠缠,不停地爬行扭曲翻滚;近前,许多飞舞的昆虫,一头扎进了粘稠的蛛网。
看着这些,也不知是何缘故,黄哥忽然有些不安,又稍稍有些眩晕,他随便走开几步,伸手搭住了身边的树木。
入手一片粗糙,似乎又有些异样的凸起。
黄哥不经意地侧目,身旁大树表面,缠绕着许多粗硕的藤条,它们并没有接触土壤,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根系,紧紧地扎入大树的茎干。从大树枯黄的树叶,萎缩的枝干;藤条鲜艳的枝叶,旺盛的生机,任谁也可以看出,这些藤条的根系,在其中发挥了何等友善的作用。
仅仅一眼扫过,就有如此多的精彩搏杀,甚至就连植物之间,也充满了你死我活的残酷争斗。
这是一块何等危机四伏的土地?
这样的环境,这样时时刻刻充满了死亡和危险的环境,就是自己以后要生存,要争斗的环境?
看着这一切,看着动物们,植物们,各种简捷高效的招数,黄哥找不出和平,找不出坦诚,只看到了鲜血和杀戮。
想一想平常看到见到的书籍、报纸、刊物;想一想平常听到看到的广播、电视、影片;想一想,临近华夏国西南边境,存在于这片热带雨林中的海洛国,种种残酷、惨烈、骇人听闻的可怕事迹。
瞬息之间,黄哥甚至深深地怀疑,这种环境千万年抚育出来的人民,除了认识纸张上几个干巴巴的圆弧文字之外,是否真正懂得和平是什么东西。
黄哥这样想着,带着仍然跃跃欲试的东子,唯唯诺诺的南瓜,慢慢地走往重型卡车的方向。
走着走着,黄哥心中,不由又一阵阵地心潮起伏,一阵阵地忐忑不安:
还有多久,自己就会真正接触到这种环境?
还有多久,自己就会真正接触到这种死亡,这种危险?
这两个问题其实并不困难,或者更确切地说,第二个问题,并不困难。
实际上,如果黄哥具有心灵感应的能力,那么,他也许可以从波动中,得出非常精确的答案:
还有八个小时零三分钟,当他们第二次从重型卡车里面滚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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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一见如故(三)
侧葱葱郁郁的热带雨林,似乎不时变化,似乎又一成又绿又稠密的树荫间,重型卡车跑过了一段又一段似曾相识的草泥地面。该章节由{中文网}提供在线阅读
也不知过了多久,跑过了几个岔路口,经过了几个小水塘,绕过了几个小村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塔瑞斯,忽然将自己的视线,飞快地瞟向侧边。
那儿,是一片还算平整的土地。密林间,零零星星的,几点可怜巴巴的阳光透下,照射着一层又一层的枯枝落叶。这些或黄色或棕色的叶子,并没能完全盖住稀疏疏的荒草灌木。
死去的植物和活着的植物正中,竖立着一块明显上了些年头的方碑。它的底部呈正方形基座,中部方方正正,顶上四个边角同时向中央聚拢。
重型卡车从方碑旁边一晃而过,不过,仅仅学习了两天的安塔瑞斯,仍然从这块表面坑坑洼洼,颜色班驳模糊的方碑两面,分别看到了海洛国文字写的“海洛”,以及华夏国文字写的“华夏”。
黄哥的判断相当正确,或说,半年以来被强迫着认真玩命学习的本知识,终于开始派上用场。不管他是否乐意。
从这一刻起,来自星城拖尸巷附近的流氓混混,无业游民,黄光强先生,胡云东先生,李南翔先生;
从这一刻起,来自星城平辉集团的黑道大佬,商业巨子,杨平辉先生,胡大海先生,罗胜先生;
从这一刻起,来自星条国的联邦调查局探员,秘密事务执行,安塔瑞斯先生;
从这一刻起,来自塞尔联盟体的星际毒疮,宇宙的老麻烦,1先生;
从这一刻起,来自湘成电脑学校的寄生体,全然不能决定自己命运碳基猴子,吴小雨先生;
这九位来自好几个行业。来自好几个地区;身份不同。年龄各异;无论兴趣、爱好、收入、身高、体重、血型、星座等等等等;甚至形体、感知、乃至于生命方式。几乎都找不出多少共同之处地生命体。现在同时呆在一辆重型卡车里面。终于离开了华夏。进入了海洛。
开始了他们或抗拒、或无奈、或两皆有、或根本就没有情绪变化这种落后状态地新生活。
……
跨越界碑。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地小步骤。真正进入了海洛国。重型卡车地速度。又开始慢慢降低。
这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越过界碑仅仅几十分钟。安塔瑞斯绝不可能忽视地注意到。原本就足够简陋地道路。竟然又一次差劲了几分。
重型卡车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行驶着。
无数的坑洼,导致它颠簸起伏的经历,几乎没有丝毫停歇。甚至,某些令人更加遗憾的路段,重型卡车行驶的方式,简直已经变成了俯卧撑一般的杂技表演。
另外,这条道路两侧,许多与之相连的土地,长年累月之下,已经被平整齐,和道路的主体合为一体。经过这些区域的时候,重型卡车总是绕出的一个个半圆形的轨迹,为这条道路,以及道路两侧的继续扩张、继续破坏贡献出宝贵的力量。
这种折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是无可抱怨的事情。
烧烤银河系饲养室中,两天的学习时间确实很短。不过,这已经足够使安塔瑞斯先生了解到,他现在正通过的这条道路,无论破烂到何种程度,都不可能找到任何人来负责。
毕竟,参与这条道路建设的设计,承建,甚至是施工,都早已不在人世。
这条道路,前几天刚刚以五辆卡车先后抛锚的庆祝方式,过完了八十岁的生日。
这种折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是不可逃避的事情。
这条安塔瑞斯先生正通过的道路;这条八十年前,出于战争需要,由华夏国出资出人建设的道路;这条仅仅半个小时,就可以将正常人震到浑身酥软的道路,是海洛国境内,仅有的几条长途国际公路之一。
也是华夏国西南边境通入海洛国东南边境,勉强可以通过重型卡车的唯一一条公路。
爬行于这条大约相当于华夏几十年前的道路,重型卡车,晃晃荡荡地进入了这个大约相当于华夏几十年前的国度。
许许多多方面,都相当于华夏几十年前的国度。
不过,这条走几步,就会晃几下,甚至在许多国家,已不能称之为道路的东西,并不是干扰重型卡车前进的唯一障碍。
越过界碑,慢慢地爬行了大约四十几分钟后。
重型卡车前进的方向,忽然冒出来几个以木头和铁丝为主体的路障,路障左边,搭建着一座很是简陋的岗哨。
似乎是听到了颠簸之间,卡车并不怎么规则的引擎声,重型卡车离路障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岗哨中,四名士兵装束的男子,略有些匆忙地
来。
这四名士兵一边小跑,一边整理衣服,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绿色军服,头上戴着一顶绿色的军帽,腰间别着一支铁制水壶。热带雨林的天气很是湿热,士兵们没有穿内衣,绿色的军服贴着身体,现出湿痕,额头,脸孔,脖子,一会儿就淌出了成片的汗水。
紧靠着路障,领头的士兵跑到道路中间,转过身,高高地举起右手,作出了阻止的动作。
重型卡车慢慢停下。四位士兵里面,唯一没有背着步枪的男子,用右手按住腰间的手枪,慢慢走到了卡车驾驶室旁,轻轻地敲了敲车门底部。
这名男子的年龄,明显比其他士兵更大一些,衣服的装饰,也略有些区别,应该是这个岗哨的长官。
将车门打开,长官顺着阶梯踏上,在他的身后,另外两名士兵,已经将步枪从背后解开,握在手中。
这应该是某种程序,毕竟,士兵们的脸色,并不怎么严肃。
“你好,请出示证件和出入境许可。”
这句话,自然是海洛语。不过,长官不待19回话,又用比较流畅的华夏语重复了一遍:“你好,请出示证件和出入境许可。”
的右手,轻轻::L了驾驶座前面某只倒置的小柜。这个动作,安塔瑞斯一路上看到了许多次。每一次,19的手臂,从可以没入整只手腕的小柜中重新伸出来时,总会准确无疑地抓出和当前相貌一致的某个证件。
这次也同样如此。
证件上,19现在的名字是夏宣叶,年龄38,安塔瑞斯现在的名字是石永出入境许可上,盖着几个红色的各式公章,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