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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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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文竹静静闭目,一言不发。

    到最后,常生率先上前拜倒,朗声道:“恭请董堂主入龙虎厅!”

    一时间,群情激昂,纷纷上前拜倒,齐声道:“请董堂主入龙虎厅!”

    “董庄主!”欧弘书亦拜倒,朗声接道:“今日起,您就是大雪山庄的主人!我等愿追随您,肝脑涂地!”

    人头攒动间,董文竹缓缓上前,睁开矍铄双目,沉声道:“既如此,老朽愧领了!”

    人群忽的一阵欢呼。

    董文竹微微一笑,遂严肃道:“有朝一日,屠庄主回来,老朽定要退位!到时候,还请各位成全!”

    众人皆是激动不已,无人在意这个问题。

    这戏剧性的一日,终于在越发凛冽的风雪中落下了帷幕。

    由常生与欧弘书打头阵,大雪山庄众人,不日即将返回嘉兴,重入龙虎厅,商议大雪山庄诸事。

    次日,依然是风雪满天。

    卢云笙的丧期于一片苍茫中开始,蒙蒙细雪早已变为鹅毛大雪。

    整个合志堂,沉浸在一片素净雪白之中。

    雪白的屋檐,雪白的墙,雪白的地。

    雪白的帷幔于雪白的飞霜中起舞招展,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与肃穆,弥漫在重重叠叠的院落中。

    接到消息的卢宁已经策马飞奔在返回洛阳的路上。

    孝衣素白,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白净高大,与父亲一样长着一张和气却霸气的面孔。

    北面盐路上漫天的风雪掩盖了道路,卢宁却四蹄飞展,一路策马疾奔,一刻不停地赶往洛阳。

    一个消息早已传入他的耳中,卢云笙死于王遮山手中。

    王遮山!

    卢宁咀嚼着这个名字,寒风如刀,割得他面颊生疼。

    然而,再疼,也不如他那几乎崩裂的心痛。

    热血已经涌入脑中,与热泪同时射出他那血红的眼眶。

第98章 酣酒伞影间() 
转眼间到了年末。

    十二月的深冬,雨雪蒙蒙,整个嘉兴的青石板街道皆是泠泠溟溟,倒影着烟灰的天空。

    雨与雪交织在一起,自高远苍穹纷纷飘落,静静湮灭在湿漉漉的街道。

    不霁楼的红灯兀自于风雨中摇摇晃晃,飘荡间却红得更加鲜艳。

    “非仙亦仙,不乐也乐。”

    一对门匾亦被湿气润得格外醒目。

    二楼靠窗的座位,独自一人的王遮山静静坐着,思绪飘得很远。

    宽阔身躯,裹着一件暖和厚实的黑棉袍,依然山一般崔巍。

    他正捏着酒杯,自斟自饮,偶尔望向窗外,瞧着街道对面那被雨雪洗刷得好似壁英的白桥。

    绿水潺潺,行人匆匆。

    天地昏蒙,却没有破坏嘉兴的清丽丝毫。

    浓妆淡抹总相宜,江南永远美。

    午后,不霁楼一楼早已挤满了客人。

    人声鼎沸间,觥筹交错。

    杯盏人海间,肩上挂着白色汗巾的小二,一个个稳稳当当托着盛满美酒佳肴的木盘,自如穿梭于如潮的人流之中。脚步轻快,动作麻利,形成一道有条不紊却又缤纷错落的景致。

    酒香在空气中弥漫,令人沉醉。

    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这个还不够?”一个清朗男声自窗下远远传来,洪亮悦耳,带着明快的笑意。非常沉稳却十分又轻盈,中气十足,显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王遮山不由侧耳细听,听出了这个年轻男子的浑厚内力。

    “不卖!”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应道,是个老头,听上去沉稳苍凉,充满傲气。

    “加上这个呢?”年轻男人朗声笑道。

    窗下显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吵嚷声此起彼伏。

    年轻男子说完这句,人群早已炸锅,孩童的嘻嘻笑声夹杂于鼎沸之中。

    有人大喊道:“这么大颗宝珠?”

    “好东西啊!”亦有人垂涎道。

    老头却冷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不卖!”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朗声道:“再加这个呢?”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更加激动的喊声。

    “这么大块玉璧!”有识货的已经大喊起来。

    “是个物件!”老头淡淡道:“夜光璧么。”

    “正是!”年轻男子笑道:“这还不够么!”

    “不卖!”老头依然不耐烦,冷冷接道:“老夫要走了,让开!”

    “等等!”年轻男子沉声道,笑了两声,接道:“那么,再加上这个!”

    人群立刻如同奔涌的潮水般激荡,有人大喊道:“这是什么好东西?”

    “南海鲛绡!”老头淡淡哼道:“老夫也不稀罕!”

    年轻男子不笑了,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王遮山被这有趣的对话吸引着,不禁屏息细听。

    安静了片刻的人群,忽的再次爆发一阵骚动。

    有人忽然大喊:“老头,你就卖了罢!我都看得流口水了!”

    老头淡淡哼了一声,沉声道:“那你卖去!”

    “我要有你的这劳什子!”那人无奈笑道:“早卖这公子了!是不是啊!”

    “是啊!”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

    “这样也不行?”年轻男子终于无奈道。

    “不卖!”那老头依然坚定道。

    “哎!别走啊!”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气声。

    王遮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端着酒杯,起身向窗外望去。

    此刻,不霁楼外纵横的街道,正泠泠泛着冷光。各色油纸伞,如同缤纷的花,错落绽开,于热闹非凡的街道来往,遮蔽了伞下人的面孔,只露出他们起舞的袍裾裙角。

    对面那幢低矮的小饭铺,虽简陋,却依然是客满盈门,幌子在风雨中招展如旗。

    他望了一圈,低头发现,原来人群正在窗根下。

    斜雨细雪中,人头伞面攒动间,正立着一个俊拔清瘦的年轻公子,背对着王遮山,身形挺秀。一身白袍绣满闪着银光,似是银丝又仿佛绸线,璀璨华贵,一看便是个世家子弟。

    他没有打伞,手托一只硕大红缎锦盒,大敞着盖子,露出奇美玉英,于烟雨中流光溢彩,光艳异常。

    华服公子正面对着一个身着蓝布粗衫老头,头戴斗笠,手拎竹筐,正步履蹒跚地,自人群中向外挤去。

    华服公子急忙赶了上去,袍裾已经被冷雨濡湿,沾染了腥湿泥污。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急切道:“那你要什么才肯换?”

    细雨敲打着老头破旧的斗笠,隐约露出了他闪光的华发。

    老头默默摇了摇头,继续往外挤去。

    华服公子依然抓着他的胳膊,跟着向外走去。

    不就,紧随其后人群终于在二人远去的身影后顿住,一个个议论纷纷,时而摇头叹气,时而惊讶讨论。

    王遮山透过烟蒙蒙的雨雪冷雾,瞧着二人越走越远,不由摇头笑了笑,觉得有趣得紧。

    人群渐渐散开,恢复了平常来往的人流。

    王遮山手中的热酒已经温凉,他仰头一口饮干,缓缓坐回椅子。

    从洛阳回来以后,大半个月过去,他几乎每日这样坐在不霁楼的二层靠窗处,自斟自饮,不闻周遭。

    王霜等知道他因卢云笙之事心中郁结,便也任由他安静自处,并不常来打扰。

    哪怕是露毓,也不过是吩咐小二多送好酒好菜过去,自己只是站在楼梯处远远望着。

    王遮山需要时间反思,飞白刀打乱了他所有的生活。

    他静静握着酒壶,又斟了一杯热酒。

    他本身简单快意的人生,从飞白刀的介入的那刻开始,便一路发生着悲哀的变化,岂止是应接不暇,简直是翻天覆地。

    此刻,飞白刀就静静放在桌上,古朴的剑鞘,闪着暗淡银光。

    他愣愣望着飞白刀,忽然觉得一切非常无趣。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把飞白刀。

    热酒滑入口中,醇香温暖,登时滋润了他几乎干涸的心。

    还能做些什么?

    王遮山问自己,大雪山庄已经不需要他了。

    瓶山的宝藏,他没有守住。

    大雪山庄的荣耀,他没有守住。

    飞白刀在手,又如何?

    有朝一日,屠风扬站在他面前,他将以何面目相对?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师父所有的期待,他一一辜负。

    大雪山庄的纷乱,皆因他而起。

    卢云笙惨死,还是因为他。

    退出江湖罢!

    他忽的惨然一笑,自嘲地想:现在,不正是退出江湖的好时机么?

    现在便退出江湖,去找丘羽羽罢!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模糊地响起。

    他不自觉伸出手来,缓缓落在心口位置,敛眉苦笑。

    那分明是笑,却如同哭一般痛。

    他的手,正触到一串起伏的轮廓。

    温热的攒珠璎珞圈,依然带着他暖暖的体温,伴着他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他的心跳有力而果敢,没有一丝迟疑,坚定不移地跳动着。

    温润的珠子在他慢慢下垂的手掌中滚动,默然不语。

    现在,正是退出江湖的好时机!

    然而,一阵不甘突然涌上心头。

    王遮山拧眉,情不自禁想:我不愿,这般狼狈地退出江湖。

    狼狈地,失败地,令人不齿地退出江湖!

    他的心狠狠刺痛了。

    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

    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

    知其可为而不为之?

    王遮山心中一阵纷乱。

    他就此退出江湖,是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还是可为而不为之?

    江湖,向来敬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执着之人,却看不起可为而不为之的怯懦之辈。

    知其可为而不为之,怯也!

    宁可愚而不可怯!

    他又斟了一杯酒,心中慨叹。

    为什么他又不愿意离开江湖了呢?

    是因为不愿如此灰头土脸以失败的嘴脸离开么?

    功成身退,是这世上最难的事,却是每个人的愿望罢?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原来,他向往的是功成身退。

    功成之时,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败北之刻,又有几人能甘心而退?

    王遮山啊王遮山,你到底是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俗人啊!

    他心中疲倦地叹气道。

    酒壶已经空了。

    冷雾雪雨,从敞开的窗格飘了进来,落在眉睫,被热酒一喷,瞬间便消散了。

    “拿酒!”王遮山忽的摇晃着手中酒壶,大声嘶喊道。

    此刻,二楼客人本就不多,过了饭点,早已是寥寥无几。

    王遮山喷着酒气的苦涩声音,孤零零回荡在空空堂中,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显得格外落寞。

    不一会,楼梯处缓缓出现露毓清瘦玲珑的身影,青白的手,端着精致的酒壶,水绿长裙,拖曳在地,沾得腥湿。另外一只手,却落在精雕细琢的楼梯扶手上,微微颤抖。

    她顿在楼梯处,远远望着王遮山潦倒宽阔的背影,斜斜靠在镂花的椅背上,心里不由一阵酸楚,不愿再往前去。

    然而,王遮山手中摇晃着早已干干净净,一滴不剩的酒壶,哑着嗓子继续嘶吼道:“拿酒!”

    露毓狠狠抓着楼梯冰冷的扶手,想要上前,却终于没有再迈开一步。

    王遮山一定不愿被她看到如此寥落的凄楚模样,没有人会比她更懂。

    于是,她低头轻声自楼下唤来一个店伙,将烫得热乎乎的一壶酒交给他,指了指王遮山,示意他送过去。

    她转身下楼,古旧的木头楼梯,依然发出寥落的“吱呀”之声。

    她越走越远,却听得王遮山苦涩笑声继续于身后隐约断续传来。

    “拿好酒来!”

    风雨更紧,不知是雨还是雪。

    穷冬之末的嘉兴,凝霜的潮气,闻起来清冷凛冽;满街的寒风,敲打着街道两边每一格窗棂。

    王遮山终于觉得思绪在不断灌进体内的烫酒中镇定下来,眼前却模糊了,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中杯盏溅出了温热的酒,落在被酒精催得温暖的手上。

    越过窗棂,嘉兴的烟雨更加浓厚,湿冷雾气弥漫在整个街道,他苦涩一笑,摇晃了两下,又饮干一杯。

第99章 故地玉魂箫() 
东方泛白,冷雨方歇。

    初升的太阳淹没于无尽云海之中,自灰暗间勉强闪耀微弱晨曦。

    凝霜积水铺满了清晨嘉兴的每一条街道,冷光倒影着行色匆匆的人影。

    对开的窗格,忽的吹进一阵湿冷寒风,携着腥湿晨色。

    冷冷晨光,落在王遮山肩背,灰暗中勾勒出他魁梧的身形。

    桌上不过是杯盏狼藉,酒壶倾倒,残冷酒痕布满桌面,一直延伸至他深埋着脸孔的双臂。

    他臂膀交叠,落在桌上,岿然不动。疲倦鼾声,自臂间隐约传出,酣睡正浓。

    残烛燃尽,灰烬落了一圈,被湿冷寒风扬起,飘在空气中,荡荡消散。

    王遮山苦饮一夜,此刻正伏案酣睡。

    昏暗的晨光没有唤醒他,来往的嘈杂亦没有影响他继续沉浸在深梦中。

    幽冥无尽的重叠灰黑中,他仿佛只身去了极远之所,两只脚踩着轻软地面,宛如落脚于棉絮之中。

    双脚深陷于绵软之间,自然不能大步流星。

    彼端,亮着雪白的光,似乎正在呼唤他。然而,他越是走得急,便越是不能前行,那白色的光便更加遥远。

    他就那么走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如他无法自拔没有彼岸的人生。

    这是个何等疲倦的梦啊!

    王遮山于沉睡中深深叹息,强烈的渴望在内心深处呐喊:我要醒过来!

    然而,昏昏沉沉的头脑,却丝毫不能清醒。

    昏昧中,他感到了自己四肢的方位,知道自己正将那沉重头颅安放于交叠臂膀间,却无法挪动身体任何一处。

    无尽梦靥,黑暗恐怖,在他脑海中不断扩大,几乎就要窜出来将整个世界吞没,几乎就要铺天盖地淹没整个苍穹,四方大地。

    “啊!”

    王遮山一阵惊恐,猛然大喊一声。

    他这一喊,噩梦陡然消散,方才重新获得气力,他抬起头来,努力睁开已经混沌的双眼。

    四周空空荡荡,仅他一人。

    牖户大敞,冷风飕飕。

    昏沉头脑一阵刺痛,他摇晃了一下,奋力起身,碰得桌上杯盏互相撞得“叮咚”作响。

    不辨天日,放纵豪饮了这些日子,他的头脑,似乎越来越麻木了。

    然而,这麻木却并未消减一分苦楚烦忧,反而是噩梦频频,混沌间没日没夜地痛苦。

    痛苦放大了,现实未曾改变分毫。

    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苦笑一下,往楼下去了。

    阴云层层,沉沉压在天边,寒风猎猎的清晨时分,虽然是烟雾重重,灰暗阵阵,街面上却依然是热闹鼎沸。

    人来人往,人人皆有所往,行色匆匆。他们互相打招呼,行礼后便擦肩而过,忙忙碌碌,笑意满面。

    如此生机盎然,本就是人间颜色。

    于无尽灰暗中奋起,本就是人性光芒。

    来到人群之中,颓然良久的王遮山,望眼前此情此景,突然呼出一口气,颇感振奋。他毫不犹豫汇入来去匆忙的人流,于晨色中逐渐绽开笑脸,大步而去。

    他没有目的地,亦不知道会去哪里,只是一路顺着同一方向的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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