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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住他。”
程八斤眼睛一亮,抬头盯着迟归问道:“真的,你也是这么想?”
迟归心头苦笑,实在明白自己方才之言不过是安慰之辞,殊无可能,但对着程八斤热切的目光,他惟有点头。
元殊真人沉思半晌,终究一挥衣袖道:“我们回去吧,青莲山庄还有许多宾客需得照看。”
魏红亭一摇头道:“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儿多陪一会林隐。”
元殊真人瞥了朴玉一眼,暗示要他出言相劝。
朴玉低声道:“师妹,如果你想多待片刻,便让我留下陪你吧。”
魏红亭呆呆望着重重黑雾笼罩的地方,声音飘忽似从万里之外传来,语气却又坚定不容旁人多说道:“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和林隐说会话,你们都走吧!”
可朴玉等人,又如何能放心把魏红亭一个人留在这里?正待再劝,魏红亭的秀眉蓦然紧蹙,苍白的嘴唇间逸出一抹殷红血丝。
朴玉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魏红亭叫道:“师妹,你怎么了?”
魏红亭毫无反应,痴痴凝望埋葬林隐的雾渊,朦胧中,就想起来曾经在乾元洞外给林隐护法,那时候她为了学琴曲,看了本琴谱,上面有一只曲子,名唤《盼郎归》。本以为早就忘掉的曲谱,没想到曲调却是倏然砸进心房,猝不及防。
似乎听见众人的惊慌呼叫和狐狸小火的哀鸣,可魏红亭却什么也不愿多想,只觉得想睡上那么一会儿。
闭上眼,昏倒当地。
……
……
第二百五十章 曲终落幕细语无声(下)()
元殊真人将魏红亭横放在幻化出本体的小火身上,一拍狐狸后背,驮着魏红亭远去。
许仪容站在崖边轻轻叹气,晋语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余我在更是摇摇头,三人相继离去。
朴玉还在当地发愣,却听身旁迟归叹气道:“你可知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朴玉一怔,轻笑道:“这是师长们安排的,我推脱了不了。不过好在我的麻烦不会很大。”
朴玉悄悄望了眼缥缈峰的方向,原来那霄汉的扇剑并不是赔礼,跟林隐的这场打斗才是来自缥缈峰最大的赔礼。心魔淡去,剑心通明,从此之后于剑道上的修行势必一往无前。
堂堂玉公子,也终于明白人上有人是个什么意思,哪怕原先便明白,但绝没有今日明白的这么透彻。
朴玉对着缥缈峰的方向悄悄点头,告别迟归渐渐走远。
迟归待在当地,看了眼脚下深渊,风来,黑雾淡去,变幻成原先的模样。他愣了愣,觉得今日之事实在蹊跷,想了半天,才心道自己是不是白白给人出力了?
迟归想不明白,索性摇摇头反转大厅去招呼宾客。
好一番觥筹交错,戒律峰的宾客尽兴而归。但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再见过朴玉,更没见过喜事的另一位主角。奇怪自然奇怪,但他们本意是为了跟戒律峰更亲近,至于这桩小小的亲事,他们这些修行人还真不怎么在乎。所以一场连夜的喜宴算是终究过去。
……
缥缈峰密室中,林听雨坐在竹椅上看着面前的一盆水。
他现在不方便出去,那盆水是他刚洗过脸的。
只是现在水盆里映出了另外一张脸。
“这出戏是不是太狠了点?”
林听雨无所谓地道:“若是不狠,怎么逼迫他们更进一步?本来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其中一个变成了三个,那也应该是一加三才对。若不如此,那就满足不了那位帮手的心愿,他可是心疼自己徒弟的很,我不费点心,那家伙真敢撂挑子你信不信?如果那样,我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计划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何况我们现在就是收拾残局罢了。先说好,你别想指责我将其他几峰也牵扯进来,都怪当初你看管不利才有现在的麻烦!”
水面上的若虚真人轻叹一声,他就知道跟这个家伙讲理是最蠢的念头,即便如此还是问了句:“你就不怕到时候林隐明白过来找你算账?”
林听雨猛然一怔,嘿嘿笑道:“不怕,到时候魏红亭会护着我,因为她肯定会很感激我。男人再好汉,也敌不过枕边风,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唉……你别忘了,到时候只怕找你麻烦的不只是今日居中的两位,还有远在万妙仙门的那个,还有云梦泽的那个。”
“你别吓唬我啊,我他妈现在都要吓死了,没看见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当起缩头乌龟来了吗?”林听雨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危言耸听!记得去替我谢谢元殊,要没他,还真演不出这出戏来。嘿嘿,没他这位戒律峰峰主首肯,那一线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露出来?”
听到逐客令,若虚真人并无动作,自顾自地说道:“哼!你让元殊他们做了恶人,自己倒是在林隐心中占尽了好名声。哪怕将来他不愿做你手中斩天的剑,想必也会念着这份情上去看一看。”
两人自然明白,虽然这一遭等林隐明白过来,势必要清算一番,到时候说不定就要闹个天翻地覆。可是到最后,林隐,包括她们,一定都会感谢林听雨。所以说,世间事,恩仇两字,最不可在短时间里下定论。
林听雨得意笑道:“嘿嘿,我聪明吧?不仅聪明,还是个大好人啊!”
“你简直是混蛋透顶!”若虚真人骂了句,问道:“只谢元殊,那么朴玉呢?他可是出了大力气,将来林隐肯定要找他麻烦。”
“他?我保朴家三百年昌盛无忧就是。”
若虚真人愣了片刻,笑道:“好大的手笔。”
“嘿,算不得什么。等林隐这把剑真的斩上天去,我保这世间千年万年的昌盛无忧!吓破他们的胆,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天上天下互不干扰,如何?”
若虚真人不理他,嘀咕了句:“屁!”
水镜之术撤掉,那盆水就又变成了一盆普普通通的洗脸水。
林听雨哼道:“没志气的玩意儿!任你狡猾似鬼,还不是要从老子洗脸水里走一趟?呵,早知道就先洗个脚了。失算啊失算!”
……
铜镜不染尘,云发如长瀑。
天亮之后,房中独自坐着一人,对镜独观双目黯淡。
铜镜里映衬着魏红亭憔悴苍白的面容,她只怔怔的坐在梳妆台前动也不动。
她现在很好看,也很难看。
女为悦己者容,然而林隐已经走了,自己即便妆若天仙,又可给谁看呢?
门开处,朴玉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却没有进来。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师妹,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师父说我是时候出去游历一番了。”
魏红亭没有说话,朴玉叹息道:“事已至此,我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我今生没有福分娶你为妻,可仍愿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和亲人。倘若今后有什么为难事情,只希望你能想着在外面还有我这么一个师兄在。”
魏红亭依然沉默不语,只机械的梳理着秀发,静静听他说话。
朴玉迟疑道:“你这身衣裳可以脱下来了。”
“不,我要穿着,直到他回来。到时候再跟他解释,免得让他以为我心虚。”魏红亭没有看朴玉,轻启朱唇答道。
“如果他回不来呢?”朴玉也不怕魏红亭生气,直接问道。
魏红亭没有丝毫迟疑,干脆应道:“那我就穿着直到寿元将近,跳进一线天。”
“何苦来哉?”
魏红亭没出声,朴玉一瞬间觉得那个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已经远去。
朴玉在门外又站了半晌,再叹了口气双手抱拳礼道:“师妹,师兄告辞,你多加保重!”他最后深深望了梳妆台前那穿着大红喜服却似一身缟素的少女一眼,毅然转身。
忽然听见背后魏红亭轻轻道:“朴玉师兄!”
朴玉一震,立刻回转过头,眼神里颇多复杂。
魏红亭对着铜镜里朴玉的身影,说道:“你是好人,是我对不住你,将你拉进了这场与你无关的试探里,对不住!”
朴玉心底蓦然翻起一阵酸楚,故作轻松的微笑道:“师妹,在这事上,我们其实都没有错,就连布局的林长老也没什么错。若说有错,也全是造化弄人、事态所逼,还请师妹不要对任何人心怀怨怼,更不要恼恨自己才行。师兄这就去了,但愿他日相逢时,能重见师妹的笑颜。”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渐远,四周归于寂寥,魏红亭放下梳子,出神的望着铜镜。恍惚中,仿佛在镜中又出现了林隐的身影,依然是孤傲不羁的笑容,依然是倔强刚毅的神情,只是如此的模糊又那样的遥远。
“蠢货!”魏红亭轻声骂道,也不知是在骂谁,“小林子,你个傻子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便自己捅破了,可是窗外并没有你啊……你回来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白毛鬼算账,好不好?”魏红亭轻轻唤道,却听不见林隐熟悉的回答,铜镜中的幻象也倏忽渺然。
“啪”的一声,一滴眼泪砸在红木妆台上,碎成一朵伤心的花,魏红亭开始嚎啕大哭。
哭了许久许久,一直哭到魏红亭觉得再哭下去,说不准真的会死,那她就等不到林隐回来了,这才停住了哭声。
她呆坐在铜镜面前半晌,开始絮絮叨叨。
“唉,听说你把万妙仙门悟真真人的闺女睡了,真是顶天的厉害了!那小妮子真是占了便宜和先机了,连冷飘雪居然都落在了她后面,当真好手段。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你对冷飘雪那块寒冰心思深,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可我也不比她差不是?你个睁眼瞎的混蛋……
“唉,可怜我一个俏佳人,舍下薄薄的脸皮,听了姓林的撺掇,想着捅破窗户纸让你小子开开窍,不成想却是落进了姓林的又一重算计里。都怪我啊……”
一边唠叨着谁都听不见的话,如瀑的黑发被她挽到胸前,木然自语道:“你会不会怪我任性?会不会?”
这些问题,林隐已无法回答。
魏红亭忽然展颜微笑道:“不过现下我已不必问你了,等有一日我们重逢时,再让你这野小子回答吧。”
“我们修行人结成道侣,有的时候不过一句话的事,毕竟大道才更重要。可是终究是要重视的,听说凡俗里有结发夫妻一词,要男女各自铰下一缕头发绑在一起,放在隐秘处珍藏一生,从此二人便是生死与共了。你现在不在,我就做个样子,到时候亲手从你头上铰下一缕头发再跟我的放在一起。先说好,一年为限,你多让我等一个月,我就多铰一缕,到时候你不从可不行,变成了光头也别怪我。”
说话间,她平静地拿起剪刀,没有半点犹豫,一缕青丝无声无息的落在梳妆台上。
红烛泣血,铜镜无声。
“静盼郎归时……”
……
第二百五十一章 草长莺飞里看鸟兽互斗()
春风普度,又是一年好时节。
草长莺飞,柳色青青。
浩渺大陆蜀州地界,西北方有座望归山。
此山原名别离山,之所以后来改了名字,还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传言曾有一对璧人,你有情我有意,偏偏双方各自家属都不同意,棒打鸳鸯。二人于某夜约定好,私奔出来,到了山中。本想从此做一对山中鸳鸯,不管俗世如何。即便两人舍下从前的安稳日子,朝耕暮食也不言苦。一日丈夫将辛苦擒来的猎物拿至山下去卖,以换钱贴补家用,妻子在家煮好粗茶淡饭等候。奈何,这一别,便是生死永相离。之后妻子一人,便枯坐深山,任风吹雨打,枯朽成灰,洒遍整片山头,只想着丈夫回来时不论从哪个方向上山她都能看得见。
此事传言不知真假,反正山名从此变成了望归山,也许只是有人觉得原先的名字不好,所以才编出这么个凄婉却美好的故事罢了。
山上春意渐浓,冰雪解冻,淙淙溪涧从高崖上汩汩流下,清澈如碧,直透河底青石。水中畅游着无数小鱼、小虾,一摆动,便是涟漪阵阵。
间或有三五百成群的飞鸟,在溪水边栖息嬉戏,却被远处羚羊隆隆奔腾的巨响,惊得飞上天宇。
可在望归山西麓的毒蛇谷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两边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遮蔽住明媚春光,谷里终年光线晦暗、阴冷潮湿。
每到夜里,淡紫色的毒瘴从谷底升起,肆虐、弥漫直到次日正午,才逐渐散去。有人说这是谷中毒蛇密布,它们中有的开了灵智,吞食天地灵气才有的异象。
故而,山谷里少有飞禽走兽的踪迹,反是各种毒虫蛇蝎出没盘踞之所,更莫说寻常山民砍柴狩猎的踪影了。
这日,清晨旭日初起,方在山巅露出一丝晨曦,便被毒蛇谷里的瘴气遮住。
谷中一处深潭边,有三只满身火红、靛蓝、橙黄三色羽毛间杂、鸟喙细长泛着银光的食蛊鸟正在饮水。此鸟喜食蝎子、蜘蛛等毒虫,口爪蕴藏剧毒,生性极为凶悍,在毒蛇谷中也是一霸。
食蛊鸟不喜群居,通常雌雄两鸟携带一二子女临水而栖,幼鸟成年后,即离开父母另觅居所。这三只食蛊鸟,站在潭边浅水中,不时将尖如矛刃的长嘴,探进墨绿色的冷冽水中。或许是早已习惯千百年来称王称霸的日子,陆离鸟的警觉性并不太高,实则在毒蛇谷里,敢招惹它们的毒虫亦屈指可数,除了那窝藏在千年柏根部地底石窟里的毒蛇它们不敢招惹,还真不曾怕了谁来。
在距离深潭五六丈外的一株大树上,此时却伏着一只青鳞独角的蜥蜴,正虎视眈眈,窥觑着今早的猎物。
此兽名唤亚龙蜥,名字大,但其实跟龙并无多大关系,只是因为头顶生角,才得了这么个威风凛凛的名号,不过这蜥蜴在这毒蛇谷中也算是一霸。成年的亚龙蜥长不过三尺,全身长满青色鳞甲,舌间可喷出青色毒涎,可射出数丈外。因此此蜥蜴也是杀力非凡之辈,若非繁衍太慢,只怕这毒蛇谷的名号就要因为它改个名字,唤做毒蜥谷才对。
它以各类鸟兽为食,尤将各种毒虫视为美餐,捕猎时身形快如闪电,又有丛林灌木掩护,果真是防不胜防。今日出来,便是想尝尝看食蛊鸟的滋味。那窝毒蛇有靠山,它不敢动,但这一家子鸟,它可不怕。
不过,这只亚龙蜴,只顾着潭边的食蛊鸟,同样未曾留意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树上,某根粗大树枝上竟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人脸部隐在树荫里,身上穿着一袭红黑云纹的长袍,连脚也未曾露出,一时间辨不清男女。此人稳稳坐在树枝上,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打量着亚龙蜥。
此人似乎并不急着出手,只冷眼旁观,看着亚龙蜥一步步接近食蛊鸟。
亚龙蜥每回捕食毒物后,消融猎物的肉身之后,便会分泌出一种白色粘稠液体,将猎物体内的剧毒裹住,送到自己胃部一处角落里藏起来。久而久之,这些余毒和粘液,便攒成了一颗类似内丹的玩意,唤做“毒渣丹”。算不上什么太好的东西,可是落在某些炼药高人手中,也是难得的天材地宝,有价无市。
等到亚龙蜥吃了食蛊鸟,大概那颗毒渣丹就能炼个差不多了。
树上人就是为了这颗毒丹,才忍着没出手,倒不是多么看得起这颗就要成熟的毒渣丹,只是近来缺点零嘴,这才一直等着罢了。其实那窝千年柏下面的毒蛇蛇胆更好,数量多,吃起来也滋润。可树上人不大好意思下手,毕竟那窝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