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候,晨光渐渐亮了起来,昏昧周遭,忽然明晰起来。王遮山再一细辨,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只见房间另一侧的木窗正大敞着,潜入房间的人,显然已经逃走了。
走了也好!
他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来,却又愁思万千,鼓足勇气似的,满心惊惧地向那女子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涩声道:“小姐可是鞠公子的姐姐?”
“小女子鞠莹!”那女子“哗”地收起手中折扇,霍然转身,眉目英武,优雅从容,转身间从床脚扶出一个黄裙女子。
那女子,晨色中显得如此纤瘦却又如此婀娜,笼烟眉,秋水目,落在净白面庞,依然是那般澄澈动人。
羽羽!
王遮山心中疯狂呐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万钧雷霆瞬间击穿,怔怔立在原地,睁大一双眼,怔怔瞪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
然而,丘羽羽却还未认出遮挡面罩的王遮山,她只是惊魂甫定地从角落里走出来,掸了掸衣袖尘土,颤声对鞠莹道:“那人那人”
“没事了!”鞠莹轻轻拍打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那人跑了,这是自己人。”说完伸出手,指了指王遮山。
丘羽羽这才抬起双眼,瞧了眼王遮山,微微向下一拜,算是谢过救命之恩。
王遮山一时凝噎,被眼前一切震说不出一句话来。
鞠莹爽朗一笑,扶住丘羽羽,转脸问王遮山:“敢问阁下高姓,多谢救命之恩。”
“王遮山”王遮山苦涩一笑,只盯着丘羽羽,缓缓拉下了脸上的面罩。
天已经亮了,清晨明亮的天光,将王遮山魁梧俊拔的身形,映衬得更加如山伟岸,那双明亮的眼睛,闪动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神采。
就好像初次相见般。
这样晚了!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么!
那眼睛,依然明如星辰。
王遮山就站在她的眼前,一手提着把惨白的大刀,一手紧捏拳头,下巴上刻着那道优美的细沟,一如往昔。
丘羽羽怔怔地盯着他,摇晃了两下,忽的流下泪来。
事到如今,是悲是喜,是痛是苦,所有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泪,喷薄而出,却带不出一句话来。
“羽羽”王遮山向前一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了手,却又颤巍巍放下了手,涩声唤她,仿佛被冰雪覆盖了几个轮回。
丘羽羽却没有应他,亦不能发出一声,只热泪簌簌,忽的掩面饮泣,缓缓蹲下身去。
鞠莹大惊,目瞪口呆地愣了片刻,瞧了眼王遮山,又瞧了眼肩背震颤的丘羽羽,顿时恍然大悟,口中叫道:“你们认识!”
王遮山苦涩地点了点头,只盯着丘羽羽,红了眼圈。
如果你相信命运,生命中就充满了迷幻奇境。
正如此刻,王遮山仿佛迷失良久,终于踏上归途,却满心怅惘,不敢往前踏一步。
丘羽羽悲凉哭泣,生命在零落苦涩中撕裂扭曲,渗出的不止有泪,更有血。
“白婉”鞠莹缓缓俯身,蹲在丘羽羽身边,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双肩,苦涩一笑道:“白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柔声低唤她的名字,自己也不由跟着心酸起来。
若不是经历了生死变故,彻骨痛楚,不会发出如丘羽羽这般椎心泣血的凄厉哭声。
“羽羽”王遮山涩声轻唤,终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他的手,捏紧刀把,捏紧拳头,纵然拼了全部的力气,也不能令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此时此刻,丘羽羽不过在咫尺之间,却依然如同梦境幻觉。
“羽羽”他兀自喃喃,已经来到丘羽羽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凝视着她瘦弱的双肩,忽然觉得心口非常酸。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在王遮山心里,这一切早已是他不能兑现的梦境,是他的奢望,他的幻觉,是他痛楚非常之刻,能够抚慰自己的最深希望。然而,此时此刻,眼前却正活生生绽放这如此一幕。那个他无数次在深夜里,生死关头,梦到想到的身影,一抹鹅黄,盈盈浅笑,此刻,就在他眼前,低泣哀叹,如此真实。
第154章 太匆匆()
王遮山伸出手来,却生生顿在半空。
他不懂,非常不懂,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如此盼了千百次的时刻,真的到了眼前,却又显得格外不同。他正想着,门却“当啷”一声轰响,几乎被人撞开,门外有人粗着嗓门大喊道:“鞠小姐!没事罢!”
“没事!”鞠莹霍然起身,“呀”一声开了门,露出门外一个魁梧的大汉,正是之前跟着哥舒鬼月的英豪。
“鞠小姐!”英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望着鞠莹,他左臂缠着一段内衬白布,隐隐渗出血痕。
鞠莹微微敛眉,急切问道:“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英豪一手提着弓箭,一手捏着箭镞,皱眉叹气:“小姐切莫出去!”
“不碍事。”鞠莹爽朗一笑,眉眼英武,颇显侠气,沉声道:“舍弟的一位朋友在此,让孟公子放心。”
“嗯!”英豪顺着鞠莹指的方向,只匆匆看到一个跪地背影,肩背如山,魁梧刚毅,又听是鞠公子挚友,登时放了大半个心,转身就要离开,口中嘱咐道:“大护法托我带话,若有人硬闯,小姐不必犹豫,自己先走,在玉门关会和!”
“好!”鞠莹沉声道,却又忽的拉住他,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启了红布,倒出两丸丹药,送到英豪面前,清和道:“这是我家止血良药,你且吃了,能缓解伤痛。”说着,敛眉瞧了眼英豪那隐隐渗血的臂膀。
“谢过小姐!”英豪感激一笑,立刻拜倒在地。
“这是干什么!”鞠莹慌忙将他扶了起来,口中温和道:“是你拿命保护我们,不必言谢!”
英豪闻此,顿觉心口一热,他自小便在肃杀冷漠的凌虚教中长大,极少听到如此平易温言,不由眼圈一热,霍然起身,接过鞠莹手中药丸,毫不犹豫塞入口中,转身便飞掠而去。
鞠莹瞧着他一头扎进楼下纷乱互斗的人海,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急忙重新关上门,转身道:“这里怕是不能久留了!”
“嗯!”王遮山已经起身,扶起了双手掩面的丘羽羽,沉声道:“先送你们走!”
“看情形,四海公都到了!”鞠莹拧眉,自言自语道,颇为忧虑。
“四海公?”王遮山愕然,不解问道。
鞠莹显然没有功夫向他细细解释,只凝重地点了点头,忽的正色托付道:“既然你认识白婉,就带她跑罢!”
“跑?”王遮山愕然。
“小姐!”丘羽羽闻此,大惊,一双泪眼,陡然射出错愕目光,瞪着鞠莹。
“白婉。”鞠莹沉声道:“出了东海,我们很难跟碧海王对抗!既然你认识他,就先跟着他走罢!跟着我,是死路一条”
“小姐!”丘羽羽嘶声喝断鞠莹,喊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走?纵然是死,也要陪着你!”
“糊涂!”鞠莹苦涩一笑,凝神听了听门外楼下热闹的打斗之声,沉声道:“你不会武功,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不如先跟着这位公子走!我了无牵挂”她哽咽了一下,勉强一笑道:“才好放手一搏,或有一线生机”
“我不走!”丘羽羽脸色惨白,坚定道:“你跟我们一起走!”
“带着我,你们谁也走不了!”鞠莹绝望的摇了摇头,嘶哑道:“碧海王要的东西,在我身上”
“鞠小姐!”王遮山大致听懂了前因后果,原来这些人齐聚不霁楼,为的是鞠莹身上的宝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为何令人如此疯狂,但既然鞠公子特别重托,那么保全友人姐姐的责任,必然是义不容辞,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他不由分说,沉声道:“无论如何,我要带你俩走!”
“我不能走!”鞠莹斩钉截铁道:“他们不是四海公的对手!更何况,朱沅宝这个走狗也来了!”
“添上你我,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王遮山坦诚劝道,苦涩一笑,“凌虚教这么多好手都在,更何况有鞠公子”
“不行!”鞠莹坚决打断他道:“我不能走!他们不会放过小寒的!你不懂”她疲倦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们这就是冲着我们琼烟岛来的”
“你不走!我也不走!”丘羽羽闻此,坚决道,脸上泪痕已经风干,纤弱如她,此刻看起来却是格外坚强勇敢。
“鞠小姐”王遮山还刀入鞘,重新拉起面罩,两眼闪着毅然目光,沉着坚定道:“你带羽羽走,我去帮鞠公子!你放心!”他望着鞠莹忧心忡忡的眼睛,果断承诺道:“我一定带他见你!”
鞠莹沉吟不语,踌躇犹豫。
“别犹豫了!”王遮山焦急道,郑重地盯着鞠莹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到时候,谁也别想走了!若你想鞠公子好端端的,就赶紧走!你走了,那些人找不到要的东西,或许会走!你走,才是上上策!不然他们就是拼死,也要拿到想要的,要保护你,谁也别想活!”他一着急,便一字不停,说了这许多。
鞠莹听出了这话的合理之处。
没错,她走了,碧海王还找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霍然转身,一把拉起丘羽羽,又回头瞧了眼王遮山,点头道:“这里拜托你了!我和白婉,在玉门关等他们!”
“快走罢!”王遮山来不及思索“白婉”这个名字,只郑重点了点头,朗声应道,遂“噌”一声抽出飞白刀,再瞧一眼丘羽羽,一咬牙,“哐当”开了门,转眼间飞掠而去。
楼下的喊杀声,早已轰隆隆震耳欲聋,鞠莹不敢再犹豫一分,捏紧丘羽羽的手,脸色苍白道:“我们先走!”
丘羽羽满心怆然,盯着王遮山背影消失之处,不由悲苦凄凉地落下泪来,纵然是相见,亦不得片刻相守,难道这就是命?她这么想着,更是不由凄楚哽咽起来,泪如泉涌。
鞠莹苦涩拧眉,凄然望着她,纵然是感到了她那深重苦楚,却也只能毅然决然地将她揽在怀中,从后窗飞跃而出。
“噌”一声,丘羽羽满面苦泪,无力靠在鞠莹怀中,任她将自己带去天涯海角,只剩心中一声沉沉叹息。
命!
她的心,再一次被这个字敲打地鲜血淋漓。
前厅里,众黑衣人正和凌虚教迎亲队伍里的红衫人扭打在一起,刀光剑影间,是穿云裂石的喊杀之声,和那刺穿心肺的兵刃相接之音。王遮山一头扎进殴斗人海,急忙四处寻找鞠公子的身影,却没找到。
人潮中,英豪一身鲜红,臂上雪白的绷带显得格外刺目。他的身后,哥舒鬼月正挥动手中银剑,与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斗得正酣。王遮山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那文士,正是前些日子,与那老者和中年女子在大厅吃饭的人,那时就在讨论凌虚教和琼烟岛。
果然没有巧合!
王遮山敛眉叹气,转身见马小决正带领堂中弟子,将手中白刀耍得别开生面,团团围在渲白四周。刀影丛生,于渲白身边不断绽放,似乎是以众暴寡。然王遮山心中最是清楚,以渲白的功夫,就是再加上这些数量的人,也未必放在眼中。当他霍然抬眼之时,却瞧见了朱沅宝正从容立在二楼栏杆处,目沉如水,颇有兴味地俯视着脚下沸腾的人潮,不停转动着右手拇指的青玉扳指。他的身边,赫然立着个妖冶娇媚的女子,一身鲜红长裙罩着淡金色轻纱,一手扶着朱沅宝,一手轻撩长发,亦兴趣盎然地瞧向楼下。
那女子,却是那日和中年文士一同喝酒吃饭的妖艳女子。
王遮山冷笑一声,果断飞掠而去,转眼便掠上二楼,轻灵落在朱沅宝身侧不远处,冷冷凝视二人。
朱沅宝眼珠四转,在他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忽的转过身来,从容笑道:“真是热闹啊!”依然转动着右手扳指,温言笑语。
那女子闻此,顺着朱沅宝的目光,一路望向王遮山,只瞧一眼,立刻呵呵娇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贝齿,在丹唇间闪动熠熠光辉。她一面俏生生笑着,一面转了转眼珠,故意道:“这人怎么戴着个黑面罩,好怕人呀!”言毕娇俏一笑,装作可怜之态,怯生生缩到朱沅宝身后,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咯咯笑着。
“哈哈!”朱沅宝仔细打量一番王遮山,只拧眉淡淡一笑,伸手轻拍了下那女子披着轻纱的俊俏肩头,柔声安慰道:“别怕,这位朋友不是歹人!”
“呀!”那女子轻叹一声,娇怯怯露出半个脸来,笑吟吟瞧着王遮山。
那是张绝美的脸,顾盼生姿,动人心魄,纵然是铁打的硬汉,瞧见这样一个面孔,带着那样娇媚柔情的神色,亦不能按捺自己跳动的心。
王遮山盯着那张脸,亦不由自主一震,旋即自嘲冷笑一声,朗声道:“那可不好说!”
此刻,他字字浩然,如前几日作为掌柜的和气之声颇为不同,是以朱沅宝聪明绝顶,也没能立刻认出他来,只是淡淡抿嘴一笑道:“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王遮山冷冷朗笑。
“哟”那女子忽的从朱沅宝身后闪了出来,盈盈笑望王遮山,双目流转道:“我瞧着这位大侠很眼熟呢!”
王遮山一惊,一时也分不清这句话是真是假。他只道这女子狡诈奸猾,又天生一副妖惑模样,说出话来,自然是真真假假,难辨其意。因此,他只是淡淡冷哼一声,接道:“眼熟又如何,不眼熟又如何?”
“哈哈!说得好!”身后忽然响起朗朗一声大笑,沉重浑厚,震颤心神。
第155章 少海主()
朱沅宝双目微澜,越过王遮山宽阔的肩膀,望着对面走来的人。
王遮山亦是微微一惊,已经感到身后正扑来一阵刚猛沉厚内力,霍然回头,见身后来人正是孟川笙,双手负背,神色阴森,脸挂令人不寒而栗的蔑笑,正阴恻恻瞧着朱沅宝,沉声道:“眼熟又如何,不眼熟又如何?”
“哟!”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
“大护法说得不错。”朱沅宝淡淡一笑,盯着王遮山接道:“眼熟不眼熟,没关系。关键是帮谁的忙,杀谁的人。”
“朱沅宝。”孟川笙停在王遮山身侧,注视朱沅宝,双眸凝霜,冰冷蔑笑道:“你杀谁的人?替谁杀人?”
“大护法不知道么?”朱沅宝轻哼一声,望向楼下,淡淡道。
“东海的事,我没兴趣!你要动鞠家,不行!”孟川笙红袍烈烈,阴沉道。那言语之中的压迫之力,不但令朱沅宝感到震颤,就连身在事外的王遮山,亦觉心口一冷。
“真可惜!”朱沅宝轻轻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转动扳指的手,更快了。
“可惜什么呀?”那红裙女子轻轻靠在他肩上,娇媚轻笑,煞有介事问。
孟川笙冷哼一声,轻蔑地瞧了眼那女子,沉声笑道:“葬月花,你打算一辈子跟着朱沅宝了?”
“哎呀!”那女子巧笑,伸手轻掩红唇,双目闪动道:“想不到大护法还认得我这个无名之辈呀。”
“哼!”孟川笙双目一闪,冷笑道:“葬月花可不是无名之辈!”
“哦?”葬月花红裙飘荡,轻轻垂下手来,露出皓齿,娇羞一笑。
“你跟着朱沅宝,是想监视他,还是打算杀了他呢?”孟川笙轻蔑一笑,饶有兴趣地瞧着葬月花。
朱沅宝双目微澜,却只是温和笑了笑,接话道:“她肯跟着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