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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她还没有活好。
她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父母把她生下来,不是让她自我毁灭的。
她觉得自己死缠烂打着薄临城的那些年,就是会自己的不尊重,最父母的不孝。
她很后悔。
睡前吃了点安神的药,药和水都放在床头,女人的睡颜带着一点惆怅,时暖枕着自己的手臂,温柔入眠。
梦里面有小叮当活泼可爱的身影,似乎小叮当只有在她的梦里,才是健康的。
她刚才回来之后就和小叮当通了个电话,小叮当只是催促着她快点回去,她连连说好,等这两天去山上看了父母,她就会买飞机票飞回柏林。
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触景生情。
这个地方是时家的住宅。
薄林看着外面的一切,绕着围墙走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发现这里没有监控,于是直接爬上铁门,跳进去,然后又爬上了二楼,从外面打开人屋子里的窗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月光很亮,也很凉,就这么照在床上女人的脸上。
薄林走过去,看着那张脸,很快就皱了眉头。
一张很陌生的脸,他脚步和眼神都有些颤抖,走过去,掀开女人的被子,就看见时暖穿着单薄的睡衣。
薄临城调查她,为什么呢,肯定是觉得这个女人和时暖有关系。
他是最清楚他的了,他脑子里的所有思想他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拼了命的也要出来,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修长的手指落在女人的脸上,薄林很快闭上了眼睛。
这张脸,和她根本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是她呢?
薄林自嘲一笑,转身想走。
目光淡淡地落在一旁梳妆台上的玉镯上,头脑瞬间如同被棍棒敲打一样的感觉,再睁开眼睛,男人的五官恢复了冷漠,眉心狠狠地蹙着,有些狼狈的在地上喘气,大约过了四五分钟,薄临城这才起身,长身玉立的站在屋子里。
看见梳妆台上的玉镯。
男人菲薄的唇瓣勾勒出淡淡的弧度,转身,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女人。
大步走过去,轻轻的坐在床边,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缓缓地落在女人的脸上,五官上,仔仔细细的描摹,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放过。
“时暖,是不是你,你醒过来,告诉我,嗯?”
“在柏林工作……我上次也看见你了,我相信,不是巧合。”
到底是谁呢?
不管她是不是时暖,他都觉得,自己可以从她的身上找到关于时暖的信息。
男人的手指在女人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像是蚂蚁在柔嫩的皮肤上爬着,时暖很快皱了皱眉头,呼吸有些难受,猛然的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床边有着一个黑影,她吓了一大跳,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当即就从床上起来,女人白嫩纤细的手指攥着被单,然后遮住了自己的身体,眼神里带着一点厌恶,可因为看清楚了对方是谁,竟然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薄临城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她是谁?
时暖抿了抿唇,淡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他这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么?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她的身份信息,许风当初自作主张的帮她从头到尾的进行了伪装,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她今天在路家的别墅外面的确是看见了他,但是她故意把伞往下撑了一点,很快就离开了。
可是即便是他看见了她,他又怎么会来找她呢?
他这个语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时暖告诉自己不要乱,女人微微扬起了眉梢,嗓音低柔,言笑晏晏,“先生这么大半夜来我房间,似乎是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
“这个房子姓时。”
时暖看着他,低低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现在,这里不姓时了。”
薄临城听着她的声音,觉得很熟悉,传入耳蜗让人觉得心脏都开始重新跳动,“你到底是谁?”
男人再次低低柔柔的问了一遍,想伸手去碰女人的脸,时暖瞪了眼睛,有些怒气横生。
他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真是让人讨厌的性格。
时暖冷笑了一下,冷冷的眉梢微微的扬起,看着面前的男人,“哦,先生以为,我是谁?”
她倒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薄临城嗓音低柔,薄唇噙着微薄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身侧的床沿上,五官染着月光,模样好看的惊人。
“似是……故人来。”
时暖心漏跳了半刻,她别开脸,容颜不悦。
………题外话………暖宝:我都换了脸了他咋还认出我来了?
薄总:哦,看到定情信物了。
暖宝:……
晚晚:我就是吐血也要你们见面!!!
薄总:亲妈求让我们在一起(星星眼)
暖宝:……
晚晚:可素,伦家好想后妈一次哦……
读者:找死???
晚晚:哈哈哈哈哈
妈哒我快精分了,你们给点反应啊,评论啥的~~~分分钟~~~要养成读文评论打卡的习惯啊~~~
第一百零二章()
很快,拜托私人侦探那边的事情就已经有了结果。
那个男人叫陈数,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经和胡湘湘有了一定的私下关系。
时暖看着男人递过来的文件资料,修长的细手端着咖啡杯,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这些证据,应该可以把他送进监狱了吧?”
男人看着她,“包括您提供给我们的信息,我查到这个人在四年前就已经开始做违法的事情,除了绑架了你跟我提过的那位时小姐,他还和一些不法分子有所交易,这些证据在文件里面都有。”
她毁容的那次,若不是那个男人设计的天衣无缝,她之后径直离开了云城,没有留下来收集证据,她可能还会让他死得惨一点。
可是现在也很好,这些东西,足够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偿。
包括四年前他提前出狱的那件事情,她也一并查了出来,这件事情,具体就应该交给警方去办了。
于是当天,有人匿名把这些文件送到了云城当地的警署机关,次日,陈数在自己家中被捕,判刑无期徒刑。
时暖冷冰冰的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笑了一下,无声。
其实给他这样的结局,她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再狠,也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
给他一段晦暗而无光的人生,总比让他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
现在是深冬的季节,前几日下了雪,这两天也是雨水不断。
今日终于是雨停了,郊外的空气清新了很多,枯黄的树叶落满了地面,高跟鞋踩在树叶上发出了细碎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萧瑟而枯黄的味道,女人攥紧了自己身上的披肩,怀里抱着一束百合,缓慢而僵滞的前行着。
四年前她每年的清明和父母的忌日都会回来,两人虽然离婚了,但是墓地,却还是离得不远,就像是邻居一样。
却没有想到会有人从山上下来。
时暖抬眸,就看到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狭路相逢。
她站着没动,面无表情,只是抱着百合花束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
薄临城很快大步走了过来,男人今日一身休闲的衣裤,灰白色系让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温柔了起来,五官却依旧清冷,或许是因为这个天气的缘故。
锃亮的皮鞋在她的面前停下,女人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抬眸,有些心惊胆战,却故作镇定。
薄临城率先开口,“lilian小姐,有去世的家人或朋友在这片墓园么?”
不是说她一直在柏林生活么。
时暖看着他,言语有些冷淡,“我来看谁,和先生你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lilian,著名摄影师……”
薄临城看着她,修长的手指伸手触着女人怀里百合的花瓣,冷而冰凉的感觉,一直冷到了骨子里,刺骨的痛。
“真的很巧,我前也是摄影师。”
时暖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眸,看着眸色深深的男人,她依旧是温温凉凉的笑着,只是眼睛深处弥漫着深重的嘲讽。
“这个世界上相同职业的人多了去了,先生认为的巧合,在我眼里,根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
薄临城看着她,“我姓薄。”
“和我没什么关系。”
时暖横眉冷对,作势就要从男人的身侧掠过。
那眼睛分明就是时暖当年的样子……
男人的心口狠狠地如同被针刺了似的痛处,薄临城皱眉,直接伸手攥住了女人的手臂,“我们聊聊?”
“薄先生是把我当成你的前妻了么?真的挺好笑的,我都说了,那个镯子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我和她不相熟,我现在甚至已经忘记了她的样子了……”
“就因为一个镯子,先生你昨晚私闯民宅,现在又在这里苦苦纠缠,真的让人很看不起你。”
一个男人,至于么。
时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已经有秦尔冬了么?
男人的五官被秋天薄雾染上了一点清凉,淡淡的朦胧看不真切,一双眸子深邃似海,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眸光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嗓音低哑醇厚如酿了很多年的老酒。
“总感觉,lilian小姐有事情瞒着我。”
薄临城似笑非笑,“就算你不是她,你也应该知道她的下落,否则,你不会认识云深,不会住在时家,也不会,戴着她的手镯。”
两人一定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薄临城眯着眼睛,在探寻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
时暖笑了。
笑得没心没肺,也笑得一脸讽刺和漠漠然。
“……”
对峙。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时暖微微扬眉,看着面前不知道为何如此固执的男人,轻轻笑了笑,“认识她,就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她低头闻了闻怀里百合的香气,眼角缓缓地闪过一丝情绪,转瞬即逝,黑色的眼睛变得很深很深,嗓音也和着山里的雾气和风一样的冰冷刺骨。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和她,只是异国他乡,相逢知己。认识的时间很短,知道的事情,却很多。薄先生既然已经和她离婚了,想必当年是真的不爱她,既然如此,现在却又为何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我什么都不算,只是顶多算是知道你们故事的人罢了。她对你情深,向死而活,可你当年,对她狠心残忍,最后把她弃如敝履,她走了,不正合你的意么?”
她当初,就是那么傻,傻到把自己所有的青春年华,全部给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
时暖低垂眉眼,“云深梦长,岁月流逝,很多东西其实都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她离开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她爱过你很久很久,可是,却也已经结束了。”
没有什么是一生一世的。
爱不会一生一世,恨也是一样。
有些东西,总会随着时光而翩跹离开,最后化成烟灰,散落在世界各地。
薄临城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有么?”
“时间太久了,我恐怕是记不大清楚。”
时暖轻笑,捏着百合花束的手背泛着微微的白色,脸色透明的虚弱。
薄临城从口袋里掏了一支烟出来,山里有风,打火机点了好几次也没有点燃,最后终于点燃了,女人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不耐了。
她想上去,可是男人在前面挡着她的路,她想退回去,可是都已经到了这里了。
薄临城看着她,“能跟我说说你和她的事情吗?”
“我和她……萍水相逢。”
时暖眯了眯眼睛,“只是她喝醉了,迷迷糊糊跟我说了你们的故事而已,我只是个听众。”
“是么。”
时暖笑了笑,“可能是你们这样的商人,在商场摸爬滚打惯了,不习惯相信人了吗?”
“你和她很像。”
末了,薄临城就这样看着她,低低吐出这么一句话。
“身高,声音,走路的样子,都很像……只是,长得不一样。”
他在这张脸上找不到任何时暖的影子,可是,他就像是病态了一般,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她。
时暖深呼吸一口,脸上扑面而来一阵凉意,她抬眸,一片树叶上的雨滴落了下来,山里的雾水很重,让人的浑身都觉得湿透了的感觉,包括心脏。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时暖看着他,看着男人冷清寂寞的五官,一点心有不忍的感觉也没有。
她迷了眼睛,“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当年匆匆相识,就那么些日子,后来,她说她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辗转流浪,说她这辈子只围着一个男人,有很多的风景没有看见,很多人的没有认识,她想用余生来一场流浪。”
“……”
薄临城抽完烟,眼前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皮鞋上一点一点的落着雨滴。
辗转,流浪。
她是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他,她会想要去很多很多地方。
她还有未完成的梦想。
她曾经为了他,丢弃了她的的梦想,把年少的轻狂,当成了余生的篇章。
眸色猩红而肆意,冰凉的感觉穿透人的每一个毛孔,直接袭击心脏,散发出刺骨的寒冷……
……
墓园冷寂而阴森。
加上这样的天气,时暖看着面前冷冰冰的墓碑和上面的照片,有那么半秒钟的失神。
“妈,这么多年没来看你,连个脸都变了,你肯定认不出来我了。”
“我是你的女儿……”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柔。
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和爸爸住在一起,后来,爸爸有了新的妈妈,新妈妈不喜欢她,她甚至在后来还有了一个新的妹妹,她理所应当的就受到了排挤。
好在好像很快就长大了,在学校住校读了初高中,然后高中毕业之后去了国外念大学,和家里面几乎很少很少的联系了。
她在国外的时候,想妈妈了,偶尔就把照片拿出来看看。
只是记忆也会开始一点一点的模糊。
到最后,妈妈在印象,就只是一团温暖。
一个温柔的拥抱,和不会斥责的温柔。
“很抱歉,没能好好照顾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到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对了,妈,我有了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很漂亮,只是身体不好,跟个洋娃娃似的,得精心保护着,所以我这次就没带她回来。不过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带她回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看她……”
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就夺眶而出了。
女人纤细的手指很干净利落的抹了抹眼泪,眼眶猩红的厉害。
百合的花束早已经被静静地放在了墓前。
时暖看着百合花,嗓音哽咽,再不敢去看墓碑上的人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双腿都有些麻痹了,起身,孑然一身的离开了墓园,朝着山下走去。
背影孤单而寥落,最后变成一个黑色的点,在人的视线里消失。
男人夹着香烟,很快从一个墓碑后面走出来,修长的身影在地面投出长长的一个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