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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如水的女子来供奉的,至于污浊的男人,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念及此处,冷飘雪神色一黯,从前她还曾拿此事开过玩笑,说云淡真人是个老不修。
当日师尊的音容笑貌,如今却只有记忆里的模糊影响罢了。
冷飘雪徐徐跪倒在蒲团上,泪眼朦胧里,道心如何再能空明一片?
第二百零七章 师恩似海(下)()
默默无语的敬上香烛,看着香烟袅袅,冷飘雪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根香点燃,闭关的白夫人必然知道是她这个不孝徒弟回来了。
人非草木,孰能忘情?
即便天上的仙人就敢说已经忘情绝性了吗?
即使生死走过一遭,即使力求心如明镜,可是又怎能抹去那烙在灵魂里的思念和愧疚?
冷飘雪暗自念道:“师尊,徒儿来拜望您老人家了!”
“算了吧,师父不会出关见你的,你既表明心意,也算不忘师恩。”
南宫梦傍在冷飘雪身边,凝视香烟轻声道:“师尊,徒儿带着涟漪来看望您,您最小的徒儿今日终于回来了。只是弟子到底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饶了她一命,估计师父您也是同意的,否则这柱香不会还燃着。如果徒儿的决定有错,或是违拗了您的意愿,徒儿甘愿领受您的责罚。”
冷飘雪摇摇头道:“不,南宫师姐,所有的罪过只在我一人!无论师父她老人家留下怎样的惩戒,都让我来承担,绝不能拖累了你。”
南宫梦淡然道:“不必争了,且先看看师尊究竟留下的是什么?”说着,恭恭敬敬的从香案上捧起一个寸许见方的木盒,木盒上雕着一枝活灵活现的梅花。
微一按机关盒盖倏的弹起,里面盛的却是一张符纸。
这张符纸是紫色的,竟是世间绝少的“一寸光阴”。
这么一张符若是拿到外面,会让人发疯,因为此符号称能够锁住一段时光,与传闻之中的仙箓相比都不差分毫。
都说寸金难买寸光阴,那么这么一张一寸光阴符,就是搬来一座金山也未必能够见到,如今竟是被白夫人用来传话,岂是财大气粗可以形容的?
南宫梦朱唇轻启,默运玄功,一寸光阴符上蓦然发出一蓬淡紫烟雾,像极了外面梅花林中的那些灵气。
烟雾渐渐朝四下扩散,转眼间,在朱盒上方形成一道铜镜似的光幕,再是一团七色光华轻轻舒展,最后浮现起白夫人白挽香的容颜。
“师尊!”冷飘雪低声唤道,她知道这是师尊闭关前留下的法术——浮光咒。
眼前的不过是虚幻光影,可对于自己而言,无异于恩师当面。
白挽香唇边含着一抹慈和熟悉的微笑,以她惯有的平和语音说道:“涟漪,你终于回来了?你也敢回来?你能到这儿,便说明梦儿那丫头终究是只会说大话罢了。”
冷飘雪不禁望向南宫梦,她的神情依旧淡漠而慵懒,只专注的凝视着师尊的光影。
白挽香的声音在空幽的厅堂里回荡,遥远如来自不可知之地,却显得如此亲切。
“不过,为师还不曾原谅你。不是怪你有罪,只是觉得你为情所困,虽不是错,却是有些蠢。这么蠢,当真是辜负为师的一番教导。为师更怒的,是你竟然不愿回来见我一面,不愿向我解释求情,这才真正伤到为师的心。”
冷飘雪心如刀绞,喃喃道:“师父,原谅徒儿吧,我并非不愿,而是不敢也无颜再见您老人家!”
白挽香所留下的只是三十年前的一段幻象,她本身自然是听不到冷飘雪在说什么的,只是南宫梦却察觉到白挽香的眉眼轻弯,似是在笑。
白挽香继续含笑道:“好在我还算相信你的本事,相信你的性情,终有一日你会战胜自己的心魔,纵是刀山火海在前,也不能阻拦你归来的脚步。”
南宫梦心下一松,暗道:“师尊的心意果然如此,看来师妹不会再受过重的责罚了。只是师尊似乎弄错了一件事,师妹回来的初衷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赎罪啊?”
耳中听到白挽香唤道:“梦儿,这件事对于你何尝亦不是一次试炼?你太懒散了些,为师料定你会违背当日誓言,否则就不必再留下如今的影像。”
南宫梦一挑眉。
“你师妹为情所困,吃了苦头,这是她的劫数,可未必不能因祸得福。可你呢?你走的是忘情道,所以看起来太懒,因为你不动心,对任何事都不动心。好在你还念着姐妹情深、师门情谊,这才能打破昔日誓言站在这里听我教诲。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南宫梦身子一震,她思量道:“当年师妹全因沈隐那魔头才离弃师门,其中缘由莫不因一个‘情’字,只是现在听师尊的意思,似乎是要我也尝尝情之一字的滋味?”
白挽香缓声道:“忘情非是无情,道是无情却有情。你有扶万世的情怀,本是好事,只是你力求太上忘情,这就太过拘泥。不进去,怎么出来?天门山的道士有‘蹈红尘’一说,求的不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一层明悟涌上心头,南宫梦脸上亦露出一缕会意微笑。
她想道:“师妹虽然违背门规远遁他乡,落得个转世重生从头再来的下场,可是这三十年来沈隐却是销声匿迹,世间再无那等嚣张跋扈的魔头,何尝不是一件功德?况且今日见那小子虽是桀骜,可胸中仍有正气,若要换作三十多年前,只怕上疆婆婆早已血溅五步了。这其中的原因,未必没有师妹动情,遂了他的心愿的功劳。”
直到此刻,她才开始体悟到白挽香的苦心,更参悟到“情”之一字,似乎也有些用处。
白挽香神色悠然和蔼,含笑道:“梦儿,你善恶分明,聪慧持重,可惜过于执着心中所见,为师对你的惩戒,便是要你游历世间三年,也走上一趟红尘路。我们云梦泽的人,从来不会输给天门山。惟有入世才能出世,惟有极情方可忘情,这是为师对你最后的期许。”
南宫梦没想到,师父居然会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出,入世三年?她也要蹈红尘?
“那么梦阁的事交给谁来处理?”
“自然是风无月。”白挽香瞟了南宫梦一眼,“她再痴迷于修行,短时间里也不会有更大进境,不如静下心来管点事。”
看到这一幕,冷飘雪一怔,“一寸光阴”虽然厉害,可也绝对不会让其中所存幻象与人对话。
事情有异!
她身子一怔,刚欲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第二百零八章 锁光阴()
光影由浓而淡,徐徐消失,只听到白挽香最后的声音缓缓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急着走了,留在这里跪上一跪,好好想想这些年来的错处。好好的一条命,说丢就丢了,你当自己的命是石头坑里捡来的?我既饶了你的小命,那你就要感恩戴德,跪在这里,什么时候能动了,什么时候再求我彻底原谅你。”
冷飘雪就知道,白夫人虽然慈爱,可不会一味慈爱,要不然怎么可能教出门下三位化神期的弟子?
她也终于明白,那段幻象并不是“一寸光阴”上记载的,而是白夫人现用的法术。
那张紫色符纸,是用来束缚她的。
余音绕梁,影像已经不见,南宫梦静静的跪倒在蒲团上,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朱盒“砰”的一声自动关闭。
此时里面的那张符纸已经化成了丝丝缕缕的淡紫烟雾,像是绳索一般套在了冷飘雪的身上。
厅堂里的光线幽暗了许多,南宫梦会心一笑,起身道:“师妹,我就不陪你跪着了。眼下我也要去看看花花世界了,世界那么大,我该往哪儿走呢?”
冷飘雪跪地不动,她想说话,可是发现张嘴的动作很慢,慢到她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嘴唇究竟动没动。
这才是一寸光阴符的厉害之处,能令有限范围的时间流动降至极致。
南宫梦双手珍而重之,将朱盒放回原位,笑道:“放心,林公子不会有事,再者说,我怎么敢让他有事啊,对吧?眼下师父命我出山游历三年,此间你便留在这里为师尊护法,同时静心修炼,有你在,我至少可以放心风无月不会将梦阁变成兵武堂。”
南宫梦轻轻拍拍冷飘雪,走出祠堂。
祠堂外,风无月皱眉看着南宫梦,问道:“就这么把她困住了?”
“要不然呢?师尊亲自出手,呵,插翅难逃啊!”
“留住人有什么用?心有不在这儿。”
“你想多了。”南宫梦摇摇手指,“留住她的人就行了,管她心在哪儿呢!”
“先说好,要是有人不服管教,我可是会出手打人的。”
南宫梦眼角一挑道:“随你,别打死就好。”
舍下一脸纠结的风无月,南宫梦往遥知祠外走去。
门外台阶下,她的徒弟林凌正等候在那儿。
南宫梦问道:“凌儿,你有什么事?”
林凌躬身道:“师父,是林公子有些麻烦。”
南宫梦一怔,问道:“可是他有性命之虞?”
林凌摇头道:“那倒不是,服了‘阴阳二气丹’,他已经苏醒。”
“那还有什么问题?”南宫梦打了一个哈欠,“那颗丹药是苏掌门耗费百年炼出来的,本就是最擅长捋顺修士体内真气的仙丹妙药,他若服了,就算原先丹田里是团乱麻,现在也应该服服帖帖的,简直是受益非凡啊!”
林凌苦笑道:“他乘着上疆婆婆疏忽,竟偷偷拔了七尾雉鸡的一根尾羽!”
这一下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南宫梦脸上也微微变色,咬牙道:“怎么是个这么不安分的人?”
……
……
遥知祠,后方有间石室,那间石室很宽敞,但是里面的那片池塘就有半亩左右。
池边花草之间坐着位白衣妇人,她便是白夫人,云梦泽掌门苏观梅的发妻。
她看着面前的池水,池水中映出一张脸,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英挺的男人的脸。
男人的肩上蹲着一只翠鸟,男人是云梦泽之主——苏观梅。
两心池,两心异地池中见,无论相隔多远,只要白挽香想,她总能看见苏观梅。有此一汪池水,绝不必担心苏观梅会背着她采些什么野花野草的。
“你耗费百年时光炼制的‘阴阳二气丹’就这么被他吃了,心疼吗?”
“一切为了云梦泽,也是为了涟漪。”苏观梅一笑,“何况,林听雨给了我一份大礼,现在我再想往上走一步,就不是难事了。”
“真的管用?”
“管用。”苏观梅点点头,“原先觉得不必着急,眼下却发觉自己终究还是弱了一些,否则当初就应该发发狠,把那些敢在背后说坏话的家伙,统统杀光。”
“哼。现在知道发愤图强了?”
“强一点总是好的,不能什么事都要你们操心。”
白挽香冷哼一声,“早有这个心的话,她就没必要拜入凌霄宗!更不会变成许仪容的徒弟!我也不会还让那只没什么用的青鸾活着!”
“何必吓唬青儿?涟漪要自戕,它能拦得住?”苏观梅拍拍肩膀上的翠鸟脑袋,让它飞远。
他看着自己妻子,徐声道:“挽香,你早就应该知道,她留不在我们身边的。哪怕从她生下来的那天,你就将她送至外地,隐瞒她的身世;后来你放心不下,将她收入门下做了关门弟子,又试图隐瞒她的命格,还是不能摆脱她要离我们而去的结果。”
苏观梅一叹,“眼下你将她困在云梦泽,将来还是要放她走的。”
白挽香哼道:“我不服气,总得试试。怀胎十月,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生下的闺女,居然到头来便宜了外人?还跟我扯些什么前世因果,屁用没有!”
“凌霄宗只怕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哼,我关着自家闺女,他们敢多说话?”白挽香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但是霸气的很,“谁敢来抢,我就打到他们怕!”
“许仪容可不怕你。”
“我难道会怕许仪容不成?曾经她不及我,现在就更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白挽香一拂袖,将面前的水池挥乱。
极远处的一间静室中,苏观梅幽幽一叹。
“为娘的就是会说些硬气话,心地其实软的不像话。要是真认了死理,何苦动用‘一寸光阴’,还不是给她留了机会?”
他看着手中凌霄宗送来的东西,想着万妙仙门传来的消息。悟真真人的闺女,跟他苏观梅的闺女,眼下的境况却是一般无二,都牵扯到了久远前的一桩事情里。
苏观梅忍不住心道:“凌霄宗这是打算做什么?他们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使得万妙仙门和云梦泽都跟他们绑在了一起。若是有心,这么长远的布局就太令人害怕了,他们想做些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无巧不成书(上)()
南宫梦带着林凌来到枫谷。
枫谷虽大,可上疆婆婆的居处只是谷中一座草庐,草庐外的小院里居然养着鸡鸭等家禽。
可是千万不要被外象迷惑,这些家禽看似平常,若是说出它们的年纪,便会吓人一跳。听说过活了一百岁的鸡鸭吗?上疆婆婆这里的鸡鸭随便挑出一只来都比凡俗间最长寿的老人都年长。
南宫梦还没有行到草庐,就听见林隐虽弱但理直气壮的声音道:“是你们事先答应,只要过的了那野鸡一关,便可任由我摘走曼珠沙华,你们想耍赖么?”
“什么?野鸡?臭小子,那是七尾雉鸡!”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驳斥道。
“好,就算是七尾雉鸡精,我放倒了它拿到曼珠沙华,怎又说话不算数了?这野鸡居然出尔反尔不让我摘花,我自然要教训它了!”
另一个妇人的声音慢条斯理道:“我们是许你以真实修为胜过七尾雉鸡,可林公子用的手段可不怎么光采。”
林隐毫不理亏的道:“你们明明晓得我不能妄动真气,更晓得那七尾雉鸡比寻常元婴期修士还难缠,我若不以智取胜,怎可能拿到曼珠沙华?再说,你们也没说不准我用其他手段啊。”
先前说话的妇人怒道:“你这娃娃,伶牙俐齿,纯属胡搅蛮缠!楚静,别跟他废话,将他拿下!”
林凌低声道:“糟糕,上疆婆婆发怒了。”
南宫梦与林凌快步走近草庐,南宫梦抢在林隐开口前说道:“婆婆,南宫梦特来向您请安。”
说完脚下紧走几步,走至林隐身边,向屋中上疆婆婆盈盈一拜。
只听上疆婆婆的声音叫道:“南宫梦,赶紧把这臭小子带走!”
南宫梦不动声色,就见林隐站在一旁,左手里攥着枝无叶长茎红花,那是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右手中却是握着一根炫彩的羽毛,羽毛的质地细腻如丝绸。
林隐气定神闲的瞅着南宫梦,问道:“雪儿呢?”
南宫梦淡淡道:“在梦阁里待得好好的,无需林公子担心。”
上疆婆婆与她的大弟子楚静站在林隐对面,中间还跪着一名年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子。
那女子仰着头,好奇的望着进来的南宫梦和林凌,嘴里呵呵傻笑,双手中还按着一只身躯火红色、身后拖着七条彩色尾巴的比寻常野鸡大了一圈的仙禽。
可怜那七尾雉鸡罩门被这女子紧紧卡住,空有一身灵力无从施展,宛如寻常家禽一般扒拉着爪子无可奈何。最打眼的是它的扇屏状的尾羽上秃了一出,显然是被林荫拔掉了。
南宫梦问道:“婆婆、楚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