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这里除了莫道桑哪一个医术都是拿得出手的,毕竟修炼跟医术还是有相通的地方,武功大成者用了心认了药应付一般的病痛就不成问题,莫道桑至今仍一窍不通简直是个特例。
“走。”燕绥想着要是有什么大问题,早一点可能就能救下人,听完就往回走。
温琼华无奈地摇头,跟莫道桑说:“我先去了。”就跟上去了。
林闻天被忽略也不恼火,只是眼前总算少了那个斗了活着的半辈子的人他没来由就舒坦起来。
剩下的三个人没有言语,跟着越发恭敬的两个小厮就到了刻着鹤鸣园字样的月门。
本来想着庄子里会有的园子也就是修给家人赏玩的大不到哪里去,但此处占地却颇为不小,内里寒松流水,假山散落,好不雅致。
一眼能看到立着几个阁楼,浮在水里或掩在树间,排列得虽不齐整但瞧着格外和谐。
莫道桑于是挑了挑就朝着其中一个抬了下颚:“那个我住着,你们再挑,告辞。”
然后就俶尔飞起不见了。
惊得那两个小厮眼睛都瞪大了些。
莫道桑一走,秦风和林闻天简直两看两相厌一刻都待不下去,瞧着秦风正在嘱咐那两人不要去打搅莫道桑,他随后也就进了一个阁楼。
秦风面上毫无动容:“你们下去,这里不需要人。”
“可是”
“不然就在这站着。”秦风面上依旧和善,话语却有些无情,终于他也走了。
第四十八章()
“咦?陶然,陶然快过来。”
“小少爷,怎么了呀,”来人的声音里虽然都是埋怨,但拂开那层表象之后却是满心的关切,脚下也是走得极快,“少爷你吩咐的书我还没晒完呢。”
“这有个人,先搬进去。”门边锦袍的少年招着手,然后略蹙了蹙眉催促道,“快点啊。”
“啊?”书童打扮的人瞧着院子的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自家少爷脚边还趴了个穿白衣的七八岁的小孩子,脑子僵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将人直接抱回来搁在门檐下,少年随后马上就关门落了锁。
这书童身量其实也比少年高大不到哪里去,关上门就靠在抱回来的小孩子身边稍喘了喘气。
少年跟着蹲过去,一时他们竟然既没有去看那救下的孩子,自己也没有再动。
大约隔了一百来个数后,门边果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要不是此刻他们都极为警觉地贴在墙上注意着根本发现不了。
然后听见一个带着陌生口音的男声轻起,问:“这宅子是谁家的?”
即使从小沉稳,此刻那少年的心绪仍不免紧绷起来,甚至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开始疼得厉害。
接话的应该是一个本地人,或者在这里待了足够的时间:“这是皇帝给莫家那个小少爷封官时候赏下来的,但那小少爷才多大,这宅子自从修了后一直是空的。”
“没人正好方便躲进去。”
“那孩子受了多重的伤护法您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原先有些能耐,如今也翻不上这么高的院墙,我们还是赶紧往前面追,莫让那孩子跑了。”
“走。”
直到那脚步终于渐渐远去了,少年煞白着一张脸又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然后爬过去看那个小孩子。
原先因为是这孩子一直是翻着的后来又怕惹上什么事少年对着孩子的长相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此刻却是有些好奇了。
往那书童身边一侧眼,少年就暗叹自己居然随便一捡就捡了个宝。
那孩子的发已经散得不成模样,但却仍是黑澈透亮,柔柔地垂在雪白的脸颊上。
此刻他闭着眼神色挣扎,却自带一种隐忍与不可袭玩的清贵。
书童见自己少爷都快忘了正事只顾盯着人家看,迫不得已出声提点:“少爷,适才我离得近,这孩子身上隐隐带着血味,怕是被什么遮住了。”
少年于是才捡起了惊慌,看那样子估计就想直接上手检查了,但想了想走掉的那两个人,他咬牙说:“先扶进屋子里。”
“哎。”
然后少年就和那书童两个人将小孩抱着两头,匆匆朝屋子里赶去了。
少年也管不了院里铺了满地的书本,将人一放到床上就说:“陶然,去关门。”
书童应了一声,把门窗都锁好,想了想,又在屋子里燃上了一支味道较重的檀香。
少年这才去扒那孩子身上的衣服。
却只在他翻开他衣领的一瞬,一股浓重的血气就迅速扑面而来,甚至将他觉得那极其让人不舒服的熏香都压了下去。
书童这时虽然找了药材和纱布过来,但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少年见书童靠不上了,狠了狠神色,干脆将小孩子上身直接全剥了出来,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少爷,要不,我回府里叫大夫?”
“快去。”少年说完就看着自己的书童跑出了门,但他也知道等大夫是来不及了。
于是他嘴里不知念起了什么,随后霍地又开始继续脱小孩的衣服。
这回,是解了衣带整件衣服直接脱下来的。
然后那件纤尘不染完好无损的外衣被他随便扔到了一边。
再脱里面的这件因为血流得太多已经是一片惨红的外衣。
摊开来看,总算从一堆血污粘结里找到了一个破口,大概在腰腹的地方。
这下脱也脱顺手了,少年索性把碍事的中衣和里衣一并扯掉。
这才用自己准备的袭衣拿剪刀剪了小块,开始在这小孩腰腹一带擦拭。
虽然弄得小孩冷汗都出来了一茬,但好歹确认了这小孩身上的伤在哪里。
知道了受伤的地方就好说了,少年将瓶子里的药索性全倒了上去,觉得一瓶不够又添了一瓶,然后拿着自己叠好的厚厚一摞布用力按上去。
少年这时再看这小孩,他的嘴唇上那薄薄的一层血色也已经褪去,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怕是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死了。
许是少年用的药刺激着,或者他用的力太大小孩觉得疼得厉害,他纤长的睫颤了颤终于半张了眸子。
少年惊喜地问:“你醒了,快,你知不知道怎么救自己,快点说啊。”这么问了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显比他还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于是又说,“你撑着些,我让人去找大夫了,大夫来了就没事了,别怕啊。”
小孩此刻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似乎一直在不停说着什么,他听不见,但却能感受那人的焦急。
小孩浅浅地笑了下,似乎再没遗憾了,渐渐抗不住疲倦再次没了动静。
少年被吓得都要跳起来了,但手还是稳稳地压在原处一动不动,半响,他狠狠地说:“害本少爷这么狼狈,你要是真的活下来了,就一辈子做牛做马还债。”
无人应答。
满室血腥中,只有又起的窃窃念叨越来越快地传开来。
喘息粗重。
而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则是满院茂绿,书页翻卷,阳光缱绻。
视线突然颠倒,再恢复已是换了个地方。
少年手中拿着把故作潇洒的折扇,点了下床上小孩的额头,随即笑得满是戏谑:“运气不错,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
“你是谁?”小孩开口,声音沙哑得令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少年于是就起身倒了杯水喂给他,才说:“这里是莫府,我是你的主子,你唤我一声少爷来听听?”
小孩子分明不解地反问:“少爷?”
少年却似完全没注意到:“好乖,你以后就叫莫乖乖好不好?”
“我有名字。”小孩觉得老伯给自己选的救命恩人,似乎有些奇怪,准确来说不太好。
“进我这府里的人哪一个没有名字,好,你叫什么?”
“温琼华。”
“嗯嗯,不错不错,与你倒是绝配了。”然后他转念就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你若想留着这名字,再另唤我一声哥哥如何?”
小孩觉得就算自己自小养气,如今涵养也要不够用了,要不是他身上虚软一定马上就走。
“救命之恩,连一声哥哥都不够换吗?”
于是温琼华就只好酸了酸自己,硬邦邦喊了一声哥哥。
“嗯,以后哥哥罩着你。”少年忍俊不禁勉强说完这句话,再瞧着小孩那气恼又羞愤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
少年着实是惊喜的,这孩子的性子如此简单,他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他。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年蓦地起身,几步踱到了书案后,拿着笔蘸了蘸墨就开始写起来。
视线开朗,小孩才发现自己此刻是睡在一间添了床的书房里。
隔了没一会,少年就又回来了,手里献宝似地捧了一张纸喊他:“小琼琼啊。”
小孩受不了他这么乱称呼人,于是只得说:“我已有字,令仪。”
少年毫不惊奇他这个年纪就不合规矩地有了字,只嫌弃地说:“夫人琁躔濬发,金缕延长,令仪淑德,玉秀兰芳,不好不好,娘里娘气的。”
实在是见小孩已经快要发飙,他才没再说下去,先试着喊了一声:“令仪啊,”随后就惊觉这样叫着实在顺口,再说,“令仪,我为你写了诗呢,想不想听。”
温琼华根本连一眼都懒得看他。
少年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你年纪小,身上还有伤,本少爷不与你一般见识,本少爷可是圣上钦封的大理寺少卿,你不听是你的损失。”
温琼华即使对凡尘不感兴趣也被这话惊了一下。
少年颇觉长了志气:“对啊,前几年那件国库的案子就是我经手的,还有马大人府上企图瞒天过海的那个掉包计,还有不知道多少数都数不过来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的少爷我很厉害啊。”
温琼华勉强摈弃掉自己浓浓的嫌弃正视他,这才发现这少年虽未完全张开,那眉眼却已经自成一派华贵潇洒,这样的人,也得幸亏他有这府里的庇护,不然
温琼华觉得自己不愿再去想那结果。
“所以呢?”少年又挑着尾音问他。
“所以什么?”
“诗啊,听不听。”少爷面上摆着一副要不是不听就把你丢掉的意味。
温琼华没来由浮上一种无力,面对这人,他所学的礼教气度似乎全然派不上了用场,只好点了点头。
少爷于是欣慰地摸了摸他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诵读出声:“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然后他手上的纸就轻轻落到了温琼华的被面上。
温琼华几眼就看完了那张纸,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头。
偏偏那少年还在兀自继续,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越念他笑得越发厉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邀人傅脂粉,不自着罗衣。冰肌自是生来瘦,那更分飞后。”
温琼华瞪得他眼睛都累了,他居然一点打磕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样?”
“呵,”温琼华气到现在居然气不起来了,还能给个确切的答复,“虽辱没斯文,但衬少爷你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少爷也不去理会他语气里的怒气,先说:“我可比令仪差远了,”随后大笑着出了门,还不忘往回喊话,“令仪你好生歇着啊,改日少爷再来看你。”
他走后,温琼华越看越觉得那张纸碍眼,几次想干脆毁了眼不见心不烦,但又因为上面的字迹实在好看,端端正正的小楷却似乎能脱出那种规矩,他练字摹了多少大家的帖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字。
居然有些下不了手。
最后,他索性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再不理会了。
可,似是院子里的蝉鸣得聒噪,那被子没几刻就掀了开来。
被下的人气恼得眼瞳明亮,不由地想他快死掉的时候一定神智也不清醒了,居然会觉得这人温柔。
第四十九章()
莫道桑从梦中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梦到了原身和温琼华小时候的事情。
想着大概是这身体残留的记忆作祟,他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就是没料到令仪小时候明明板不住却一直要装严肃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让人心痒痒就想不停地去逗他。
彻底清醒之后,他的身体却不自觉就陷入了紧绷的戒备状态,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屋子里还有着第二个人在。
下意识就动起了内力,将门边的人直接拉过来掐着脖子压在床上,随后才是睁眼。
小严子这才发现宿主大人已经醒了,只这状况让他都懵了:“宿主大人你干什么呢。”
莫道桑于是看见了自己掐着的人是谁,温琼华虽没有太挣扎但显然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在他放手之后轻轻咳了几声,说:“骏惠,咳咳,我不该闯进来的。”
但一抬眼瞥见莫道桑跟白色袭衣相比分毫不逊色的细颈,还有顺着一路看去垂在他身上的发,他的话就断了。
莫道桑下意识就把面前这个朗月清风一般的人和那个气呼呼还一直忍着的孩子做了一番对比,简直难以相信他们是一个人。
不可思议的感觉过后才是他应该觉得的愧疚,但道歉的话无论是按着角色还是性格使然他都说不出,退开来半天才挤出个问题:“令仪,你来做什么?”
“骏惠,我是来唤你用早膳的。”
莫道桑瞧了眼半开的窗子外灿烂得过分的光亮,忍不住狐疑:“早膳?”
温琼华微微羞赫,他只是站了会,没想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但也不用他再想什么说辞来应付,莫道桑已经点了点头,从床上套着鞋站起:“令仪你稍候片刻。”
再往屏风后去了。
听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温琼华颇为不自在地揉了揉鼻翼往窗外看去,却忽而闻着指尖一缕莫名的残香。
他晨起洁面后也只方才情急抓了一下莫道桑,这地方给备着的寝衣好像都是这个味道。
温琼华觉得自己脸面烧了起来,指尖又抬了抬被他压下去,心里想的却压不住的,明明是一样的味道,似乎,骏惠身上的就格外好闻些。
想到这里,他简直快要无颜再面对莫道桑了。
只是他面上半分不显,等莫道桑出来,倒也什么都没察觉,喊了他一起出门:“令仪,走。”
温琼华于是就站起跟上。
莫道桑出得院门,随意瞥了瞥日头,大致知道这是将近午膳的时候,然后就问了身后的人:“令仪,昨夜李家可摆了宴席。”
温琼华先是惊了一下,纷乱的思绪也终于能停下来,他几乎是松了一口气说:“李家喊人不应,我便托辞是骏惠劳累另赔了罪,李家自然知礼,于是改在了今日午间。”
其实不是托辞,从今日他能毫无所觉地进了莫道桑的寝间还待了那么久他就知道了。
昨日骏惠会那么突兀地压了他一下,当时觉得就不对劲了,如今更是能确定怕是骏惠都有些站不稳了才会跟他借力。
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对骏惠的实力太过盲目地信任了。
毕竟是个人,三天开上一座山,以往谁敢想过。
幸好其他人在他这么说了后也只以为是骏惠懒得理会才没有细想察觉,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还是要找个机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