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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遮山啊王遮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以此祭奠我父!
他心中呐喊,双拳握得“咯吱”直响。
王遮山身披众人愤恨目光,从容立在厅中,瞪着董文竹,冷冷笑着。
董文竹亦泰然盯着他,平静双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董庄主!这把飞白刀!可是大雪山庄所有?”朱沅宝一挥手,诸葛神弩从一侧步入厅中,双手托着一把修长轻快的宝刀,那刀鞘,暗银古朴,光华明灭中漾起淡淡杀意,那刀柄,缠满细密银丝,静默慑人。
董文竹盯着那把刀,双目微澜,片刻间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正是屠庄主找寻多年的那把刀!是大雪山庄的东西。”
“哈!”陆岩枫端着茶盅,冷冷大笑,笑了片刻,忽然凝视董文竹,变脸道:“飞白刀,当真是大雪山庄的东西么?”
“原来陆公子也在这里!”董文竹微微一笑,斜睨那宝蓝长袍的俊美少年,从容道:“几年不见,公子长成一表人才,老朽都认不出来了。”
“弹指一挥间呐”陆岩枫斜着嘴角,淡淡笑道:“董堂主也变成了董庄主,苍老了很多呐。”
“老喽!”董文竹轻叹一声,摇头笑道:“岁月不饶人呐。”
“哈哈!”陆岩枫仰头大笑:“如今,大雪山庄和露霜阁的梁子,也算过了罢!”
“大雪山庄和露霜阁”董文竹轻咳一声,捋了捋银白长须,斜睨陆岩枫,笑道:“什么时候结过梁子?”
陆岩枫但笑不语,呷了一口杯中清茶。
“说起这飞白刀!不错!刀是大雪帮时期锻造出来的!严格来说,也不是大雪山庄的东西”董文竹淡淡道。
陆岩枫双目一闪,正欲开口。
“但是!”董文竹平静双目陡然闪动锐光,接道:“也不能说是露霜阁的东西!”
陆岩枫脸一沉,轻哼了一声。
“呵呵。”朱沅宝干笑两声,抱拳道:“刀,是大雪山庄和露霜阁的旧账,朱某没资格搀和!今天,咱们只说王遮山和陆花儿这一桩。”
“董庄主!”王遮山岿然伫立,望着董文竹深沉的面孔,忽然笑道:“我师父!屠庄主在时,大雪山庄可从来不参与平安山庄之事!怎么到了董庄主,便一点操行都没了?”
在座众人闻此,均是一惊,偌大个开阔的花厅,忽然鸦雀无声。
陆岩枫诡秘一笑,端着茶盅的手停在面前,饶有兴趣地斜睨董文竹。
朱沅宝尴尬一笑,忙端起桌上茶盅,若无其事呷了一口。
片刻寂静,董文竹缓缓端起手中茶盅,慢条斯理啜了一口,微笑道:“因为现在,是老朽当庄主的时候。”
“哈!”王遮山冷哼一声,仰天长笑,霍然盯着董文竹道:“屠庄主在时,常说的是什么?”
董文竹继续喝茶,但笑不语。
“看来董庄主不记得了!”王遮山蔑视董文竹,笑道:“啊!是啊!董堂主或许记得!董庄主是记不起来了。”
董文竹依然不说话,只静静饮茶。在座众人,陆续端起茶杯,兀自啜饮。只有卢宁,双目不瞬盯着王遮山,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诸葛神弩站在王遮山身侧,双手端着那把轻重适手的飞白刀,心中越来越沉,不觉间额角沁满了冷汗。
“屠庄主说!”王遮山忽然哽咽,想起那层层飞花中,屠风扬的坟冢静默伫立,既寂寥,又骄傲,不由眼圈一红,涩声道:“大雪山庄,吃的是盐路上的饭,靠的是本事,既不依仗暴力,也不攀附权贵!哈!原来董庄主都忘了啊!”
他的眼睛,铺满一层薄薄的血红水光,凝视董文竹。
第200章 叵测骇浪()
董文竹仿佛极有耐心,波澜不惊地听完王遮山一番话,方才从容放下茶盅,斜睨他,淡淡道:“老朽实在不懂三少爷到底要说什么?啊!差点忘了,你王遮山,是大雪山庄的三少爷呐!可是这三少爷,却亲手杀了忠心耿耿的卢堂主呐!”
他微微冷笑说完这句,一旁的卢宁早已激愤难耐,忽然拍案而起,指着王遮山怒道:“王遮山!”
“卢堂主!”董文竹轻轻咳了一声。
卢宁面色铁青,虽怒火中烧,也只好生生憋回怒气,轰然落座,双眼却一刻未曾离开王遮山的脸。
“三少爷!”董文竹泰然接道:“今日,老朽再尊您一声三少爷!大雪山庄养了您,将您教养成今日模样,不知道屠庄主会不会很伤感。”
“你!”王遮山浑身一震,双目血红,嘶哑道:“董文竹!”
“二位!”朱沅宝见双方剑拔弩张,忙起身劝解道:“今日,不提旧账!”
“好!”陆岩枫放下茶盅,朗声笑道:“朱庄主说得好!不提旧账!你们大雪山庄的屁事,想来也没几个人愿意听!一码归一码,先说我大姐的死!该不该这该死的凶手血债血偿!”
“对!”身后一人起身抱拳道:“先问问王遮山,为什么要坏我们阁主性命!”
一时间,众露霜阁来宾瞬间陷入激愤,七嘴八舌声讨起来。
一片凶狠噬骨的目光中,王遮山坦然伫立,朗声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没有杀陆花儿!”
“这把刀!是不是你的?”陆岩枫指着诸葛神弩手中的飞白刀,冷声问。
“是!”王遮山盯着他,沉声回道。
“这把刀是在我大姐身旁发现的!这把刀割破了她的喉咙!你”陆岩枫激愤道,指着飞白刀的手,早已颤抖不已,缓缓指向王遮山,涩声接道:“怎么说!”
“我说!不知道!”王遮山坦然迎着他那凝霜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从容笃定。
“哈!”陆岩枫怪笑一声,又指向飞白刀,嘶哑道:“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你当自己轻轻松松说一个‘不知道’,装疯卖傻,事情就过去了么!王遮山,没那么容易!”
蛇一般的冷光,在那英俊少年的双眼中不断凝集闪耀,纷纷射向王遮山。
“敦阳!”朱沅宝回身瞧了眼角落里的敦阳,拧眉道:“王掌柜出门的时间,你还记得么?”
敦阳思量片刻,恍然道:“寅时。”
“什么时间回来的?”朱沅宝又问。
敦阳拧眉再思索片刻,恭敬答道:“卯时后”
“寅时卯时”朱沅宝默念几声,又问诸葛神弩:“陆阁主被害的时间?”
“老秦看过了!”诸葛神弩清晰道:“正是寅时后。”
众人闻此,爆发阵阵惊叹。
“王掌柜。”朱沅宝转向王遮山,叹道:“公平起见,还是请你说说,寅时到卯时,你在哪,做了些什么罢!”
“哈哈!”王遮山无奈大笑,斜了一眼敦阳,苦涩道:“我能去哪?我在睡觉!就在‘听雾阁’中!一觉睡到大天亮!你问我去了哪里?”
“敦阳!”朱沅宝转向敦阳。
敦阳伏地拜倒:“庄主,小的绝不撒谎,宁愿以死证明!”言毕往怀里一摸。
“敦阳!”朱沅宝“当”一声打落他赫然出手的怀剑,沉声道:“你的人品,我相信!”
王遮山难以置信地瞪着敦阳,却也懒得再去辩解。此等光景,敦阳决计不会改口,再辩不过徒劳。
厅中忽然掠进一阵凉风。王遮山仰头闭上双眼,忽然觉得非常疲倦。
“王掌柜。”朱沅宝敛眉道:“这”又望向陆岩枫和董文竹。
董文竹兀自饮茶,一言不发。
“朱庄主!”陆岩枫微微冷笑,凝视朱沅宝道:“凶手肯定是王遮山,这点没错!还不行,就请出几位王爷来,好好审一审!”
“也好。”朱沅宝微一沉吟,皱眉道:“只是这样的事情,惊动几位王爷,怕是”
“盛平公刚正不阿,谁不赞叹!”陆岩枫沉声道:“今日,平安山庄内,除了几位王爷,还有盛平公,更有群豪在座,无论如何,要还我露霜阁一个公道!”
“陆公子此言极是!一定要给露霜阁一个交代,朱某惭愧!”朱沅宝起身揖道。
“已是正午!”诸葛神弩回头瞧了眼门外天色,躬身对朱沅宝道。
“正是!还请各位先去‘春华轩’用膳!午膳过后,再议不迟!”朱沅宝抱拳向众位道。
“王遮山呢?”陆岩枫冷冷道。
“王掌柜到底是不是凶手,我们谁也说不好,所以”朱沅宝和气道。
“好!”陆岩枫冷淡一笑,打断他道:“要是跑了,就记在平安山庄头上,可好?”陆岩枫斜睨朱沅宝,咄咄逼人道。
“好。”朱沅宝沉声应道。
身后渲白,气得七窍生烟,碍着朱沅宝的眼色,一直等到陆岩枫随众人出了“柏香阁”,方才凑近朱沅宝耳边,愤然道:“这露霜阁是什么东西,竟敢在平安山庄的地面上撒野!这小子没大没小,不如让属下收拾了!”
“罢了!”朱沅宝冷笑一声,伸手一挥,青玉扳指闪动一脉冷光。
渲白咬牙切齿,只好作罢,默默跟着朱沅宝往外走去。
门外正是一派清朗秋色,远天湛蓝,将道边翠柏照得更加青翠。朱沅宝从容前行,一面走一面陷入了沉思。
同一时刻,王遮山依然是双臂紧缚,由诸葛神弩带了一群家丁,往一处偏僻院落押去。他一面走,一面暗自打量周围,但见道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翠柏红花渐渐少了,烟尘四处弥漫。
“这是想我往哪送?”他不由冷笑一声,问诸葛神弩。
“放心罢。”诸葛神弩淡淡一笑,沉声道:“事情查清楚之前,庄主不会委屈您的,平安山庄从来不坏礼数。”
“哈!”王遮山冷哼一声,从眼底斜睨诸葛神弩手中紧握着的飞白刀,微微敛眉。
一群人走了片刻,转入一条更加荒芜的小道,旁边是一座门户较小的院落。诸葛神弩上前开了门,将王遮山安置在院中,便吩咐大部分家丁离开,又吩咐几人专门给王遮山送饭。门外院内,再留有数名精悍大汉,各个劲装疾服,专门负责看管王遮山。
临走之前,他恭敬地向王遮山微微躬身,抱拳道:“王掌柜,委屈了!”言毕便往门外走。
“等等!”王遮山坐在廊檐下,面对一桌依然精致的酒菜,急道:“跟着我来的人呢”
“放心罢!”诸葛神弩淡淡一笑,温言道:“不会亏待那位爷的!”
“为什么要冤枉我!”王遮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忽然大喊道。
诸葛神弩微微一怔,片刻间转身笑道:“王掌柜这是什么话。”
“不是么?”远处,王遮山颇有所思地凝视他,嘴角慢慢浮现一阵冷笑,沉声道:“这罪名,难道不是你们平安山庄的人坐实的么?”
诸葛神弩岿然伫立,忽然嘴角一颤。
“你们分明知道,昨晚我没有离开过‘听雾阁’,不是么?”王遮山目光如刀,凝视他道。
“王掌柜在说什么!小的不懂。”诸葛神弩微微躬身,再一抱拳:“小的告退了。”
“哈哈!”王遮山放声大笑:“那迷香,是诸葛管家派人放的?还是根本就是诸葛管家自己干的?”他的眼睛,洞穿一切似的,闪闪发光,直望得诸葛神弩浑身微颤。
“好法子啊!”王遮山兀自接道,凝望他转过去一半的脸。
天光明亮,清晰照出诸葛神弩左右转动的半个眼珠。王遮山饶有兴趣地揣摩着他那微妙的神色,继续笑道:“迷晕了我,才好拿走我的刀,置我于死地罢?”
诸葛神弩静静聆听,不再说话,再回身一拜,片刻间出了那扇窄小的木门。
王遮山见状,兀自大笑,对左右家丁道:“这双臂绑着,如何吃饭喝酒?”
“管家让我们喂大爷吃饭!”两家丁微微冷笑,一个端起了饭碗,一个抓起了酒盅。
一顿饭后,王遮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平生头一遭被人喂着吃饭,当真算是奇遇。这平安山庄内,果真尽是奇闻怪事。
奇怪的是,午膳后竟再无一人出现,来提他前去问话,灿烂阳光中,他索性静静闭上眼睛,享受日光中的酣睡。闭目间,眼前是一片温暖的红色,带着浅浅的金光,阳光如水,投下零落奇妙的光色,流光般滚过眼睑,生出无限幻境。
四周很安静,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清风浅吟,偶尔传来风动衣袂之声。静默中,王遮山开始反思自己前往平安山庄的始末,发生的种种,见到的一切。
莫非一切是陷阱?
他心中一声惊叹,霍然睁眼。眼前,却依然静无波澜,静得令人感到恐惧。
这一次,露毓不会出现了,不会再那样毅然决然地将他救出去了罢。
他忽然苦笑了。
第201章 不请自来()
乌金西沉,天地渐昏,冷风漫卷,忽来一阵肃杀寒意。
王遮山似是经了一场昏睡,在骤然而来的凉风中睁开了眼睛。眼前,依然是烟气沉沉的小院,布满劲装疾服的守卫。刀光,在昏蒙中闪动;目光,在烟沙中含着冷峻杀意。他故作漫不经心四下环视一番,伸了个懒腰,懒懒笑道:“怎么一下午都过去了,将我甩在这小院中,竟无人问津了!”
身侧守卫淡淡一笑,目光比刀光寒冷,沉声道:“大爷早点歇着罢!怕是不会来人了!”
“也好!”王遮山再伸一个懒腰,斜睨那守卫道:“折腾了一天,还真是累了!”
“大爷的晚膳,等会儿诸葛管家亲自送来。”守卫道。
“有劳了!”王遮山收回目光,望向那扇沉默的木门,淡淡道。
夜幕初垂之时,诸葛神弩才推开那扇静默大门,手提一个食盒,并没有随从在侧。
最后一抹霞光,瞬间湮灭在烟灰云层中。夜,忽然而至。
“有劳诸葛管家了!”王遮山斜了眼诸葛神弩手中的食盒,淡淡笑道:“亲自来送饭。”
“应该的。”诸葛神弩双眉微微一蹙,笑道:“今夜,庄主特地让小灶给掌柜准备了几个好菜!”
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开启那暗红的食盒。食盒一共三层,分别装了一碟鱼,一碟牛肉,一盘清炒菜心,一只烧鸡,还有一壶酒。
王遮山但笑不语,静静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将所有摆上小桌,再替自己斟了杯酒。
一阵酒香瞬间漾起,飘进王遮山鼻子里,他不由朗声笑道:“好酒!有劳管家了!”
“还不快给王掌柜松绑!”诸葛神弩对他微微一笑,转脸对守卫道。
左右守卫闻此,均是一怔,面面相觑之后低了头,谨慎道:“庄主说”
“我在这里!怕什么!王掌柜真想脱身,几根绳子管用么?凭你们,拦得住么!”诸葛神弩喝道。
“管家。”王遮山开口道。
“还不快松绑!”诸葛神弩喝道。
那两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交换眼神,这才上前替王遮山松绑。
“掌柜心胸坦荡,老奴看得出来。”诸葛神弩淡淡一笑,道。
王遮山斜睨他一眼,感激一笑,转了转久缚的麻木手腕,先伸手去抓酒盅。
一阵温热瞬间传入指尖。这是一壶烫好的美酒,温香四溢,郁郁诱人。他不由感激一笑,接道:“有心了。”
诸葛神弩只微微一笑,静静盯着他手中的酒杯。
风忽然大了,“唰唰”撩动二人衣袂,冷月幽幽,忽然跳出烟云,刹那落满诸葛神弩那深沉的面孔,清辉明灭的一瞬间,他的嘴角忽然浮上一丝隐秘笑容。那一丝笑,转瞬即逝,却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