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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长老。”审讯席正中位置上,缓缓站起了一名紫袍女修,她头上系着乌纱垂檐帽,容貌俏丽明媚,和死去的凌梦桃颇有点相似。
但见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强忍着巨大怒意,对吕开源指过去:“你是我座下的大长老,为何要数次维护这个云雁!”
“峰主。”吕开源对她稽首,摆出老好人的笑容:“既然人犯亮出了免死的天枢剑令,按照论剑山传统,无论多大的罪行都能赦免,不至死。”
“而且无论人犯有何罪行,都会从宽降三级。”那老者笑眯眯道:“所以咱们不能再当众严审她,还得将人放归洞府,最多派遣执法弟子看护,以做软禁。”
原来这紫袍女修,正是天任峰主凌秋荷。
云雁在封印阵里听得清晰,对吕开源怀抱感激,对凌秋荷则生出厌恶。当时正是她,率众偷袭徐泽龙,逼他将当众展现实力。然后揭破金虚身份,以扰乱次序为名,将人关进罪己崖。
当初薛忆先夺舍了凌梦桃,回到山上对自己恶人先告状,便取得了这位峰主,全部的信任。此人是凌家长老,是凌梦桃的嫡亲姨母,在她母亲过世后,便对那女孩视如己出。
凌秋荷非常护短,在薛忆先长期的抹黑下,已对云雁厌到极点,恨不得立刻将她办罪,以祭奠外甥女的亡魂。此刻审讯尚未结束,还没有提及从前的旧案,云雁就要被减罪施放?!
这对于她万万难以接受,加上怨恨吕开源当众插手,以长老之尊与峰主抗衡,已使她难掩激动。暴怒情绪激荡在凌秋荷体内,她的眼角余光,此刻落在广场正中,好像鸵鸟一样的梵天秀身上。
“就算你们要放走云雁。”天任峰主提剑跃出审讯席,轻飘飘地从高处踩着紫光,优雅滑行下来,祭出一个小型六合剑阵:“但是这个她的魔族养女,今天必须死。”
她此刻角度直面云雁,瞧着那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凌秋荷心中感受到一阵阵痛快。凌梦桃小时候拽着自己衣襟,两人漫山遍野寻找山花的景象,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悲哀涌上心头,天任峰主的脸上,却显露出幸灾乐祸的快意。她瞥着云雁,将六合剑阵摄出,紫光千道刺向瑟瑟发抖的梵天秀。
“你伤心吗?”凌秋荷对封印剑阵里的人,展露挑衅的笑容:“那么就要后悔以前,也曾让别人伤心过。”
“我的女孩儿已经不在了。”她紧咬银牙:“今天你的这位,就随她陪葬吧。”
“秀秀从未见过凌梦桃,为何要随她陪葬。”云雁只觉热血一股股冲上头顶,她紧盯着凌秋荷得意的脸庞,也咬牙道:“天任峰主,你犯了大错。”
凌秋荷不理她,紫袍蹁跹在罡风中,扬起手腕平推剑阵,眼看着陷入狂化的梵天秀,就要被无数小剑当场刺穿!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视线都投射了过来,却无一人阻拦,也无一人有惋惜惊讶。看着一名魔族就要血溅当场,众人好似远山上覆盖的积雪,只有冰凉的凝视。
冷漠死寂中,云雁爆发的高声呼喊,如此洪亮:“凌秋荷你住手!天枢剑令愿庇护梵天秀一命,论剑山的弟子接令!”
“轰!”
死一般的静默立刻化为无数惊叹与疑惑,人群爆发出类似轰鸣的呼喊议论,不可置信地望向云雁。
“你说什么?”陆风行持剑转身,下巴垂落到了胸口。
“云雁你当真吗?”吕开源和柒月一歌同时喃喃出声。
“她把命留给了魔族。”白影衣的唇角流露冷笑,目光好似看透了一切。
“不可理喻。”洛熙哼出一声,重重坐回椅中。
“哈哈!哈哈哈!”凌秋荷的剑阵凝在空中,爆发出大笑:“好!我接令!”
第1562章 扣阁()
但见那天任峰主剑上罡风滑过,六合剑阵不做攻势,只为牵引。紫光击碎梵天秀四周的砖石,将魔化后高大身躯的她,重重拽出地面。此时丝笼的催化力已减弱,全身覆盖鳞片的怪物,正在迅速变形。
她褪去了尾羽,瞳仁开始显现到眼眶,化作了美丽稚嫩的长发少女。这外型只维持了数十妙,少女全身收缩,团回了胖胖的小黄鸡。但见她双目紧闭,额顶翘起老长的翎毛,翅膀脖颈收缩成球,一副痛楚的可怜状。
“拿走。”凌秋荷拎起胖黄鸡,好像投掷排球,在空中扯出个弧线,扔给了一旁的戒律堂弟子。一男修眼疾手快,将梵天秀毛茸茸的身子接到,为难地望向左右堂的长老。
雷豹用力捏碎了座椅靠,恨恨道:“天枢剑令用来保全魔族?老子没听错吧!”
飞鸢则柔和地挥挥手,对一干执法弟子道:“事已至此,将这只鸡放了吧,她原本也没有啄过人,只在论剑山上啄些花草矿物。”
“放了?”雷豹捏碎了另外一边的椅靠:“我就见不得你这娘们,每次都软趴趴的,这可是酆州皇族!”
“以天枢剑令的权限,若赦免这只鸡,会罪降三级。梵天秀根本就没有前科,降罪后就该放走她。”飞鸢瞪向他:“左戒堂长老,我可奉劝你,别私下去追捕,否则就是抗令不遵,我拿你是问。”
“哼!”雷豹气急败坏下,又捏碎了屁股下的座椅垫。结果可怜的座椅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垮掉,将他摔到地面屁股开花。
可这位戒堂长老,好像习惯了这档子事,毫无羞耻感的拍拍屁股站起,叉腰望向云雁:“岂有此理,据我所知,论剑山上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位玩命侠,果然非同凡响。”飞鸢则撩起碎发,托腮陷入沉思:“我见过她的斗剑,正气浩然不似奸邪可是,为什么要将可以保全自己的天枢令,用来救魔族一命呢?”
“现在好了,审讯总算回到正轨。”雷豹嗤了一声:“食神,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能够平安脱罪!”
飞鸢皱眉:“虽然白少司剑的控诉,好像几道利矛,可云雁的辩护与回击,却像厚盾。”
“矛不可破盾,连收养魔族后代的罪名,都被化解掉”她用手指连弹桌面:“我看白影衣大概对云雁没辙了。”
“白影衣对她没辙了?”雷豹气呼呼地朝执法队员招手,立刻有人呈上几枚玉简。他将玉简哗啦啦倒在飞鸢面前,神秘兮兮低头:“我却要上去告她一状!”
“雷长老,这是什么?”飞鸢好奇地挑动玉简,阅读题目:“神州寻仙志?”
“我听说过这个,简直流行了整个修仙界嘛。”她感兴趣地继续阅读下去:“琳琅小姐亲自撰写,惊天秘闻一波接一波”
“有趣。”飞鸢优雅地点点头,念着玉简上的文字:“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期推出来自食神云雁的精彩爆料——你们没有看错!神隐许久的食神,终于回归啦!”
“好激动的样子。”她笑了笑,继续念下去:“她带回来传奇级别的秘密,关于瑶光剑格现世的秘密。在瑶光持剑尚在世的今天,居然在有人身上,出现了神秘尊贵的瑶光剑格”
飞鸢的话语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小声:“这个人是谁呢正是又一个神隐已久的高手,问道坛的金虚真人!”
“哈哈哈!”雷豹发出大笑:“这个食神云雁,真是大胆包天。居然和什么琳琅小姐,合伙编造出此等谎言!还大肆传播,据说神州寻仙志,在妖族魔族都有订单。”
“你们给我听着。”他叉腰对执法队弟子叫喊:“待我上台控诉她后,现场一定会产生骚动,要好好维持次序。”
“雷长老此事不要对外宣扬为好。”飞鸢放下玉简,脸色已白得像纸:“影响太过严重,我怕”
雷豹一把将玉简收回掌心,大踏步走向审讯台中央:“你从来都畏首畏脚,看老子上去,把这个什么食神的皮给剥掉!”
飞鸢怔怔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后猛地摁住太阳穴,急急对手下高喊:“快!传我谕令报讯往丹宵大殿!”
一弟子上前稽首:“山主痛失爱女,已闭关许久不问世事。”
飞鸢握拳,摸出右堂主令扔给他,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扣阁。”
对外说闭关,萧清宇其实没有在打坐修行。他正在洞府内院,将女儿的痕迹仔细搜寻、回忆。又对着她死去娘亲的遗像,抹了一把眼泪。只有在这样幽静,远离世外的地方,他才会流露短暂的深情。
现在他只是萧清宇,那个沉默长情的男人,而非论剑山山主。只是为什么总要在发泄情绪的时候,有人会从天而降,跑到跟前干扰!
听到洞府外急切的扣阁声,萧清宇非常愤怒,不是已对外宣称,不要来打搅自己吗!谁的胆子这么大,如此莽撞!
他掀起一件蓝灰锦袍,覆到素衣上,按剑气势汹汹地冲出内院。却一眼看见了戒律右堂主令,正在墙头羞涩而焦急地,闪耀着银色光晕。
“何事!”山主威严迸射而出,那个沉默柔情的男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飞鸢长老有请。”门外的弟子,从喉咙间挤出哆哆嗦嗦的话。
飞鸢不是个莽撞性子。
萧清宇重重吐出口气,温和了许多:“她有何事?”
“雷豹长老正在峨顶上,当众状告南斗的食神云雁。”那弟子虽然惊恐,但吐字条理清晰:“说她与著名的琳琅小姐合伙,在神州寻仙志上,编造出有人拥有瑶光剑格的谎言。”
“什什么”萧清宇只觉胸口有种碎大石的压力,朝后踉跄了几步。
扣阁弟子更大声了些:“据神州寻仙志报道,即使金帝在世,瑶光剑格也出现了。”
“混!混蛋!”萧清宇发出高声怒吼,一脚踹开自家大门。他看都不看哆嗦的传讯弟子一眼,拔腿踩上云头,朝峨顶方向,风风火火而去。
第1563章 血色爆料()
峨顶之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审讯台前,你方唱罢我登场。白影衣满脸萧索地刚下台,戒律左堂的雷豹长老就跳了上来,手持几枚玉简,高声进行控诉。
云雁刚为梵天秀的事松了口气,立刻被新来的打击惊呆。
那个莽撞嚣张的雷豹在说什么?说自己伙同琳琅,揭开了瑶光剑格的秘密?但听他高声朗读神州寻仙志,似乎并无作假。该死!这个琳琅果然机敏,那天竟然认出了自己!
可她一口一声“高人”,尽量套出有利新闻的讯息,并不揭破自己的身份然后在撰写报道时,将食神作为主角捧出。这样一来,既爆料了惊天大事,也不会太站在刀锋浪尖上。
厉害啊!琳琅!
云雁有种偷鸡不成,反掐一把米的悲哀,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这是她少有的,想给别人下套进行利用,却被捆住反套牢的经历。听到雷豹得意洋洋的宣讲声,脑中却出现了琳琅,笑嘻嘻的狡黠表情
当年知晓徐泽龙有瑶光剑格的人,只有论剑山的数位高阶。但他们都被萧清宇下令,绝不可外泄此事。这些人倒也遵命守诺,虽有背后做小动作的,却没有大肆宣扬。
云雁长叹一声,在脑中迅速组织语言,准备迎接现场雷霆般的惊呼,以及审讯团毫不留情的质问。
果然,听到雷豹控诉的凌秋荷,第一个激动地站了起来。她几乎难以控制笑意,指向封印剑阵里的云雁,大声道:“食神!你别以为运气好,取得了天枢剑令,就能插手七剑星君的事务!”
“瑶光剑格这样的事,也能胡乱编造,欺骗世人吗?”她面朝广场众人,摊开广袖道:“众所周知,捍卫北斗的英雄,咱们崇敬的金帝大人尚在世,怎么可能有瑶光剑格出现!”
“那个天工后人徐泽龙,根本就是个祸害。”凌秋荷冷冷俯视云雁:“而你为了救助同伴,竟敢妖言惑众,罪无可赦。”
“我建议,对于食神的案子不用再继续审了。”她对审讯台上众人高声道:“仅此一条就能判她上诛仙台,咱们不用再浪费时间。”
“峰主事关重大,不可如此轻率。”吕开源因为震惊有些麻木,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云雁既然是南斗食神,也是位高阶修士,她也知道编造此事的后果”
“你知道什么。”凌秋荷横了他一眼,小声道:“当初的确有荒唐的谣言,说这个徐泽龙拥有仙剑剑格。”
吕开源一愣:“我竟完全不知晓。”
“山主将此事努力压下,才使得事态平静。”凌秋荷瞥着云雁,冷哼:“如今她为了救徐泽龙出牢房,胆敢旧事重提,正是要将原本平静的事态搅乱。”
“北斗或许会为了云雁陷入混乱。”她严肃盯着吕开源:“吕长老,就算这样,你也要维护这个人吗?”
吕开源怔怔地坐在台前,望着云雁化为木雕:“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秋荷道:“那天从剑冢地下陵冲出时,有人看见云雁,与几千年前的魔头商红羽的残留气息,似有紧密呼应之意。”
吕开源浑身颤动。
“那是怎样一个人,相信吕长老定然知晓。”凌秋荷眺望远控乱云:“天任峰历史上,没有人比她更惊才绝绝,也没有人比她更恐怖暴戾。”
“说不定云雁,也会变成那样的人呢。”她明媚的眼底,闪过深幽暗芒:“论剑山不能再出一个商红羽,在那之前,将她解决掉,才是正道。”
“可是”吕开源喃喃出声。
凌秋荷打断他:“长老不必相劝,我对付此人的意志,绝不动摇。”
“可是”另外一声高声呼喊,将凌秋荷的话语压下。但见从戒律左堂的弟子队里,冲出了十来位修士。其中带头的男修情绪激动,掠到审讯台前半跪下,对雷豹垂首道:“长老明鉴,瑶光剑格之事,并不是食神编造的谣言!”
“什么?”这边的凌秋荷和吕开源,齐齐撑着桌案站起,惊呼出声。同样的,审讯台上接连二三,站起了数名长老,个个情绪不稳快难以遏制。
连长老都如此,围观弟子们更是爆炸,纷纷努力朝前挤去。有人抽出剑握在手里,满脸怒意,对这群敢攻击金帝地位的人,已充满了杀念。有人则迷惘惊呆,高声发出询问,七嘴八舌要求解释。
有人慌乱地议论纷纷,有人干脆捂住耳朵,好像极不愿接受这个讯息。有的人十分好奇,蹦跶老高要将场面看清楚,有的人则面色沉静,留意着一切讯息
在一片混乱中,雷豹的脑袋更为混乱。他张口结舌片刻,勃然大怒地冲向半跪的男修,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杨元驹!你跑出来瞎说什么玩意!给我滚回去!”
“长老!”杨元驹流露倔强表情,抬起脸来,朝他掌风迎去:“我自知抗令有罪,但让瑶光剑主陷入险境,更是大罪!”
雷豹凑近他一步,凝固手掌在空中,沉声道:“世上并无瑶光剑格。”
“若无瑶光剑格,为何戒堂曾三次,秘密下达了围杀徐泽龙的谕令!”杨元驹挺起胸膛,高声道:“而且就在前两天,更有高层召唤了灰鹰,前去刺杀牢狱里的金虚真人!”
“如果没有瑶光剑格,为什么对他如此忌惮!”他面对全场,发出竭尽全力的呼叫:“我对瑶光剑主有过接触,此人仗义热烈,刚正不阿,绝非奸邪!”
“我杨元驹已立誓,守护瑶光剑主,今生今世绝不背叛”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从天而降下道赤色剑光,形成了两米直径的圆柱,将人全身笼罩其中。
杨元驹毫无预兆地散开来。好像一根细竹,被赤色剑光从中剖开,断裂成千丝万缕。他的残肢与鲜血交织,在半空荡出圆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