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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炯炯以前提过的危险浮世,这一次算体验到了。就算万华镜完全修复,也不敢莽撞地被再次卷入。
被困在其中这么多年,现世里的时间,不知道流逝了多久一想到周晴三弟子与君莫愁,云雁便觉归心似箭。只是从天界的大能量体里,抽离凝聚魂魄,过程并不轻松。
不仅要经受巨大的痛苦,而且时间的概念,也被逐渐模糊。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日月光影,没有星辰指引,除了浩淼的彩光,便是虚无空旷究竟过了半日还是半年?又或是数十年上百年?大家并不知晓,只能通过窥视下界情形,看世间沧海桑田,才能隐约进行推断。
所以云雁和徐泽龙除了泡在神力之泉里凝神,便向天界的朋友们学习,终于能催发能量,学会探视下界之术。
在学会此术的那一刻,他们便将视角挪移到禹山。却发现那山巅之上的天问审判,不知何时已结束。暮沉风和蓝犽失去了踪迹,枢夜等三人也找不着了。
两人在焦虑下,分头凝神进行下界窥视。终于在玉衡国的初晴岛上,寻到了枢夜等人。他们看起来情形不错,与颂书一起居住。枢夜每日练剑看书,像平日一般淡定自若。鲲吾则扬起大尾巴,和梵天秀到处嬉戏。
当然颂书是看不到这三只鬼魂的,她满足而闲适地独居孤岛。每日都会在坡上的竹林间,为几座坟冢捧上鲜花,除去杂草。坟冢一字排开,草木清荣,环境雅致安宁。
初晴等人就长眠在此,紧挨着她祖母的居所。而在引泉的坟墓旁边,茗烟也有着一处位置。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暮沉风便会突然出现,静立在坟冢前,吹响他的玉屏箫,以作祭奠。
他也会对着茗烟的坟冢吹奏,他终于宽恕了那背叛之人吗?
没人知道暮沉风的想法。不过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言行举止里,没有丝毫颓废,恢复了一贯的淡泊清隽,宛如水墨画中的翩翩佳人。
云雁和徐泽龙欣慰地在天空注视他,看着他渐渐有了笑脸,与蓝犽一起出入各国,救治百姓,除去恶兽与魔族边境的骚扰。也看着他重拾医道,进入专注热忱的状态。
他开始频繁登上论剑山,为人传道解惑,也会穿越死海前往南斗。云徐二人亲眼看见,他在仙迹崖旁打造出,那间熟悉的竹屋
虽然不知他是怎样振作起来的,但这样真好。
颂书大概在两百年后去世,身为一个凡人,她的寿元已属绵长。在暮沉风的仙药与照顾下,她两百多岁时,还是一副青春美貌的模样。只是身体机能再也无法承受岁月煎熬,终于在一个雨夜,握着暮沉风的手,含笑离开。
不知离别之际,他们都交谈了什么。颂书的离世,并没有使暮沉风太过消极。只是从此以后,他对凡人的关注更高,对凡间各种医术,也更为勤奋的研究
看来他的道心终于坚固,即使重临禹山,也不会有天问审判降临。
下界的一切不再令人担忧,在天界安详舒畅的灵气中,云雁和徐泽龙也终于大功告成,从彩光里抽离出自己的魂魄。
看着手脚俱全的自己,两人感概甚多。他们还来不及激动,天界的朋友们便开始催促:下凡的时候到了。
原来这样的状态,不能在天界维持多久,如果徘徊在此地,魂魄又会被浩淼的彩光融合,一起和谐大同。
于是大家手忙脚乱,匆匆引聚神力,打造出一道硕大的白色光柱,里面充斥着清新的灵气,星辉光斑如银鱼般跳跃。在整个天界的欢呼送别中,云雁和徐泽龙“嘭”地一声,被踢落下凡。
为何要用踢字,是因为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巨大的神力弹射,从千万米高空坠落,一坠到底。耳边没有风声,也没有丝毫其他动静,等他们再度清醒时,发现正被光柱牢牢拖住,漂浮在离地两丈的地方。
而枢夜、鲲吾、梵天秀和现世里暮沉风的神魂,也出现在身侧。大家好像正在浪潮中游泳,虽然手脚并用想要使力,却难以挪动半分。
“云雁、徐泽龙我们亲爱的朋友”自头顶传来天界能量体的声音,浩瀚而幽远,飘渺空旷:“再会了!有朝一日,你们定要回来呀!”
“我们会在万年后的未来相遇!”天界的声音们,带着熟悉而调皮的笑声,欢呼雀跃地涌动。
白光这时候动荡起来,无声爆炸,在天地间幻为一片浅浅波纹!
“等一等!修罗王!”云雁被光线照耀,对着上方急切呼喊:“我还有个朋友是妖族的修罗王!她定在万华镜中,却没有出现在接引光柱里!”
但天界再也没有传下声音。
耳边短暂寂静后,身体似乎被击打成碎片,又瞬间复原。呼啸的山风迎面扑来,肌肤上泛起微凉的寒意。
云雁费力地抬起眼皮,但见远山横亘,雪峰巍然。
银练天梯、九曲云道在陡峭崖间若隐若现,自己则身处在一片白桃林间。是三月吧桃花在微寒里绽放,犹如片片落雪,晶莹剔透。清冽的暗香出没在空气里,熏拂过感官,令人心旷神怡。
是论剑山的三月。
第1323章 蓝帝的承诺(上)()
被浮世的天界神力传送到现世后,没有落在天英峰上,更不在原先魏文柏的洞府密室中,而是落在了附近的论剑山崖。
迷茫的云雁瞥了一眼腕间,紫色晶莹的万华镜正发出辉光,在桃林里拽出耀眼的十字星芒。她打了个激灵,心随意动抬起手,轻轻一捻——竟将手镯轻松地取下,捏在掌心。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邱炯炯施加的法术破掉了!
“送你剑神器的人,以前不让你将它取下,必有缘由。”暮沉风淡淡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似笑非笑:“但你现在已是半步分神,他的术法自然无法压制你的意愿,万华镜从手腕上解放下来的感觉如何?”
云雁抬头一瞥,看见他正斜坐在一株白桃树间,摘了枝桃花在手,脸上绽放熟悉的微笑。梵天秀缩着脖子,紧收翅膀,摆出副被惊吓的母鸡形貌,蹲在他身侧枝条上,鼓着圆眼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徐泽龙他们呢?
想必因传送之力并非万华镜发出,所以虽然准确返回了论剑山,但大家中途分散,各自坠到不同的角落。
自己和秀秀,还有暮沉风的坠点极近,倒是先一步会合了。
因在浮世里长期的相处,云雁面对暮沉风,也不像从前一样拘束甚至有些害怕。她立在原地不动,对他回了笑容过去,掂了掂紫镯:“送我此物的是问道坛的邱真人,他曾言,为防奸人觊觎,所以暂时施展术法,将万华镜和我骨肉相连,无法取下。”
“现在此术已随着我修为提升,变得无用。”她将万华镜小心翼翼放入储物戒指:“如今的我已能保护它,却不敢再继续戴在手上。”
“否则被哪位高阶滴上血后,又会将人强行拽入浮世。”说这话时,云雁若有若无瞟了眼暮沉风,却见他弯起嘴角,笑意更深。
“万华镜尚未完全修复前,你的确不能再戴着它。”那人朗声笑道,不无调侃:“高阶的本我浮世中,危机太大,咱们这一趟,已在里面滞留了近千年的时光。”
“不过为了寻回修罗王,今后你还得再进去。”暮沉风一边说话,一边抱住梵天秀,跳下树梢,莹白花瓣纷纷坠落,在寒风中卷起清冽的浓香。
云雁与他一起眺望论剑山巍峨的雪峰,口中喃喃:“是啊浮世千年,不知现世已过去多少日子,发生了多少事。”
“至少瑶光剑格的事,已随着时间被人淡忘了不少。”暮沉风负手与她并肩而立:“仔细想来,也不算太坏。”
“还好不坏。”云雁又偷偷瞄了他一眼,观察那人的神色:“北斗没有失去现任蓝帝。”
暮沉风负在身后的手臂,微不可见的僵直了。
云雁凝视他,小声道:“玉衡王宫那一夜,你明知从前的自己陷入了生命危机,却不出手阻止。需知因我对蓝犽关于未来的透露,他很放心地呆在禹山,并没有守护在你身旁。”
“如果当时我们不出手现世就不会有蓝帝,北斗的格局将会大变。”她微皱眉头:“暮沉风,你在想些什么呢?”
“事情永远没有如果。”暮沉风深深吸了口气,淡笑:“看看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吗?”
“而且你想的太过严重。”他展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遥望远山:“世间没有了我这个蓝帝,蓝犽会选择另一个持剑,北斗的格局不会有太大变化。”
“这一万三千多年对于我而言,实在活得太久了些。”那男子幽幽叹息:“你那夜唤我魂魄醒来,说我已忘却凡俗往事,波澜不惊”
“其实并非这样!”他变得有些激动,抚着自己胸口,对云雁道:“当我再一次看见晴儿死在面前,突然觉得,长久凝成坚冰的心脏,霎那间破裂!”
“原来这么多年我自以为的遗忘,终究是假的。”暮沉风苦笑:“有些事,就算再过一万年、百万年,也会是心底的一根刺。”
“我当时只是在想,如果随着以前的我自尽,这根刺会不会被拔除,我能否可以得到永世安宁。”
“罢了,终究是我的任性又发作。”他倾述一番,恢复平静淡然:“既然事情没有如果,今后我们可以不再提起它吗?”
云雁静默片刻,点头道:“好,我不会再提及。”
“蓝犽救走我后,对我说晴儿死前,其实充满着负罪感。”暮沉风的声音低沉下来:“我要做的,不是将罪孽加深,而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将它淡化、了结,这样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快乐。”
“这是典型的仙剑思维。”他明朗的笑了起来:“但我觉得也不错。代替晴儿继续研习医道,随着她一直追寻的愿望走下去守护、拯救”
“所以我最后,还是做了这个蓝帝。”暮沉风沉默片刻,转头凝视云雁,极认真诚恳道:“只是偶尔会觉得负累,毕竟像我这样满手鲜血的罪人,离仙剑的期待,终究有一些差距。”
云雁却摇摇头:“既然蓝犽对你矢志不逾,蓝帝你无需介怀往事。”
暮沉风依然注视她,缓缓道:“既然凛紫对你矢志不逾,紫姬你也无需介怀往事。”
云雁笑了:“凛紫与我之间,并无往事可以介怀。”她抬手撩起自己额间刘海,面对暮沉风:“而且问道坛一战中,我的天璇印记已除,再也不是紫姬。”
暮沉风摇摇头:“你我都知,那是凛紫迫于无奈之下的做法。”他用手中白梅枝,点向云雁额间,轻飘飘画出个天璇印记的轨迹,神色严肃:“他会回来寻你的。”
“你很希望我又成为紫姬?”
“你愿意吗?”
见云雁不答,暮沉风朗朗一笑,垂下头去:“以前曾说过,你我之间,总有些往日情分。”
“我这人认生。”他施然转身,迈步离去,只抛下悠悠话语:“若是与熟人一起并肩作战,也算好事。”
第1324章 蓝帝的承诺(下)()
云雁这才开口,对那人的背影道:“徐泽龙呢?”
“他么?”暮沉风停住脚步,将手中的白桃枝,抛到云雁脚边。似乎在思索似乎在决意,那人直立面对朝光,终于发出声音:“也是我的熟人。”
“多谢蓝帝。”云雁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剑修重诺,有了暮沉风这句话,以后的蓝帝,或许会在瑶光剑格未来的争端里,将步子朝己方靠近。
即使落到最不济的状况,他不会出手相助,但也不会持剑相向。
“还愣着干嘛?”前方的那人侧身而立,对云雁招手:“你既已将我套入局中,我便要将局中隐患,替你一一清除。”
“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先探清目前的状况。”暮沉风对云雁的尴尬视而不见,继续道:“看看浮世千年后,现世论剑山上的情形。”
云雁稳定心绪,抱着梵天秀赶上他的步伐:“我要返回天关峰的陨铁坑,找到三弟子和阿月。”
暮沉风微微一怔:“阿月?”
“他名唤君莫愁,其实是怜生水的亲弟弟,自幼被魔族俘去酆州。”云雁与他并肩而行:“不知蓝帝可曾记得阿水,当年她曾伺奉在你身侧,比着我们,更像你真正的弟子。”
“原来如此。”暮沉风沉吟下来:“怪不得当初一见,我便觉得他与怜生水的长相,似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我曾细观此人,心性与怜生水大为不同。”他对云雁正色道:“他的神色之间,似乎对你暗藏怨恨。举手投足,犹如做戏一般,你要小心在意。”
“我为将阿月带入正道,曾亲手摧毁了他的魔俢道基”云雁将往事简略描述,苦笑道:“他恨我怨我,我何尝不知。但为了阿水,我必须这么做,需守护他一生一世。”
“或许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暮沉风与她共同踏上天梯:“因为你永远无法,真正地去控制一个人,即使束缚住他的自由,又怎能束缚住他的心?”
云雁低头不答。
如果不以威慑束缚住阿月,他恐怕早已逃离回酆州。那么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全部成了无用功。所以现在才极为担忧,自己不在的这些时候,阿月究竟过得怎样,有没有出岔子
“你将君莫愁摧毁道基,硬生生打造成一名剑修。”暮沉风突然回身,指指云雁怀里的大黄母鸡:“那么对她,又想怎么做?”
云雁与梵天秀大眼瞪小眼,一时呆住。
万华镜已经不能戴在手腕,更不能让鲲吾和秀秀住在里面。否则在那剑神器又出岔子时,必会将两人卷入。现在只能让这酆州皇族的后代,陪在自己身边蹦达。
虽然秀秀比君莫愁要纯良数倍,又与自己十分亲近。但若她大摇大摆出现在论剑山,迟早会被修士们察觉血脉里的魔气,来个一剑穿心。
“我不知你为何带个幼年魔族在身边。”暮沉风又开口道:“但咱们已在七峰区域,还需小心谨慎。”
“我传你一套术法。”他停了下来,双掌凝出蓝光,对准梵天秀轻轻击打出去。那蓝光随着他手势挪移,化为一个透明空罩,将大母鸡全身包裹。
梵天秀立刻有反应,拼命扑闪翅膀尖叫:“娘亲!暮叔叔打出来的术法好疼!我有些动不了,还呼吸困难!”
“秀秀不要害怕。”暮沉风在浮世里已与她相熟,此刻笑意盈盈:“这是南斗的法修之术,原本是加持正气,驱逐魔气的良方,名为浮光掠影。”
“此术需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施展。”他对云雁点头:“你现在已快进入分神,施展此术应十分轻松。只需如律境剑势一样,将灵气聚合,打造出自己的魂体分影,作为屏障护住秀秀。”
“在你的灵气加持下,寻常修士难以再深入,感知到秀秀的魔族血脉。”他法印收势完毕,对云雁引导细节,流露古怪的笑意:“记得很早以前,有个人对我教诲过,无需拘泥于道术的来源,只要能将它掌控就好。”
云雁的头顿时有点大。原来现世的暮沉风,不仅研究魔道,还精通法修之术这一切都源于浮世里,自己附身在怪叔叔身上时,曾对年少时的他,胡言乱语进行“教诲”。
阴错阳差间,他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肆意暗中修炼“歪门邪道”,竟是自己无心的敷衍导致。
而现在,他又将不属于剑道正宗的高阶法修术法,再传给了自己